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从天才到入门》纫佩江蓠

30、第三十章

　　今年的情人节恰巧是个荣耀的比赛日。对于女朋友不是荣耀玩家的男生来说，这大概是个莫大的悲剧。如果女朋友是荣耀玩家，你俩却又不粉同一支队，这矛盾可就更加不可弥合了。
　　和孙翔这位邻居也认识有大半年了，原本对游戏一窍不通的沈鱼如今倒也算得上是个“知道分子”。成天听孙翔念叨，不感兴趣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常识。
　　算算比赛日程，这周的对手是孙翔一直很在意的兴欣吧？似乎那个队伍很强，还有一个曾经正面击败过他的选手？
　　看看时间，比赛也到了结束的时候。沈鱼用晚上没用完的面胚，给自己烤制微醺蛋糕当晚餐。等候过程里，她带着好奇和关心意味地给孙翔发消息：“嘿！今天的比赛怎么样啊？”

　　孙翔看到消息，捏着手机，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沈鱼并不很了解荣耀竞技的细节，只是粗浅地知道了一些常识，很多技术上、战术上的问题，即使和她解释了，她也很难理解。
　　可那毕竟是他喜欢的女孩，连一点点小事都恨不得说个惊天动地，何况是自己最得意的领域。
　　于是他耐着性子慢慢解释：“比赛赢了，不过并不是10比0的完胜，比分是8比2。”
　　沈鱼把手机搁在桌边，自己戴上石棉夹层对手套，把烤箱里的蛋糕拿出来，另一手戳开语音回复：“知道你们是一支强队，总是大比分获胜。不过其他人我也不熟啊，我比较好奇你个人的表现。”
　　自己的表现啊……
　　孙翔苦恼地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撑着脑袋犯愁。
　　他这一轮在擂台赛出场，击败了他从前不擅长应付的方锐，算得上是表现不错？可之后他又输给了新秀莫凡，从这个角度来说，反而又显得不足了。不过，这一轮的团队赛打得相当顺利，用时大约只有本赛季平均时长的一半，堪称是一场碾压式的无悬念的战斗。
　　哼，一向被批评是单打独斗的我，现在也能在团队赛里崭露头角了。这是大大的进步，得着重讲。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孙翔索性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屏幕前的沈鱼的身影不时晃来晃去，偶尔会传来些有节奏感的刀刃与砧板接触的脆响，俨然又在做菜。
　　孙翔对这种情形适应良好，自顾自地开始给她解释今天的比赛是如何发展的，而他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
　　给自己拌了碗简单的沙拉用来配蛋糕的沈鱼端着碗举着叉子卷切成细丝的菜叶子，看他炫耀他在轮回的团队体系内如何战绩卓著，在内线如何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忍不住嘴角往上翘。
　　明明他的遣词造句很平常，讲的也是自己不理解的领域，可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有意思呢？
　　沈鱼趴在桌上，看屏幕里的少年微微抬起下巴尖，满脸骄傲的模样，轻轻戳了戳。
　　指尖叩击在屏幕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滔滔不绝讲述着比赛如何一波三折的孙翔停下来，有些疑惑地凑近：“你在干嘛？”
　　“没怎么。”
　　沈鱼笑笑，收回手指，转而捻起一块蛋糕。
　　电竞比赛当然不能说是比拼体能的竞技，但是显然，维持高度的集中和快速的反应，也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孙翔负气地看她淡定自如地在这个点吃晚餐，越发觉得自己腹内空空，如有擂鼓。
　　他强行把目光错开不去看她，一边随口问：“那你今天都忙了些什么？”他看看时间，猜测着询问：“看样子餐厅生意又不错？这么晚才回来吃晚饭。”
　　沈鱼的双肩垮下来，怏怏不乐地回答：“是啊，毕竟今天是情人节啊。”

　　诶？
　　孙翔如蒙亟雷，迅速点开日历。系统自带的日历上也用红色小字明明白白地标注着情人节三个字。
　　早先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情人节当然不是他这种酷炫少年需要关注的事情。而在进入训练营受训之后，生活圈子就愈发远离了和这个节日有关的任何信息。
　　哦，不对，大概还是有的。
　　孙翔从大脑的记忆深处翻找出一个荣耀的运营活动，好像是情人节情侣活动送什么限定皮肤的装备。某一年他有一个很想要的纹饰装备，还特意借了个女号做任务。
　　幸运的是，装备确实抽到了；而不幸的是，抽到的是女号用的装备。
　　懂行的小伙伴指着他哈哈笑，给他好一番科普，游戏公司做类似这样的运营活动，在数值上会做某种概率设置，让女性中奖的几率更高。
　　深感被欺骗的孙翔，从此放弃了参与类似活动，也就彻底和“情人节”绝缘。

　　他从自己不愉快的记忆里抽离的时候，沈鱼还在絮絮地抱怨着：“感觉自己今天整天眼前都blingbling的。哎，就和你游戏里那个闪光弹贴脸爆开的效果一样一样的。”
　　等一等等一等。
　　孙翔的思绪飞快转动，忽然福至心灵。
　　沈鱼在今天这个时间节点提起这个话题，一定是有所深意的吧，说不准是在暗示应该表白了。
　　他狐疑地审视着屏幕里沈鱼的表情，左看右看却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那你想过情人节吗？”
　　表面上倒是风轻云淡的，实际内心紧张得要命，屏幕画面之外的双手攥紧，手背上的青筋因为使力而隐约浮现起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冷静。淡定。
　　沈鱼那么聪明，一定能听懂我的弦外之音。只要她回答想，我就可以帅气地告诉她，那还不容易，眼前就有一个最佳的对象。
　　霸气而不失机智，多么天才的设计！

　　沈鱼开口了。
　　“想啊。虽然比较闪，可情人节的净利润是平时的好几倍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天天都有这样的好事！”
　　她犹嫌不足，继续对原材料的成本和本日净利润发表了一番高见，俨然在夏初和的熏陶下大有长进。如果此时此刻是夏初和在场，听到这番话，估计会相当欣慰。
　　遗憾的是，听她大谈成本利润率的是孙翔。他自信的微笑僵在嘴角，仔细看的话，似乎还在微微抽搐。
　　他深吸一口气，气急败坏地喊：“谁问你这个了？”
　　“那你想问什么？”沈鱼好奇的眼神转过来，目光纯澈，丝毫没有进入状态。
　　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迟钝的人！孙翔恨不能以头抢地，只觉气氛一点不剩，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想问……我……哎，算了！”
　　他把自己精心打理的头发都给揉乱，发梢毛毛躁躁地炸开，郁闷地说声“不聊了”，就摁掉了视频通话的按钮。
　　对着漆黑一片的屏幕，沈鱼很是茫然，愣怔地伸出手把手机朝下一翻。这是怎么了？她拍了拍自己因为添加了酒精的微醺蛋糕而发热的脸颊，撑着脑袋缓慢思考。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没被抓住呢。

　　搁下手机的孙翔越想越生气，多么完美的时机，多么精巧的设计，就因为沈鱼读不懂气氛，全报废了。
　　简直就像游戏遇到了猪队友。
　　他气呼呼地在房间里转圈，整个人像炸了毛的狮子，反反复复逡巡着自己的领地试图平静下来。
　　“不行！还是气的。”
　　他掏出手机给俱乐部的负责人和队友们打了个招呼，随后迅速用手机给自己买了第二天最早的火车票准备从H市返回S市。
　　这两座城市距离近，乘客往来频繁，因此车次格外多。一早上六点多出发，才不过八点，孙翔已经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站在了自家公寓楼楼下。
　　他气冲冲地踏着沉重的步伐上楼，也不回自己家放一放手里的行李，直挺挺戳在沈鱼门口。手里已经按下了三个数字打算开门，好在理智尚且在线，他停下动作，收回了手。
　　此行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到了她门前，孙翔突然发现自己的理由根本不能宣诸于口。
　　他一时间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心里的气恼仍然无法平复，于是紧盯着沈鱼门上的花纹，像是要看出朵儿花似的。

　　门开了。
　　正低着头准备出门的沈鱼险些撞上他高挺的鼻梁，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退，不假思索地想要把门甩上。
　　快速合上的门板卷起一阵小小的气流，孙翔以超强的神经反应速度抬手抵住，同时向前跨了一步，抵住将要合上的门。
　　“诶？是你啊。”
　　后知后觉地发现是熟人，沈鱼松了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你一般不都要到中午才回来吗？”她一边说着，一边重又走进屋内，“这周回来得特别早，有急事？早餐吃了吗？没有的话我这边有玉米羹，还有法式填馅吐司。”
　　她打开手里提的保温袋，把原本已经打包好的早餐重新取出来，快速装了个盘。
　　你就知道忙活这些！
　　孙翔非常想很有骨气地表示“我正在生气呢，不想和你说话”，然而转念一想，人为什么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于是一言不发地坐下来等开饭。
　　玉米粒被磨得很碎，加了蛋液和芡粉勾出一碗浓厚的芡，泛着一点油花，晶亮晶亮的。柔软的白吐司上裹了蛋和鲜奶油，表皮煎得焦香酥脆，内部则是满满的芝士、黑莓果酱和坚果碎组合而成的填馅。
　　热量很高，足以在冬日里让人带着满满的饱腹感支撑过一整个难熬的上午。
　　油脂、牛奶和蜂蜜的香气，充斥了整个小屋。孙翔绷紧的一张脸终于表情缓和下来。
　　他抓起那片吐司大大地咬了一口，连腮帮子都撑得鼓起来，一边艰难地咀嚼着，一边看沈鱼打电话。
　　“喂初和啊，你今天自己买早餐哦。我准备的？我……量没估计对，反正现在不够了。你自己去路口摆摊阿姨那里买个煎饼吧！记得快点去，晚了那阿姨就收摊了。哎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不对。”
　　看样子自己这一份原本是她的好朋友夏初和的？
　　“算你有良心。”孙翔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出了最后一口气，下定决心，只要沈鱼说点关心的话，他就忘记这次乌龙事件。
　　他清了清嗓子预备开口“沈……”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沈鱼已经如一阵风般转了出去，遥遥丢下一句。
　　“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走了。吃完记得刷碗。”门锁咔嗒一声合上，留下一室寂静。
　　“……”

　　厨房里最终还是传出了水流声，并夹杂着一些巨大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至于那是因为某人没有干活的经验，还是在趁机泄愤，也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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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没有吃到早餐的夏初和：？？？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