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 愚人颂》Virgin桑

28、Chap. 7

　　这天十月，对他来说很特别。
　　每一年的特别。

　　它代表法国卡佩王朝君主，路易十世的诞辰。
　　亦记载墨西哥成立共和国的创举。
　　辉煌的、轩昂的。

　　归功于十月的今天，东京私立名校冰帝学院，匹配裡外，高等优质体育设备的资格。初中、高中部烈焰红玫瑰，获得安养滋长之地，因为华丽。原来普通庸俗的学生餐厅，开设各样风味、精緻可人套餐。

　　名列全国八强网球社，性格突出的一群人也不会聚集于此地，共享累积实力，赌上自尊后的荣耀。

　　他先是被蒙上眼睛，破例前方的向日岳人领路。黑暗视线犹如潜入绿叶茂密，得以遮掩太阳光的热带丛林般狭窄。纵使他不惧怕黑暗，亦非意味迹部景吾四个字，有适应昏天暗地的独特技能。他这一生，注定生长在聚光灯下，炫烂辉煌、高尚卓越的世界裡面。

　　『喂,向日。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就快到了,别急嘛。』

　　究竟拐过多少弯处，直走下传来自身脚步声频率多久，迹部明显无清算的耐心，向日慢慢明白这点，用每一分钟喊道“快到了”，愈加焦虑，促使迹部好气得闷笑了声。

　　真是伤恼筋的惊喜。
　　就在隐约察觉走过的熟悉，指引向学生会室，他思索着。

　　向日上前推开那沉重绮丽，贵族钟爱的黄香槟色质大门，内部迅即飘来淑郁芳馨的花香，他似乎感受到不符季节的春媚，暖和天使逼近。附着眼皮的朱红布帘一解脱，缤纷欢腾的拉炮彩带，偌大横牌点缀粉系假花，以及客製化，以色素奶油与水果溶液呈现，Q版迹部立绘的梯形蛋糕，在日光锋芒刺进眼球，瞬息具象在眼前。然后如他预料，高贵血液下温柔宽大的胸襟，源自于这帮人无私的支持。

　　『生日快乐！！迹部！！』他们一齐呐喊。

　　一併社团活动结束，赶来的初三学弟们。
　　由内而外宣示十月四日，冰帝年史之殊。

　　『幸好学生会允许我们来这裡庆祝。』忍足侑士托举玻璃杯角架，透明面不规则线形，流动的气泡，滚滚如星云。

　　热闹欢祝华丽的飨宴，亦同周遭层迭包复胜火，
　　片片泛霞扎根茸毛的玫瑰。
　　然而再怎么贴近他喜爱的格调，浇不息的，
　　乃队友赤热青春的心意。

　　『喂,慈郎。别狼吞虎嚥,小心噎到喔。』

　　『有这么盛大的生日会真好…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以下克上。』

　　『哼,这还不算大,迹部那家伙刚刚才说,等下都要到他家,重新举办一次。』

　　『真是败给他了。他从一年级开始就没变阿…花费从不手软呐。』

　　冰帝正选各个在长餐桌前，东聊西扯。全都在递上礼物后，投入和西式合併自助餐的怀抱。眼望习以为常喧譁的伙伴，迹部嘴边的微笑隐没无酒精的气泡饮料，滑至学生会室外，半圆拱型米白窗台的一角。单支一身伫立的背影，经过晚霞交织複杂光料，卡其制服外套边角，宛如缝补了印花。孤芳自赏之际，仍有一人手持重礼，忸怩得招人怀疑他的形迹。

　　『那个…迹部学长,这个送给你!』

　　脸情羞红像个告白的女生。迹部直到头需要往上抬仰，才明白对面高大人影上相反青涩的，是初三的凤长太郎。

　　他手上一卷纸，中间繫上黄金缎带子，别緻到未歪斜的蝴蝶结，在迹部眼中，张显他脖子上饮色十字架的纯良，凤表裡如一的认真。

　　『这是什么？』

　　『呃,是乐谱。因为我听说学长学习声乐,就想可能有帮助。』

　　『这玩意儿在市面都能买吧,莫非有什么特殊含义吗,阿恩？』

　　『是的…是学长上个月歌剧比赛,演唱曲目的注解！』

　　他接过前半晌，手指跟着沉寂下来。
　　心念的平静，波涛再起。

　　他听说迹部在那次比赛落选。想为他尽份心。于是用之前，迹部在校练习的录音作成了资料，并用红笔注解。凤含煳地道，迹部从深恶痛绝的回忆，记起他拥有绝对音感的专属技能。

　　明明是项他也佩服的强能，如今由凤使用，变成失胜后心灵上的诅咒。不堪入目。

　　对方在送礼的道路曲折艰辛，『…我只是想…学长或许有哪个地方唱调不足,才会…要是把不足的地方了解持续矫正的话，一定能』

　　『所以我说,你这么做,到底有何意义。』

　　斥责口吻，听的人一时语塞。到后来交织心结。
　　即便可以察觉凤 ，显然为他落败原因的不知者。

　　『哼,尽做些无聊事。』

　　迹部撇过头、话未完，凤的心已打了桩。
　　双方僵硬气氛一度引来冥户注意。

　　『你,总做一些多管閒事的举动,难怪惹人误会。』

　　『迹部学长你这样说未免…』

　　『拿这种东西送我…就像在伤口撒盐一样。一点也不高兴。』

　　准确说，像在重新建立的自尊上，划开一道致命裂伤。

　　只因为那场比赛非实力不足，却必须要承受前者，
　　受人同情协助的后果。

　　『你的好意,我大致理解了,所以你快把这玩意』

　　『不用学长操心！我会把它撕毁！』

　　他说,蜷捲纸张瞬间从凤粗犷手掌扭搅得七零八碎。唯一完善的华美仅剩那条金黄丝带，羽翼般降落。以及凤怒火中烧，迹部干瞪眼，冥户过来的焦躁。

　　『喂,长太郎!那不是你花了好几星期,熬夜作的…』

　　『反正对迹部学长来说,是没用的东西。』凤转身，双肩耸立

　　『有时候,我真的无法理解。在迹部学长眼中,胜利真有那么重要吗。』

　　况且他不知道,这非光靠凤 ，而是和担心迹部的冥户，一起努力完成的。如今却沦落成垃圾。

　　迹部挤睨底下纸张边缘，画五线谱的痕迹。并五味杂陈，眼睁睁凝视凤气恼到夺门而出的背影。

　　『要是必须把它收回去,迎合迹部学长的自尊,我宁愿毁掉算了!』

　　冥户因担心凤追了过去，迹部则在争执馀音，心思徘徊，浑然不觉忍足来到身边，一捡零散的碎纸。其中仍有三分之二完好的。

　　『他把你录的声音都画成音符对照呢。』忍足浏览，推了推眼镜，『不只两首,似乎你每次录唱的都有。很用心的用红笔画注强弱呀。』

　　若非绝对音感，不，就算有绝对音感，势必也要经过反复倒带细听，方能不错一音追加注释。

　　不光忍足，迹部当然明知这点。

　　『…哼,真是多管……』

　　十月金风吹拂两人俊脸，过度强劲像是直打耳朵，
　　迹部霍地头痛眼乾。

　　为了他自己和冥户的自尊，凤宁可将礼物毁于一旦。

　　亦如他为了守护重建善良后的自尊，不惜伤害，
　　为他奋力的伙伴。

　　--你这女人,连作为人的自尊,都没有吗。

　　--我老早就捨弃了。那种没用的东西。

　　于是他又想起，视自尊如排洩物的心机女。
　　第一次发现，自尊，令他本人厌恶。
　　就在一瞬间。

　　十月四日非她记忆以来特殊的时日。
　　却也够她烦恼。

　　在六角中学事务课内，眼角佈满鱼尾纹，厚重眼镜沉甸甸，拖举无神眼窝的事务主计，她正在用电脑查询上学期学费的缴交期限，以解决柜台前面，这个亚麻短髮少女的疑虑。纯粹的疑虑，没有援助。

　　『虽然你申请分期特例。但下星期结束就超过汇款期限,请你留意。』

　　『是…我知道了…』

　　良久，她愁容满面，疲惫离开到边边通廊角落，蹲坐在地。顿时间，她发觉一个月，前额细碎的留海已长到，遮掩一切光芒。即使不需任何东西阻挠，黑霾早在她心田助苗，一片昏暗。

　　一个月，歌剧赛后的路程，日高唯即使得到留学和冠军，甚至在校内荣登校刊之耀。可光辉背后的辛酸血泪，远比在台下练唱至沙哑，励志而不计后果的青春，更为现实冷酷。那像是在扎刺的心藏，再次包裹铁处女。每日每夜打工，赚取额外奖学金，好不容易请酒店妈妈桑当保证人，向学校申请无利息助学贷款，依然熬不住当头计划。

　　为了增加声乐实力，又特地报名某一音乐评审，专业的唱腔课程。然而费用相对，比县立六角中半学期学费昂贵。明知毕业后半年起，必须偿还高中三年助学贷款两百三十万，督促自己存钱，却为了长远的路报名课程。可相对，剩下的上学期学费，光凭时薪一小时六百八十元的工两份(学校仅允许打一份)，又考量现在房租，生活用品开销，几乎到极限。

　　现在最起码，要在这星期凑齐六万元，再来考虑课程跟房租的费用才行。可是在哪支出钱，造就最大的症结点。她不愿意向人借钱。尤其让亚矢得知她目前的惨状以后，不想再看见她为了自己，牵肠挂肚。

　　绝存事物除了歌唱，跟亚矢结交七年的友情。
　　什么也没有。

　　终究敌不过心理附加经济的压力，
　　双膝下漆黑得令人发慌的视线，
　　她逐渐挤兑出，苦命穷追不捨，厌倦的两行泪。

　　努力一同付诸流水。

　　『日高？你怎么在这？』

　　而当俯瞰的那人陪同宏亮的低桑，打响小唯思绪，她唾弃世间魔鬼的哀泣，毫不眷恋黑羽春风霎时错愕心境。

　　不过就一个他始终认为的冰冷书呆子，
　　像个普通女人哭泣罢了。

　　『…你还真是顽强的蟑螂阿。』

　　『……』

　　或多或少起因于忍耐不住的精神压迫，小唯只不过为了抒发情绪，将事情经过，详说给一位不太熟时的同班同学罢了。然后换来一个连她都不欲吐槽、没品味气质的譬喻而已。

　　他们坐在通廊地上倚靠牆边，纵然旁人走过好奇瞄了眼，双方杜口的局面未持续个结局。黑羽斜睨小唯灰眸的两眼，叹了气，不慎让她听来，平静感顿失，落寞孤独地弯陀腰，片而起身。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不好意思让你听这些』

　　『等等。』

　　她勐地被叫住，清冷的高音嗓中断，
　　回眸便直接对上黑羽深邃的黑瞳。
　　像能变卖各种商品的水晶鑽。

　　『只要有六万元,就足够了对吧。』

　　又如扑克牌上，掌管命运的黑桃A。

　　『这是什么意思？』

　　『我亲戚开的民宿下个月需要人手,短期的,因为我们网球社要跟别校在那裡集训的关係。』

　　『但我根本不能等到下个月阿。』

　　『所以囉,我会拜託亲戚先预支薪水寄给我,你就在下个月用劳力还清,这样互不相欠,你也没压力吧。』

　　确实是如此。她想。
　　不过，又好像哪裡奇怪。

　　『你们集训应该没到一星期吧,才三天就支付六万？』

　　『呵,当然不可能。顶多只能预知三万。剩下三万』他起身，又云，

　　『你不是唱歌很行嘛,学校附近的孤儿院正好需要人教发音辅导。』

　　『每个星期下午去两趟,到下个月为止。我可以先跟院长说声。』

　　语毕，似乎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迅速到小唯难以置信，呆愣地看着这个同班同学，无意间感受到处处有温情这句话，并非好运的人可以碰上。

　　或许说，她现在正扮演哪个好运人。
　　豁达想，她脸上狐疑的五官，舒张成和缓的笑容。

　　『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

　　激动地不能自已，即使现在笑足儿的表情依旧过度，感谢的心意却是真的。扣除孤儿院不谈，下个月民宿打工，六角中网球社在那集训，间接代表佐伯，一定会出现。

　　终于，她终于能有机会跟他独处了！

　　『居然能有机会观赏你们打球,真的很期待！你们这么强,想必共同集训的学校也很强吧？』

　　她双手交握、神情欣喜到换成黑羽暗地惊叹。
　　深感女人心思翻脸如翻书。
　　又或者，这种突兀变脸的功夫，只有小唯了得。

　　虽如此，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次集训对象有四天宝寺,还有冰帝。由两方实力派的队长领队,他们的确很强。』

　　......

　　冰帝…队长…

　　耳闻关键字的当下，彷彿启动某种空调开关。
　　小唯在黑羽赞扬的半晌，表情骤然巨变。
　　俐落短髮下，如炬目光，闪截冰泠水晶体。
　　表露皓齿笑嘴，连同月弯状眉目，收拢成直线。

　　『你说的冰帝网球社部长…是指迹部景吾？』

　　『是阿,你知道他？』

　　黑羽挑眉看向她怀有芥蒂的眼神，未发一语。
　　紧紧跟着她的脚步，回到一样的班级。
　　思绪却不同于小唯的感性。

　　令她想到讨厌的事情了。

　　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和言语，狠狠中伤她的人。
　　不由得使她决定挥别过去的自己，
　　即使不择手段，也要争取未来。

　　『日高。』

　　旋即一个呼唤，小唯睁大雪亮如霜的眼睛。

　　『虽说我平常跟天根看来傻裡傻气,就某种程度上,我并不像佐伯这样好说话。既然决定帮你预知现金,你就要好好做。因为我也有我的立场。』

　　拿了钱就要表现职业精神。
　　要是还有其他不满，乾脆就别拿六万元。
　　这就是社会。

　　黑羽没一针见血，她也了解他大串话真实的涵义。
　　即使六角中学在千叶县评为品行优良的模范校。
　　并非所有阳光底下的性子，没有现实两个字。

　　她明白，甚至比这个留有爆炸头，
　　只经过半个世面的少年，
　　深知这一切。

　　短顷，她换上可掬微笑、慎重鞠躬，无可厚非。

　　『我了解！下个月我会好好努力,不让黑羽同学造成困扰的！』

　　谁叫她，还是个需要钱的女人。

　　即使如此，就在黑羽恍惚受不了她前后不一的态度，骚乱后脑自顾离去。小唯笑容底层，那一声嫌弃某冰帝学员君王的憎恨，终究还是在黑羽消失的下一秒，表露无遗。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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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话：裡面的凤,我是看着百度百度,才了解原来他也那些面...怎说呢..很善良没错,但经常善良到忘了站在别人立场吧...黑羽我黑化了些= =不过他偶尔也让我觉得刚烈,似乎也有经过世面的感觉,一种感觉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