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公抢土地》楼燕青

15、无法原谅欺骗

　　就在众人快要吃完时，突然听到楼下一个女人的高声哭泣和男人愤怒呵斥的声音，不禁感到一阵好奇，于是下楼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俊秀的书生男子甩袖愤怒地站在桌子旁，一个看似富家小姐的女子正坐在凳子上抹泪，看情形是在吵架。

　　只听见那女子道：“你说你家中贫寒我可曾嫌弃过你，我想成亲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我们找爹爹暂时借些银钱做个小本生意也是可以的，我虽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但是为了你我可以学这如何做一个好妻子，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骗我你未曾娶妻，原来我到你家也不过是做小，你可骗得我好苦啊。”说完女子已经是泪湿红妆，惹得周围一干看客怜惜不已。

　　文湛听旁人口中说，原来这女子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那男子是他家的教书先生，女子不顾家人反对，以死相逼，坚决要与这个男人在一起，家里人拗不过她，于是就无奈答应了，两人本来是赶路回家成亲，没成想半路在客栈吵起来了。

　　那个被指责的年轻男子看着周围都在谴责自己，面子已经挂不住了，恼羞成怒道：“你个不要脸的贱妇，当初若不是你勾引我，我能喜欢上你？若不是你们家仗势欺人，我又怎会谎称未曾婚配，说到底还得怪你们家，你还有脸说。如今你已经是我们王家的人了，碧婉又是个大量的人，绝不会难为你的，你怕什么。”那男子作势要去拉那女子，可是被避开了。

　　“你……你这个骗子，当初我爹说你心思复杂举止轻佻，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我只当你年轻不庄重被爹爹夸大事实，还出言顶撞爹爹，如今看来果真是我自作自受。我周繁漪今天与你一刀两断，从此再无关系。”

　　文湛不禁为女子的果决叫好，原来这个女子这么有魄力，敢在第一时间甩掉渣男，不拖泥带水，这在古代实在是罕见。

　　不过有的男子竟然小声说这女子不守妇道，竟敢当街甩夫君脸面，不知羞耻。

　　那女子似乎听到了，转眼往文湛这边扫了一眼，当她和文湛四目相对时，文湛对她点了点头，眼睛里都是支持的神色。那女子看着文湛微微笑了一下，以示感激。

　　承轩就站在文湛手边，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恨不得挡在文轩面前。

　　那男子也是被惊讶到了，意识到事情可能会超出控制了，心想还是用些以前的温柔手段哄哄她，毕竟嫁妆都还没进他家的门呢，那可是两千两白银呢。

　　“繁漪你莫要开玩笑了，你都是我们王家的人了怎么能说断就断了，更何况我们以前那么多美好的记忆是一句说断就断就能忘得了的？我千错万错不该骗你家中已有妻子，要不这样，你和碧婉不分大小，是平妻如何？”

　　女子听到他这话仿佛万念俱灰，眼中满是失望和痛苦。“你以为我在意的是这个妻子的名分？你以为我生气的是你瞒着我已有家室的事？”

　　文湛仿佛知道女子要说什么了，这一刻他很同情这个受伤的痴情女人。不过那男子还是不知道他到底错在哪了。

　　周围人越聚越多，女子也不管那些人了，她平静的声音里包含着对过往的美好的怀念：“当初你教了我一句诗，‘一生一代一双人’，我以为最好的感情莫过于如此，一生只为一人。只是你自己却食言在先，欺骗在后，你对得起当初对我发的誓吗？你对得起在家帮你供奉母亲操持家务的妻子吗？你真恶心。”

　　女子话落，那男子仿佛支撑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女子决绝道：“我只当以前是被爱情蒙了眼，心里信任你，都没有叫爹爹查一查你的家事，如今若不是你看快要到家，纸包不住火了就主动说了出来，恐怕我到现在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女子闭上眼不想看到那男子，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美的惊心。“你走吧，回家去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似乎知道男子要说什么，女子开口道：“那两千两本是我爹爹给我的嫁妆，如今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你就别打心思了。”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他已经动过这笔银子的主意，只是当时自己一心沉浸在成亲的喜悦中，并没有在意，如今想来竟是如此恶心，心中更是绝望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进爹娘的话，错把这种人当成良人。

　　那男子本来就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得到这两千两银子，成亲倒是次要，如今听这口气是要反悔了，自己到头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登时就急了。

　　“那不行，你们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事怎可出尔反尔，说好的两千两嫁妆一分不少，不然就告你们周家仗势欺人。”

　　“你……”周小姐被那人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众人也是一阵哗然。

　　只见周小姐脸已气得通红，愣是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众人围观虽多，却没有一人愿意帮她说句话，有的反而还在指责周小姐不识大体。

　　就在周繁漪不知怎么办是好之际，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好个不要脸的读书人，你既已欺瞒人姑娘在先，本就是错，现在丑事被揭穿还妄图打人家嫁妆的主意，简直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有辱斯文。”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说话，虽然衣着简单像个下人，可是容貌出众，站立如青松不卑不亢，完全就像个贵公子模样，此人正是已经看不下去的文湛。

　　承轩虽然一句不发，但是默默将文湛挡在身后，阻挡旁人的眼光。

　　不过文湛无视掉承轩的动作，从二楼下到一楼。

　　那男子见此人像是哪家的下人，根本不把文湛放在眼里，轻蔑的笑了声，阴阳怪气的说：“我当是哪个大侠在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呢，原来是个奴才啊，要管别人家事也要看看你的手够不够长。”

　　周繁漪担忧的看着文湛，虽然心里感激有人愿意帮她说话，但是怕给他惹上什么麻烦。

　　文湛示意周繁漪放心，管理国家大事的本事没有，对付一两个禽兽男人倒是绰绰有余，何况今天被承轩压榨得够可怜了，在再不发泄发泄就要憋死了。

　　“我虽是个奴才，读过的书也不多，但是我至少明白何为“君子一诺”，何为“坦诚相待”。你既然答应与周小姐成亲，就应该一早就告知自身的实情，容周小姐考虑，这亲到底是该不该成。结果你倒好两边瞒着，妄想坐享齐人之美，只是没料到周小姐品性高洁，对感情要求专一，你无奈只好说出实情。本来这件事很简单，你们两个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可是你万万不该再打周家嫁妆的主意，没有正式成亲，何来嫁妆这一说法？”

　　“更何况我怀疑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周小姐，只是贪图周家的财产而已，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文湛话落，周繁漪整个人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支撑不住自己身子，摇摇欲坠。

　　“你胡说，我是真心喜欢繁漪要娶她为妻，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那男子脸色变白，说话慌张，根本就是心虚的表现。转而他又跪在周小姐的脚下，拉着她的手说道：“繁漪我错了，我不该欺骗早已娶妻之事，可是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你应该包容我，况且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有之事，大不了我们回去以后我就休妻，我只要你一人，好不好？”

　　眼前跪着的这个这个自私又软弱的男人竟然是以前自己喜欢的人，周繁漪竟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疯了，喜欢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胆色一无是处的人，心里最后的怜悯和情义都被刚刚男人的一跪给跪没了。

　　她平静地说道：“王庆于，就这样吧，我们已经再无可能了，我的感情以欺骗开始，我不想在结束的时候彼此都太难看，现在这样就够了，我已经死心了，你走吧，回你该回的地方，银子你是分毫都得不到，别到时候我表哥到的时候你连走都走不掉。”

　　王庆于知道周繁漪的表哥乃是本地有名的捕快，为人刚正不阿又极为护短，他当初还疑心那个表哥喜欢周繁漪呢，毕竟他对周繁漪实在是太好了，要是被他知道周繁漪受到这么大的委屈，还不把自己活剥了。

　　王庆于赶紧起身，连忙拿起包袱就跑出客栈，一会就消失的没影了，周繁漪望着王庆于消失的门口，笑得苦涩，虽然她口头上说已经对他死心，但是曾经全身心投入的感情又怎会说放下就放下？

　　只不过一个可怜人罢了。自古痴情最易伤心，谁投入得多谁就是注定的输家。
　　感情就是这么不公平，不能用任何理智和条条框框去限定，因为它本身就是发乎于心而又止于心，就像王庆于可以在事情败露后拍拍屁股干净走人，而周繁漪却失魂怅然如大病一场，王庆于没有感情可以这么干脆利落，周繁漪有感情却只是假装干脆利落而已。

　　文湛觉得以感情为骗局的人，都是最卑劣的禽兽，最干净纯粹的东西非要沾染上龌龊肮脏，这才是世上最大的悲剧。

　　文湛突然伸手拍了拍周繁漪的肩膀，周繁漪转过头来，虽然勉强一笑，但脸色比刚才要好许多。

　　“谢谢你愿意仗义执言，不然刚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他。还不知道恩公该怎么称呼，若是有难处，我周家一定鼎力相助。”周繁漪见文湛着下人服装，定是哪家的奴才，若是他开口，她一定帮他赎身。

　　文湛被她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就是举手之劳，还被人当做恩公，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爽。

　　“我叫林洋，刚刚帮你本就是举手之劳，当不起周小姐这么大礼，我家主人就在上面，我也不便在下面逗留太久，那就再会了，以后有缘再见。”

　　周繁漪见他举手投足并丝毫无下人做派，反而有一股隐隐的贵气和自信，猜想他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奴仆，再说那家主人侍卫众多，身份也定不简单，像是京城的人，暗想他们一行不是简单的人物，还是不招惹为妙。

　　不过她上千拉住文湛的手，悄悄递了个东西给他，然后说道：“盼望以后与公子能够再次相见，繁漪也好报答公子大恩。”

　　文湛在上楼之际悄悄藏好哪东西，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下也是有底气的人了。

　　因为周小姐给他的可是整整五百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