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 愚人颂》Virgin桑

50、Chap. 5

　　只想要保护你。

　　她这天晚上，意志消沉。前额的细碎留海埋入手坏扣的空间，狼狈地跟脸上妆容有得比较。曲膝坐在沙发床前，连自身看，一定也不像过去，那个活泼奔放的芝 砂织。

　　想起迹部景吾，当下给予的路，
　　她认为势必活在自身的谴责之中

　　发表部落格前，看似突发，别有蓄意的解决方案。

　　『坐在这会着凉的。』愁绪到，室友菜菜子特地泡杯热奶茶，拿件毛披风盖在她身上，关切安慰。

　　『这样很不像砂织你呢。打起精神来。』即便不清楚怎麽回事。

　　菜菜子，总扮演着她酒后吐心声的垃圾桶。有时跟井上前辈有工作上的磨擦，她也会提出意见，用较为柔软的方式劝说芝砂织，作为职业后辈所要的条件。绝非一味的附和。而她坦言欣赏榊 的一刻，菜菜子更是她心灵上另一支柱。儘管是大人，但她和他依然有段年龄上的差距。她甚至也想过老家那口兄嫂，相差十五岁所造成代沟的婚姻，导致老妈对于女儿若今后，也嫁给年纪差过大的人，孰不乐见。

　　“如果觉得,就算别人不看好还爱的话,我会支持砂织。\"唯独菜菜子，\"因为我也希望砂织,能嫁给喜欢且能带给自己幸福的人。”

　　菜菜子从砂织的部落格得知，
　　他们确立关係，亦是如此。

　　找到喜欢的一个人并且在一起，是多麽幸福的事。菜菜子作为温柔兼具包容力的女性，这般支持地说。

　　高兴是真的，却不知怎地，菜菜子这份心意彷彿多了一丝婉惜，像对待她自身的，而砂织说不上来。所以才极力，想为温柔的她找到一个依靠。

　　『不像我…那我到底是什麽样子？』

　　『…就是大家喜欢的砂织。坚强、乐观,不会迷茫。』

　　『但是现在,我办不到！』

　　『砂织…』

　　『我,面对他,有好多想问,却问不出口。一听到别人祝贺我跟他交往,也不敢告诉他。以前去上班从不会不想去,可是现在…』

　　『出什麽事了,和他有关係吗？』

　　知道她意旨榊，菜菜子眼神流露担忧，她再也无法将心头不安消弭。

　　冰帝学园充斥榊 搞师生恋消息，她其实在场。隔着一道教室木板，听着教职员室裡的老师们，叽喳私语。心轰炸一洞是没错，还未必刺激。空盪盪走廊，发现榊 的纵影，也没有禁不起打击。是见面之后。一样宽大成熟的身型，西装笔挺。有点年纪、活像冰山的脸孔，丝毫没有流言的摧残而消瘦，冷静得直叫砂织恢復原来的精力。

　　正确说，是佯装。

　　她故意朝他面前拍一张照，好似将所有的美好框进心田，说了句“怎麽跟以前一样这种脸。开心点嘛!\"再然后像个上司拍他肩，\"如果你在公司上班,听到你交女朋友,一定说哈哈！恭喜你了。”

　　换来的，唯有突然飘盪的小雪。
　　尴尬，多一处伤痛。

　　身处的社会。越单纯、规矩的，最好。
　　这就是学校。

　　说不定真要被开除。
　　岂料心一测，便得来惊悚的，这一句话。

　　––我打算辞职。这件事我早有心裡准备。

　　深深闭上眼，语道长久以来的决断。

　　他没向砂织透露，曾经和亚矢商量的对策。
　　要是曝光，他一定辞职，保护她。
　　要他们分开一段日子，也行。

　　错身而过的俄顷，砂织的脑海闪过无数办法，明明想问更多的事，终究只为榊 曾用坚定的眼神和口吻，所阐述的话，倒回喉咙:

　　微不足道也好，当老师是他的梦想。

　　转身，她絏住男人的手臂，无顾对方纳罕。

　　––你要是辞职,该怎麽办!

　　轻易的瓦解，砂织不禁为榊 破喊。
　　但最重要的，
　　是因为担心他、在乎他，爱他。

　　思至此，眼眶内的水汪汪打转，又被它的主人行强烈意识忍住，换为更沉重的力道加以束缚榊 太郎的手臂。

　　是阿，他有爱的人，爱着那个学生。
　　只是。这样放弃，真的好吗。

　　所以她搞不明白榊，
　　究竟是为了拥护大全，还是逃避。

　　就算真是为了那名女学生，不让她退学。

　　––那你呢？当老师一直都是你的梦想！你不也说过看着那群孩子成长,是目前最重要的嘛！

　　她还记得他说过这些，边研究着各个网球社员的精神分析，正经八百的脸上贴了一层闪烁容光。

　　如果有必要牺牲他本人，只为了守护结城亚矢，
　　她芝 砂织，能怎麽保护榊

　　––她说的没错。网球部需要你的领导,可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监督。

　　因此，迹部景吾的出现，敞开她深处的罪恶。遑论十二月风打着他迎面的英挺身躯，衬托他帝王般的气质，在榊 面前，依旧塑造尊仰的学生形象。对方纵使在他高中时代，为音乐老师的身份，初中年华曾为他网球教练的记忆，未曾叫迹部改变喊他“监督”的习惯。(虽然他偶尔还是会协助高中网球部，拟定战略)暗理说，学生应该唾弃，把学生当作恋人的老师，他则不尽然。

　　倘若榊 没在网球部所做的贡献极大，
　　他大概不会出现在此。

　　––要是让芝记者成为你的恋人。您认为如何。

　　––你在说什麽

　　––捏造交往的消息,靠网路散播,施计放烟幕弹之策。或许监督的处分也能解除。即使这样,会让芝记者为难。

　　––迹部……

　　––同时也会帮助监督,\"保护那个女孩\"。

　　榊 太郎起初是反对的。
　　一直到砂织闻言后的决心。

　　窥伺迹部的眼眸，发觉一处，不论任何手段都要守护的味道。砂织有感，理解他话后的理由。

　　––本大爷无论如何,都会保护认为重要的事,包含网球部。所以也请监督,为我们留下来。

　　只要留下，拆散榊 和亚矢，
　　对他而言，只是个手段。

　　毕竟留在初中部的日吉和凤，
　　仍然需要他的领导。

　　『我好犹豫。到底怎麽做才对。』回忆一切，她投头睁狞的，却是眼睛，
　　『明明知道这样做，对那个女孩是种伤害,但是!』

　　所以当时趁着榊 坚决反对之际，她絏住那隻可靠臂膊的力道加紧，纵然遭耻笑她被爱冲昏头，无所谓了。

　　––我贊同他的方式。我和迹部一样,不能想像没有你的学园。

　　她一脸啜泣，对他说。

　　––只有这点我绝不退让,你不能离开这裡!

　　––芝 小姐…

　　––你想要守护的我也会守护到底。所以…

　　于是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
　　比两脚高跟鞋所踩踏的喀啦声，来得刺耳。

　　––让我,当你的\"爱人”。

　　『知道榊 跟学生交往的时候,我脑子裡想的,大概全是拆散他们。』

　　『那麽！？』

　　『所以他终究为了我,答应请求。不让我伦为\"爱人”…他明明那麽痛苦,我却为他们分手鬆口气,这就是现在的我！』

　　何谓恋人，何谓爱人。这在升学时期，国文老师便特别强调用词谨慎。因为爱人，同样作相爱，却意作第三者的意思。那晚，菜菜子靠身过去以示更多的忧心、急切。而她除了全盘供出一切，纾发所有的罪，隔天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到玄关，向目送她上班的菜菜子微笑以外，别无他法。

　　『我出门囉。』

　　『砂织。』

　　『嗯？』

　　『跟平常一样上班,就是最代表你的样子。』

　　恍然大悟，菜菜子知道了她的脆弱，却温柔鼓励她的心情，就和她明知榊 真实一面，仍然放弃不了的心情相似。

　　『…谢谢你,菜菜子。』

　　满腹心疼着。

　　同样难熬的午候，难得弹奏的琴声，出乎意料比她的手指，心力交瘁。单纯一首《奇异的果实》也弹不成调。飘移不定的心绪显然拒绝跟双手合作，亚矢最终放弃，而后回到属于自己的闺房。继续远望一成不变的窗景。太阳耀眼，但没有伤害她的裸眼，反而是焦虑破坏整体的清澈。

　　稍微拉开薄纱窗帘，一台白色轿车正好从车库行驶出宅，入眼，不过代表她的妈妈一贯看望(也可以作监视)片刻而已。

　　儘管她在校长室，面对师生恋一概保持沉默，校方仍将亚矢在校所闯的祸告诉她的妈妈。至于对方，几乎可以说是从医院气出去的。并和大众一般，对于她和榊 的关係，反对到底。没收她的手机也好，曾经将她锁在房间裡面也罢，普通家长可能防御的状况，全做了。而亚矢，本人也没有逃走的意思。

　　因为她依旧守着当初，跟他的约定。相信榊 不会让彼此永远分开。仅仅一段时间，静待洪水过去，就行了。

　　直到白石告诉她，榊 和芝 砂织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从未和她商量，作出始料未及之决定的开始。

　　这使往昔，在冰帝学园的音乐教室裡，

　　那台黑皮红底，史坦威钢琴前的起誓，记忆犹新。

　　我们不会结束，不是这样说过的吗。

　　已然无法镇定的亚矢，失神到跌坐在床边，拼命抓紧床单。脸色苍白。

　　说什麽不担心，也许自欺欺人。其实更想早一步到他身边，明白门外世界，究竟发生了什麽，而非掌握不了命运，单受恐惧。她也很努力奉劝自己，那两人交往的消息，不过是个幌子。然而当今要是没见上一面，清楚，绝对不可能安心。

　　坐以待毙恐怕是不行的。
　　可义无反顾奔出家，万一被发现，榊 所作的努力也会白费！

　　亚矢稍微冷静下来，直起身须臾，恰巧瞥见床头柜上头的象牙白花瓶，枯萎的一株雏菊。

　　令她想起白石赃之介。

　　因为她是到后来，才被他纠正出，孔雀翠菊和雏菊的区别。

　　––我和白石你的关係,没要好到可以谈论这些。

　　那一天，短顷间，她像被鬼附身似的，脱口而出。等到回过神，亚矢才发现原本表情如此冰冷，立马刷上后悔的神色。

　　自知，她伤害了白石，无庸置疑。

　　可是当时候，遇上沉重打击的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像公园一株株千鸟草等待傍晚暗夜，
　　迎来白石的自嘲。

　　『…原来在你的心裡,我连知己的资格也没有…是吗』

　　『白石！』

　　『起初还在想,“你不回应我是因为老师,又不是吧\"。苦恼到无法理解你…结果真的不能理解阿…』

　　无言地听他说。看着他尴尬挠头，任刘海遮掩脸面的模样。他酷似找台阶下，但更多的，为痛苦找出口。可怜到，

　　『不过还是想谢谢你…呵…让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只有这点程度…』

　　『今后可以不用再自骗自我,真的…保重。』

　　可怜到，明明语无伦次，依然说着天真善良的话。另类的罪恶感，尤其到白石挺着孤独背影离去，一步步，一点点，凝聚在亚矢心中，直至现今仍旧挥之不去。

　　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彼此了解，而不是继续伤害。
　　要是白石，能明白她所说的纯属气话，就能好过些吗。

　　边回忆，边抚触着雏菊上最后一花瓣，掉落，不自觉窜紧无力的拳头。然而未达半晌，楼下家用的电话，居然作响。

　　平日上班时间，又在中午
　　会有谁挑这种百分百没人接的时候打来？

　　一想，勐地遭到醍醐灌顶，冲下楼。而接起的瞬间，与过去手机上显示S姓氏内，语发的声色如出一辙。直冒冷汗的掌心，在掌握话筒的当下回温，闻言，眼珠子打转的泪水，名为自责。

　　『太好了,还能跟你说话。』

　　『老师！对不起…都怪那时候,我打给老师才会！都是我的错…』

　　『不要紧,一切都要过去了。』另一头的榊 安慰道，『再过不久,你的处分应该就会停止。』

　　并巧妙掩饰此时，正好从大坂车站搭上新干线，欲坐回东京，而打电话给她。
　　以及前些小时，偷偷来到她家门口前，

　　遇上白石藏之介一事。

　　『再过不久？因为老师和芝小姐交往的假消息才停止的？』

　　『你已经知道了吗。』

　　『那件事到底…还有老师你的处分呢！』

　　『亚矢,你听我说。』

　　发话，双方均屏息着。尤其榊，即使眼望的都市大楼晃晃飞过，犹如向他道别，他一样能用稳重成熟的气力，面对即将失去的一切。

　　『记得玛格丽特·莒哈丝《情人》的故事吧。』

　　『记得？』

　　『女孩回到法国,如她所料那段感情没有结果。而那个男人依然爱她。』

　　『老师？』

　　『说不定你也会追着故事的脚步,因为你们很像。』

　　『我不懂！老师在说什麽,我不懂！』

　　事既至此，光从话筒边传来的，近乎哽咽的女声，他已听明白这说着不懂的她，俨然是瞭然他欲说，区区不愿意接受现实，而如此挣扎。体现她十三岁微笑，更显眼的逃避。

　　『我和芝 小姐的消息确实作假,不过…』
　　明知惨忍，但非得，说清楚不可。

　　处分期间，他要离开日本。
　　且在这段分开期间，要她，忘记他。

　　因为现实差距，造就改变。年龄、想法，都是。

　　就算砂织与迹部没有引导他，走向分手这条路，“我想跟老师在一起”，\"若真的被发现,被退学也无所谓\"，每每回忆跟亚矢相处，她半认真回应的字句，榊 老早便意识到，持续单方的沉重依赖，他们依然会走向毁灭。他甚至长远得想到因年龄差，万一他离开，毫无生存能力的亚矢，往后人生想必会与年华一同凄凉地逝去。

　　与其如此，宁愿放手。
　　由她自己创造未来，找到真正的人生目标。

　　于《情人》裡那个湄公河的男子，
　　不也是毫无保留吗。

　　没什麽好害怕，也没什麽好痛苦的。

　　『将来你一定能找到更适合你的男人。我会为你祈祷的。』

　　再见。

　　『老师等等！老…！』

　　“嘟－－－－－－－－－”
　　回应她，剩下挂断的忙音。

　　一片空白脑袋的她，容不下榊 所有的着想宣言。震惊神色一直在客厅时钟，到十二点敲响逐渐平静如水。意识虽冷静，榊 片片语句却不停打击思绪。促成她放下话筒，枉顾手机和仅存的钱财，上二楼提了几件衣物塞入行李袋。

　　忙碌过程结束于袋上拉链完整密封，亚矢这才閒出一分钟，挤眼直视桌上相框裡，一张有她和朋友们合照的相片。凝视裡面的白石藏之介，帅气阳光的笑脸。

　　明白离开大坂前要做的事，有一件。

---

作者有话要说：　　后话：有空再修吧…让大家久等了。下面白石的戏份会回来。这篇主要交代其他人的结果和立场。《情人》这本小说其实就是个早熟的初恋故事。讲一个十四岁的法国女孩，在越南遇到三十二岁的中国有钱男，从相遇上床到离别，女孩才发现爱他的爱情故事。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