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公抢土地》楼燕青

7、奈何美人是哑巴

　　第七章奈何美人是哑巴
　　林洋哦不，现在是文湛百无聊赖的在床上打滚，距他当上皇上已经一个月了。每天除了看看别人已经批好的奏折外，整天无所事事。
　　吃了睡睡了吃，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胖了一圈了。
　　要说做皇帝也没什么不好，三宫六院山珍海味，还可以享受别人的三呼万岁，但是着明明就是别人家的待遇。
　　文湛一日三餐虽然花样繁多精致无比，可是喜欢吃的菜还不能多夹，规矩大过天。
　　再说三宫六院，且不说文湛现在没有选妃，就是连个好看的宫女都没有。每天见到的不是颜值欠费的宫女，就是木头桩子一样的侍卫，苍天要灭我。
　　就在文湛咬着枕头泄愤的时候，太监总管李长青李公公进来了。
　　“皇上，要不招人侍寝吧。”
　　文湛一个打挺起身，还有这种操作？
　　“都有什么人啊？”声音正经严肃，仿佛在讨论国家大事。
　　李公公后面的小太监端绿头牌上千，盘子中央只有一块牌子，端端正正的写着“蒋美人”三个大字。
　　文湛一时语噻，怎么把她给忘了。
　　现在蒋美丽实实在在也是一个美人了，至少现在吃穿不愁，有人伺候着，日子比以前实在是好太多了。
　　自己能给的也只有这些的，再多的也给不了。
　　“算了”，文湛自行套上外套，“我出去走会儿，你们别跟着我。”

　　显然文湛忘了自己是个路痴的事实，本来说找个小花园坐坐，结果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就在文湛左看右看时，远远他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凉亭，反正找了这么久也累了，歇歇也好，于是便朝那走去。
　　等他走近了以后才发现，这里早已有主。
　　该怎样形容一个男人好看？文湛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只觉得这个人不应该存在在人世间，因为多呆一秒都是人间浊尘对他的玷污。
　　这个像仙子一样的男人在这皓月之下，顾自的弹着琴，美的那么不真实。
　　文湛以前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鬼话，认为那是世人对爱情最肤浅的解读，可是今日见了这人，如果有人对这人一见钟情，文湛丝毫都不会感到奇怪。
　　“——”，琴声戛然而止，似乎知道有人闯入了他的私人领地。
　　文湛也不好意思再躲着，遂走向前去：“人说好的琴音绕梁三日，犹如仙乐，我一直未曾亲身感受，今日竟让我有幸聆听，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还别说，文湛要是有心搭讪还真能装的一本正经。
　　文湛见那公子只是看着自己，眼中带着疏离，便再次开口：“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白离看着眼前的人自顾自的殷勤，按琴不动，只是无辜的看着文湛。
　　何曾想到文湛此刻心中的翻江倒海，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大一个美人，竟然是个哑巴。
　　老天惯会给世上留下遗憾，仿佛再完美的东西总是有瑕疵。
　　比如那个美得像女人一样但是脾气古怪又毒舌的阴长歌，比如现在这个谪仙般的人物却不能说话。
　　暗叹一口气，文湛撩开衣袍坐在石凳上，“可否请公子再谈一曲，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见面。”大概是以后都见不到了吧。
　　那个如谪仙般的公子拨动琴弦，清雅的琴声从手指泄出，宛若九宫天上的仙歌雅乐，让人慢慢沉浸在这如梦如幻的夜晚。
　　文湛的心慢慢沉寂，想起了自己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前世的生活仿佛是大梦一场，如今的自己孤零零毫无依伴，前有狼后有虎，虽然现在是个皇帝，但是是实实在在的傀儡皇帝，连下一秒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何来现世安稳，何来恣意人生。
　　也许自己与弹琴之人今晚的相遇只是这场浮华大梦的一个小小的片段，也许是某种冥冥中的缘分在牵引着两个人，说不定明天醒来便没有什么月下人与迷路客，珍惜这一刻才是要紧。
　　白离弹琴之余偶尔撇上一两眼文湛，虽则无意，但是在旁人看来那眼神却是流光溢彩，脉脉含情，仿佛有无限风流透过那眼波一转传递开来。
　　就在这朗月的夜晚，两个互相不知道彼此身份的陌生人相对而坐，一个专心致志于指尖琴弦，一个默默聆听。仿佛这尘世间的所有龌龊与险恶都被隔绝在这一方凉亭之外。
　　也许在以后他们两个会给对方带来无尽的痛苦和伤害，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在最初相识的一晚是他们波折一生中难得的美好记忆。
　　记得那个无端闯入凉亭的少年，记得那个顾盼生情的公子。

　　一曲接一曲，文湛知道夜已深，但是还是不忍心打搅弹琴人的兴致。终于一曲结束后，公子挽袖收手。
　　只见文湛的左手被美人公子的拉过去，掌心向上。接着美人公子在文湛的手心写了两个字——白离。
　　骨节分明，手指温润如脂，细长的十指仿佛上天的杰作，事实告诉我们美人不仅脸好看，手也好看。
　　那种温热的触感让文湛失神，为什么被他牵手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和平静，好像午夜归港时的灯塔，遥远但是被莫名的牵引。
　　文湛想要确定什么：“白离是你的名字吗？”
　　白离点头一笑，那一瞬间仿佛春风乍暖，冰雪消霁。美人如斯，人间何求？
　　白离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告诉这个人自己的名字，也许只是今夜的气氛恰到好处，仿佛一切都可以消解，只是单纯的想要交换真心而已。
　　虽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少年是什么身份，但一个月前新皇登基，这人大概是新皇的客人。只是事实却是错的离谱，可能只是因为这一时的不深究才是错的开始，哪怕自己当时多问一句，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文湛不知道白离此时在想什么，只是想到在他闯入之前白离独自一人的坐在凉亭抚琴，怎么想怎么孤独。
　　“你是在想家吗？”文湛仿佛想通过这个万古不变的共同话题来开解他，毕竟两个人一起想家总比一个人黯然神伤要强得多。
　　想家吗？好像从某种程度上是在想家，于是白离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看来我们两个人是同病相怜了。”文湛想拍拍白离的肩膀，但是手又在半途放下来了，心想还不是很熟就不要搞得太亲近。
　　随口一问，“你家在哪里啊？”
　　白离伸手，示意文湛也把手伸出来。——“兖州”
　　文湛虽然对华煜不熟悉，但是也知道兖州是四王中某位王爷的封地，但是兖州在北地，常年大雪不断，气候寒冷，南方人去兖州简直要冻成雪人。
　　身体素质稍微差了点都不敢轻易去北地，白离看上去似乎有些单薄，并不像那种典型的北境人。
　　白离似乎知道文湛在想什么，但是又不想解释什么，让让自己想或许还好玩一些。
　　他伸手又在文湛的手心写了几个字：“那你呢？”
　　文湛感觉手心痒痒的，一路痒到了心里。“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它……”文湛觉得不知道怎么跟白离解释什么是中国，于是就换个说法，“我的家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除了距离远了点。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理想中的家园，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讲哦，你不能跟其他人说。”
　　白离看着文湛笑眯眯的样子，连眼睛都带着笑意，仿佛是一个孩子在分享最宝贵的秘密，不自觉的也牵了牵嘴角，今天似乎笑得格外多。
　　“我理想中的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别墅之类的，就是在城郊能有一个二层小楼，门前一个大花园，全部架上葡萄架，等到夏天就可以天天吃葡萄。还要养两只猫，最好是黑猫和橘猫，左手一只右手一只，想摸就摸想蹭就蹭，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白离虽然听不懂文湛有些词语，但是眼睛跟着文湛的动作而动，仿佛跟着文湛手臂的挥舞能够看到他的家园近在眼前。
　　“不过这个梦想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实现了。”现在到了这个历史上听都没听过的华煜王朝，哪里还有什么别墅和二层小楼啊。说不定命都快没了。
　　不是说好安慰白离的吗，怎么自己还惆怅起来了。
　　“你看”，文湛用手指着天空的月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无论历史与世事怎样改变，那轮明月总是年年不变的高悬天际，也许现在你的家人也在看着这一轮明月，你们无论距离多远都生活在同一个月亮下面，呼吸着同一个世界的气息，是不是这样想想感觉自己也没那么想家了？”可是为什么越说我越伤心，我TM连一个世界都不算。
　　白离在心里细细咀嚼刚刚文湛念的两句诗，没发现他这么会宽慰人，只是如果自己思念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呢？
　　白离抬头望月之际，忽然听到自己侍童清风的呼喊：“主子，夜深了，该休息了。”
　　文湛竟不知何时一个小童出现，原来是白离的侍童，长得也很清俊嘛。
　　文湛知道自己也该回去了，于是在白离起身之前告别：“夜深就不耽搁你休息了。有缘再见。”
　　文湛不管身后两人的目光何许，径直起身离开。
　　走到一半才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我到底住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