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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欢场 ...


  •   “高大哥!……”苏沫沫丢握酒杯,急急站起身,一双水亮亮的小杏眼,鸦睫忽颤。

      “沫沫……”高文嘴唇翕动,热情似火的细细打量了苏沫沫好久,蓦地像从一场梦中惊醒过来,沉了眉峰。

      他满身酒气,仍收敛住过于激切的声调,勉强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待在纽约,永远不回来了……”

      高文的爷爷与苏沫沫的爷爷苏茂德,是官场同僚。两家世交多年,友谊一直延续到儿孙辈。比如,二公子高文,他不仅是苏风华的好友兼大学学弟,还是苏沫沫的童年玩伴之一。

      “指腹为婚”——时代不同了,长辈们都没那么当真,高文是很当真的。

      苏沫沫听说,高家找了人,替二公子大吵大闹。乔家最后花了不少钱,才将高文的事情摆平。

      现下想来,乔金醉也是蛮委屈的。她同苏沫沫结个婚,真是挺不容易。难怪乔金醉自己,也要在苏沫沫面前抱怨几句。

      “我……我为什么不回来……”苏沫沫小声道,脸先烫红了一半儿。

      这场偶遇,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剧烈的尴尬之情都姗姗来迟半步,像丢了胆量似的。

      “哎呦,他这么问你,当然是怕你没脸回来啦!……男人也勾,女人也勾……小狐狸精!——真是给你甘拜下风了!……”

      忽然就飘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狐媚声音,跟个神经病一样。

      苏沫沫震惊地抬了杏眼儿一瞧,之前那位一次往台下丢了两件小衫儿的歌舞女郎,盛装未退,两条铺满妆粉的白胳膊,攀缠上高文的手臂。

      “文哥!……”女郎撒娇,她高鼻大眼儿,那对半裸的胸脯,翘得是不能再高了。

      长这么大,活这么久,苏沫沫的人生基本是在家和学校度过的,哪见过这种下流胚子的江湖架势?!

      话太脏。

      苏沫沫凝噎一下,才意识到这女人讲的是自己。

      而高文不知是喝醉,还是被戳中痛处,竟然没有吭声替苏沫沫说一句话。

      “文哥!……”女郎又娇闹,“看到旧爱,便把我忘了……白对你好了!——”说着就去点高文的鼻子。

      高文只皱皱眉头,拨开。

      女郎就不高兴了,白眼翻天道:“要说人家手段高呢?!乔金醉都能给迷倒了……行啦行啦!别在这儿痴男怨女,牛郎织女!给乔老板看见,一个都讨不着好!……”

      苏沫沫一双亮晶晶的小杏眼里本来凝得全是泪,耳中灌满这女郎的尖牙利嘴。

      待她一说——“乔老板”。

      等于乔金醉和你这个妖精还挺熟的?!

      嚯,那倒是般配!……

      苏沫沫登时火气“噌噌噌”直打到天灵盖!

      她往吧台一坐,拿起鸡尾酒的高脚杯,用力一“哆”。

      “高大哥,你可以走了,把这个贱货也带走。”苏沫沫看也不看他们。

      高文喉头咕噜咕噜滚动,嘴巴张了又张。

      那女郎抱了高文手腕,连推带怨:“……文哥!文哥!你来不来嘛?又该我上场了……”

      还向着苏沫沫,回头唇语一句:“小狐狸精,就会装纯情……”

      苏沫沫是真纯情呐,她和乔金醉的婚事,在圈内已经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子。

      最新的版本是,她是心机婊,常年在国际航线的头等舱内,寻觅金龟婿。一日瞄准目标,出手稳狠,主动献身,终于勾引了乔金醉,把乔金醉骗回家。

      之前的版本是,她是白莲花,从苏、乔两家首次接触影视城项目开始,她就向乔金醉哭诉自己家里多困难,公司多不景气,哥哥好可怜,爸爸好痛苦,后妈好烦人……天长日久,软磨硬泡,半推半就,外加娇喘,终于勾引了乔金醉,把乔金醉骗回家。

      之前之前的版本是……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乔金醉结了婚,名花有主,实乃杭城第一悲剧,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见者想要暂时失明。

      多少美人的名门梦断送,多少公子的温柔乡幻灭,多少商业联姻的阴谋阳谋毁于一旦……

      苏沫沫,你是人民的公敌。

      你从未现身于江湖,江湖上却有了你的传说。

      一仰脖,苏沫沫忍泪干了那杯龙舌兰,欢脱的乐曲响起,贱女郎大胳膊大腿,重回舞池作妖。

      苏沫沫气啊,疯狂展示自我不要紧,随随便便张口骂人是怎么回事?!

      ……死乔金醉!臭乔金醉!不管不管!都怪乔金醉!!

      苏沫沫扑倒桌前呜呜哭了两声,酒开始上头了。

      乔金醉和德国客人握握手,一同走出包厢的时候,整个舞厅欢天动地,狂声大作!

      舞台聚光灯上,贱女郎鼻子气歪,只得退让一边。

      乔金醉定睛一看——

      苏沫沫娇小可人的轻柔身影,在光束中央,一圈一圈的转,一圈一圈的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一会儿单脚,一会儿双脚,两只纤长的手臂,摆位出各种美好流畅的花样!

      人群站着鼓掌!有人吹哨,有人跺脚!有人往台上扔玫瑰花、百合花、水仙花、领带、上衣外套……

      有人一激动连打火机都扔上去了!

      乔金醉目瞪口呆。

      舞乐雷动中,一个德国客人睁大明亮亮的宝蓝色双眼,喃喃道:“Zoe,我觉得……我仿佛置身纽约百老汇……”表情如痴如醉。

      乔金醉木楞楞抹了把脸:“Hans,我有同感。实际上,我惊恐万状。”

      另一位高壮的德国人伸出宽厚的毛手,拍拍乔金醉的肩膀,很有感触地迷茫道:“Zoe,你带来的惊喜,总令人着迷!……”

      如果苏沫沫能够从舞池上看见乔金醉这帮人,她会发现,纵然包围于高大健硕的洋种人当中,乔金醉依然非常显眼。

      黑发黑眼,身姿婀娜挺拔,气质内敛清正,一双腿的比例特别长。

      很可惜,苏沫沫看不见这些。

      她正在疯狂旋转!

      因为要赶航班,德国人被助理和秘书强行扶出夜帝。

      乔金醉抽搐一下手脸,振奋了精神,大步迈上台去,在全场的叫嚣咒骂声中,将苏沫沫屁股一托,直接抱了下来。

      苏沫沫满头大汗,小脸烫红,胸脯起伏着,双手圈住乔金醉的脖子,昏昏沉沉在她怀里紧紧抱住,累闭了眼。

      “天呐,宝贝儿……”乔金醉快步走下台,在她耳边感叹,“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乔金醉瞥见跟上来的贱女郎,似有所悟。未出舞场,高文一下挡在她们面前。

      贱女郎吓坏了,赶紧去拉高文。她此时更笃定苏沫沫是靠奇技淫巧上位的,而乔老板是个花心的人,新鲜劲儿一过,量苏沫沫也吹不起什么枕边风。但公然挑衅乔金醉是不可以的,要出人命。

      高文八成嗑了药了,坚决不让路,但也不说话。

      乔金醉细眼微划,狭长的眉目凝了凝,笑道:“我当是哪个。高文高公子,今晚可有些意思。”

      高文咬咬唇,见苏沫沫被乔金醉抱在胸前,迷迷糊糊中,竟很安逸的用濡湿的额发蹭了蹭乔金醉的侧脸,他面色骤然剧变:“乔金醉,你不要欺人太甚……”

      “高公子,钱你也收了。店铺,我听说你们高家也买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要怎么欺负你们才好……”乔金醉微微抬起下颌,狐狸一样的狭长眼眸中,傲气蒸腾,欲炽。

      “乔、乔金醉,你不就是……就是有钱吗……”高文气极,哆嗦。而贱女郎已经怕怕的躲到高文后面去了。

      “高文,我是很有钱。你同我相比,简直贫穷。”乔金醉将苏沫沫轻轻往上托了托,“但我告诉你,你的卑微,比你的贫穷,更让我不耻!……”

      “你!……”高文攥紧双拳,涨得脸红脖子粗。

      “我?——我如果是你,至少不会消沉到流连欢场……”

      这时,保镖和特助一股脑儿涌进来,分开了看热闹的人群,铜墙铁壁般站到乔金醉身后。

      “高文,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至少,我们的审美观……曾经……非常一致。”乔金醉眯了眯眼睛,当着高文的面,将苏沫沫娇小起伏的酮体慢慢地、缓缓地、更加紧致地揉抱入胸前。她甚至一手扶住苏沫沫毛绒绒的后脑勺,将她轻轻按压到自己的呼吸之间。

      痛苦,让高文不得不别过头去。

      “可惜,你堕落了。”乔金醉一笑勾唇,抱了苏沫沫,在众人的拥趸下,大步走出夜帝。

      .

      苏沫沫糊里糊涂,难受至极,全身衣裙都浸湿了,香汗四溢。

      宾利宽敞的后座,乔金醉抱着她,任她在怀里辗转反侧,扭动不息。

      夏天的缘故,冷气打得恰到好处,但夜晚稍凉,有露。

      乔金醉取出一条薄毯,将苏沫沫裹了,又替她抹了高跟鞋,散扔去地垫。

      如此,苏沫沫安宁下来,隔着羊毛毯子顶了乔金醉两膝盖,终于沉沉入睡。

      薄衫微透,乔金醉全身,无处不能感受到怀中美人儿灼热的体温,见那两只白皙脚踝在真皮座垫上静美放松下来,好似两只勾人的小鱼。

      唇畔微微扬起,乔金醉望出窗外,望向满天星斗,浮出轻柔宁逸的浅笑……

      .

      “怎么喝成这样啦?!”一进门,芸姨焦急相问。

      苏沫沫发着热汗,满面红霞乱飞,昏睡在乔金醉打横的公主抱里,像被猎人下了药的小可怜。

      乔金醉迈着长腿就往上楼去。

      两个稍年轻的小佣人第一次撞见乔氏妻妻这么亲密暧昧的互动,小脸也跟着烫红了。

      芸姨:“……”

      “你们先下去吧。”芸姨及时控制全场。

      卧房中。

      乔金醉将苏沫沫一扔,扔到床上,扶住老腰,挺直腰杆,长长换气。

      苏沫沫在柔厚的床垫上弹了一下,翻了个身,抱住火红的鸳鸯囍被,口齿不清开始骂:“……丑死了!……丑死了!……”

      乔金醉:“……”

      一杯三步倒,酒后吐真言?

      乔金醉一声不吭将苏沫沫那床鸳鸯被,从主人怀里小心翼翼扯拽出来,抱去地毯上。

      苏沫沫叫人翻动,又滚到另一边,抱了另一床红被头,口齿不清开始骂:“不许盖!……不许盖!……”

      乔金醉:“……”

      她想想,急忙绕到床那边,将另两只胖鸳鸯从苏沫沫怀里小心翼翼扯拽出来,抱去地毯上。

      苏沫沫缩了缩身子。

      乔金醉左右看看,跑去衣柜,拖了原先那床纯白色的薄被,扔到她身上。

      忙乱了半天,乔金醉镇定下来,走上前,坐在床边,摸了苏沫沫的小白腿出来,探进裙内,试图找到肉色长筒丝袜的边缘。

      苏沫沫小脑袋蒙在被褥里,轻哼了两声,娇娇的。

      乔金醉突然一阵心慌意乱,目眩神摇,蓦地站起身。

      “芸姨?芸姨你来一下……”乔金醉捂住胸口,心脏乱蹦,“你帮她换换衣服。可能的话,冲个澡什么的……”

      芸姨:“傻孩子,你……”

      乔金醉:“我做不了!——”

      性感到无法呼吸。

      芸姨:“都结婚了……”

      乔金醉:“嗳呀,不行不行!!”

      嘤的我两腿发软,会瘫倒在地。

      “交、交给你了!——”乔金醉扶墙而出,仓皇逃命。

      “唉……我们乔老板,真是个好孩子!……”芸姨由衷夸赞。

      .

      半夜,苏沫沫的手机“嗡嗡”振动两声。

      拾金不昧、扛尸回家、决不酒后占人便宜的好孩子乔金醉睁开眼睛,一个鹞子翻身下床。

      漆黑深夜,她长身倚旁露台,透入的月光柔和了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芒。

      乔金醉想了想,修长的手指输入一串密码。

      苏沫沫的生日。

      不对。

      她继而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当然也不对。

      乔金醉轻笑着耸耸肩,指尖灵巧,输入苏家哥哥苏风华的生日。

      手机解锁了。

      乔金醉眼中流过无法言说的复杂滋味。

      来信是未知号码。

      只传来一张照片——

      那个熟悉的娇小背影,纤细婉约,立在天蓝色的欧式复古小轿车前,仿佛哀伤,仿佛迷茫,仿佛憧憬,仿佛流连,仿佛美丽得融入远远的麦香、金色的湖泊、清新的石子小巷……

      乔金醉眯了眯长长的细眼,“删除”,“确定”。

      真令人头痛啊,我兄控的小仓鼠……

      情敌多的,赶也赶不完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跳舞,不如跳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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