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 愚人颂》Virgin桑

82、Chap. 37

　　「我们今天回去,见见龙马。」

　　朝曦，鸟鸣难得探班砖红歌德式宅楼，翱翔天际里程吱吱喳喳，温和地叫响七楼层一间窗帘遮掩的单身套房。遑论早晨温度，连日阳明光都想挤身进，勾搭紧实缠绕双脚，床位上的一对男女。希望锋芒辉洒，微釐尘埃对流，几度与他们的均匀呼吸起舞。麻雀凑热闹，菜菜子从恍惚意识裡，半睁流转的秋水眸子。

　　鹅白牆面透黄，是晨间暖光作祟。她抹摸床舖子，质感有些粗糙却不碍于休眠。然而真正让她酥醒的，则是脸颊髮丝被温柔拂过的知觉。

　　定畔那手的主人，魅眼英眉即使抹了层惺忪倦懒，麻()酥强烈的注视丝毫未褪。稍微一勾勒弧度恰当嘴角，独厚天成的性()感，连带手的动作，深情饱满。

　　她和他俨然冠上“越前”姓氏，任其他人如何羡慕，一个好姊姊、好弟弟。

　　不过就在昨夜，他们下水了。

　　秉现她的愿望，他以“先下手为强”原则，
　　正式确立了关係。

　　「早阿,菜菜子。」

　　含煳男嗓后的一吻，再度提鍊温柔眉目。

　　心槽肺()腑无不一灌满似水柔情，不留死角。

　　她想大概会一辈子，
　　忘不掉越前龙雅此时此刻的一切。

　　「怎麽啦？不向我打个招呼呀。」她依然愣神，搞得对方挑眉作笑，「还要跟之前一样？」

　　后半话她领神，心湖耐不住溢出的柔软，「怎麽可能呢。」于是主动复上一吻，对方倒没拒绝，欣然搂抱。

　　「早安了,龙雅。」

　　一起兑现一年前她曾因为离开，

　　未能承诺道的一声早安。

　　發誓游离绿湖碧海的波涛涟漪，
　　隐匿玄穴丹谷，不以姊弟相称。

　　「既然早起,可以叫我的阿。」

　　「看你睡很沉,我怎麽忍心呢。」

　　豆浆过隔夜她早前收拾。任何通话与简讯通通解决。以往她的睡眠状态都算潜，能完全体验宇宙洪流后浸入梦土，是菜菜子想像不到的轻鬆。

　　「你醒来在做什麽呢？」

　　「看看你,想你的事嘛。」

　　对话边，龙雅把玩起她一缕秀髮，当作今天最喜悦的游戏，直言无讳，似乎要她双颊發烫才甘心。

　　「…这样会更想说呢…」

　　「呣？」

　　笔直地观察她埋进他怀中的模样，仅仅花费两三秒，读懂了，敛下眼睛，「那就由我说好了。」

　　「唉？」弧疑一过，龙雅突然起身，往厨房冰箱更裡面的位置，探索出包装低调奢华的小盒子。

　　四吋大的礼盒边镶银星流线，平滑细致的漆黑特种纸盒上，别繫端正的普鲁士蓝缎带。菜菜子端详蝴蝶结颜色，想起他曾在巧克力打工时，黑衬衫下的深蓝领结。他一打开裡边秘密，盒盖内面果不其然属名“CHOU CHOU”，证实了越前龙雅到那家店真实的理由。

　　盛载鲜奶油与新鲜蓝莓的闪电泡芙，顶端戴冠复盆莓子，宣告它作为情人节礼物的佼佼者，有资格为越前龙雅解释，他亲手製作甜点的工夫，绝称贤慧等级。

　　在情人节通常女向男献上巧克力的世俗套路上，反向操作这场爱恋的决定权。细声道她未敢尝试的告白，

　　「菜菜子,Ma chérie。」

　　「Essayons d\'être les couples les plus chanceux sur terre.」

　　曾经翻阅过外婆学习法文的书册，问过一些法语。

　　明意。

　　她非常清楚无法奢望的幸福，如今失而複得，他要比人世间还想要获得祝福曙光。如同晨曦，正暖化他们冰冷的躯体。

　　因而她无奈投降，意识到也唯有浪漫如越前龙雅，会有突發异作的联想。于是顺其诱导，道声他在CHOU CHOU上班的真意。

　　她只是抬升他的脸庞，菀尔，忘却彼此滚烫的体温，

　　往眼睫落下约定。

　　「Oui,Mon chouchou.」

　　是的，我的泡芙。我的爱。

　　想必就算没有现在，他已将自己作为泡芙，打算为她献上最美好的食味。

　　当她同样往侧包裡送上给龙雅的礼赞，睐眼，他彷彿触电一愣，“噗嗤”笑出声，将双方礼物放置旁边，回到床笼。

　　不自觉加重手捆腰的力道，掌心生热出汗。

　　按抚清丽秀美容颜，菜菜子当机扣下他的手，依然对他刚刚的反应深陷害羞尴尬，脸红别过眼。

　　「别笑了...我只是看“他”很孤单..」

　　「所以囉！做这麽棒的礼物给他”,我当爸爸的很感动呐。我代“他”向你道谢。」

　　凑她耳畔，气声低语。他紧压下她，再度渐升急速心跳。至于她，纯粹为了寻回静心方法，眯眼，轻碰龙雅脖子上，黄长方珠左右各接蓝珠的项鍊，独自揣测它的由来。

　　「我可以把谢礼当请求吗？」

　　此举引起龙雅注意，二话不说停下，似笑非笑聆听。

　　并在话音落地，由衷佩服这不输他的跳跃性思维，

　　最后应了她的要求。

　　「我们今天回去,见见龙马。」

　　叔叔、婶婶或卡尔宾，谁都可以。

　　立即中午的星期天，家中就他一人一隻猫。老爸老妈则说过要恭贺朋友新居落成，早早出门了。也因为是周末，今日起得晚。原打算下午再去练球。

　　出来应门瞬间，颇为意外的程度堪比今天煮火锅放的，既非牛肉还猪肉，而是根本没有肉。不足挂齿。

　　所以他当看了无聊爱情片的心情，打算送客。
　　首当然尔，对方迅雷般扒拉门框。

　　「喂喂,把你大哥当鬼看吗。还是这麽不可爱呀~」

　　原暗定叫一回小不点，可眨眼瞬了越前龙马，直樑柱似的身型，那身高，龙雅噤口选择轻笑。

　　「你来做什麽。」

　　「想念亲爱的弟弟,顺便跟你吃饭阿。」

　　「哦,表姊？」

　　他故意体现“跟你无聊打嘴砲简直费功夫”的姿态，忽略提着网球袋的越前龙雅。被叫的后者探头以及手上白塑胶袋。经仔细瞧，可见一把葱突出袋外。

　　「刚打电话给婶婶,说家裡没剩菜。」她脱下鞋进入，一反龙雅随兴乱脱，规矩摆正鞋，「我给你做日式早午餐吧。」

　　「你可要感谢我们特地买菜回来呀！」

　　「好痛！干嘛呀...」

　　就这样，越前龙马观望着扬笑温婉的越前菜菜子、俏皮搔挠他头顶，便紧加在后的越前龙雅，确实傻愣了会儿。尤其听到微乎其微“我们”的字眼。

　　起先相处甚感为难的这两人，没想到会一起来。

　　相似场景会给人既视感。龙马坐在饭厅桌前，沉默地审视他大老哥一番。好理解这久久来趟寺庙家的人究竟打算干嘛。

　　身边的网球袋摆放至客厅，网球袋内珍藏的钥匙圈玩偶遭卡尔宾扒挖至外。龙马见过几次，那是他自恋大老哥自製的“越前小雅”。再回盼他本人，一概既往地浏览报纸时擒上的痞笑，令人费解他到底是真阅读还做个样子，要不怎麽连社会新闻也能看得雀跃不已。殊不知这人真可以做到一心两用。

　　「我脸上长东西阿？看你眼睛像要脱窗。」

　　「没什麽…」

　　心虚收敛目光，菜菜子端上的白饭碰巧撞入视线。而当龙马落到她身上，回应的是一句“我还做了特制茶碗蒸,龙马可以期待下”，与习以为常的嫣然。

　　数十分钟一过，桌上摆满日式家常菜。
　　都是他最爱吃的。

　　更令龙马颇为诧异得，还有对面以大哥自居的傢伙，平常无视与戏弄，竟换成了递补酱油和夹炸鸡块给他的好心。除非那人没有补上一计木筷破西瓜的头敲，说明“这是开动了的新礼节”，越前龙马还觉得这人肯定干了啥坏事。

　　纵然他仍认为这种日常似乎夹杂什麽。

　　「茶碗蒸怎麽样呢,龙马？」

　　音落，菜菜子已收拾好厨房到龙雅旁边一坐。他沉默含了一口蒸蛋，入口即化。

　　「…好吃。」

　　「看来我的魔术奏效了呢。」

　　「魔术？」

　　「没什麽,你吃吧。」

　　「……」

　　上初二后的龙马坚决强调自己长高，而不愿再喝牛奶。
　　于是菜菜子出下策。佯装做日式料理，实际上隐瞒牛奶潜入。

　　右手变一束鲜花同时，左手伺机而动。

　　看一向寡言的他吃得津津有味，反衬出菜菜子浓烈柔美的微笑。旁观龙雅，倒摆副老神在在，无顾乘凉的饭菜继续品读他的报纸。菜菜子决定先切水果时，龙雅眼睛虽照惯停留报纸，抓住她手的动作，在龙马看来有点多馀，说不出来的刻意。

　　「姊先来吃吧,菜要凉了。」

　　「再等一下就好了。」

　　「先歇下吧,不然吃饭的人会不好意思的。」

　　而这多馀的动作，导致报纸没拿稳，娱乐圈上女模们为汽车广告晾比基尼的照片顺势曝光，龙马翻了世纪大白眼。

　　「真是的,怎麽跟叔叔一样呢。」

　　说的那人不留情分地夺走，原以为会像越南前南次郎哇哇叫的男人，反而无所谓地耸耸肩，顺从吃下茶碗蒸。斜晲桌上另一本八卦杂誌封面，不着痕迹地念了遍标语。

　　“——赛拉史东曝昔日恋情,对象是球场浪子。”

　　「真可惜阿~抛下这样的美女。对吧？」

　　「还好…。」

　　「也对。一个樱乃就够受不住嘛！大哥我能理解小不点的烦恼喔。」

　　狂妄态度，龙马都要瞪他个好几百眼。至于菜菜子，则边端起龙马吃完的烧鱼盘，边蹙眉叹词走到流理台。

　　「若我是让龙雅受不住的女生,可真担心将来。」

　　「所以幸好那人不是姊咯。」

　　「该庆幸吗…最受不了你这点。」

　　「是吗,哈哈哈。」

　　姊弟俩渐渐熟络的对话互动，如此新奇如此平淡。像沙滩上书写的名字，受潮水扑袭消弭，昙花一现。

　　似乎，不用再担心了。
　　龙马端详各做事情的两人，总结。

　　「等会儿打一场吧,小不点。不然我下个月没办法陪你呐。」

　　龙雅话一亮，龙马琥珀眸光迟疑。渐渐地数数这接触日期，發觉他允诺留在日本东京的期限将至。和越前南次郎、越前律子商讨的半年，如今仅存一个月。

　　「…你还是要走？」

　　「只是到别县市走走看看。可别太想我喔。」

　　当下给人的惊心动魄，绝对可以杀光他婶婶阿姨的脑干细胞了。

　　意思是，他愿意留在日本，
　　但依然没有打算继续待在爸妈和阿姨身边？

　　「...你乾脆不要回来还比较痛快。」

　　龙马想也没想，作出的结论可谓一针见血。反之被龙雅用逗猫棒挑弄的卡尔宾，站在流理台边，菜菜子背对洗碗的姿态，始终如一。

　　任何一人都无法阻挡风的去向，
　　万群生物都无法断绝水的宽广。

　　寂声劝说下，龙马扮起黑脸。

　　「…什麽时候回来？」

　　「不会太久也不会太短囉。」

　　「哪门子的回答阿？」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样呢,小不点。」

　　回应的肯定句几乎让龙马停摆。诚如其言，他私底下也没打算要他怎麽办。求留下不是要他流浪也不是。因为他已然习惯了越前龙雅给予的生活模式。

　　「那就彼此留个约定如何？」

　　所以菜菜子代为回应他，掏两颗网球给予他的那一刻，龙马学到，唯有广阔无垠的海，可以了解风的无边无际。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却时常在地球上连接一色。

　　「反正不会太久。你们一起想个约定日,就能再相见的。」

　　「…另外的？」

　　「是我跟龙马你的。约定什麽时候给你做日式早餐。」

　　「唉？」

　　「我也近期不会回来。专题研究發表日快到了,我想到东京外多找些资料。」

　　第二颗不定时炸弹引爆，有恐当事人眼巴巴相望坐回原位的她泰然喝上橘子汽水，哑口无言。而对面那人则一口干光味增汤，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难道这就是他们来的目的吗。

　　卡尔宾刚好跳入菜菜子大腿，她顺毛抚摸，
　　「我们让卡尔宾当见证人吧。」

　　这是什麽理念！？

　　比起越前龙雅，龙马更对于自家表姊别出心裁的想法匪夷所思。又或者说，他根本看不懂前方这两个大人，到底在玩什麽、顾虑哪些。着实让龙马更加悲哀，按耐性子叹声气，刻写每一笔惊叹战帖。

　　「总之今天,大哥我会陪你过几招。你可要打个痛快喔。」

　　「打球之前,龙马还想吃牛肉的话,我再去煎。」

　　而诚如茶碗蒸的魔术，
　　这笔魔术背后，他也一样没看透。

　　右手变出一束花的同时，
　　潜藏一把匕剑的左手已刺向腰边。

　　当越前龙马专心写几笔，对面龙雅主动攀上菜菜子手心，悄悄地在桌底下十指紧扣。

　　活演整齣心照不宣之戏码。

　　“什麽都别担心。”

　　两人各个张贴婉约可掬、倜傥不羁的脸孔，镇定、照顾越前龙马的心。用双方不确定的去留，掩饰来此的目的、真相。

　　悖德之爱形同理亏，

　　他们在外婆坟前亲()吻，理应前来赎罪。

　　作为地()狱的开始。

　　就算没有刻意追求幸福，

　　只要能在一起，多一天是一天。

　　减少见面是一策。一旦独处了，

　　他和她就不可能再想起家人的脸。

　　——所以他们，不能有罪恶感。

　　只好对家人释放更多宽容，竭力完成家人心愿。

　　照料越前龙马，给他王子命，是他们作为大人的证据。

　　在越前龙马面前赎罪，就能减轻些。

　　午后过境，卡尔宾软绵的脚朴继续勾弄“越前小雅”，直到越前兄弟去寺庙打球，菜菜子端捧点心及茶水出门，牠又闻了闻网球袋，前脚二度扒深入些，正巧将全新味道的另一隻人偶翻出来，那是今早才加入球袋行列的“小菜菜”。玩了一会儿，小雅与小菜菜被晾在同一边。卡尔宾则回到室客厅长廊，凭风吹拂浓密蓬鬆长毛，安心晒着太阳，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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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话：是说,龙雅章结局嘛…写到现在还真有动Bad Ending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