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公主》咩咩熊

11、喜事

　　六月初六，太子与殷素大婚之日。

　　作为皇长子的刘玶已然十九，却因母妃不受宠生生没人提他的婚事。云珩不知道这位大哥哥是怎么想的，尤其是太子娶得还是他心上人，就算是清静无为的僧人，怕也有几许情绪。当然，能和殷素私相授受往来，不可能真的清静无为。

　　圣旨刚颁布的几日后，刘玶着人送了份华贵的贺礼到东宫，仅此而已。

　　明哲保身，云珩了然，宫里的生存之道，心上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婚那日，东宫挂满红帐，皇帝宠爱太子人尽皆知，掖庭布置奢华，权当讨帝后的好。皇后对太子迎娶一个毫无家世的女子颇有微辞，奈何太子情深，殷素又有太上皇做靠山，她身为儿媳，只能接受。

　　众人皆知云珩和太子亲近，这日大婚，喜嬷嬷特意请这位尊贵的公主到太上皇的云宫，为殷素的出阁添一份贵气。奈何殷素那不可告人之事正正落在云珩眼里，她一见云珩着盛装而来，眼皮一跳，手中捧着的玉如意跌落，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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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虚，这不关她的事。

　　云珩想，她也没想到殷素心虚成这样。接连看见两次，她什么也没说，还没看出自个根本不想管这闲事么？现在想来，还是大皇子沉得住气。

　　“哟！这如意……”喜嬷嬷惊慌起来，颤抖着收拾玉如意的残骸，“这是太上皇亲手给姑娘的，大喜之日摔了玉如意，怕是不吉。”

　　殷素闻言更害怕，惊恐的看着云珩，仿佛她下一刻就会去帝后或者太子面前告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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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如意摔了更不关她的事。

　　云珩却知道太子哥哥等这天等了多久，本不欲管闲事，偏偏忍不住管了。“你们莫要多说什么，花朵儿，赶紧去漪澜殿把我那柄玉如意拿来，曾经皇祖母赏的，一模一样，看不出来的。”她又向喜嬷嬷道：“这事不吉，不要传出去，偷偷叫人拾掇了。”

　　喜嬷嬷忙应声去了。

　　殷素见人走了几个，仅剩下贴身侍婢，抿了抿唇，终是道：“为何帮我？你明知……”她嚯得抬头，满头珠翠哗啦一响，摇摇晃晃。“你不是那样善心的人。”

　　看来她很了解自己嘛。云珩笑了笑，“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看到太子哥哥伤心。”

　　殷素脸色白了白，咬紧下唇，“这本就是他一厢情愿的。”

　　云珩一愣，她本以为殷素对于这份事已至此、无法转圜的婚事，应有几分愧疚。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继而忍不住从胸腔里发出‘呵呵’声，“就算太子哥哥痴情错付，可你从未拒绝！如今反倒怪为何对你这样好了？还是想说是太子哥哥发傻，没看出你的心意？”

　　殷素的脸颊更白了几分，本就抹了脂粉，此刻白的吓人，“从小他便爱痴缠我，他是太子，我又能怎么办呢？”

　　“殷姐姐还知道太子哥哥有个高贵的身份。”云珩嗤笑，更多的是不屑。

　　殷素抖索着嘴唇，“你当我稀罕太子妃的身份吗？！你当我稀罕入主那东宫吗？！”她心里装着大皇子，始终都是大皇子，这个狂妄的小公主，居然这样看她！

　　“是么？”云珩摆弄水葱指甲，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

　　殷素气得哆嗦，云珩的蔑视让她受尽屈辱，就像在这个云宫，世人看来她是个孤女，能得太上皇的眷顾得享荣华，还能够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可她不那么认为，从小就知道那些宫人背地里的指指点点，本该活泼肆意的年纪，却因寄人篱下，只得处处低调处事，按照太上皇所喜而喜，所悲而悲。她殷素活了十六年，跟个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直到那日在竹林深处见到一身素衣的大皇子，他的落寞、孤寂，唤起她心底深处的共鸣，这份感情，才是她为殷素真正的灵魂。

　　为了那灵魂，太子妃的身份算什么？那东宫又算什么？！

　　“你仗着陛下宠爱，又懂什么？！”殷素吼叫。“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公主，不知哪里来的野种！”

　　“姑娘过了！”侍婢青儿本管不了她们两人不明所以的争锋相对，但殷素怒极攻心，不管不顾的那两句话着实吓得青儿面色青白。

　　殷素说完，也怔住了。

　　“青儿，去给你们姑娘取鼻烟吸一吸，她脑子不太清楚。”云珩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而是支开那侍婢。青儿素知云珩的厉害，没骨气的丢下殷素抛了。殷素面无人色，对一步步迫近她的云珩道：“你……你想做什么？”

　　“殷姐姐，做人要有良知。太子哥哥一向板正，极少会去做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他做不出。却为了你，想了几日怎么诉衷肠。那日花前月下，太子哥哥一片深情，若你不喜欢，可以拒绝。太子哥哥拜托我一次次在溜出宫外的时候，为你带市面上最时兴的小玩意，央你收下时，你也可以拒绝。太子哥哥教你读书识字，细心你的衣食起居，怕你待在皇祖母身边太久发慌，总是借故带你散心，那时候你依然可以拒绝。直到太子哥哥去求父皇赐婚的前一晚，特意来云宫寻你，再次问你心意。那时，你也可以拒绝。这么多次机会，你始终没有拒绝，而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太子哥哥带给你的一切。却转头对大哥哥浓情蜜意。”云珩逼近她，指指心的位置，“这里，不会痛么？”

　　殷素瘫倒，结结巴巴：“痛……为何我要痛……不关我的事……不是我让他这样做的！”她仿佛找到安抚自己的方法，癔症的重复：“对，不是我逼他这么做的！不关我的事！”

　　云珩心头忽起一丝哀伤，为太子，也为自己。

　　“今日大婚，殷姐姐好生做你的太子妃吧。只要你安分守己，你和大哥哥的事我永远也不会说出去。权当顾全太子哥哥的一片心意和他的脸面。”

　　殷素似不敢相信，“你和太子那样好，真的会替我保密？”

　　“我不想看太子哥哥伤心的模样。”云珩乌墨的瞳仁熠熠生辉，定定的看她。殷素说不出话来，“谢谢……对不起……”

　　云珩扭头就走，“你没有对不起我。”

　　门吱呀一声拉开，屋外热闹非凡，一片艳阳天。

　　满目的红刺得云珩眼睛疼。

　　花朵儿拿来玉如意，“殿下怎得出来了？”

　　“那屋子里闷，我透透气。”云珩状若无意道，“喏，喜嬷嬷来了，你给她吧，陪我在院子里转转。”

　　“诺。”

　　云宫的院子里，种满成缸成缸的莲花，各色睡莲，娇艳无双。太上皇喜爱莲花，只爱莲花，待到花令摆满，无花时宁愿荒着也不愿摆放其他花。又是个执拗的人。云珩虽然比其他皇子来的勤，但与这位名分上的皇祖母之间对话并不多，自她禅位给皇帝后，便过上隐居般的生活。侍奉洒扫宫人留得也很少，寝殿无人敢擅入。据说那里面的摆设装扮很像陈国样式，又不完全像。毕竟这位太上皇曾是陈国小公主，陈国再小，对公主的起居处应是极尽奢华的，不会朴实的像某个大户人家的宅院。

　　那些尘封的事，云珩本很感兴趣，这个宫廷太无趣，好听故事难得。可惜知情人弃世的弃世，隐匿的隐匿，难以再寻得一丝一毫的踪迹。

　　“吉时到，新人出门上轿。”

　　一声舍人尖利嗓音唤回云珩神思，殷素要出阁了。她往云宫正殿方向看，只有太上皇身边积年的姑姑喜气洋洋而来，“太上皇命奴婢送姑娘出阁。”

　　趴在舍人背上盖着红盖头的殷素温温柔柔的说：“多谢姑姑，素素得太上皇多年抚育，本该亲自叩头谢恩。奈何太上皇不愿被打扰清静，只得告了恼。”

　　那姑姑笑道：“奴婢必会传达姑娘的孝心。时辰不早了。”她一抬手，舍人稳稳将殷素放在撵轿上。

　　云珩自上了肩舆，“姑姑，烦请和皇祖母说，珩儿明日来看她。”

　　“诺。”那姑姑慈爱的看着云珩：“其实太上皇很喜欢小公主。”

　　云珩一愣，继而笑了笑。

　　东宫正门。

　　太子一袭红色喜服，英姿飒爽的站在门前，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皇子们背后的夫人为讨皇后的好，命自家儿子早早守在东宫，陪太子说话。一院子俊朗少年或可爱孩童，倒也热闹，衬着好日子更加喜气洋洋。

　　爱凑热闹的三皇子刘珲一身庸俗贵气的翠绿长袍，笑的骚气丛生，“二哥今日大喜，弟弟也没甚么好的相送。不日前得了一株珊瑚，不成敬意。”说罢手一挥，几名舍人抬进来一座一米高的红珊瑚，造型考究，颜色鲜亮。

　　太子待人向来有礼，从未有因身份高贵而看不起哪个兄弟，见刘珲送的礼情真意切，当即道：“三弟有心。”便命人好生收着。

　　刘珲摇摇折扇，笑道：“论理这东宫可是永巷除椒房殿外最好的所在了，这珊瑚不值什么，二哥愿意笑纳，是它的福气！”

　　如此，后头的弟弟们也赶紧送上贺礼，不能压住三哥，那背后的夫人们准备的礼物是没错处的。

　　皇子们正聊着，那边守着宫门外的舍人踮着脚跑进来，笑道：“殿下，喜轿来了。”

　　跟着进东宫的云珩扶着花朵儿的手下轿，一抬头，撞上太子大红的喜服罩衫，他只痴痴往喜轿那儿去，半分没看边上的妹妹。

　　倒是刘珲嬉皮笑脸的冲云珩努努嘴，“我的妹妹，今日可真美！”

　　“起开！”云珩翻个大白眼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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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使徒行者2看到二十多集，实在忍不住要吐槽……果真如弹幕中所说，□□都是卧底组成的。。。警队都是黑警组成的。。。O_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