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4、他的“挟持（1）

　　浴室里的水声渐息，过了一会儿，浴室门声一响，Karen裹了件浴袍走出来。
　　第一眼正对着Michael的背影，虽然套上深蓝色西装之后愈显峭拔英挺，可那也掩饰不住他是个衣冠禽兽的事实！
　　她脸色又是一阵发乌，忍不住要对着他的背影咒骂。他却在这个时候施施然转过身来，把她给堵在了那里，差点咬了舌头。她僵了僵，立即冷漠脸，转头去拿她挂在衣架上的背包，权当眼前只是一团空气。
　　他揉皱手中已经空了的三明治包装纸，眼神始终流连在她的身上。头发从浴巾的束缚中逃出几缕，不断地淌着晶莹的水滴。腰身藏在浴袍里，裹得一丝风都漏不进去，他的那点自知之明隐约提示着他，这可能就是为了防他。浴袍带子在腰间一勒，细细的一个轮廓，显得她还挺弱不禁风，其实谁知道，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她都跟弱不禁风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她的料可是都藏着呢，像是一块深埋地下的宝石，因为无人问津，所以不被欣赏。而他，呵呵，有幸至极。
　　不过，当他的目光沿着她的腰部继续向下时，他的微笑忽然消失了，紧接着，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跟着她走过去坐在床边，原本正在闭着眼睛往脸上拍乳液的她，感到身旁倏然一沉，不禁烦躁地睁开眼睛。
　　就在他的手正要掀起刚刚遮到她膝盖的浴袍下摆时，她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了，下手还挺狠，他的手背立刻红了一片。他疼得“嘶”一声，缩回了手，放在胸前揉着。
　　“Mr.Clayton，现在是上午十点半，距离你的‘one night’已经过去五六个钟头了，请你自重！”
　　他瞥着她冷冰冰的神色，却一点不恼。这就是他喜欢的她，再泼辣一点刻薄一点也行，他就是喜欢这一款，没招！
　　“你当我要干嘛？我是要看看你膝盖的淤青到底多严重，需不需要给你买点药擦一擦！”他好不容易有点好心眼儿，多难得啊！还让她给当成了驴肝肺！
　　“不用你假慈悲！”她拉起浴袍又向下盖了盖，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愿搭理。
　　刚才干嚼三明治好像有点噎，他起身倒了杯水，回身看着她被浴巾束起的头发下面露出的一截修长颈子，无瑕的奶白色，盈着滑腻的光芒，此刻喝到嘴里的水通通都成了奶，甘甜又可口，两口就都干了，还觉得不够似的。他手指轮流敲着杯壁，问她：“待会儿去哪？”
　　当然是公司啊，个白痴！她暗中腹诽，表面上也没搭理他，拎着化妆包进了浴室。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摸了摸三明治，已经有些凉了，于是跟到浴室门口，看她已经化好了精致的眼线，正在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夹睫毛，忍不住道：“素颜已经够好看了，还涂一脸化学制品干什么？赶快去吃早餐，待会儿冷了吃下去不好受。”
　　她本来是想把眼神表现得再厌恶一点，姿态再高冷一点，语言再不留情面一点的，不过他这句“素颜够好看”一出口，她的气儿莫名就不争气地泄了一半，以至于最后就演变成了从镜子里横他一眼，丢一句：“我不饿！”
　　然而下一秒，肚子就百转千回地唱了起来。
　　她跟他同时一怔，然后两个人的表情就开始了两极分化。
　　这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身体却很诚实”啊，他忍着笑，转身离开了浴室，留她一个人在里面窘得直拍脑门子。
　　她最后剩了个口红没涂，就走了出来，来到桌边把剩下的一个三明治从纸袋里拿出来，极理所当然地咬了一口。她想好了，他昨晚坑她一整晚，还害得她两个膝盖都青了，她才吃他一个三明治而已，没什么难为情的。
　　她在那里吃着，一边吃一边低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他在一旁看得很是明目张胆，就像看自家媳妇儿一个样。吃了一会儿，她回神，感觉到他有些灼人的目光，于是转过头来，像看傻子似的：“看什么？”我脸上有酱还是有菜？
　　他却只是笑笑：“没什么。”
　　她眉心蹙了一下。在她眼里，他只要是笑，肯定没想好事儿！真是神烦！她看了一眼表：“都几点了，你不用上班啊？”言外之意太明显了，就是轰他走。
　　“今天是周末啊，上什么班？”他反而往沙发里一瘫，两只胳膊都架起来搁在沙发靠背顶上，两腿一叠翘着脚，神情极是悠然自得。
　　周末？她这才想起来。这下好了，不必再想理由翘班了。昨夜经他那么折腾，恰好可以回家好好歇着，上天也算待她不薄。
　　这么一想，呼，心情好多了。
　　吃完饭，她又拿来随身携带的漱口水漱了个口，刚想涂口红时，想到今天是周末，马上就要回家了，还涂它干嘛？可是照照镜子，其他地方妆容都不错，唯独唇部暗淡无光的话，又显得整体不够协调，于是还是乖乖地涂了两下。
　　当她再次从浴室走出来时，Michael眼底涌过一丝波澜。不得不承认，这明艳的红，实在是很衬她，像是从她心底挤出的血与火，滚着燃着，全是她本来的色彩。
　　他看她看得出神，直到被她一巴掌拍醒，他揉着脸颊，虽然那力道不大，可也够辣，起码是没什么情面可言。他惊愕地看着她，见她指指浴室，又是一贯的颐指气使：“我要换衣服，你回避一下！”
　　“我？干嘛回避？那种事都做过了……”
　　他原本是一脸坏笑的，眼见她又有了恼色，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心道暂时不能惹她，得先顺着毛捋，不然待会儿怎么由得他坑蒙拐骗偷啊！于是举起双手：“好，好，我回避。”
　　他从沙发上起身，进了浴室，还识趣地关了门。她盯了他一路，见他真进去了，依然不放心，总觉得他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开门跑出来，对他来个攻其不备，所以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换的衣服，这个过程中，耳朵还一直竖着，对他哪怕是一声咳嗽都草木皆兵。
　　不过他这次倒是挺绅士，自始至终没离开浴室半步。她换好衣服提好包包，扫视了客房一圈，没再见着什么眼熟的东西，便叫了他一声。他开门出来，她已经走到客房门口了，还不忘支使他去退房，没等他拿好东西，自己便先一步出了门。
　　交易结束了，证据自然要从他手中拿回来，不过，不是这里。
　　或许是临近中午的关系，天气倒没有昨晚那么冷，她站在旅店门外的台阶上，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精神爽朗了许多。阳光绵柔，婴儿的小手一般搔着她的脸蛋和脊背，这感觉舒适得让她依恋。
　　他随后跟下来，走到前台办手续，眼睛随意一瞟，瞟到了门外的她，她正在伸懒腰，抬起手臂举向半空，由于套装上衣比较短，又比较板，难免整体随着手臂而有一个向上的趋势，由此便将白皙的腰腹露出一截。她身影蒙着太阳光，被圈出一层金色的毛边，轮廓显得韵致极了，虽然已非少女那样的玲珑清丽，却也并不失成熟的曼妙，别是一般滋味。这样的女人，不是用来远远观赏的，而是用来沦陷，用来索要，用来填满他人生的每一秒虚无。她也许不够完美，可偏偏是他的天作之合，因为她够真实，真实得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以拥入怀抱。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真实，所以对了，巧了，所以一旦遇上，就不愿撒手，哪怕他使尽手段巧取豪夺，也绝不允许她抛下他独自飞远。
　　她走到汽车旁边，自然而然地打开包包掏钥匙，不过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在通常放钥匙的那个固定位置摸到车钥匙。她觉得奇怪，难道放错地方了？于是开始在整个包包的范围内大面积搜索。不幸的是，整个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钥匙的影子，她皱起眉来，难道忘在客房里了？
　　她急忙回身去找，他恰好从门中走出来，与她迎面一撞，顺手就搂住了她，嘻嘻地一笑：“怎么这么急着投怀送抱？难道想通了，决意跟我好？”
　　她脸憋得通红，在他臂弯里使劲地挣，像一条落网的鱼：“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放开我！我车钥匙找不到了，要回去找！”
　　“哦，车钥匙……”他装出认真思索的样子，“你看我口袋里的是什么，这么沉？”
　　她立即把手伸进他两边口袋，可是，除了一边一盒安全套之外，一无所获。
　　她又被他整蛊了！她的脸又红又白，气得牙痒，挥拳在他胸口乱砸：“禽兽！无赖！”
　　他的笑容没受到丝毫影响，依然保质保量：“干嘛叫我叫得那么亲昵？干嘛用小拳头捶我心口？喜欢我就直说！”
　　“……”天啊！她要崩溃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还偏偏让她遇上？！
　　“Michael Clayton！你放开我！我……”
　　“我知道，不就是要拿钥匙吗？”他一手依然锢着她，另一首举到她眼前，食指与拇指间拎着一把车钥匙，可不就是她那把！
　　她立即伸手去抢，他早料到她会如此，轻巧地举到了空中。她没他高，臂长也不及他，跳起来也没起作用——他就是铁了心耍她，她一点辙没有。
　　“你，到底要干嘛！”她气呼呼地瞪着眼睛，对他又踢又打。
　　“听我话，乖乖去坐副驾位置。”他默默受着她的踢打，还能一直保持不咸不淡的微笑。
　　“如果不坐呢？”
　　“反正证据还在我这，功亏一篑是否值得，你自己掂量。”
　　“……”
　　你！够！狠！
　　片刻之后，她打开汽车后座的门，把包包用力一甩，再用更大的力气摔上车门，然后自己坐到副驾位子上来，狠狠瞪着已经霸占了司机位置的他，眼神如匕首，如投枪。
　　“Michael Clayton，你言而无信！昨天你说一夜……”
　　“嗯，我是说一夜，但我没说一夜之后就一定交给你啊。”
　　他说着，已经发动了引擎，汽车嗖一下蹿出去，她身子使劲往后一仰，差点被惯性压进靠椅里。
　　“你慢点啊！”她惊道。
　　“知道了。”他瞥她一眼，只慢下了一丁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车速。他平常不开快车的，可今天不同，如果车速太慢，她性子又烈，万一跳车怎么办？
　　她以手扶额，长长吐了一口气，一副放弃抵抗的气馁模样：“去哪？”
　　他却先卖个关子，眼底浮起一抹不被觉察的暖意：“这么美好的周末，当然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她翻个白眼。美好，美好个锤子！可是既然已经被他“挟持”，她也没办法，只得恹恹地倚在车窗上。罢了，只要不去警局不去监狱，就任他载她去任何地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