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朋友是假的》令狐狸

5、00·5

　　出门后贺言琛先送姜星去店里，忽然提起一件事：
　　“宝贝，店里请个员工吧。”

　　姜星觉得有些突然：“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多发一份工资有点划不来。”

　　“月底入冬，会有很多北方人过来，到时就是旺季。”贺言琛说，“蒋阿姨的儿子前几天回来了，说在城里没找到工作，或许我们可以帮他一把？过完年就好了。”

　　姜星想起来是有这一回事：“那工资怎么开呢？太低也不行吧。”

　　贺言琛建议：“你可以给他营业额的提成，这样他也会认真一些。”
　　他摸摸姜星的头：“其实是蒋阿姨在拜托我们，先给他儿子找点事做。”

　　平日里贺言琛不在时，蒋阿姨给了姜星许多照顾，闻言姜星便也不再犹豫：“好吧。”

　　*

　　孟铭好不容易在机场外甩掉绑自己回D市的几个人，立刻就调头回去买了最近的航班。

　　落地后用打车软件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叫到车，只好走路去附近的客运站坐大巴。

　　导航显示要坐四个多小时，班次也不多。

　　刚走到售票窗口，身后忽然一只手拍到他的肩上：

　　“嗨，去哪儿呢？”

　　……

　　孟铭又被赶去了机场。

　　随后他发现他无论如何也见不了周星越了。

　　再次回到D市的孟铭想选择报警，却想起早在两年前周星越的父亲就报了失踪。荷溪镇相距千里，以贺言琛的手段，在他带着人到地方之前就有千百种方式将人转移走。

　　要想带回周星越，最忌讳的就是打草惊蛇。

　　孟铭坐在机场外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可能有能力帮自己的人。

　　但对方并不好约，发过去消息显示自己已被对方拉黑，电话更是完全打不通。

　　孟铭只好去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用新号码给对方发去消息，开门见山地说找到了周星越。

　　那边很快就发来一个地址。

　　孟铭在谣思科技大楼下坐了半个多小时，才被前台领到了顶楼。

　　会客厅里坐着的是一名年轻女生，水墨扎染的长裙勾勒出一丝知性，脸却生得张扬，外表年轻得更像学生，而不是上市公司的总裁。

　　“稀客。”谢思淳从文件里抬起头快速地看了孟铭一眼，“我建议你开门见山，毕竟要不是涉及到阿星，我这辈子都不太想见到你。”

　　孟铭压住心里被轻视的怒气，道：“谢总，贺言琛绑架了阿星，阿星失忆了。”

　　谢思淳放下文件：“哈？”

　　她上上下下将孟铭打量一番，随后略一点头：“我知道了，你请回吧。”

　　“……就这样？”孟铭着急，“我被贺言琛找人控制了，现在只有你能救阿星。”

　　谢思淳没说话。

　　孟铭急道：“你不是阿星的表姐吗，为什么不着急？就算你不关心阿星，也不想想姜叔吗？”

　　谢思淳冷笑一声：“我说你可以回了，听不懂是吗？”

　　孟铭一股气卡在胸腔，左右也没有办法，摔门出去了。

　　他决定去找周星越的父亲。

　　贺言琛可以防他，但敢整周星越的亲人吗？

　　看着孟铭离去的背影，谢思淳若有所思。

　　助理送了人回来：“谢总，没事吧？”

　　“让他去。”谢思淳一眼就知道孟铭要做什么，“能成功算我输。”

　　“那星越那边……”

　　谢思淳皱起眉，思索了一会儿。
　　许久后她微微叹气：“没事，先等一阵子吧，应该没什么危险。”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旁，视线落在对面的一栋CBD高楼上。
　　没有人看见商场上杀伐果决的总裁眼眶有些微红。
　　“还活着就好。”

　　好一会儿心绪仍然难平，快步回去拿起手机，硬生生把智能手机按出了键盘的气势。

　　【你在搞什么，又疯了吗？】

　　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复。

　　*

　　蒋阿姨家的儿子叫蒋正虎，是个勤快又热情的小伙子。

　　姜星和他混熟了，他就偶尔好奇地问一些姜星和贺言琛的事。

　　每每提到贺言琛，这位虎子哥都赞不绝口：“贺哥很好啊，年轻有为。”

　　其实姜星一直觉得荷溪镇上对他和贺言琛的关系有点过于包容了，不过想到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街坊邻居，又能理解。

　　虎子夸完贺言琛又夸姜星，从店里的装修夸到姜星进书的品味，又从咖啡机夸到姜星手上的戒指。

　　提到戒指，姜星也忽然被勾起了一丝兴致，晚上睡觉前便问贺言琛：
　　“琛哥，是你跟我求婚的吗？”

　　正看书的贺言琛转头，发现姜星已经捉着他戴戒指的手指玩了起来。

　　一会儿把贺言琛的戒指摘下来跟自己的放在一起比对，一会儿又换着戴在自己手上，最后郑重地给贺言琛戴了回去。

　　他玩得认真，贺言琛便也看得认真。

　　好一会儿没听见答案，姜星抬起头催促：“是不是啊？”

　　贺言琛“嗯”一声，又低声重复：“是我跟你求婚的。”

　　“可惜我不记得了。”姜星遗憾地叹气，“我一定大声说‘我愿意’了。”

　　贺言琛问：“这么确定吗？”

　　姜星背靠在贺言琛怀里，举起手借着阅读灯的光看手指上的戒指。
　　“肯定的，我一定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贺言琛没有说话，只是也看着姜星手上的戒指。

　　姜星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求婚的啊？”

　　他翻了个身趴在贺言琛胸口，像只求知欲旺盛的小狗。

　　以前，在他终于相信了贺言琛是他男朋友之后，他便经常这样趴在他怀里，好奇地一件一件问两人之间的事。

　　灯光并不刺眼，姜星的眼神却亮晶晶的，贺言琛不敢看。

　　他伸手轻轻拂过姜星的眼角，玩笑道：“很俗套的，用蜡烛摆一个心，捧着玫瑰花问你要不要嫁给我。”

　　姜星笑：“不信。”

　　贺言琛的手指停留在姜星眼角，许久才说：“那就当做是我的秘密，等你自己想起来吧。”

　　姜星“嘁”一声：“神神秘秘的。”
　　不等贺言琛说话，他又有了新的问题：“那为什么我刚醒来的时候你说你是我男朋友啊？婚都求了，应该叫未婚夫。”

　　自己说着又被逗笑，越想越觉得这个词有意思，笑得收不住。

　　贺言琛把人捞进怀里：“男朋友的身份你都消化了很久，直接说‘嗨我是你老公’的话……我应该已经被你砸死了吧。”

　　爱人用弦乐器一般优雅的声线开着玩笑，姜星听得脸一红：“那也不能怪我。”

　　他刚醒来时对贺言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非常排斥。

　　姜星就像一个出生地在医院的游戏小号，对整个世界都一无所知，最初伤痛的不适也让他性情变得暴躁，生气或恐惧时，手边有什么东西都会砸向贺言琛，让对方快点离开。

　　但贺言琛每天都会来，整夜整夜守在他身边，有时候姜星烧得糊涂，半夜睁开眼，都会看见自己的手被对方握在手心里。

　　怕姜星睡觉不老实碰到针头，贺言琛短暂地睡着时都会捧着姜星的手。

　　后来父母也对贺言琛的身份表示了肯定，姜星才逐渐接受了这个陌生世界里第一个出现的男朋友。

　　想起漫长的复健，姜星只觉得一颗心软乎乎的，今天又更喜欢贺言琛了一点。

　　“我们没有办婚礼是因为我不想吗？还是怕爸爸妈妈那时候不接受？”

　　贺言琛正捉着姜星的手把玩，闻言没有抬头：“嗯，本来快办了，后来你就出了意外。”

　　“啊……”姜星遗憾地拖长了声音。

　　贺言琛抚摸过姜星手上的每一寸肌肤，问：“要不要去旅行结婚？”

　　姜星眨了眨眼：“这么突然吗？”

　　贺言琛笑了一下：“本来也拖了很久了。”

　　姜星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有点想办仪式。”

　　贺言琛的动作停下来：“为什么？”

　　“不知道。”姜星却说不清楚原因，“大家都对我们很好，总觉得……你这么好，想跟全世界说你是我的。”

　　不等贺言琛说话，他又说：“还有你的朋友，你们不是很久没见了吗？还可以以婚礼的名义叫他们回来聚聚。”
　　除了荷溪镇的邻居，贺言琛的朋友姜星只见过一次，据说是都在市里工作，那时专门来医院探望姜星。

　　“琛哥。”姜星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也这么好，你不想向全世界炫耀吗？”

　　小狗毛茸茸的脑袋拱了上来。

　　贺言琛独自吞下了一千根针。

　　他捧起姜星的脸，吻在柔软的唇角，低声叹息：
　　“做梦都想。”

　　*

　　好几天过去，孟铭仍然没有见到周星越的父亲。

　　对方常混迹的酒吧和茶牌室都找了，全都扑了个空。

　　孟铭别无他法，只好尝试一个老办法——给周星越写信。

　　他言辞真切地详细写下两人的故事，希望能让失去记忆的周星越相信自己。

　　以防万一，信封上他没有留自己的名字。

　　大约是贺言琛也不会想到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对此并没有防备，孟铭的信很顺利地被送到了荷溪镇。

　　信是跟着姜星定的新书一起被送到书店的。

　　“老板不在吗？”

　　虎子把书都搬进店里，笑道：“老板还没来，都给我就行。”

　　“那行，这儿有封信。”送信的人笑道，“这年头还有人写信，有那么快的快递不用。”

　　“可能是没有电话号码吧。”虎子接过信，“行，我会给老板的，您忙吧。”

　　送信人走了，虎子看了一眼信封，盖的是D市邮局的邮戳。

　　他拿着信封进了店里，用手机发了条信息，得到回复后又将两人的对话删掉。

　　随后将信连信封一起撕成了无数张碎片，塞进衣服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