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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抓鬼记(下) ...

  •   上古神兽白泽选择先把事情放一边回去给我配解药,而我则选择硬是要插手此事。
      鬼灯大人说因为某种原因他们仅察觉到鬼魂的气息停留在游乐场,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能够在这么多人辨认出来。

      我本是想让其余人先回去,我自己留下帮鬼灯大人的忙,可我话还没说出来,赤司锋利的眼神一扫过来,我就闭上了嘴。
      再面向绿间,绿间坚称带了幸运物的他今日运气好到不行,想到往日绿间的玄学,我突然觉得对于鬼魂这种东西,作为神棍的绿间也许留下来能帮得上忙。
      我又看向了齐木前辈,即使齐木前辈还是顶着他那副招牌面无表情的面庞,我还是能轻易看出了他拒绝的意思。

      嗯,很好,所有人都留下来了。

      我有些抓狂地望着跟我走在一起的这三个头发鲜艳的男生,无奈道:“你们不是要帮忙的吗?就不要跟我走在一起啊!”

      赤司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说:“也对,那就分开吧,绿间和齐木前辈一起,我和荔枝一起。”

      绿间眉头微蹙,他虽有些不赞同,可也没有说什么。

      齐木前辈沉默了一会,也答应了。

      齐木前辈快要走时,我把他拽到一边,小声问:“齐木前辈,你有没有一下子能看到人在哪里的能力啊,额,怎么说呢,就是千里眼这样的。”

      齐木前辈无言地看了我大约半分钟,他才点了点头。

      哇塞,还真的有这种能力啊!

      ……

      “刚才就想问你,你与齐木前辈是怎么遇到的?”赤司突然发问。

      “啊,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就遇到了。”
      我打着马虎眼,止不住地有些心虚,偷偷觑了眼旁边的赤司,他也突然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下,赤司嘴角微勾,露出如往常温和的笑容。

      “这样啊,”赤司拉长了声线有些意味深长地说着,他目光收回直视前方,“绿间能接受是因为你的变化在他眼底下,我能接受因为你的来历,那齐木前辈呢?”

      “哈?”我脑子有一瞬的短暂,再反应过来知道赤司说的是什么事后,我心里止不住地发慌,立马想跑开,“那个,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我们要找的。”

      完蛋了,完全就忘记赤司不同于常人的心细,总感觉他察觉到了齐木前辈的异样啊,还是得赶快去提醒齐木前辈隐藏好。

      赤司反应极快地扼制住我的手腕,他如红玉般的眸子笑意浅浅,温热的手指指腹还装作不经意地摩挲着我的手腕肌肤,让我升起了一些瘙痒。
      我吓得强行挣脱了赤司的手,然后禁不住地退后了几步,见鬼一样看着赤司。

      我还是有些忍不住,说:“赤司少爷,我现在是男的。”

      “然后呢?”赤司微侧着头,环双臂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废话,当然就是想问你是不是太缺爱了啊,还是大少爷你有喜欢骚扰下属的癖好啊。

      “就没然后了。”我痛苦地说。

      我当然不敢把那些话说出来,说出来赤司虽然可能表面对我不会怎样,可总觉得他会很坑我。用我最近看的那些言情小说形容的词来说,赤司就是妥妥的一枚腹黑型霸道总裁。表面上人畜无害,肚子里面装的全是墨水。

      啊,赤司少爷是不是因为正处于青春期的躁动,又找不到别的女生,所以现在连我是男生也没有放过。

      赤司轻笑一声,又与我并肩走着,过了不到半分钟,他又开口:“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诶,很远吗?”不就是中间能插进两个人的距离吗,哪里远了?

      我又默默地挪过了一点,赤司玩味地看着我,颇有些意味深长道:“老实讲,我都不知道你算不算感觉迟钝,可在某时候又让我觉得你警惕性还挺高的。”

      “感觉迟钝,不会啊,如果是警惕性的话,大概就是,嗯,反正我觉得赤司你有时候太奇怪了。”我停顿一下,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又继续说,“你不要老是对我做那些奇怪的事情就好了嘛,其实啊,我觉得你有时候可以稍微放松一点,比如做点这个时期年轻人做的事,谈个恋爱什么的。”

      说完后,我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赤司的面色,他神情平静,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很好。

      “谈恋爱?”赤司又轻笑了声,他轻微叹息了声,神情罕见地出现了落寞及嘲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

      “哈?”

      “没什么,你渴了吗?我给你买点喝的。”

      我有些奇异地望着赤司离开的背影,一小缕清爽的风拂过,我的心忍不住喧嚣地泛起了重重涟漪,莫名的、奇特的瘙痒感一点点如淹没我的神经,而我却除了惶惑什么也不知。

      ……

      赤司去买水的时候,我又见到了昨天的那个小丑,他仍旧拿着一把颜色缤纷的气球坐在了旁边休息用的长椅上。

      见我坐到了他的身边,他似是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扭动了下身体,然后跟我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我尝试着搭话:“小丑先生,你昨晚坐了那个摩天轮吗?”

      小丑先生浓厚妆容下的那双无波澜的眼睛浮动着寂寞的神绪,他摇了摇头,又轻声说:“没有啊,她没有来,也许不会再来了吧。”

      “那为什么不去打个电话询问下呢?小丑先生没有当面去邀约吗?”

      小丑先生像是躲避我的目光地扭开了头,只留了个有着圆润红鼻子的侧脸给我。今天的阳光甚是炙热,强烈的阳光照射着小丑先生的脸,躲在他有些杂乱的睫毛下的眼睛似是飞进了无数如蜉蝣的光斑阴影,在他阴郁的眼中转动环绕。

      我笑了下,说:“太阳有点大呢,要不我们到阴影躲躲处吧。”

      旁边的人给予我的是一阵冗长的沉默,我也不在意,静静地坐在。大约两三分钟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气体从他夸张的红嘴中呼出,在空气中看得见白茫茫如结块晶体的雾气。

      “给我点时间好吗?过了今天,我就会重新回到地狱。”

      “所以,我也没有打算跟地府当差的鬼灯大人说啊。”我冲着他狡黠地笑,“不过啊,我们还是到阴影处吧,其余的人说不定也会跟我一样看见了小丑先生身上没有影子。”

      ……

      赤司也买了水回来,他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我,我看到小丑先生干裂的红嘴唇,便把水给了他。

      小丑先生朝着我礼貌地道谢,然后喝了水,又开始沉默了下来。

      无聊之下,我问:“我听白泽大人说,你是因为想见一个人所以才回到人间,那个人见到了吗?”

      小丑先生摇了摇头,他低垂着眼帘,自嘲地弯了弯嘴角,低声道:“回到了人间,我短暂地失去了记忆,以为自己还是人,在昨晚才突然地发现,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人世间。”

      他的声音低沉又丧气,配合着他为了娱乐弄出来的强行欢笑的小丑装,让我隐隐地有些难过。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没关系,本来我们就无缘无份。”小丑先生抬起脸故作无谓地冲我笑了笑,他眼睛瞥向了赤司,打趣道,“昨天那个绿色头发的男生呢?今天又换了赤色头发的男生,红绿配?”

      我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小丑先生现在用了白泽大人的药,拥有了人的身体了吧,为什么不去找她,这样空等着有用吗,甚至是让她以为闹鬼了也行啊,小丑先生这样除了庸人自扰外就根本算不上什么。”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不可避免地因为我突然高涨的情绪加重,到了最后,男性低沉点的声线硬是被我强硬地拉高。

      “荔枝!”一直沉默的赤司提高了声调,他冲着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小丑先生呆呆地愣住了,他嘲弄般地笑了笑,声音蕴育着仓皇与凄怆,他低低地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啊,我跟她,本来就是错误,是不应该开始的。”

      我被他沮丧的态度弄得有些愠怒,刚要说话,赤司及时地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小丑先生又看向我,阴沉无波澜的眸子泛起了柔软的光芒,神情孤寂哀伤,他惨淡地对着我笑了下,说:“不是世间上所有的恋情都被人认同的。”

      我被他身上突然迸发的悲怆与绝望被震慑住,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

      小丑先生刚开始也不叫小丑先生,他母亲去世后,除了留下那一栋可以让他靠着房租衣食无忧的房子外,家里面就是空荡荡的。

      即使衣食无忧,小丑先生还是选择在马戏团工作,此后,他便被称为小丑先生。
      每天化着夸装的妆容,顶着可笑的红鼻子,做着各种有趣的表情和动作惹人捧腹大笑,可小丑先生一点也不快乐。

      为什么不快乐,他也说不出来,明明没有什么生活压力,甚至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选择工作,可他心里面还是空落落的一片,什么也不剩。

      也许,是因为母亲去世,又也许是,那个整洁的家里除了阳光日复日地透过白色纱帘悄然入室之外,就没有任何的痕迹到达那里。

      小丑先生养了猫,可猫在养了不到一周后就跑了,他尝试着去相亲,没聊几句,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就已经找借口离开。

      什么也没有啊,好想,找点什么东西填满一下,可以不那么空荡。

      他活得像个幽灵。

      如果说小丑先生有什么爱好的话,大概就是那看月亮,他喜欢放着一盆水躲在天台上面看月亮,看着盆中的月亮影子,觉得其近在眼前。

      那天晚上,小丑先生又躲在了天台上看月亮,隐约中,他听到了窸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女人隐隐的啜泣声。

      小丑先生没有出声,耳朵听着女人的呼吸以及啜泣混合着的声音,只觉得天台平静地让他安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摸了摸自己干涩的眼眶,他很久没哭过了,不知道眼泪是怎么样的。

      病态性地,小丑先生竟泛起了对那个哭泣的女人的嫉妒心。

      “呀。”

      女人不知为何竟绕到了天台的另一端,自然是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丑先生。

      四目相对,小丑先生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睛,女人迅速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她勉强地笑了笑,说:“房东先生,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

      小丑先生才移回目光看向站着自己前面的女人,不认识。他一栋房子有七层,有套间型的,有单间型的,这一层大约住了六十多个人,他并不认识面前称他为房东先生的女人。
      即使是他的租户,也没有人称他为房东先生,都叫他小丑先生。自然,并不排除那些心里面极为抵抗交房租的一大原因。

      借着天台的几盏光芒惨淡的白炽灯,小丑先生面前看清了面前女人的长相,大约三十来岁,是一个长相很温婉的女人,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嘴角边还停留着可疑的泪痕。

      小丑先生上下摸索了下,从口袋中翻出了张皱巴巴的餐巾纸,上面还有麦当劳的标记。他狼狈地想把手中的纸巾塞回去,女人却立即出声:“谢谢房东先生。”

      没办法了,他只能把纸巾递了过去。

      女人擦干了脸上的泪珠,说:“房东先生,我是藤田家的太太,藤田惠子。”

      小丑先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房东先生这里放着一盆水是为什么呢?”

      “看月亮。”他有些干硬说着。

      藤田惠子扑哧地笑出了声,“嘛,可是这样看很奇怪啊,抱歉,我并非是在取笑房东先生你。”

      “仰着头看很累。”小丑先生有些不高兴了,他暗道这个女人真多事,可嘴里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藤田惠子也蹲在了他的身边,眼帘低垂看着水中皎洁的月,忍不住地,她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如葱白的指尖只是轻轻地触碰在水上,平静的盆中水泛起了波澜,月亮的弧线在扭曲着。

      “水中的月亮虽然很近,可是啊,一碰就碎了。”

      小丑先生惊诧地望着有些哀伤的女人,女人的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模糊,如水中的月亮线条竟是扭曲,触手可得。

      那一刻,他空荡如平原广阔的心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春风,在贫瘠荒凉的黄土上,绿色嫩芽悄然长出。

      ……

      那一夜过后,也许是因为谈了话,在楼里进进出出的租客中,小丑先生已经能认出了藤田惠子的脸,而且,他也知道了藤田惠子住在了他的隔壁。

      真是奇怪啊,以前明明距离相近,却没怎么发觉。而小丑先生也只记住了藤田家的先生是一个正规正矩的上班族。

      藤田惠子是一个完美的家庭主妇,很多次,小丑先生都会看见她站在门口送着自己的孩子与先生上班上学。偶尔碰到小丑先生出门,藤田惠子还会笑着说句路上小心。

      仅仅是这样,小丑先生还是有些无措和慌乱,可是,也觉得这种情景不错。

      一来二去,小丑先生和藤田惠子开始相熟,藤田惠子做了些糕点会送一些给小丑先生品尝,而小丑先生会帮藤田惠子修补一些东西。

      可慢慢地,小丑先生有些困惑,看起来生活幸福美满的藤田惠子,有这样温馨的家庭,为何会偷偷躲在天台上哭泣?

      直到某次在嘴碎的租客中,小丑先生才得知藤田惠子的幸福与美满只是表面的,与藤田家的先生感情早已貌离神合,只是为了孩子而没有选择离婚。

      小丑先生的心像是被人用手紧紧地扼住,让他呼吸不过来。出奇的,他竟是多事的有些烦怒,对于藤田惠子的隐忍,可那愤怒终究是暗搓搓的,只能藏着压制着。

      再看到藤田惠子每天温柔地送着藤田先生出门时,小丑先生在心里忍不住地冷笑。

      某天下午,窗外正在下雨,藤田惠子过来给小丑先生送了一盒饼干,藤田惠子无意说句:“好希望在生日的时候去坐下摩天轮啊,听说,最近开了家游乐场,做在摩天轮上能看到美丽的夜景和缤纷的灯景。”

      “那就去啊。”

      藤田惠子笑了笑,说:“太忙了,没时间,而且先生和孩子都不喜欢。”

      瞅见了藤田惠子脸上浮现的落寞,小丑先生皱着眉头说:“你喜欢就行了吧,不必为迁就别人而委屈自己。”

      藤田惠子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雨越下越大,雨点冲刷着窗户敲打着噼里哗啦的声音,了。在静谧的空间,小丑先生看着藤田惠子温婉秀气的脸庞,他隐约中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然悄然改变,又有什么要偶然或是必然地发生。他心里泛起了困惑的渴望,致使他消渴地不断地舔着下唇。

      藤田惠子发觉到了,她善意道:“房东先生是因为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

      倏然,窗外响起了一声巨雷,有紫蓝色如蛇形闪电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天空,在房间里面投射着畸形的影子。

      藤田惠子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惊跳起来,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小丑先生的怀中,她纤细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小丑先生感觉到了胸前衣服的湿意,他觉得透过衣服的湿意,那寸肌肤像是有火苗在燃烧,烧得他整颗心为之震颤。
      他伸出了手拍了拍藤田惠子的后背,语气出奇地温柔,“没事啦,不要怕。”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一直阴郁的眼中泛起了奇异的温柔地光芒,似是漫天的星辰,柔软又亮得惊人。

      藤田惠子抬起头,她看见了,看见了那双清寂眸子中涌现出的蓬勃的眷恋与爱意,铺天盖地朝她涌来,她惊诧地后退。

      视线再触及到那双被小丑先生舔得湿润的嘴唇时,藤田惠子才惊恐地发觉面前这个男人与她之间,像是杂草不知不觉地肆意生长,无人知晓,待风一吹,吹动了细碎又慌乱的响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就已经逾越了礼貌和世俗的距离。

      这是不可以的,不可以的,绝对不允许的。

      “惠子。”小丑先生低喃一声,他伸出手抓住了藤田惠子的手腕,可在察觉到她肢体的颤抖后,他只能放下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
      藤田惠子见到小丑先生眸中的光芒已经燃烧成灰烬,她整颗心在抽搐地疼着,话语在喉中滚烫怎么也说不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停道歉,已经什么也说出来。

      以她的身份,又如何能接受对方深沉的爱意,她若是接受了,两人即成了奸夫□□。

      从那以后,藤田惠子开始自觉地减少了与小丑先生的来往,见到小丑先生时,也只是淡漠而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没有再说什么话。

      小丑先生很失望,但他也拿不出什么理由去谴责藤田惠子的行为,她做的是对的,而他确实也是对其有粗鲁不为世俗容纳的非分之想。
      天台上,除了小丑先生孤寂的影子,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小丑先生一次次地把盆中的月亮弄碎,一次次搅乱着水中的平静,可月亮的倒影在短暂的支离破碎后又气人地回到了原来的形状,似是在嘲笑着他的无用之功与自作多情。

      藤田惠子说错了,近在眼前的月亮会碎可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然而,水中的月亮再近,只不过是天上的倒影,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太遥远了。

      如她一样,看似唾手可得,又远在天际。

      小丑先生再也没有看过月亮。

      在与藤田惠子的疏离后,再次见到藤田惠子时,藤田惠子怅然若失地过着马路,忽略了疾驰而来的汽车。车轮紧急地在炽热的柏油马路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这些都不能将藤田惠子从失神中拉回。

      小丑先生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喉咙,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再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全身都是碎裂般的疼痛,温热的液体从自己身上流出,他觉得很温暖,也疼得连气都抽不出。视觉是极为清晰,他看见了藤田惠子哭泣的脸,也看到了她不顾血腥靠近了他。

      看到藤田惠子想拥抱他又怕伤到他只能无助哭泣的模样,小丑先生心里泛起了极致的病态的惊喜,临死之人,什么也说不出,感觉却是清晰。

      见过藤田惠子哭过两次,第一次是为了她的家庭,第二次是为了他。有点难过,又有点开心。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哭得面容皱成一团的藤田惠子,说不出来,好疼啊。

      还剩一点力气,他艰难地把手中的信封往藤田惠子手中塞去,里面装着的是三张游乐场的门票,还有摩天轮的乘坐票。是他唯一能送她的生日礼物。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捕捉到了扔在血泊中的被血液染污的证件本,离婚证三个字在炙热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小丑先生觉得他的眼眶里流出了些烫人的液体。

      终于,不再干涩了。

      ……

      小丑先生说完了他长长的故事,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只有各自的平静的呼吸声回旋着,旁边的喧嚣客气地游离在外。

      我望着鬼灯抽出的白色袅绕的烟雾,只觉得其是如此地朦胧,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笼罩住,明明看得清,可又让世间的事物在其间模糊,阳光一照,斑斓色彩拢在其中。

      我动了动喉咙,故作轻松道:“呐,可能迟点藤田小姐就会来了呢。”

      “没关系的。”小丑先生抬头平静地望着缓缓移动的摩天轮,那些移动的包厢安静地蜷缩在他清寂的眸中,他声音经不住地颤抖,“藤田太太不来是正确的。”

      我被他那句藤田太太刺得心里不舒坦,可也不好说什么。

      “时间到了。”鬼灯突然说了句。

      我才发现,小丑先生的身体在阳光下已经变得有质感的透明,我伸手一模,已经穿过了他的躯体,手指空空如也。

      “你们还能看得见我,别人就不能了。”
      小丑先生说这话时,有一个小孩子堂而皇之地从他透明的身体穿了过去。

      我望着小丑先生卸去小丑妆容平静的面庞,只觉得心里隐隐地难过,那难过像是针扎一样,带来了绵绵的刺痛感。

      “谢谢你啦。”

      小丑先生刚道完谢,他的目光便被一处吸引,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色棉麻长裙的女性走了过来,她长相温婉,嘴间笑容婉约。

      她从小丑先生身旁走过,手里拿着三张摩天轮的乘坐票,白色的乘坐票被血染得污浊。

      她温柔地问着工作人员三张票可不可以乘坐三次?

      在排队等候的时候,藤田惠子低垂着眸看着手中的票,低喃道:“对不起呢,房东先生,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任何的资格接受你的爱意。”

      “你不用道歉的。”小丑先生轻声地说。

      “可是啊,好不容易决定要离婚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面对你,可是啊……”
      晶莹的眼泪掉了下来,垂落在了色彩污浊的摩天轮乘坐票上。

      “没关系。”小丑先生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她垂在腰际的长发。

      “都怪我害了你。”到了后面,在旁人惊诧的眼神中,藤田惠子泣不成声。

      “那个晚上,你应该是看到了我手腕那道刚割不深的浅浅的刀痕吧,所以你才在我抵触的眼神中自作主张地留下陪我说话,才会时不时地借着送东西看我有没有异样。”他做拥抱状环抱着她的身体,额头相互触碰,即使对方不知,“我的生命本应在那晚截然而止,是你救了我啊”

      小丑先生阴郁的眼倏然迸发出了温柔的惊人的光芒,他嘴角轻轻弯起,手指温柔地落在了藤田惠子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描绘着她的脸庞,带着缱绻而绝望的爱意。

      他的手穿过她的手指,做着十指紧扣的模样,做着牵着她的手的模样,与她共同登入了摩天轮的包厢。

      “虽然又晚了一步,但是,现在也很好呢。惠子。”
      “小丑先生……”

      我看着那两人共同坐进了摩天轮包厢,听着他们共同的、近似叹息的呢喃声,还是忍不住,眼泪汩汩地冒了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有八千字,码了一晚上,写完这个故事没灵感了。本来是打算揍吓抓鬼的惊悚路线,发现没这个动力,所以过程简略了 哈哈。
    亲们要多多留言啊,我才有动力,不然我感觉像唱独角戏机械性更新,一点动力也没有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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