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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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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预感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出现，危险在感知中飞快地逼近，虞真兰当机立断，浑身的寒气毫无保留地窜起，她一把抓住江晓雾，对方显然被冻得一惊，啊了一声。下一刻虞真兰已提起最快的速度，飞快往山下驰去。
“等等！”江晓雾急叫，“它们已经来了……”
她的声音太微弱，口音又软糯，虞真兰没能听清楚：“什么？”
刚问出口，虞真兰脚下已经狠狠绊了一跤，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虞真兰用力抓住周边的花草，以期不要直接滚到山脚。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看见凌乱的枝条严重擦伤了江晓雾娇嫩的皮肤，小姑娘却一声不吭，唯有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还反过来问虞真兰：“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虞真兰对于自己能顺利停下来感到庆幸。她低头看自己刚才所抓住的，忽然发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朵花的根茎死死地扎在泥土里，刚才她整个人的体重几乎都挂在上面——不，还有江晓雾的，也没法让它有丝毫动弹。虞真兰的灯已经远远地滚到了一边，被一棵树拦住没能滚到山脚，此刻昏黄微暖的光恰好照在这朵正在开放的花上，照出它明珠一般奇异璀璨的花蕊。
明珠雪莲开放时光华四射，张扬非常，然而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光华要靠近才能观察得到。
虞真兰徒手将花割了下来，拔不掉的根茎则干脆留下。她将雪莲装进随身带着的盒子里，一系列动作完成得极快。再看江晓雾，却见她脸色苍白，紧张得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
“啊……僵尸，都已经来了！”江晓雾看着虞真兰，焦急道，“你没看到吗，坟墓都出现了，我们逃不掉了，除非……有人来救我们。”
虞真兰飞快地理清思绪，她望向四周，附近确实多了许多拱起来的坟包。这就是江晓雾说的僵尸的奇袭法？那么能得到消息已属不易了。按照江晓雾的说法推测，僵尸会从这下面爬出来，而坟包的出现没有预兆，也就是说，瞭望镜以后很可能会失效。
他们无法提前观察到僵尸的种类和数目……
江晓雾道：“我们先跑吧，跑不过了就让我上场，我要的阳光比较少，画了阵就能直接上场！”
虞真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江晓雾继续飞快地往下跑，熟悉的腥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坟墓中迅速地爬出一个又一个黑影，她在利用树木的遮挡辗转腾挪，如果能快点下山的话，或许还来得及通知那边……啊，不，虞真兰在树木的间隙中看见了月光照耀下的营地，那里已经被僵尸包围。
但愿李堇瑟没有松懈，记得放置那个秘密武器……她想着，一边出其不意地将逼近自己的僵尸击晕，滚进了草丛中，却被同样潜伏在草丛中的僵尸发现了踪迹！
虞真兰愕然，书上说僵尸是不能匍匐的！
她看到一张与别的僵尸完全相异的脸，几乎可以称得上俊俏妖魅，眉峰带着隐隐的桀骜，唇角却绽放着女子般妩媚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扑通、扑通。
虞真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恐惧被放大到无法忽视的地步。这个僵尸……它是……
她整个人僵硬得犹如石头。那张脸贴近的同时，她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大力猛然提了起来，视线中闪烁着金黄的阳光，犹如梦幻。新鲜出炉的阵法线条慢慢地隐入地下，两颗翠绿的子弹打在那僵尸身上，虞真兰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带着飞速后退，渐渐看不到了。
“醒醒，醒醒……”有个人轻轻摇晃着她。
虞真兰好容易才清醒过来，觉得恍若隔世。刚才那种巨大的压迫力，只可能来自一个极特殊的僵尸。为什么它会在这里？她想起刚才那个妩媚而戏谑的笑容，仍然觉得发毛。
那种笑容直烙印进心底，能将人所有的无力与怨愤都挖掘出来，她所用来包裹自己的铠甲在那一瞬间近乎崩溃。
“你是被那个僵尸吓到了吗？好吧我承认，它确实有点恐怖，但是其实只是妆太浓……了吧。”
听到这种熟悉的语气，虞真兰才后知后觉地道：“莫奇？是你把我带出来的。”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已经待在了军营的帐篷里，外面仍然传来频繁的射击声，她试图站起来，却觉得一阵发晕，只好先调整气息。莫奇似乎松了口气，唇角又扬起笑容：“没错，是我。嗯……保护祭司大人是我们亲兵的职责。”
他说得极其自然。虞真兰垂眸道：“谢谢。”
“不用客气。”
他总是用一种比较轻软的语调说话，当然，并不能称之为娘娘腔。虽然虞真兰早听习惯了，也不得不承认男生中这样的声音算独特且动听的。她摸了摸口袋确认盒子还在，无意识地笑了笑，全落入莫奇眼中。
虞真兰问：“我睡了多久？”
“你根本没睡啊。就是……刚才精神不大对劲。现在感觉还好么？”
她点点头，拿起放在身边的祭司手杖。指腹挨到手杖上分明纹路的一瞬，身体重获了力量。
他状似无意地问：“你去山上干什么？”
虞真兰却像是没有听见，走到门口才轻轻说了一句：“采药。”她出了军营，听到犹如歌唱般的咒语吟唱声，回荡在空旷幽深的山谷之中，夜凉着，不远处的金黄色光芒却仿佛散发出暖意。战斗果然还在继续，那里需要她。
身边忽然闪出一个影子，虞真兰转头看向莫奇：“你也受伤了，还是去休息吧。”
“我哪有。”莫奇看起来的确毫发无损。
“内伤。”虞真兰皱眉道，“刚刚在山上，你脱离阵法了。”
她似乎不惯于表达关心，却又强迫症似地必须说出来。
而脱离阵法这一点莫奇自己并没发现，他愣了愣，有些泄气：“我去找医师。顺便给你带点药。”虞真兰无声叹了口气，她和她手下的人，说到底还是经验太少，总会犯一些不该犯的错误。
走到战场指挥处时，她看见与李堇瑟并肩作战的人是江晓雾。
今晚的这些坟包里面，都是僵尸的主力。其中还混杂着它们派出来的，在白天进攻的【伪主力】。今晚的仗难打得很，战线已经后撤好几次了，虞真兰看得出来。否则本来应该离军营再远一些，那里事实上是主补给的地方。
虞真兰走到指挥处，李堇瑟头也不回：“你今晚必须休息。”
难得听她这样强硬的口气。
江晓雾怯生生道：“虞祭司您先回去吧，这里我们也能应付的。”
“我看不出来。”虞真兰说。
有些沉闷的爆炸声在不同的战线依次响起，僵尸在寒冰弹的减速下摩肩擦踵地走向最后防线，又在飞扬的土豆泥间消失。这些“人”从来留不下一点痕迹，它们的身上没有普朗特人的生命力，仿佛只是会动的物件，死亡不过是被燃烧作了柴火。这样的东西，却第一次在沉默中让虞真兰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种样子？虞真兰的手杖忽然落在地上，微不足道的轻响此刻在耳朵里犹如雷声。
“你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了吗？”李堇瑟回过头来，平静地注视着她，“莫奇可能看不出来，还指望别的祭司看不出来？王上传信来说，你一周内要回郝斯城，和别的新秀一起执行特殊任务，这之前你必须停止参战，赶紧调整过来，否则你知道规矩。”
虞真兰捡起手杖来，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口中淡淡道：“他又搞什么？”
李堇瑟却答非所问：“你跟我说过多少次你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把自己搞到精神力溃散吗？”
她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动了气。寒冰菇的极强冷冻天赋能力正在场上发挥作用，战场一片寂静，使李堇瑟的声音格外突出。虞真兰道：“这是意外，我遇见了……”
“当时你但凡有一点和别人联手的想法，也不至于如此。”
江晓雾弱弱道：“对不起……谢谢你。”
李堇瑟的说法十分隐晦，精神力是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虽然和手杖结合能够起到作用，平时对人的压迫也不过如此，否则靠精神压迫岂不就能赢得战争？所以当时虞真兰只需要将压力分给江晓雾一部分，便不至于如此。
但在虞真兰看来，是有意逞强，也是无意推卸，这都是她的习惯罢了。
李堇瑟道：“你遇见什么回头再说吧，我现在很忙。回军营去领你的消息，自己看。”
莫奇恰在此时过来，见气氛不对，也不搭讪，将药递给虞真兰，道：“安神的。”
虽然她不是被吓到而是被那个僵尸精神攻击了……倒是歪打正着。
“谢谢。”虞真兰一口饮下，转身即走，莫奇目瞪口呆了一阵，仍旧跟了上去。
他心想：她难道不觉得苦么？普朗特族配给标兵的药物向来烈性而苦涩至极，方才莫奇喝得浑身发抖，虞真兰却能面不改色地一口灌下。戴夫前辈说过虞真兰是个特别厉害的人，他初时并没理解厉害在何处，毕竟能被选到戴夫那里的人谁没有点不一样的天赋。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甚至还是个小镇子里摘花做环、只知道在河边树上玩耍的女孩。
而之后的她，是个拿命在拼的军人，每一次指挥都精准无阳光溢出，安排得恰到好处从容不迫，这也仅仅是普通的优秀，但在做祭司的同时，虞真兰标兵的工夫也并不落下。莫奇虽然没亲眼看过她私下的练习，却也能找到她努力的许多蛛丝马迹。毕竟天赋并不能当饭吃。
看来，他还需要再努力一些，去印证戴夫曾经说过的那个预言。现在的实力虽然有所提升，相比虞真兰在祭司方面的进步……也不过如此。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事情，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几次，最后看着自己肩上的徽章想：……她还没问过一次。
身为莫奇的上司，虞真兰似乎还没注意到莫奇已经成了双发豌豆而非之前的普通豌豆。这种蜕变堪称罕见，只听过双发变成加特林，没人认为普通豌豆能变成双发豌豆。当然，现在的虞真兰也顾不上这一点了。她努力藏住眼神中的恍惚，去军营里取了刚到的信件。
信鸽已经飞走，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这里的总指挥李堇瑟已经看过一遍。虞真兰见莫奇跟着走进屋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莫奇有些窘迫：“……不能看吗？”
“没事。不是什么秘密。”虞真兰快速地扫过，仍将白纸折好塞回去，并无心等莫奇看完。莫奇见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想问，却又不敢问。
倒是虞真兰主动开口：“我可能要走了。”
“调到别的地方去吗？”莫奇道，“我陪你去……”
虞真兰却摇了摇头：“这次不行，以后可能也不行了。”
她说得这样决绝，莫奇像是有些懵。虞真兰舔了舔嘴唇，思考了一下如何措辞，最终闭上眼道：“我被王上卖了。”
这真不是她的意愿，她也没搞清辰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直到看到末尾，虞真兰发现了戴夫在其中的影子。戴夫向来被人称作“大人”“前辈”，资历极老，地位极高，大家都认为他虽然疯癫，在关键事情上还是认真可靠的。但虞真兰看来，他像是一个在王国挂名，内心却并不受其约束的人。
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但莫奇对他很信任，所以没法直说。
“什么意思？”虞真兰每走一步，莫奇都紧紧地追上来，“你是说你要完全调换部队？”
“差不多吧……”虞真兰勉强接话，“这也不是没有的事，你自己保重吧。”
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事情超出控制一时令虞真兰手足无措，这样的命令，完全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要怎么去变通？她怎么想都只有服从一条路可走，总不能抗旨谋反。但如果真这么做了，她害怕一切的走向会改变，达不到最后的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这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但是就算调换部队，亲兵不像将军，是不会调换的，你……”
“我要去利哈国，不能带自己的人，所有的人员调配都按那边的来。”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似笼着一层朦胧的雾，“王上用我和其他一些人……向利哈那边交换了援军。”
这是那场会议最终的结果。当时他们并没有谈出什么来，过后利哈国却私下来交涉。而交换的名单由林江羡和大祭司确定，戴夫则提建议。
客观上来说她并非合适的人选，事业和实力都在上升期的祭司，又似乎刚刚得了王上的一定赏识，这时候将她派出去算什么好选择？历练？到了那边，能有什么好环境历练，利哈国的人纵然用外来的人，也不会放心大胆地用。
如果将戴夫阴谋论，那么这一次戴夫的行动，与他之前有意无意将莫奇安排在她身边的做法相悖。她没有怀疑过莫奇是来监视的，因为她已经通过某种渠道了解到了莫奇的真实身份，从而对戴夫的目的有所猜测。
算了，在这儿想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呢。
莫奇叫道：“等等！”
虞真兰回头，他却突然笨口拙舌起来，与她对视了好半晌，才道：“我想办法联系戴夫前辈。”快步往别的地方走去了。
“等一下……算了。”虞真兰见叫不住他，索性随他去了。她想莫奇还是太天真，戴夫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他左右？
谁知道，还真就被他左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兰兰穿越前其实是个成年人x
谢谢洛晨的营养液。之前没看见，抱歉。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