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石溪篇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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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溪篇十二
“惊鸿一笔，白缨之物也，玄衫公子拾瘦笔，看杀山间明月冷。”——《仙门兵器谱·卷一》
此时，徒逍逍正看入神，耳畔却传来数声呼唤，“小兄弟······”
“小兄弟······”
“小兄弟······”
绯衣郎一扭头，便见黑衣男子放荡不羁，坦着胸膛，冲他挤眼一笑，两汪墨池便起秋水涟漪，看醉了丹青墨客心，正是公子如画，潇洒世无双······
徒逍逍惊而叹曰：“好侠士，你是哪路英雄？”忙解下腰间青葫芦，递一口美酒予他。
黑衣男人便笑道，“在下哪算得上什么英雄啊，不过是某人口中的糊涂蛋罢了······”他仰头便饮尽一壶美酒，举动间尽是萧肃爽朗，他之谦虚更博得绯衣郎好感，喃喃自语道，“兄弟倒是不同于白缨家主······”
少年忽的一顿，冷哼一声道，“凶巴巴，冷冰冰！”
黑衣男人一听便大笑道，“哈哈哈，小兄弟说得倒是大实话！我们家主自小便冷漠寡情得很，常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可知他有哪条万万坏不得的铁律？”
徒逍逍茫然摇头，便见男人墨眸粼粼，侃侃而言道，“青菏白缨，活人不医，死人不救。你可知那东越帝为救爱姬，眼巴巴奔赴八千里，跪地求他一剂救命方，亦不得白缨破例一顾，只是冷冷道，‘死了再送来’。”
话至此处，黑衣男人便捂着肚肠，语重心长道，“那可是真真儿的铁石心肠啊······”
“哈哈哈······”绯衣少年便逗得咯咯低笑，眼中有三千桃花灼灼开，却未在意那黑衣男人与身旁白美人眸光相接，便是眨眼一笑，无声作口型道：他真可爱啊，难怪你喜欢，继而又挤眉弄眼，捏尖嗓音，阴阳怪气道一句，“死了再送来。”
这一下便逗得桃花郎捧腹大笑，登时招来数百双灼热青睐，黑衣男人倒是无谓，笑着摊了摊手，绯衣少年却俏脸一红，龇牙咧嘴道，“看屁看！再······再看拳头伺候！”
未料，这番吵闹竟惹来了“主人翁”之青睐，但见白梦华杀来一记阴寒森冷的眼刀——因说了他坏话心虚，徒逍逍暗自往白雪奴身旁一缩，黑衣男人却不闪不避，反倒一笑坦然，墨痣无邪，甜甜一声道，
“美人师哥~”
见是他，白缨总算搁笔抬眸，留他清冷一顾道，“白糊涂，你可有事？”
他那一抬琉璃眸，那一抿粉樱唇，神态便浑似一尊墨玉琉璃像，半分悲喜憎爱也无，冷眼看众生摸爬滚打······
“白糊涂”心中便猛地一恸，自师父羽化后，他白缨师兄便披上名为“家主”的枷锁，千万人生死系他一人心中，千万般重担承他一人肩上，他便只逼自己，只苦自己，却看得男人心中苦痛，恨不得替他去当这家主，内心狂躁霎时化为一个念头：
要像饥饿豺狼般撕去他那冷漠寡情的伪装，让他尽情笑，尽情怒，尽情哭······
但见男人两汪墨池涟漪动，一点松烟恨情浓，他随性拍拍酒葫芦，嬉皮笑脸道，“师弟的事自然多得是，不过和美人师哥你一比，都不过是小事~”
白缨冷若冰霜，一字一句道，“有话快说。”
黑衣男子便墨眸粼粼，懒懒一笑道，“美人师哥，你今日的头发可梳得真好~是哪个善♂解♂人♂衣♂的人儿替你梳的啊？”
他纤长手指抚过性感薄唇，沉声笑语中便饱含侵/犯之意，白梦华登时羞红了寒霜面，冷漠疏离恍若雪水消融而去，他再不是高居庙堂的无情神佛，不过是浮沉人间的多情少年，恁地去嬉笑怒骂痴红尘······
但见白缨一支墨笔便掷下堂去，恨不得扔在男人脑门儿上，一声怒叱道，
“白糊涂，你给本君滚去罚站！”
“白糊涂”却乐得听他怒骂，贪婪看着流动在白缨身上的鲜活颜色，唯有此时，他才活着，流转眸光落在雪玉脖颈上便移不开了，美人师哥那段脖颈······苍白透明得很，让人想欺身咬上，咬得他双眼湿红，遍布红痕······
白乎荼素来最懂，他这位美人师哥全身上下，黑便黑似墨砚，白便白似雪玉，好看极了！
正动绮念之时，他还不忘倾身一躲，俄若玉山之将崩，这才险险躲过白缨一笔，从小到大，他美人师哥墨笔之滋味他可没少吃过啊！真是疼疼疼疼疼疼啊！
见男人沉吟歇息，白乎荼便捂着胸口，眨巴眼睛，嘻嘻一笑道，“美人师哥，你是不是又气坏了？别气别气，千万别气坏了，师弟心疼~”
“还有······”黑衣男人墨眸流转，甜甜一笑道，“师弟我可不叫白糊涂，我叫白——乎——荼。”
只听“咔”地一声清响，白缨手中墨笔折断，晕了雪白宣纸，他咬牙切齿道，“那好！我的好师弟白乎荼，你给本君滚去罚跪！”
此时，黑衣男人却又有意见了，他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刚才不是说罚站吗？怎么又罚跪了！美人师哥你如此偏心我，其他师兄弟可是会嫉妒我的~”
听至此处，白缨已是怒甚，四周空气凝结成霜，唯他一人胜似霜雪，挥袖怒指道，“白糊涂，你若再给本君胡搅蛮缠，便去哑人窟守个三日三夜，也好陪陪叶息师叔祖！”
想想那偶有凄鬼声的阴森黑洞，白乎荼便立马乖乖，举手投降道，“好好~我去罚跪，去罚跪·······”
便见男人步步离去，风姿萧肃如松下长风，可帅不过三秒，他便耐不住寂寞，回身送去一个缠绵飞吻，墨眸粼粼，甜甜一笑道，“美人师哥你晚上可别太惦♂记我~”
可每一步，他便在心中轻数：
“一······”
“二······”
“三······”
数到三时，果然响起了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不······不许去······”
男人清冷嗓音无端饱含沙哑情/欲，但见他及臀黑发在庭间打着旋儿，低喘抚案道，“今晚不许去伶仃入墨。给本君回来，在这跪······”
一瞬之间，便见白乎荼闪回庭上，软了骨头，赖着男人，他慵懒一笑，呵口热气在美人脖颈儿上，搔得人心痒痒，“我就知道，师哥这儿♂······舍♂不♂得♂我走~”
白缨忍无可忍，弹指冰弦，便将男人一绑，口中塞满了墨笔，只能发出“唔唔唔唔”声，只好两汪墨池波光粼粼地凝望他的美人师兄，两厢对视，白缨那双墨琉璃眸却有了些许人情味儿，拾起瘦笔在他糊涂师弟的脑门上书下“糊涂”二字，小声嘟囔道，
“叫你不听师兄的话。”
吃瓜群众徒逍逍便默默为男人点蜡，一听他那声“美人师哥”，便醒悟过来，他是白梦华的二师弟白乎荼，人送外号“半痴半傻半癫医”，他一生行事放荡无忌，全凭此心，一颗心又扑在他白缨师兄身上，便是处处与白梦华对着干，师哥不救的人他偏偏要救，师哥要救的人他偏偏要毒······绯衣郎便越看白乎荼越欢喜，双掌一拍，心中暗想：看来以后搞事有小伙伴了！yeah~yeah~yeah~
他一笑，喜上眉梢，身旁的白雪奴，余光瞥见少年在笑，亦温柔一笑，便是两席笑语暖暖······
不料，莫负好时光却被一声惊声尖叫打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死人啊！死人！”
此时，“死人”二字便如骇人瘟疫传染众仙，勾起了名为恐慌之疾，他们皆惊骇仰头看那血尸自空中徐徐而落，那一滴滴血珠便溅在脸上，暖和和，热乎乎，还有余温，口中亦有铁锈味弥漫而开，恶心得令人作呕，他们只是默默无言，声音嘶哑道，“死······死······人······啊······”
呆呆看着那具体无完肤的血尸，他们便觉是自己躺在冷冰冰地上，一层肉皮皆被生生剥去，淋漓鲜血染透一身衣衫，连骨肉至亲都分辨不出他们是谁······
只听一声颤抖嗓音道，“白······白弗······”
却见白梦华几步踉跄，奔赴庭中来，手中瘦笔一转，道道流动墨锋便将众仙涤荡而开，他当即俯身听“血尸”气息，仍有一息尚存，双眸便微微发红，还活着······幸好还活着······
却看弹指一冰弦，梦华君便束起了及臀墨发，一转瘦笔，默念心决道：
“遣心遣身遣苍生。”
但见他掌中有一卷寒光银针舒展而开，玄衣男人便轻拈银针，翻腾药囊，蘸去沸水，火急火燎地与师弟治伤，可愈发深入察看伤势，便愈发惊得他全身冷汗，只因这伤口并非是他人所伤，完全是白弗在自虐！而伤他的凶器正是青菏白氏的七弦古琴！
思之此处，白缨茫然摇头，这不可能啊！不可能！难······难道是他？
却看“血尸”发白嘴唇无声翕合，以残缺不全的嗓音嘶哑道，“家······家主，他······他回来了······他······他······回来了······”
白家主便忧心道，“切勿言说，会牵动伤口······”
白弗却坚持开口，喷涌出一股股鲜血浓浓，眸中微微亮光逐渐黯淡，他以破碎声带嘶哑道，“叶······叶息回来了······回来了·······叶息······回来了·······”
叶息真回来了？！
青菏白氏的噩梦真回来了？！
还有一段彩蛋，狂涓邪魅忠犬攻×高贵冷艳女王受，白乎荼×白缨，开车！小火车滴滴滴滴滴~~~~~估计会被渣江【哔——】，想看就私狗子微博，ID：金毛狗王function~
注：
①“俄若玉山之将崩”引自《世说新语·容止》
②“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同缘自《世说新语·容止》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石溪篇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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