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秃驴》萧神爱

5、银狐五

　　原来是掉到小和尚挖的坑儿里了。

　　“灵机，你怎么这么不乖呢，在庙里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儿，万一坑着你的师兄们可多不好啊。”老和尚拿着把蒲扇从草堂边拐了出来，噗噗两脚踩灭了烧着的茅草，“就算没坑着你的师兄们，坑着了那些外来的猫猫狗狗，那也是很不好的。”

　　老和尚已经很老了，僧衣将他佝偻的脊背整个笼住，显得整个人瘦骨嶙峋的，似乎一阵冷风就能将他吹倒。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拿着一把蒲扇出来见客，不过也因着他这令人捉摸不透的画风，倒也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既视感，十分压场。

　　灵机还是很乖的，从小便是，什么佛法都是一点即通，这次也不例外。

　　“是，师父，徒儿，懂了。”灵机把黑毛团子给揣好，尾巴毛儿什么的都揣到怀里，用僧袍一盖，怕漏风把睡着的黑毛团子冻醒似的，掩得十分完好，之后才木着脸走到那个硕大的坑边儿。

　　拿笤帚，扫雪，填坑儿。

　　道士乙正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正爬了半道儿，冷不丁又被填坑的雪砸得满头满脸，一个脚滑，又重新滚回了坑儿里。

　　“谁敢如此戏弄本道长，谁！”

　　道士乙滚在坑儿里骂骂咧咧，领头的道士不忍直视，便指了指道士甲，“你去将他拉上来。”

　　怎么说。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坑儿，着实古怪。
　　随着那一道刺目金光，方才似乎有个人影一晃而过，而这个坑，明显是不是挖的，更像是被什么重物猛地一下撞击，给生生压出来的。

　　领头的道士自恃目力过人，却也没看清那人的动作。

　　一切都是猜测。
　　怎么可能。
　　不过还是小心为好。

　　领头的道士上前，冲老和尚拱手，道明了来意：“大师，久仰，久仰，我们驱魔镇抚司正在追踪朝廷要犯，还望行个方便。”

　　“驱魔真腐司？”老和尚捋着胡子摇头，“不认识。”

　　众道士无言：“……”
　　真是给脸不要脸。

　　领头的道士确并不生气，“罗盘指示那要犯就藏身于寺中，只要你们交出要犯，我们便会离去，不损伤一草一木。”

　　老和尚道：“那要是交不出来呢？”

　　道士乙揉着胳膊抢答：“要是交不出来，就一把火烧了你们这草堂！”

　　一帮道士来势汹汹。
　　老和尚有些为难，于是勉强问了一句：“既然如此，那老衲只能帮你们寻了，那要饭的长啥样？”

　　“那要饭的长……”道士甲下意识地接话，旋即，暴跳如雷，“是要犯！不是要饭的！”

　　领头的道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正要描述萧白夜那只九尾银狐的样貌，道士丙便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将军有令，那只狐妖凶名赫赫，出逃的消息要是在百姓中流传，定会引起恐慌，所以我们这次追捕要犯的任务是机密，不得向外流传。”

　　样貌不可描述，说是狐妖又会引起恐慌，实在难做。

　　“狐妖”二字就在领头道士的嘴里卡住了，他想了想，抛出俩词：

　　“黑黑的……圆圆的……”

　　老和尚顿时明白了，不一会儿便吩咐了灵三从柴房里翻出来俩煤球，向道士们抛了过去。

　　俩煤球在雪地里打了个几个滚儿，黑不溜秋的，没人接。

　　“你这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道士们齐刷刷拔剑，凶相毕露。

　　“阿弥陀佛，我们出家人可是不得饮酒的。”
　　小和尚们也是提扫帚，握锄头，有什么拿什么。

　　两方对峙，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