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七章 ...
-
“洗衣机里的衣服记得晾一下,屋里打扫一下。一回家就窝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女人对着侧卧的方向喋喋不休。
她穿着一件豹纹连衣裙,胳膊上挂着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正单脚站在玄关处穿鞋,十厘米高的红色细高跟,她需要全神贯注去穿,若不然,一不留神就会摔个狗啃屎。
等她穿戴好,又理了理头发,也不见屋里有回应,她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我正要出门,你们先打着,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女人冲紧闭的房门交代道,“我回来的时候,不想看到家里一团糟!”
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自顾自的提着包走了。
侧卧里
十二三岁年纪的女孩垂头坐在床边,把玩着一个老式诺基亚手机,纤长的手指来回翻转。
关门声响起来,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没抬头,但明显能感觉她神情一松。
“啪”
一不留神,手机掉在地上,女孩蹲下身,捡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她以为没人接的时候,被人接起来了。
“喂?善善?”是个女声。
女孩的嘴不自觉的抿起,低声回答,“是我。”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捏紧了手机,小心的问,“阿姨,爸爸呢?”
“正国啊,他跟小海在游泳呢,前两天,小海奥数等了第一名,正国答应带了他出来玩,正巧今天周六,就带着小海来了。听说你月考成绩不理想?正国这几天愁得睡不着,你啊,还是多努力努力,考个好成绩比什么都强。小海这么小,回家来第一件事就是做作业,吃饭还得他爸爸去叫呢,你也要努力才行......”
女人的话听起来是在关心她,但女孩的心却像被什么人抓住,使劲的抓揉着,又酸又疼。
豆大的泪珠悄然掉落。
女孩仍旧垂着头,空着的手在床单的一个破洞上无意识的扣着,不时应答一声。
她轻轻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将堵在喉咙处许久的话说出口,“阿姨,能叫爸爸听电话吗?”
那头的女人没答应,“善善有什么事要爸爸说吗?正国现在没空,你跟阿姨说吧,跟爸爸说是一样的,阿姨听着呢。”
女孩却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说出那句话。
“没事,我只是想爸爸了。”
电话挂断,女孩蜷缩在床上。
她在脑中将可以求助的人都想了一遍。
外公外婆?外公是个酒鬼,喝了酒就六亲不认,喊打喊杀。外婆一辈子困在柴米油盐中,精打细算,多夹一筷子菜,掉一粒米,她都看得出来,叫嚷得邻里全知道。
爷爷奶奶?他们一向只喜欢小海,从来不待见自己这个不能继承香火的赔钱货。
还有哪里可以去?
还有哪里?
朋友?
她没有朋友......
在女孩的胡思乱想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女孩看了眼手机,随即整个人都绷紧了。
马上到七点了,那人要回来了......
她再不情愿,再怎么祈祷时间过得慢一些,七点还是到了。
女孩拉过被子,蜷缩在床上,愣愣的看着门口。
门开了,那人回来了,接着就是听不清晰的骂声。
她早应该习惯了,却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
骂吧骂吧,只要他想不起来自己就成。
但她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
卧室门把手被扭动。
她已经将门反锁了,钥匙也在自己兜里,不怕那人进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瑟缩。
“善善,你在干什么呢?”男人的声音穿透门板,传入耳中。
女孩没回答,假装自己没在。
“今天是周六,我知道你回来了。善善,听说上次月考你成绩又下降了?给叔叔开门,叔叔帮你看看试卷,好给你讲解一下。”男人声音和善。
女孩没出声,她知道男人装不了多久。
门边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叮铃当啷的钥匙声音。
那人找了钥匙串,一把一把的试着。
试完所有的钥匙,也没能打开,男人恼羞成怒,踹了下门,骂骂咧咧,“小没良心的,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还好心好意的给你补习,你还不领情。”
他说得不对。
她的学费是父亲交的,生活费是父亲给的,就连这间屋子,都是母亲和这人合买的。
她不欠他什么。
那人气急败坏的又踹了几下门,“行啊,你倒是学会跟我玩心眼了,我今儿就在这里等着,我看你能不能一整晚不出房门?”
女孩看着门边上顶着的柜子想,她能。
最开始男人对她很和善,带她去游乐园玩,吃肯德基,买新衣服。
只是,从半年前,她来了月经开始,这个男人开始不对劲了。
最开始是她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嘴里说着抱歉的话,眼睛却粘在她的身上。
那次,她丢了文具袋,才将这人赶出去。
第二次是她在洗澡,他却来推门,说要用洗手间。
幸好她锁了门,才免了被看光。
说了自己在用,让他等会儿再来,可是那个男人就是不肯走,嘴里还说着什么没关系的话。
他甚至企图暴力拆开门,她吓坏了,哆哆嗦嗦的穿上衣裳,逃回卧室。
第三次是母亲不在家,这人喝了酒回来,抱住她就亲。
她往男人头上砸了个花瓶才堪堪脱险。
她与母亲说过这些,母亲转头就揪着那男人的衣领大吼大叫,撒泼谩骂,换来男人信誓旦旦得否认。
男人在母爱那里过关之后,转头仍来欺负自己......
甚至变本加厉。
她哭着求母亲离婚,母亲却不肯。实在逼得狠了,母亲直接说,就算离婚了,房子也割不走,他们还是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男人很会装,他在母亲面前,从来都是中规中矩的,眼神都没往自己身上扫过。
慢慢的,母亲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叛逆期说的谎。
几次之后,她渐渐明白母亲给不了她帮助。
父亲。
她内心极度希望父亲能够解救她。
可是,父亲现在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能干的妻子,聪慧的儿子。
这是父亲梦想的家庭,是自己和母亲不能给予父亲的。
他好不容易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个时候,她不能去破坏......
可笑,她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想不明白。
不如去死吧......
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死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应该选择怎样的死亡方式。
那怎么死才会不那么痛苦呢。
割腕吧?
在浴缸里放满水,躺在里面,隔开手腕,让血浸染那一缸的水,一定很美......
可是,那样,水会把皮肤泡皱吧?割手腕血要流好久,过程肯定漫长又疼痛,若是中途被发现,那也是失败的。
换个方式吧?
安眠药?
睡之前吃下,第二天就肯定死透了。
可是,她听说吃安眠药肚子会疼?
那是什么疼法呢?如果是囊尾炎那样的疼法,她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
上吊?跳楼?吃毒药?
她又想了好几种自杀的方式,但要么死相惨烈,要么身体要受到极大的疼痛。
她活着的时候,就那么失败,不想死了还要被评论死相难看。
她不想活了,却偏偏又没有勇气去死。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晚没合眼,一是脑中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想法。
二是那个男人没让她好过。
前半夜,那个男人在她门边放A/V,还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恶心得她直想吐。
后半夜,那个男人震天的打鼾声,一声接着一声,她气恼又无奈。
母亲呢,说好晚点回来,却是一宿没回来。
睁着眼熬到第二天早上,男人又在外边骂骂咧咧。
“一大早做什么?”是母亲回来了。
女孩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男人先发制人,“你上哪儿去了?一晚没回来?”
“打麻将,回来时间晚了,怕打扰你们,就在红秀家歇下了。”
是母亲回来了!
女孩的眼里终于恢复了一点神采。
她很想现在出去,但是不能。若是现在出去,她会被问月考的成绩,她就要在那个恶心的男人的目光下待很久。
男人立即表示关心,“你认床,昨晚没睡好吧?快去休息,我去给你做早饭。”
“辛苦你了。”
接着就是卧室关门的声音,以及厨具碰撞的声音。
女孩知道,这是她出去的最佳时机。
她穿戴整齐之后,小心翼翼的推开顶在门边的柜子,飞快的窜出去,跑出家门。
直到坐上去学校的公交车,女孩才算舒了一口气。
噩梦的一晚结束了,她有了一个星期的自由时间。
终于逃出来,女孩心神放松之下,竟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梦里,母亲牵着她的手,走进一扇门,她脸上容光焕发,“善善,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一个男人走过来,慈爱的摸摸她的头,“这是善善啊?”
母亲笑得很开心,“嗯,善善,叫爸爸,以后他就是你爸爸了。”
她没有开口,她已经十岁了,知道谁才是她的爸爸。
男人不在意的搂着母亲的腰,“没事,别难为孩子。”
母亲一脸歉疚,“这孩子......”
重组的一家三口,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年。
直到有一天,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孩摁响了他家的门铃。
男人是一所中学的数学老师,课余时间,他也做家教。
那个女孩是他家教的学生,成绩没补上去,肚子却被男人搞大了。
那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找上门来,不过十六岁的女孩,却成熟得很。
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那个男人能够离婚,和自己结婚。
到这个时候,母亲才知道男人第一次婚姻也是因为他搞女学生才离的,母亲歇斯底里。
男人跪在她面前认错,说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保证只要母亲原谅他,他一定不会再犯。
母亲相信了。
结果是,母亲帮着那个男人联系了女学生的家长,女学生的家长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女儿自断前程,跟这么一个衣冠禽兽在一起。
但这个事也不能这么轻易的了断,他们要求赔偿十万。若是不同意,就要报警。
为了保住工作,为了保住脸面,男人同意了。
十万他自掏腰包赔了。
这期间,母亲在工作上精神恍惚,出了极大的失误,被公司开除了。
她再也没有出去工作,整日整日的打麻将,女儿的学习生活也没空去管......
“那位同学,一中到了,你下不下?”
司机的声音响起来,女孩从噩梦中醒来,发现公交车就停在学校门口,阳光明媚,来来往往的学生,脸上青春洋溢。
她沐浴在阳光下,然而如同阳光照不进心里面,那温度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心底。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除她以外的孩子们全都欢呼雀跃,背着书包迫不及待的往校门口冲去。
她不急不缓的收拾桌上的书本,装进包里,又拿了一块湿纸巾,慢慢的擦桌上的灰尘。
等她收拾完,教室里空无一人。
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最后再看了一眼教室,毫不留恋的关上门走了。
这一天,她运气不大好,回家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家了。
他喝了酒,靠坐在沙发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垂下眼,在考虑要不要进屋。实在受不了那恶心的目光,女孩穿上鞋,就要出去。
男人扑过来,拉住她的手,“到家门了一声不吭就要在走?跟你那个不着调的妈一模一样,都不顾家。”
女孩身子忍不住抖起来,这更加激发了男人的□□。
他一把将女孩拉进来,锁上门。
女孩的挣扎于事无补。
他将女孩抱着去了卧室,“我今天就在这张床上,尝尝你的味道。”
女孩尖叫出声,“救命!救命!”
她不停的祈祷着,希望有奇迹发生。
但奇迹没有发生。
男人女人天生就有力量悬殊,何况是一个体弱的女孩和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男人压住她,扯过被子,塞进她嘴里,三两下扯掉她的衣服,沉身而入。
女孩眼睛徒然睁大,她的挣扎也弱了下去。
受惊过度,怒气攻心,又加上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身子本来就弱,女孩很快晕了过去。
男人抬头一看,“这就晕过去了?这么弱?不管了,晕了一样可以爽。”
女孩再醒来时,撕裂的疼痛立即席卷了全身,男人躺在她身边,已经睡死了过去,鼾声震天。
她木然的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许久没动。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捂了捂疼得厉害的胃,裹着床单去了厨房。
再回来,她的手中多了一把菜刀,刀口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也不知道是没有力气还是因为恐惧害怕,女孩握刀的手一直哆嗦着。
她眼珠赤红,披散着头发,喉咙里发出细细碎碎的抽泣声。
她不想哭的,也不想表现得那么没用,可是她控制不住,她知道自己在害怕。
握着的刀迟迟落不下去。
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那个恶魔要醒来了。
女孩轻轻的做着深呼吸,一遍一遍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别怕,别怕,落下刀,刀落下,你就解脱了。
别害怕......
怎么办,她还是觉得害怕。
她哆嗦着在床边站了许久。
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只能听到自己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呼吸。
不肯离去也下不去手。
脑子里不断浮现许许多多砍人的手法,但她下不去手。
她垂着头,站了许久,站到两腿发麻,也没有能够成功下手。
快动手啊,就是因为以前你太害怕了,这恶人才会这么得寸进尺。
动手啊,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身体里的小人咆哮着,声音越来越大。
“叮铃铃”
突兀的音乐声响起来,女孩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的刀差点掉落。
是那个男人的手机铃声,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他就要醒来了。
此时,脑中的杂念全部消失,女孩只剩下一个想法,不能让他醒来。
终于,她将全部的力气倾注到手上,往那沉睡的男人脖子上砍了一刀。
鲜血狂飙。
疼痛让那男人醒来,他的眼中再没有看待猎物的势在必得,他又惊又骇,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他妈干什么?”
女孩握着刀的手仍有些哆嗦,但比之前好多了。
她咬紧下唇,一句话没说。
眼中有兴奋也有惊惧。
原来她也可以给这个男人打击,原来这个男人也会害怕?
这个感觉让女孩方才见血带来的不适缓解了许多。
我还能再给他一刀!
女孩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手中再也不哆嗦,照着他的胸口又来了一刀。
“啊!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道吗?老子一定送你去吃牢饭。”
男人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脖子,忍着巨痛翻身滚下床,“你这个小畜生,养不熟的白眼狼!”
比这难听的咒骂女孩都听过,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不会去吃劳饭的,杀人偿命,杀了你,我给你偿命就是。
女孩心里想。
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
她偿了命,也不会有人惋惜。
挺好的。
她一双蓄满泪水的杏眼盯着男人,在他滚下床的同时,在他腿上砍了一刀。
动作过大,眼泪甩了出去,女孩毫无察觉。
这下,男人站不起来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男人扭动身子,往手机的方向爬动,他想去接电话。
女孩没让他得逞,在他屁股上落在一刀。
男人用所有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但一点没对女孩产生影响。
这里一刀,那里一刀,等男人彻底没了反抗能力,她才上前,找到男人身上完好的地方,一刀一刀的划着玩。
人的生命比她想象的要顽强,在男人身上划下第一百刀,却不见他断气之后,女孩这样想到。
不能按时吃饭,不能安眠,她的身子早就在那些被这个变态持续不断的骚扰下,在日日夜夜累积的恐惧下,早已千疮百孔。
方才的一番动作,加上情绪过于激动,她已经累瘫了。
她扔了菜刀,盘膝坐在那男人的血水中,看着他眼珠子渐渐灰败,呼吸渐渐变弱,直到消失。
这一刻,男人呼吸的停止的那一瞬间,响了许久的电话铃声也断掉了。
周围一片寂静,在这寂静中,女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原来动手惩戒这个人,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困难。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真好。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110。
“喂,我杀人了......”
这座大都市,繁华奢侈,多少人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这座城市。
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同时也藏污纳垢。
短发的女警接起电话,她像往常一样,用平和的语气道,“喂,110,请讲。”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就在短发女警以为这是一个恶作剧电话,打算教育对方两句的时候,那边传来一道软糯糯的女声,她直说了五个字:喂,我杀人了。
短发女警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都梳了起来。
这声音,这语调,一点不像是开玩笑,她迅速问了地址。
跟同事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地址的房门敞开着。屋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
但他们仍旧没有放松警惕,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就见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她一身的血污,却睡得香甜。
短发女警和同事对视一眼,去查看剩下的几个房间,他们在卧室发现了死去的男人。
除此之外,屋里没有旁人了。
女警摇醒了睡着的女孩,“是你报的警吗?”
女孩红肿着的脸上没有惊惧,她平静的点头。
她甚至将手伸出来,示意女警给自己拷上手铐,这是短发女警遇到过的最配合的刑犯。
不吵不闹,非常配合。
她没有立即给女孩上手铐,而是顶着同事不赞同的目光,轻声问,“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床单。”女孩回答。
“把人带走吧。”同事打了电话叫来支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短发女警有些犹豫,“让她换身衣裳吧?”
“警局有衣服,犯罪现场的一切东西都别碰。”
同事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有十几年的经验。他的话,短发女警是听的。
她想起在警校学习的东西,立即给女孩戴上了手铐。
女孩的手腕纤细得仿佛用力一折就能折断,上面布满了掐痕,斑斑点点的淤青,不难想象,在他们来之前,女孩到底遭受了什么。
审讯之后,短发女警请来法医,两人一起帮着女孩换衣裳。
紧裹着的床单落下,露出女孩瘦削的身体,已经布满血迹的下身。
那不是从死人身上沾来的,而是她自己的血。
女警倒吸一口凉气,别过眼去,含糊的骂了声什么。
法医见多识广,倒没失了分寸,她给女孩背面和身体局部拍了照片,留做证据,又在女孩身上取了些样本,保存好,就出去了。
女孩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几个月后,她被无罪释放了。
因为在她身上发现了那个死去的男人作恶的证据,警方多方取证,证实女孩常年遭受性/骚/扰,案发当天收到性/侵/犯。
合理解释为,女孩是正当自我防卫,加上她不过十三岁,未成年,她被无罪释放。
出狱的那天,阳光明媚。
身穿警服的人们守在监狱门前,女孩一出来,他们便上前送了红色的飘扬着的气球。
短发的女警更是将她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欢迎你回来。”
女孩没说话,埋头在女警的怀里抽泣。
短发的女警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瘦了。”良久,她吐出两个字。
短发女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拍拍她的脑袋,“这很值得。”
“谢谢。”她低下头。
她知道,这几个月是爸爸和这个年轻的女警察在奔波,所以她才能安然走出来。
“不用谢,你好好的。”短发女警笑了。
这是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笑。两眼弯弯,嘴角上扬,腮边的酒窝也似乎染上了喜悦。
眼光洒在她的身上,又被身上的警服反射出光线,让女孩有种这短发女警身上在发光的错觉。
温暖又明亮,叫人心驰神往。
爸爸也来了,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爸爸送你去国外读书,那里没人认识你,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她点点头。
短发女警在一旁看着,欣慰的笑了。
经过这些事之后,女孩没有消沉,反而如同洗去灰尘的珍珠,熠熠发光。
她长大了,心智坚定。
短发女警相信,不管在哪儿,她都能够适应。
女孩环视四周,没发现母亲的身影。
她没有来,想来是怨恨着她。
毕竟她杀的是她心爱的人。
不过无所谓了,有这么多人的关怀,母亲的爱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她能过得好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