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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回想 ...

  •   此致,无名英魂安葬之所的守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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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

      这是一处位置偏僻且荒凉的墓园,荒凉到除了守墓者居住的小屋,和以刻了「此乃无名英魂安葬之所」的石碑为中心,杂乱地排列着的无名冢外,再无他物。

      小屋因年久失修而显得破败无比,但这并不是什么鬼屋,屋子所在的墓区也不是凶灵恶鬼群聚之地,不仅是因为屋内透出窗外的微微火光,还有那些埋葬于此的「人」门。

      「咳、咳……」

      屋内,独居于此、须发皆白的老人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一旁摇曳地微弱火光削减了几分,仿佛是映衬着老人即将油尽灯枯的生命。

      「当年侥幸活下来的我……终于要死了吗?」

      这块位置偏僻的墓园,平时没有任何人会来;而生命极度衰弱的老人,自然也不可能得到恰好路过附近的好心人的帮助。

      这是块景象与荒废无异的坟场,在寻常人之间早就有无数怪谈流传,甚至连独居于此的老人也被谣传为居心不良的怪人。

      污蔑,全都是污蔑。

      这坟场才不是什么鬼怪聚集之地,老人也不是用心险恶之辈……恐怕,是有某些心灵漆黑如墨的鼠辈在暗中制造流言蜚语。

      不过,误传也好、小人的阴谋也罢,对如今的老人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此处乃是英灵冢,无名的护国英灵长眠之地。

      守护此地的老人,乃是英灵冢的守墓者,一名在众叛亲离后放弃了一切过去的自己拥有的荣耀、选择守护坟场之中的阵亡英魂安息的曾经的英雄。

      不,也许不是「曾经」的英雄……也许从少年时代初上战场一直到生命即将结束的现在,老人一直都是英雄。

      后悔吗?

      老人自问——后悔用自己剩余的生命,去拯救这个背叛了自己的所谓「祖国母亲」吗?

      也许吧。

      老人闭上双眼,在他呼吸开始逐渐微弱下去的瞬间,那些至今依旧无法忘记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

      那是一场因极其可笑的缘由而诞生的战争。

      席文大陆上,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们永无休止的相互杀戮,可笑的是,占据了人类世界八成以上信仰的圣辉教——剩下那两成只是为了不把话说死——是个倡导「平等」、「博爱」、「自由」、「宽容」、「理解」的宗教。

      这些什麽「平等」、「博爱」、「自由」、「宽容」、「理解」之类的玩意儿表面上和实际上究竟是怎麽回事,这里就不多说了,反正不管在哪个世界,宗教全都是同一个德行……不是嘴里说一套、实际上做一套,不然就是犯错了或着理论漏洞百出却又死不承认。

      这样的宗教或许不会像那些起初真正为世人着想、后来也没有变质堕落的宗教一样注定灭亡,能够传的十分广、甚至深入到世人的心中。可惜,越是庞大的组织,越是容易藏污纳垢,就算是有理想抱负的人,不是自甘堕落免得伤心烦恼、对凡尘俗事感到厌烦於是隐居山林,就是被打上异端的名字後死在火刑架上。

      有这样的宗教在,世间也又岂能不陷入无穷尽的混乱及纷争当中?不仅如此,好大喜功的军人和武家贵族们酷爱挑起战争,借以掠取更多德领地以及所谓「荣耀」,从事军用品相关买卖的商人则机灵的嗅到死亡和金钱的味道;就算是那些抱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态的贵族们,也因为战争时期整个国家都进入动员状态、不少资源暂受官方管制的缘故,而有办法自己用比平常丰厚的多的油水堵上自己的嘴。

      战争,从不改变。

      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哪个土地上都是如此。

      就连席文大陆上,两个叫做葛瑞芬和法弗尼尔的国家也不例外。

      这两个国家在过去的两百年内,发生过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好不容易在圣辉教的调节之下度过了短短十年的和平光阴,结果却因为一个出身高贵但在祖国其实算不上什麽重要人物的家伙,而再次让战火在两国之间点燃。

      葛瑞芬王国的六王子,玛德.戴林虽然有个高贵的父亲,可惜他的母亲只是个卑微的侍女,於一次宴会后受酒醉的国王临幸……当然,玛德出生之后,因为他有着王室血脉,又是个孩子,所以没有受到受到生命威胁,可惜他那个「胆敢勾引国王」的母亲就不一样了,生下孩子后拿到一笔足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上一段时间的金钱快乐出宫,半路上惨遭国王为了遮掩丑闻派出的刺客分尸。

      玛德有着王室和平民的血脉,这让他注定无缘王位,也让上流社会间那些常见的阴谋诡计扯不到他身上——很少有人敢动他,有能力和资本找他麻烦的却又懒得这麽做。

      本来,如果没有葛瑞芬王国那些战争狂犬、利欲薰心的伪君子的话,玛德应该能在他某个兄弟继承王位后获得一块不大不小、不贫不富的领地,在那里度过余生。可惜,那些想要更多功勋和利益的人简直就是疯了,不惜买通玛德出使法弗尼尔的和平纪念庆典时身边随行的侍从,也要制造一个发动战争的借口。

      在庆典前日,玛德路过一家专为贵族和富人制作精美手杖的工坊时,一时兴起,加上身边那些被刻意安排的随从也没有阻拦,向老板要了一些材料,亲自制作一把手杖。

      成品相当不错,即使大部分的材料完成度相当高,但不可否认的,玛德王子确实具有一定的艺术天赋,否则也不能把随从推荐的锥子一样的金属装饰毫无违和感地装到手杖末端。然而,这是这份对美的体会,使他步向死亡。

      走出店门时,才刚走没几步,就踩到了一颗本不应出现在专为达官贵人们服务的店家附近的小石子。这其实没什麽,谁一生中没有被东西绊到过?区区小石子,应该顶多是踉跄一下。

      很可惜的,不只那颗莫名其妙的石子出现的位置,其实玛德王子的靴子也被动了手脚,甚至他全身上下的衣服和饰物挂件等都考量到重量的分配,确保他能够被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绊倒——诸多人为巧合的结果,就是玛德在失足跌倒后不由自主的放开手杖,手杖那锥子似的末端对准了玛德王子的眼睛。

      然後,玛德王子就没有然後了。

      葛瑞芬王国因此「举国上下」都陷入了无可遏止的狂热愤怒状态,单方面「认定」口口声声说着追求和平的法弗尼尔杀害了他们爱戴的六王子,於是开始集结军队,誓要向法弗尼尔人复仇;法弗尼尔王国也没有对玛德之死做任何辩解,甚至对葛瑞芬要求解释的来信的回函中,非常嚣张地说要战便战。

      一场战争,就这样揭开了序幕……然而这在席文大陆上,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桩事。即使王子之死实在太过重大,重大到有被记载於史书中的资格,对战争的交响乐会永远座无虚席的席文大陆而言,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战争,从未改变。

      战争,永远如此愚蠢。

      两国之间短暂十年的和平条约,因为战争而被粗暴的撕碎。

      而导致战火重燃的玛德之死,后世的史学家们称之为「玛德制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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