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登仙[重生]》过野

10、姻缘

　　谢寻云把许之弃推去后面小屋中换衣服，许之弃这才找到时机，小脸憋得通红，又想生气又气不起来，努力绷着脸质问：“师兄自己扮女人就好，为什么拖着我！”

　　“连店主都看得出我是男人，穿个裙子能骗谁？还是师弟好，面如敷粉，雌雄莫辨。”谢寻云浑不在意，半哄半迫地给许之弃穿了一身水红裙子。

　　他拿着梳子，饶有兴致地在许之弃头上摆弄半天，最后还是作罢，老老实实请店里姑娘帮他梳了发髻。

　　“小妹妹长得真好看，可怎么不爱说话？”那姑娘笑眯眯地问。

　　谢寻云收了长枪，看上去就像世俗界的翩翩公子，在一边面不改色地答：“舍妹害羞，平日甚少出门。”

　　许之弃打扮好后，谢寻云拉着他转了个圈，轻佻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师弟唇红齿白，秀美非常，连胭脂水粉钱都省了。”

　　“哼。”

　　许之弃换了女装，矮谢寻云的那点身高倒正好显得他们二人十分相配，引人侧目。谢寻云左右看看，发现街上的人都明里暗里打量这边，低声笑道：“师弟要是个女孩儿，我就不用费心抢绣球了，直接把师弟娶进门当老婆。”

　　“是吗？”许之弃脸颊微红，从下至上斜睨着他，一双眼里流光四溢，情意婉转，过路人都要赞一句一往情深，这位公子好福气。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谢寻云脸上全是戏谑和兴奋。

　　唉。许之弃收回眼神，默默叹了口气。

　　他们走到如意楼下，神算果然还在。他身边本围着些人，谢寻云带着许之弃一走过去，那些人看见这美貌少女，竟自觉就散开，给他们让了一条道。

　　谢寻云一抱拳，将一个精致钱袋递给神算：“久闻先生大名，有一事相求。”

　　神算长着一副颇不“神算”的贼眉鼠眼，他解开钱袋看了，心中满意，才问：“何事？”

　　谢寻云作一副苦脸：“舍妹到了出嫁的年纪，却迟迟寻不到如意郎君，想请先生帮着看一看，有缘人在何处。”

　　许之弃听了这话，差点没喘上气，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全被他听见——如此样貌却找不到夫家，一定是哪里有毛病吧？

　　你们才有毛病！

　　他脸嫩皮薄，一生气脸上就发红，越发像待字闺中的思春少女。

　　神算有些不高兴，他做的都是大买卖，姻缘这事儿去庙里求一求就得了，也值得劳动他出手？可谢寻云给的钱财不少，他便耐着性子，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盯着许之弃看了一会，让他伸出手来给他看看掌纹。

　　他在看许之弃，许之弃也在看他，他握着许之弃手的时候，一小股元力就悄无声息地在他身体里转了一圈。

　　难道真是我弄错了？许之弃皱眉，这人根骨实在一般,不像有本事的，绝不会是左兆，说是龟壳的主人都显得寒酸了些，那么厉害的本命灵怎会择庸人为主？

　　他经脉里流动的玄机倒是远比之前见过的病人深厚，即便不是龟壳的主人，也应该是个和它大有联系的人物。

　　神算看了许之弃的掌纹，掐指一算，神情高深莫测，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对谢寻云道：“你们不是亲兄妹吧？”

　　谢寻云心里咯噔一声：“先生神算，我们确实不是亲兄妹。”

　　四周又是一阵惊呼赞叹，神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我一看便知。你们是不是私定终身，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

　　这回人们谴责的眼光都落在了谢寻云身上，当他是个诱拐无知少女的登徒子。

　　谢寻云眨眨眼，憋着笑，顺着他的话说：“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嗯，你们来找我，想来也是因前途未卜而担忧。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们缘分深厚，你便是这位小姐的有缘人了。”神算含笑道。

　　谢寻云呆了一呆，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神算冷下脸。

　　谢寻云自觉目的已经达到，朗声说：“我笑你招摇撞骗也能自称神算！你若是神算，那我便是天算了！”

　　他转头对四周百姓道：“在下功力比他只高不低，价格却只收他的一半！日后还请各位多多惠顾！”

　　神算看他这样倒不害怕，只在一边冷笑，四周也无人信他，都当来了个砸场的疯子。

　　谢寻云顿了顿，说：“方才这位神算说我和我身边的人是私奔的爱侣，还说我们缘分天定，对不对？可惜我身边的却不是什么小姐，而是……”

　　“师弟。”他扭头叫许之弃，却发现许之弃正红着脸，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师弟，你没事吧？”他担忧地问。

　　“啊？没有。”许之弃回过神，下意识答道。

　　他一出声，周围一片骚动，虽然还是个孩子，已经能听出是男性的嗓音了。

　　许之弃扯了身上的裙子，松开发髻扎成简单的一束，再一说话，谁都看得出这是个男孩儿。

　　但仍有人出言驳斥：“你说他是你妹妹，神算先生自然把他当女子来算，算错了怎能怪他？倒是你们，假扮女装故意让神算先生出丑，是有私怨还是居心叵测？”

　　“是啊，”有人帮腔，“莫不是来敲诈的吧？”

　　“听他刚才说的话，只怕是来抢生意的！”又有人说。

　　他们来历不明，行事诡异，诓骗人家的招数也非正道，很不得人心；神算却盘踞嘉平城多日，街坊邻里听过他传闻的数不胜数，自然得了大多数人的声援。

　　谢寻云被他们教训了一会，扁着嘴不耐烦地嘟哝：“不好玩，真不好玩。”

　　他干脆从怀里掏出令牌，高举向上，大声喝道：“衔烛派弟子办事，安静！”

　　神算虽然人望高，却高不过衔烛派，或者说在这嘉平城里，谁都高不过衔烛派。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城里人常见衔烛派弟子，也不怕谢寻云，凑近了抓着他的手往下扯：“你放低点儿，拿那么高谁知道真令牌假令牌。”

　　“啊？！”谢寻云愣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他看向许之弃：“不是说拿出弟子令可以逞威风吗？怎么他们都不怕我？”

　　许之弃摇摇头，他哪儿知道，他上辈子到衔烛派覆灭都是个没编制的外门弟子，虽然全派都把他当庆绮文的二徒弟，但名册里没有他，自然也没人派他出过任务。

　　“行了，是真的，大家散了吧。”当先的人确认过真假，大手一挥。

　　却没有一个人散开，包括挥手的人在内，都不出声却津津有味地盯着谢寻云，看他要做什么。

　　人没有动，气势却掉了个个儿，从神算那边转到了谢寻云代表的衔烛派这边。

　　“你们盯着我干什么？”谢寻云说，“我查案呢。”

　　“你查你的，我们观摩观摩，不行啊？”一个看着就挺泼辣的姑娘笑道，“看你和你‘妹妹’是怎么查案的，正好解闷。”

　　谢寻云想了想，没哪条门规不许外人看他们办事，于是他就对那瑟瑟发抖的神算说：“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给许多人算过卦？那些人后来得病的得病，离世的离世，跟你有没有关系？”

　　神算大叫冤枉：“我是给许多人算过案，可我没害他们啊！我都是救他们的，这位……这位仙人，你可以去问问，城里许多人都受过我的恩，死里逃生的都有不少！”

　　周围观摩的群众纷纷点头。

　　谢寻云眼珠子一转：“这样看来你卜算之术了得了？那你刚才瞎胡扯，说我师弟和我私奔，跟你自称的可不相符啊？”

　　“没有，我真的……就是……唉，我并没有算错啊……”神算额上冒着汗，似乎真感到困惑。

　　他半天支吾不出所以然，谢寻云又说：“你是承认你招摇撞骗了？那跟我回衔烛派受罚吧。至于你有没有害死别人，到时候我师父和掌门自然会来审问你。”

　　他用了“审问”这个词，把神算先生吓得够呛。嘉平城的人不怕衔烛派弟子，那是因为那些弟子不会找他们麻烦。衔烛派门规森严，严禁欺压城中百姓。可若是事情落到你头上，要你去面对“仙人们”的责罚，谁不恐慌？

　　神算急得跺脚，终于忍不住，一咬牙，对谢寻云说：“这位仙人，您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我再帮您算一卦，这回一定准！”

　　谢寻云撇撇嘴：“你算个卦还要挑地方？莫非你那宅子是块风水宝地不成？”

　　“不是不是，这……是我算卦的器具没带在身上。平时出门我都只算些简单事情，赚点儿花销而已。”神算忙摆手。

　　许之弃一听他提器具，就想到那块龟壳，拉了拉师兄：“我们跟他去看看吧，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谢寻云点点头，小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我就是激他。”

　　他说话的热气扑在许之弃耳根，让他耳朵通红，又往师兄边上凑了凑。

　　他们跟着神算离开时周围的人还想跟上，却被谢寻云喝止。光天化日之下无事，但到了人家的地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可不想这些凡人陷入险境，被修士斗法波及。

　　离开前谢寻云给驻守弟子发了信，告知自己的行踪，后面那泼辣女子还追着笑他：“好好照顾你的有缘人呀！”

　　许之弃抿着嘴，伸手勾住谢寻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