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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   那人越走越近简直也越来越震惊。

      他猛的放下手,惊愕的盯着已经被扶着走到门槛前的人。

      靛装男子突然挡在他面前,双眼喷火,“你这个天长君后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如此不知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不过是盯着一个令我震惊的人而已,我又没有表现出对这种皮包骨头的重症患者的歧视?

      “成靛,不要失礼,让开。”

      简直挪了一步,怀疑的看着那凹进去的脸。刚才的话是他说的吗?怎么声音却没有重病患者的有气无力,反而带着少年人的沙哑。

      静距离再去看那人,厚重的衣裳更显厚重,从衣衫里伸出的细长脖颈,仿佛伸手一掐,就会断掉。

      那在夕阳下玉色的肌肤,到了屋檐的阴影之中,已经是其本来的惨白色。尤其是在这惨白的脸色上,还带着两片异样的潮红。

      瘦到变形的少年人冲着简直浅笑,上前一步,点头道:“成靛个性激亢,还望先生海涵,不知先生名姓?”

      随着这少年的靠近,简直这才注意到,这少年个头也不矮,只比他低了半头。

      此时简直周身开始渐渐弥漫起一股股清浅的香味儿,和日日围在他身边的泥土烤焦味儿与酸臭儿有天壤之别。

      这些香味有的像玫瑰,有的像茉莉,有的像桂花,其中一股最为清凌冷肃的味道,让他使劲嗅了嗅。

      这香味儿嗅在鼻中,只觉七窍皆通,沁人心脾。

      简直一边深呼吸,一边看着面前的人,怀疑是不是这里地位高的男人会洒香水。也不知道这香水是什么牌子……不,是哪里有卖的。

      等在一旁的裴成靛不耐烦道:“殿下在问你话呢!”

      殿下?对,古代的殿下,应该是皇帝的儿子吧。看来这少年地位不低啊,不应该会饿成皮包骨的样子?难道真的是有什么疑难杂症?

      裴成靛上前就要去推简直,一只瘦成爪子的手轻轻搭在裴成靛的袖子上,那手甚至只是两根指尖触碰到裴成靛的箭袖,却仿佛是按住了裴成靛身上的开关,让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成靛,我与先生,正说话呢。”

      沙哑的声音,浅笑的脸,全然没了简直一开始以为的温和。现在他倒是清楚感觉到,这笑容的皮子下,是冷冰冰的骨头。

      简直扯了一个礼貌的笑,“在下姓简名直。”

      少年又看向简直,只抿了一下嘴角,面上的冷硬就已经无影无踪,“先生从何而来?”

      简直耸耸肩膀,潦草的点点头,转身走到铜金水牛旁边。“咔嚓咔嚓咔擦”三声,开启,安装,合上。简直微微撇头,对李大道:“你喝了水再回去。先不用跟着我了。”

      他抬脚往客院里走,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把一屋子看着他的人都抛在了身后。

      他喜欢热闹,却不耐烦和人打交道。尤其是碰上心思复杂的人,只看那人一眼,简直就觉得浑身都累。还是和李大这样的人,说话轻松一些。

      简直这般说走就走,直接把大乌王朝一人之下的王君撂在原地。

      裴成靛怒道:“什么天长君后人?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敢在殿下面前摆这么大的架子,我看就是个不知礼仪的乡野村夫!”

      裴成靛的哥哥,那一身青装的裴成青拉了拉他,冲着他眯了眯眼睛,

      裴成靛一凛,觑了眼笑容完全消失,脸色彻底肃然的王君,立即收敛了火气,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着。

      整个衙堂里静悄悄的,静的所有人都能听到李大的搓手声。

      李大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哞声大问:“咋啦,咋都不说话啦?那县令老爷,你现在要喝水吗?你要是不喝,俺先喝啦,可快渴死了呢。”

      李大一手扣着牛角,腰一拧,上半身虚躺在牛嘴之下。他张开大嘴,另一只手拉住牛环,哗哗的清水从牛嘴里流出,落在正下方李大脸上,大部分被李大喝掉,还剩两束水流顺着他的脸落在石板上,打湿了一大片。

      县令刘鸣现在可顾不得担心王君之怒,他拎着袍角跑到水牛边,两只手抱住李大拉牛环的手,声声劝道:“这位小兄弟啊,可不敢这样喝,水都洒了,洒了啊。小兄弟啊,一会儿叫人接了,装在茶壶里,再给你送去啊……”

      李大果然松了手,站起身拍拍自己撑饱的肚皮道:“那你可快点儿。找个干净的水壶,一定要洗干净了,简爷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今儿你送来的咸菜,碗底都没洗干净呢。”

      李大嫌弃了两句,满足的往后衙处走去。

      送走了浪费水的人,刘鸣喜不自禁,“殿下,这神物是天长君后人的,里面有水呢。今儿这神物不出水了,下官把天长君后人简爷请到县衙来看看,果然,现在又出水了。”

      车夫邱勇两步迈到水牛旁,屈指在水牛身上来回敲了一遍,嘶了一声,“难道真是天长君后人?”

      他带着疑惑的目光回忘王君,而王君乌元琊却猛地一阵咳嗽,身体摇摇欲坠。

      邱勇也顾不得探究这些人与物,大声问:“刘县令,叫你准备的房舍呢?”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殿下与各位大人随下官来。”

      刘鸣诚惶诚恐的在前带路,把四人引入县衙正院正屋内。

      这处正屋是一明两暗的格局,正中央的是厅堂,厅堂左侧为书房,右侧放置着一张架子床。

      屋里刚被打扫一遍,一尘不染。那架子床上,还铺着一张九成新的竹席。

      邱勇看到竹席,眉头一皱,上前按了按,“这竹席下面怎么没铺褥子,拿两层褥子来铺上。”

      刘鸣一头雾水,却听话的往外跑。这三伏天最热的时候,谁不是恨不得把身子架起来睡?这睡着竹席还要褥子,一会儿不会又嫌热要冰吧?他这一亩三分地上,可没那精贵东西。

      终于褥子铺好,垫上竹席,邱勇这才把坐在正堂里的乌元琊扶到床铺上。又给他理了理凌乱的袍角,再放下发黄的纱帐。邱勇问道:“殿下,现在天色已晚,殿下的身体又在发热,不如就在这林安县多待几天?”

      “不,刘县令呢?”

      “在,下官在。”刘县令在帘帐外半躬着身体。

      乌元琊闷咳了一声,方道:“半月前,我曾派出六队共十二人,分别前往定州北五县并定州关,命你们带领百姓,迁至九龙山脉五龙口,我等了十日,却不见你林安县百姓和定州关将士,也不见往你们这两处送信的人。”

      一滴汗水从刘鸣头发中滑落,须臾之间,他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是谁?要陷害林安县百姓?是不是和他有仇?

      殊不知大乌王朝县令评判标准中,仅人口增减这一项,就约莫占了五成。一场旱灾,死些体弱者,他还能交代,得个差字也算是保了命。要是死的七七八八,他怕是能直接被陛下斩了殉县。

      如果不是天长君后人,如果不是那神器……刘鸣一身冷汗,不敢再想。

      “看来,你没有收到。那四名送信人,也失了踪迹了。”乌元琊咳了咳,撩开帐帘。

      邱勇上前一步劝道:“殿下,您还在发热,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原本以为林安县没了水,却没想多出来一个天长君后人,正好,您也放放心。不如咱们就在这儿多呆上几日,等您的热过了,再走也不迟。”

      刘鸣擦了把冷汗,瞟了眼邱勇。林安县如今粮库存粮不多,全县百姓都得勒紧裤腰带。每多等上一日,就得多饿上一日,他这个县令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刘鸣心里,不知有多急。

      乌元琊并未听从邱勇的话,继续把帘帐打开,双脚放在床榻上。他腰杆挺直,双手搭在双腿上,瘦弱的身体坐的极为端正。

      刘鸣见此,态度更加诚恳认真。

      “裴成青、裴成靛两人现在出发,前往定州关,告知贺将军着手准备迁移。明日,只明天一日准备时间,后日出发。有了边关将士的护送,林安县百姓过九龙山,也就无忧了。咳咳……”

      裴成青、裴成靛上前一步,异口同声:“是,属下现在就出发。”

      乌元琊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裴成青、裴成靛两人对视一眼,“是。”

      待马匹飞驰的声音渐渐远去,乌元琊才继续道:“刘县令,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你……”

      ……

      安静的呆在一间屋子里,不是简直的风格。简直把西瓜装进储物袋,等外面的人马散了,就带着东西走出小院。

      天渐渐变成夜幕的蓝,李大挠头跟上简直,往县衙外走。

      刚上了县衙门外大路,两匹大马从他们两个身边飞驰而过,荡起尘土无数,扑面而来。

      李大打了个喷嚏,挠挠越来越痒的头发。

      简直看了他一眼,笑道:“要不你也跟我一样把头发都剃了吧,你看你这,又热,又没法洗,别生虫子了。”

      李大用力摇头,“俺虽然没读过书,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剃!”

      简直抱臂向前走,“不能剃,那你长胡子怎么办?”

      “胡子?俺是平者,平者不长胡子。”

      简直狐疑转身,“平者?平者是什么?”

      李大瞪着两只牛眼,“简爷,你咋连平者都不知道呢?你就是平者啊?”

      “去,一边儿去,我长胡子,我可跟你不一样。”

      “不可能?平者不会长胡子的!你看你都没胡子。”

      “那是你简爷爷每天早晨躲……你管这干嘛?你先跟我说说,什么是平者。”简直堵住李大的疑问,转身向前慢慢的走,“你也知道,我呢,住在深山老林里,除了爹娘啊,没见过其他人。所以呢,有很多都是不知道的。李大啊,你可得跟我好好唠唠啊。”

      “哎!”李大只觉肩膀责任重,他翻着眼睛,搓搓手指,好像是把思路给捋了一遍,才道:“领者,平者,还有延者。咱们林安县地方儿偏,小时候俺还见过几个领者。不过领者都厉害,大多挣了钱就搬走了。还有延者,若是谁家生了延者,那可不得了,也能富!”

      李大接着道:“剩下的都是平者了,就连咱县爷,也是平者。”

      简直越发不解,“你说的这领者、平者、延者什么的,是怎么区分的?”

      “这个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领者个子高,延者都长得特别漂亮!”李大又道,“就算是看不出来,那也能闻出来。领者和延者身上,天生就带着香味儿呢!要是简爷你闻不见,那就扒了领子看,他们后脖子下边,都长着的有胎记,听说领者的胎记是硬的,延者的是软的,不过俺没有摸过。”

      简直越走越快,“那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区别吗?”

      “其他,其他啥?俺想想……嗯,就是当官的,说是大官只能领者当,平者当不了的!还有打仗的大将军,都是领者。延者啥都不用干,就在家生孩子就行,可好了。”李大摸摸又空了的肚皮,“简爷,这天都黑了,还走吗?也不知道县爷做了饭没有。”

      简直突然停住脚步,正在发牢骚的李大连忙跟着停住。

      “李大,你说今天来的那四个人,都是领者吧?”简直问。

      “是啊,你没闻到吗?可香啦,长得又高又好看。”一向傻憨的李大也一脸憧憬。

      “那……”简直犹豫道,“我问你个问题,你告诉我。”

      “简爷你直管问,俺知道的都给你说。”

      简直拧眉,抓住自己脑子里一闪而逝的疑问,“你们这里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什么者。”

      “啊?男人和女人跟什么者有什么关系?领者也有男有女,延者也有男有女,平者也有男有女啊!”

      “不是,”简直摇了摇头,“我是问,你们这的男人,可以和男人成亲吗?”

      “可以啊。”

      简直睁大了眼,追问了一句,“那,孩子怎么生?”

      “啊,谁嫁就谁生啊。”

      简直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所以,这里的男人和女人其实没区别吗?……我到底,来到了哪个地方。他们,还是人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读者“万一”,灌溉营养液5瓶,时间2017/8/20 22:44:48
    么么哒~~~欣喜若狂~~~
    另外在这里重复一下文案中的设定哦~
    领者~Alpha
    男称为君;女成为主;--攻
    平者~Beta
    男成为爷,女成为姐;--可攻可受
    延者~Omega
    男成为郎,女主成为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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