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匪妻》目妤

4、第四章

　　家里两个的跟着父母睡，发现父母不在床上，便也迷迷瞪瞪的循着声音找来灶房了，这下，一家人都挤在小小的灶房里。

　　夏鹏翼有些起床气，抱着夏李氏的腿一步一挪的撒着娇，夏鹏飞也是绕着灶台团团转。

　　夏李氏抽不出身，让夏安舒去堂屋里看看夏孙氏起床没有。

　　见女儿出去了，夏李氏又追着交代了一声，“安安，轻点声啊，奶奶要是还没醒，你就先回来。”

　　一家六口，他们一家五口都起来在一块等着吃早饭，就剩婆婆一个在屋里，若是不去叫，回头又该说他们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在一起，不知道躲着她老婆子在吃什么好东西。

　　不喊一声不行，喊了若她还没睡醒，也得不到她好脸色，觉得儿子一家不按好心，连个安稳觉都不让她睡。

　　夏孙氏性子泼辣，在乡下，对女人也没那么多规矩要求，是以她这一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分寸。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能搅得鸡犬不宁，说话的嗓门永远像在吵架。

　　婆婆不管事，丈夫更是不靠谱，家里两儿两女等着养，夏李氏恨不得没日没夜的干活，让儿女过得好些。她每日有忙不完的事，没时间没工夫跟婆婆吵架讲理，往往就是任她闹，闹累了她自会消停。

　　出了摩擦，一个不说，另一个却添油加醋，逢人便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家的媳妇就是个挑事精。

　　好在，村里的人都是一辈子住一起的，动互相知根知底，清楚这家婆婆什么德行。她讲的话谁也不当真，不过当做晚饭后纳凉时的谈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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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你起了吗？”夏安舒在门口喊了好几声，里面没人应答。

　　绕到后窗那垫脚往里瞅了瞅，床上没人，被子被堆积在床尾，夏孙氏蹲在装玉米的缸子后，不知道在做什么。

　　夏安舒想了想，没出声，正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家里的老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脚边了，她突然转身，没留意，一脚踩到猫尾巴。

　　老黄猫一夜没睡，逮了好几只偷吃玉米粒肥老鼠吃了。见到小主人，邀功似的上前想蹭蹭她，人没蹭到，尾巴却被踩了个正着。当即凄厉喵呜一声，竖起浑身的毛，几步窜到墙头上，没影了。

　　夏安舒也被吓到，小小惊呼了一声。

　　夏孙氏夜里做梦，梦到自己的私房钱被一只黄鼠狼叼走了，她在后面一直追，却死活都追不上。

　　早上一起来，她就下床来查看，东西还在不在。她摸了一下，没摸到，脸色有些难看，正要再仔细找找，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

　　她几步跨到窗边，急切的动作竟有些像被夏安舒踩了尾巴的老黄猫。

　　见到夏安舒站在窗边，她脸色更难看了，“是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这丫头生下来就跟猫儿似的，瘦瘦小小的。家里已经有一个赔钱货，就够了，来两不是浪费粮食嘛。她一看，反正也养不活，还不如尽早弄死，赶紧再生个儿子。

　　她这么想，也这么跟儿媳妇说了。万万没想到，平日看着温顺的夏李氏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肯。还搬了自家娘家人来撑腰，想尽办法留下了这赔钱货。

　　她冷眼看着，等她什么时候养不活去狠狠嘲她一下。却没想，这小赔钱货还真给她养活了。不过这小赔钱货生下来就小，养活了也比一般孩子小。还整日阴沉沉的，见着她就躲，看着就晦气。

　　“奶奶，早饭做好了，娘让我来叫奶奶。”

　　夏孙氏没好气道。她急着回去查看自己的私房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了，没心思跟她说话，只想尽快打发了她。遂冷着脸没好气的道，“吃什么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也不见你长个，不知道都吃哪儿去了。”

　　话说完，她心思一转，又问道，“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啊？什么也没看到啊。”夏安舒下意识否认。

　　“嗯，奶奶再问你，你进过奶奶房里吗？”

　　“没啊。娘说奶奶不喜欢小孩子进你房间，娘不让的。”

　　夏孙氏确实不准她进去，不过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因为不喜欢她。夏孙氏屋里有糖还有糕点一类的，都是她儿女孝顺的，她把这些藏得好好的，偶尔会给点给两孙子，孙女是一点没有的。

　　多数，她都会留给她的外孙子女。

　　儿媳妇教孩子确实有一套，夏李氏也就信了。另一方面，她想着这小孩子不能找到她藏得这么隐蔽的东西，转而问她，“那你见你爹娘进来过没有？”

　　“没有。”夏安舒如实回答。

　　“问什么都说没有，你知道什么？”

　　夏安舒睁着眼，茫然的看着她。

　　夏孙氏又是一阵心烦，摆手打发她，“去去去，吃你的饭去。”

　　夏孙氏忍着不耐烦，回去又把角落找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她又伸手在缝补了好几处的床账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

　　她上下牙合在一处，磨了磨，脸色难看得要命。这东西还真是让狼给叼了，不过不是黄鼠狼，是白眼狼！

　　夏孙氏气得脑门冒烟，当即冷着脸冲到灶房，进屋的时候伸手把灶房木门重重推到一边。

　　无辜的木门砸在土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土墙有些老了，经不住这一下砸，落了许多土灰泥块下来，和之前掉落的积成一小堆。

　　灶房里的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赶紧转头过来看。

　　夏高远嘴里叼着个窝窝头，被她一吓，差点没噎着。先皱眉道，“娘，你做什么？这么大力，门还要不要了？”

　　夏孙氏冷笑一声，“要什么门，偷东西都偷到我屋里了。现在就偷老婆子的棺材本了，是不是哪天趁老太婆不注意，就要将我老太婆弄死了？啊？”

　　“大早上的胡说什么呢？”夏高远顺手又拿了个窝窝头，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显然是不打算应付自己老娘的无理取闹。

　　夏孙氏哪里能容得他就这么走掉，堵到门口，准备拦人。

　　夏李氏扯住他的衣角，不许他离开。他娘一会闹起来，还得这男人自己上才能制止。

　　屋里的两女人都不想他离开，夏高远自然是走不成的。但他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伸手毫不客气的拍开妻子的手，对着他娘也没什么好脸色，“谁偷你东西了？你那破屋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偷的？再说了，这都是一家人，谁还能拿你东西了？”

　　“没人偷，我放在米缸底下的铜板，床帐上面的碎银子，能自己长脚飞了？”夏孙氏仰着头冲着儿子吼道。

　　她太激动了，夏安舒看到随着她说话，有口水飙到夏高远的脸上。目测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她默默的后移了几步。

　　敢情夏高远说话唾沫星子乱飞就是遗传自他娘的？

　　夏李氏垂下眼眸，伸手摸了摸躲在她身后的小儿子的脑袋。这么多年，这家人的冷漠自私，她都习惯了。

　　可是，能怎么办，她被困住了。她养育的孩子姓夏，终其一生，她都不能摆脱夏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