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照不到的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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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文湛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戎族王城河合，要不是文湛身上的伤，他们本可以早十多天到的。
河合作为部族王城，有着不逊于京都的繁华，店肆林立，人来人往。文湛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民族风情，但是入目的景象仿佛也和华煜的百姓一样，除了衣服和长相是具有区别以外，还真不好区分到底哪些是戎族，哪些是华煜的百姓。
但是戎族男子普遍身强体壮倒是真的，好像从来都是为了战斗而生的，这也是为什么戎族一直以来以勇猛著称的原因。
让文湛感到不适应的就是，河合的街上没有女人，街上全是男人在摆摊做生意，行人也都无一例外的都是男性，更不用说茶肆酒楼等人聚集的地方了。
“为什么戎族的女人不出门啊？”文湛忍不住小声问承轩，尽量做足了小厮姿态。从踏进河合那一刻起，他就是承轩的贴身小侍了，现在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中，可不能露馅。
承轩有些惊讶，毕竟戎族女人不能出门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文湛又怎么会不知道。
“戎族女人没有丈夫或者父亲的同意，是不可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这是戎族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风俗，你不知道吗？”
在人们印象中戎族的男人勇猛好斗，但是他们的女子世人对其却知之甚少，只是因为戎族向来对女子的一切管教严格，从不允许她们出门，在戎族人的理解中，女人只能留在家里管理后宅，要是被别的男人看到妻子的脸就是一种耻辱。当然，家里的仆人和客人是允许的。所以一个女人一生中有可能只看得到几个男人而已。
仿佛好斗的动物天生占有欲就十分强烈，不允许别的对手打自己猎物的主意。
文湛觉得这种制度简直就是对戎族女人变态的压迫，这不禁让他想到在21世纪的另一个国家，那里的女人好像也是这样，只是人家最多是蒙一层头巾而已，她们还可以出门，戎族的女人要悲惨多了。
“你不觉得这种风俗太…太压制女人了吗。”本来想说变态的，但是临到嘴边又吞了回来。
他们在街上慢慢的行走，观察着戎族人的百态，具体地说是戎族男人的百态。
“在你我看来虽然是压制了女性，但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女人不会享受这种习俗呢？”
“不会吧，鬼才会享受这种像枷锁一样的习俗。”文湛坚决不相信承轩的观点。
承轩笑了笑然后说道：“人的骨子里都是有奴性的，当一个枷锁长时间戴在人的脖子上，久而久之他想的不是想要把它解开，而是想的是如何在戴着它的情况下，怎样换个姿势睡觉能够舒服一点。戎族的女人已经习惯了这种习俗的压迫，长时间无望的挣扎以后得到的结果仍然没有改变，那么她们就会寄希望于将枷锁戴在她们脖子上的男人，哪怕是男人允许她们在门口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她们都会觉得是一种恩赐，从而感激男人。”
“这里的女人已经知道自己再怎么反抗都是无用的以后，开始慢慢适应了这种畸形的生活，甚至大部分人已经离不开这样的约束，就好像你把一个戎族女人丢在大庭广众的街上，她可能连路都不会走，只有在她们的内宅小院里她们才能活得下去。”
这不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文湛多少还是听说过这种著名的心理问题。
“那真的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子的吗？我是说都关在家里不见人。”
承轩用手指了指一个牌匾，这里的女人就不是。
文湛抬头一看——烟翠楼，原来是青楼。
“为什么他们还允许青楼的存在，不是不让女子出门吗？”
“家里的人再温柔贤淑面面俱到，偶尔也会想念野花的味道。就好像压抑到极致就是对抗，在这种情况下，就出现了这种青楼。像这样的场所，河合可不止一家。”
真真是男人的劣根性。文湛不禁为这里的女人感到悲叹，一生都好像一个附属品一样的活着，但是牺牲掉所有自由都不能换回男人的一心一意，还不是可悲的吗？
也许他可以做点什么，哪怕是一小点，文湛觉得都是值得的。
第一次产生要为这里的人做点什么的想法，文湛心里好像有一颗小火种，灼热而温暖。
街边有个卖字画的摊子围了很多人，文湛好奇也凑了过去，只见那画摊老板正在泼墨作画，手气笔落间俨然已经画好一幅高山流水，留白处意境深远回味悠长，一看就是行家里手。正当文湛想要上前攀谈一番时，突然感觉自己腰间一轻，一看钱袋竟然不见了。
“别跑。”
文湛立即追出去，远远看去那小偷竟然是个孩子。
正在不远处茶棚休息的承轩一听是文湛的声音，本能的起身追那小偷，全然忘了自己一干侍卫的作用。
那小偷由于身形矮小，动作灵活，在人群中自由穿梭，文湛一时竟然还跑不过他。
只是再快也快不过承轩的轻功，承轩停在小偷面前，手从后面直接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提溜到文湛的面前。
周围的人对承轩抱以奇怪的目光，怎么一个主子还帮小厮抓起了小偷，但是目光里藏不住对承轩身手的赞赏。
等文湛喘过气才开始好好观察这个小偷，看起来也只是一个孩子嘛。只是仔细看这个孩子，他的眉眼竟然跟文湛有几分相像，只是那孩子眼里的坚毅和强烈的求生欲望以及一丝狠厉是文湛所没有的。
文湛看着他面黄肌瘦衣着朴素的样子，再加上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也是一阵心软。
于是就对着承轩说：“算了吧，看样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让他走吧。”
承轩将手松开，“随你。”
那孩子听到文湛的的话突然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渐渐地聚起了水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叫小宝，对不起。”那个叫小宝的孩子用手抹了眼角，咬着嘴看着别处，仿佛这样做就可以掩饰他已经哭出来的事实，这是倔强的人在无法抵挡的泪意面前徒劳的挣扎。
文湛捏了捏手里的钱袋，刚才从小宝手里拿回来的。文湛不想问他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偷东西，因为可能又是一桩孩子的伤心事，天底下没有那个父母会纵容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贼，也许这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孤儿。
“你要银子做什么？”
小宝哽咽地说：“抓药，我爷爷快死了。”
“这些钱应该够了，以后别再出来偷钱了，你年纪还小，去学一门手艺也是可以养活你和你爷爷的。”
文湛将钱袋放到小宝的手中，眼看着小宝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等文湛转身走了几步以后，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稚嫩而又清脆的声音：“我记住你了，我会报答你们的。”
文湛咧了咧嘴，可爱的孩子。
承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仍旧是那副冰山的嘴脸，看不出喜怒。
他想，可能文湛天生就是一个积极乐观的人，他见过黑暗，所以才更加喜欢光明。
只是他的阳光可能永远都照不到我的深渊，承轩如是想。
但是承轩宁愿文湛永远也不要发现他的黑暗。
戎族皇城说起来其实就像是一个王府，只是建制要大一些。
今日戎族王要为前来和谈的毓王接风洗尘的日子，地点就在戎族的皇城里面。
“今天可能是一个鸿门宴，你想好怎么应付没有？”
文湛其实一点都不担心承轩，毕竟淫浸在朝堂的镇国王爷，长袖善舞，什么场面没见过。
“雕虫小技罢了，那沙和他背后的人在想什么，我是知道的。”
这次的戎族与华羌族的联合异动，怎么看背后都有阴长歌的的影子，有可能还和离王白风扬有关系，那场刺杀，多半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所以这次的接风宴，说白了就是鸿门宴，凶险自然是有的。
“等会你站着别说话就行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犯傻。”
文湛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
戎族权贵们已经在座位上喝酒玩乐起来了，正坐上坐着戎族王那沙，他的旁边坐着一个衣着华丽气质逼人的女人，大概就是戎族王后了。
众人只听见音乐声停止了，不由地抬眼望去。只见从阶梯上走上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他气质清贵，一看就是钟鸣鼎食之家才养得出来的天之骄子，眉眼中的凌厉气势隐藏着指点江山的自信，他出众的气质瞬间就把戎族的一干勋贵衬得像不知礼数的山野莽夫。
跟在他后面的小厮虽然低着头，但是隐约能够通过他雪白纤瘦的脖颈猜测他的容貌必然也是不俗。
两人就好像一盏黑夜里的灯盏，把平时道貌岸然的戎族贵族的丑态暴露无遗，有些人收回了已经伸进舞姬衣襟里的手，掩饰性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喝酒。
主桌上的戎族王那沙站起身来，“毓王爷今天可来晚了，等会儿一定要罚酒三杯，不然大家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今晚的主角，华煜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四王之一的毓王爷。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照不到的深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