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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不辞而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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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下了几日几夜大暴雨,小木屋四面屋檐都传来哗啦啦的雨声交织的乐章,走廊前的满树桂花堪堪凋谢,透过朦胧雨幕朝外看,山间的杜鹃花亦被雨水淋得沉沉压弯了枝条,地上更是一片残红。原本苍翠的绿树倒更显苍翠了。
这样的天气,吴熙瑶也只能整日地待在风俊小木屋的大厅里。还好月茹师姐前几日给她捎来一个绣篮,她可以绣那对鸳鸯戏水的枕套来聊以消遣。
吴熙瑶虽不太会做饭,做女红倒也灵巧得紧,而且只要一开始穿针引线,她专著于这件事甚至可以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如此绣来绣去,没几日,那两只鸳鸯枕套便在她感觉快要眼花缭乱昏晕之时,刚好竣了工。
在此其间,风俊可是操碎了心,劝了吴熙瑶无数次多休息,可她偏就不听。此时见状,风俊总算长出一口气,递过来一杯温茶道:“瑶儿,快歇着吧!”
吴熙瑶将绣篮往近旁桌上一搁,满意地升了个懒腰,接过风俊的茶杯,携杯盖抚了抚上头的茶沫儿,呷了两小口,又拿起那绣枕瞧了瞧,方才的满意因得有一处绣得不甚平整而顷刻散尽,赶忙放下茶杯,要将其拆开了重绣。
风俊连连抢过来,瞧了一眼道:“这不挺好的么?干吗要折腾呢?瑶儿若是不喜欢,就送给我,怎么样?”
“你喜欢就拿去吧!”吴熙瑶说罢,将一对枕套朝风俊臂上一丢,便来到檐下欣赏倾盆大雨,听着那雨打屋顶的声音。
吴熙瑶其实也挺喜欢下雨天,是那种说不出缘由的喜欢。
到得下午申时,大雨方才停住,一道彩虹悬在天边,弹指间又消失不见。望着这转瞬即逝的虹霓,吴熙瑶心中感慨万千。
“瑶儿,你可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旁风俊问道。
“这稍纵即逝的彩虹,就如同我的年华一样……”吴熙瑶只说了半句,突然有些难为情地顿住了,她不能如此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恨嫁。
风俊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望着空空如也的天幕道:“瑶儿,别想太多。”
吴熙瑶没有应声,气氛有些惆怅。便在此时,山道上走来了月茹师姐,手里拿着一把湿漉漉的油纸伞。
来到近旁,月茹师姐道:“师妹,你知道吗?山下村子里遭了水患,师兄们刚刚救灾回方丈山来,说是要咱们多少捐些钱财给受灾的民众,师妹你跟我回去一趟可好?咱们沿着山路走,不会淹水的。”
“我先前刺绣的那些画和物事,也卖了一点钱,我这就跟你回去拿吧!”吴熙瑶说着,同风俊告别一声,准备随月茹师姐走。
“等等!”风俊将吴熙瑶叫住,道,“瑶儿你跟我来,我这儿有些财物,也一并拿去!”
吴熙瑶答应一声,便跟随风俊进了他卧房。风俊打开柜子的抽屉,从里头拿了些翡翠珠宝等玩意儿,用木匣装好,拿给了吴熙瑶。
吴熙瑶道了谢,正欲转身,风俊突然问道:“瑶儿,你真的很在意我身为异族这件事吗?”
“我……”吴熙瑶看向风俊,目光有些闪烁,一时之间不好如何作答。
风俊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外面月茹催促道:“师妹,今日山路湿滑,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紫霞峰去吧!”
“嗯,来了!”吴熙瑶也顾不得风俊是何感受,兀自拿着他给的那个木匣奔了出来,与月茹二人朝山路走了。
吴熙瑶同月茹回到紫霞洞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大厅里点了两个烛台,几个师兄正谈论山下发大水以及捐款救灾的事儿,此次灾情很惨,令吴熙瑶不由得想起了她的故乡吕四小镇。
吴熙瑶不禁扼腕一叹:“那些灾民真是够可怜!”
师尊晤真说,凡间的好些灾害是天庭为了惩罚作恶者降下,但无论此次惩罚的是谁,其中的许多居民却是无辜。
为聊表些些善意,吴熙瑶拔下发髻上一个镶嵌夜明珠的裴翠叉,又连同往时的积蓄,都放在风俊那个木匣里,递给了大师兄重岚,道:“这是我和一朋友捐给灾区的一点小小心意,大师兄你先代为收下。”
“多谢师妹了。”大师兄重岚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匣着,里面立时放射出耀眼光芒来。
师兄们一下子给那光芒镇住了。愣了一愣,二师兄溪雨道:“师妹,原来你偷偷藏了这么多好宝贝啊?”
大师兄重岚道:“七师妹方才说了,这宝贝有她的,也有她朋友的。”
三师兄平澜道:“师妹你这朋友是谁啊,一出手就这么阔卓,咱们今后做善事可有靠山了。”
月茹本要离开,此时恰好听到三师兄平澜那句话,接口道:“师妹这朋友呀,不仅相貌堂堂,还医术高明,又心地善良,你们要是想认识呢,他就住在紫霞峰南边的山坡上。”
“住这么近呀,那咱们明日刚好打那路过去村子里捐钱物,顺道都去拜访一下吧,”大师兄说着,又侧过头问吴熙瑶,“师妹你意下如何?”
吴熙瑶道:“我觉得挺好,明日我与你们一道去吧!”
月茹道:“也算我一个,我对那儿路熟!”
大师兄重岚道:“那就这么定了!”
这夜,吴熙瑶就宿在紫霞洞。照理说,这个寝处她住了有些年头,该是颇为熟悉,睡得也应当很踏实。可不知为何,她却刚入寅时就惊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眠。心里总感觉要发生些什么事儿,不畅快。
翌日,吴熙瑶、月茹同师兄们一道带着大伙儿捐赠的财物,沿山路朝受灾的村子进发。他们选择的这条路线,途中会经过风俊的小木屋。
可都快下山了,一众人却在山间什么也没有发现。吴熙瑶与月茹又来回找了好几遍,先前那个山坡倒是还在,草地也在,可就是没了那座小木屋,没了风俊。
望着那一片空旷的片瓦不存的浅草地,吴熙瑶眼神空洞道:“他走了!”
“师妹,会不会我俩记错了地方。”月茹道。
吴熙瑶道:“不会的,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又怎能记错?”
“他是不是有急事走了?然后小木屋又刚巧给大风刮走了?”其实月茹也很清楚,自己说的这话无人相信,但为了安慰吴熙瑶,她只能这么说。
“他不会再回来了。”吴熙瑶说着,泄气地一屁股坐在湿润的浅草地上。
“连屋子也一道消失,那他……”风俊并非人类,月茹自然也想到了。
“如你所想,”吴熙瑶说着,又转而问月茹道,“师姐,如果是你,你能接受这样一个异类朋友吗?”
“对于风公子这样无害的异类,我想我是可以接受的。”月茹望了吴熙瑶一眼,接着道,“师妹难道觉得不是如此么?”
吴熙瑶抬起头,看向悠悠蓝天:“先前他曾经问我是否在乎,我没有给他满意的答案,这也许就是他离开的原由吧!”
吴熙瑶三年的等待,就换来了一个这样的结果,与其这样,倒不如风俊不要再出现,这样至少还能留个念想,可如今,连这飘渺的念想都没了,吴熙瑶甚至可以听到,自己一颗心破碎开来的声音。
两个人在草地上待了好一阵,这才陆续叹着气,又朝紫霞峰走了回去。
整个一天,吴熙瑶都无精打采,食不甘味。
好容易熬到了晚上,吴熙瑶本想蒙起被子来,结结实实地睡一觉,可横睡竖睡,无论怎么折腾,就是睡不着。脑子里满满的,全是风俊的影子。
要是放在以前,吴熙瑶兴许会披衣起床,四处走走,但经过那次祭鼎事件之后,她胆子变得小了,也不敢贸然出去。
而此时,紫霞洞前厅的大门闯开着,外面风有些凉,月光躲到了云层后面,天地间昏暗一片。
紫霞洞外的山道上,晤真神人同一个紫衣神人正密谈着什么。虽说月色不甚明朗,但这两人的身影儿都犹自带着一抹淡淡的光辉。
晤真道:“她最近受了些伤,已然痊愈。”
紫衣神人道:“还是多看着她点,这一世,不要让她再如前世那般多舛。”
晤真道:“她当年的所作所为,好生令我倾佩!”
“哎——”
“一见到她,我就不由得想起忘川河中那朵凤眼蓝……两千年的艰辛磨砺与孤独等待,何其漫长!”
“往事不可提!提起来,我这心就痛得紧!”
“我又何尝不是呢?不提,不提……对了!她不曾喝过孟婆汤,虽说你强行把她的前世记忆封存,不过,她的记忆是否会随功力增长而慢慢浮出呢?”
“这很难说。”顿了一下,晤真道,“每过五年,我就会暗地里给她服一颗丹药,依着目前的情势看,暂时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
“她学艺不成,连自己都保护不来,同样让人忧心,那丹药还是免了吧。”
似乎慎重考虑了一下,晤真颔首:“她年纪不小了,心理承受力也慢慢增强,不服丹药也许可行!”
“哦,对了,魔君烨浔这几年没来找你了?”紫衣神人淡笑。
“想来在魔界平内乱去了吧,听说魔界又出了个自封的王,惹了些乱子。”晤真道。
“不来最好!免得每次她生辰都同你斗法淹水,看来他也是个情种,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听说他中了一种十分厉害的原始妖法,”晤真拂尘指了指自己的头,做了个动作,“这里有些不太清醒了。”
“但他记得她生辰。”
“嗯,她转世后,生辰依然没有变。只希望烨浔不要来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