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大魔王》音若希

128、第 19 章

　　蛟龙携着来自西泽的海水，让凌白城上空降了三天的暴雨，淹了半座城池。

　　幽冥将被三叉戟扎成刺猬，已经全无生机的娇小少女从战场里捡回来，催动从那些死去的狐族和海族身上得到的大量能量，身体化为一阵黑色妖风，卷裹着莘，把她拖到了他们来时的那个白色圆形祭台所在的山崖上。他不担心少女是不是真的死了，毕竟当初在幽冥涧时，他明明把对方的脖子都掐断了，少女照样活了过来。

　　这回，也应该不会死的吧？他还要让少女重新把他带回幽冥涧呢，人界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止有五彩缤纷的鲜花，还有争夺杀戮引起的惨烈死亡。

　　把莘拖到山崖上之后，幽冥身居高处，下方凌白城隐在一片潮湿灰暗的水雾里，黑云压城。战斗仍然在继续，血依旧在流淌。

　　幽冥义无反顾，继续化作一阵黑风，席卷了下去，游荡在双方交战的前线，对那些精疲力尽死里逃生的战士补刀，然后将黑雾刺入他们凉掉的尸体，掠夺他们的能量。战局越乱，越方便了他浑水摸鱼。那些战斗的狐族和海族，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没死在敌人手中，却逃不过未知妖物的偷袭。

　　幽冥搜刮到的能量不如幽冥涧中的能量那般精纯，而且也不好吸收。但是已经饿了一阵，得不到补充的他并不挑食，只是尽可能去得到能维持住他力量的东西。

　　他在下方搜刮着死去神族的能量，而被搁置在山崖上，好像已经凉透的少女，却突然牵动了一下僵住的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从地上坐起来。

　　拔掉插口入心脏的长矛，再处理掉背后的几根三叉戟和羽箭，莘能感觉到自己的被击碎的脊柱好像在慢慢复位愈合。

　　半空中突然掉出一颗黯淡无光的透明珠子，好似已经将里面储存的能量耗尽，只和莘的意识维持着一丝若即若离的联系。费力地睁着眼，莘已经没有力气去接住它，只能任由珠子自由滚落下来，只担心它会不会砸在地上摔个粉碎。但珠子并未直直落地，好似此处有无形的磁场力量牵引平衡着它，坠落的速度由急变缓，硬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静止在一个水平面上，沿着弧线的方向，一直往山里那边飞去，速度也越来越快，好像那个方向有一个引力中心。

　　莘看着那个方向的景色，越觉眼熟，心道这不是他们从祭台那里来时的路么？而从她的随身空间包裹里掉出来的珠子，直奔的方向，似乎就是祭台那里。

　　意念和珠体之间的联系，随着珠子越来越靠近祭台，而逐渐清晰牢固了起来，而珠子的能量，也再越来越快速地恢复着。很多功能，有了足够的能量之后，被重新激活。莘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涌进她的身体，修复着她残破重伤的躯壳。

　　那个祭台，能够为珠子提供能量。一边等待身体恢复，莘的大脑也在飞快运转思考着。

　　——能量充足，语音系统开启。

　　莘的脑海中突然接收到了从珠子那里传来的信号。这个久违的意念信息响起之后，让莘也意外了一下。此刻珠子能量饱满，它才出现，那之前一直不说话，是因为珠子里的能量需要节省着用，所以语言系统就直接关闭了吗？

　　——正在修复主体，完成度70%……痛觉感受系统已经关闭。希望宿主经过这次经验教训之后，能够爱惜身体，为了您的身体健康，本系统建议宿主开启痛觉感受系统和恐惧情绪保护机制，以保证您的生命安全。

　　一念之间，珠子那边就将什么痛觉感受器和恐惧情绪保护机制的原理通过人机接口导入了莘的脑海之中。明白了的莘当然拒绝了语音系统的建议。

　　等到身体完全恢复之后，莘循着信号感知，重新回到了祭坛那里。通过珠子，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祭坛四周充溢的能量。这些能量粒子非常小，蕴含的能量也较少，像是一条粗壮血管里涌流的血液中血小板成分由于粒子直径较小而能直接从血管壁中穿透出来一样的道理。而且这些能量是看不见的，以一定规则围绕着立于祭坛上的数十根柱子运转流动，最终汇集于一处，形成一个无形的巨大环状。这个巨大圆环长度与四周围用柱子围起来的圆柱体高度相等，底面积相等，里面充斥着向上高速流动的惊人能量。但是这些能量，到达这个圆柱体的顶部时，突然从空间里消失了。

　　如果不是她的珠子能量耗尽，又有之前由于本体吸收了幽冥涧的幽冥黑雾转化成能量的经验，她的珠子也不会饥不择食去尝试吸收这里和幽冥涧的黑雾能量相似的能量，并且将它们成功转化自身可用的能量。

　　莘绕着祭台外围围成一圈的柱子来回走动，越看越觉得像是不久之前还在狐族巫书上看过的，传说中的“聚灵大阵”。那本书上纪录的事情都非常古老了，就提到数万年前，上古时期一种很流行的阵法，叫做聚灵大阵，是天界的神仙建立在人间的，据说能够调和天地间的灵气，汇聚在一处，滋养万物的。

　　滋养万物吗？莘已经围着外围的石柱走了一圈，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祭台就是一个能够把能量汇聚成束的装置，也就是书上记载的那种大型“聚灵大阵”。但是滋养万物这种功能，莘完全有理由表示怀疑，因为溢出来的这些能量，无论是这个祭台周围的植物和动物，都无法吸收利用这些能量，而且……

　　莘环顾了四周光秃秃的荒芜黄土地，就在祭台外围，是一条黄色的荒芜地带，围成了一个更为巨大的圆形土带。那里连一根草，一棵树，一朵花都没有长，倒像是，那些溢出来的能量造成了那里的寸草不生。

　　这个现象，让莘又想起了之前小黑来到这里，踏上长着花草的土地的时候，黑雾身体一接触那些花和草，它们就枯萎了。再联系她和幽冥是从幽冥涧里通过一面所谓的“分子筛”来到人界的，很容易就能想到，幽冥涧里的那些黑色雾气，是否和这里的能量是同一种东西？

　　现在唯一有问题的是，如果幽冥涧的黑色雾气，真的和这里这种看不见的能量是一种东西的话，那为什么，幽冥和小黑都没有感知到这里的能量呢？而且看样子，它们也并不能直接吸收利用这里的能量。

　　无疑，这个事实和莘的推论是相悖的。莘想不明白，她的推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视线回转，落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石柱上。说是石柱，也许并不准确，它们通体光滑，呈现皓白之色，在阳光的照耀之下，表面泛着淡淡的银白色金属光泽。莘伸手，碰触身边的这根石柱，刚感到一片冰凉，指尖触摸的地方，皓白色的石柱表面突然像水一样，泛起了细细的涟漪，随即，莘的身体被强制分解为粒子，吸进石柱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莘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幽冥涧的源头。她已经被冲刷上了幽冥河岸，不远处，源源不断的黑雾凭空流泻出来，汇聚成一条幽冥河，贯穿了整个幽冥涧。身周涌流的，是熟悉的来自幽冥河的黑雾，非常精纯的能量体。

　　又回到幽冥涧了么？莘从漆黑的地上爬起来，她的珠子悬在头顶，努力吸收着四周的黑雾能量，看起来刚刚将莘的身体重新组装起来，又消耗了不少的能量，现在连说话都顾不上了。

　　与此同时，从珠子里有大量的信息反馈回到莘的大脑。原来刚刚莘的身体被迫分解之后，被吸入了石柱，石柱将她的身体粒子和其他不断涌入的能量进行了加工修饰，变成了幽冥黑雾一样的能量体之后，通过祭台的能量柱，经过量子传输空间跨越，全部涌流到了幽冥涧中。

　　但是因为莘的身体构造粒子，本质上和幽冥涧的能量粒子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无法随着那些能量粒子，成为幽冥河的一部分，珠子将这些粒子收集起来之后，又重新把莘拼了起来。

　　莘终于知道为什么幽冥和小黑完全无法吸收人界祭台那里的能量，那些能量是没有被石柱修饰加工处理过的。

　　——是的，没有被修饰加工过的能量体，对幽冥灵来说，就像没有激活的酶原，根本不具有生物活性，是无法利用的。

　　莘的珠子终于吸饱了能量，开启语音系统之后，为莘答疑解惑了。

　　但是它解释完之后，本来已经清楚的莘突然感觉懵逼了。什么叫酶原，为什么要激活，她根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只是用一个比方来说明，这是一条基本宇宙法则而已。功能取决于结构，如果结构改变了，功能也会随之改变。修饰加工，就是改变结构的过程。虽然现在依旧不清楚这种能量究竟是什么，但是它也是要遵守宇宙法则的。那些石柱通过修饰和加工，改变了这些能量的结构，所以它们的功能也相应改变，变成了能够被幽冥灵利用的能量。

　　莘再次去了幽冥涧的尽头，通过了那个分子筛墙，回到了人界，出现在白色祭台中央。不久之后，下方凌白城和西泽海族的战斗也告一段落，各自鸣鼓收兵，幽冥无漏可捡，便上山来寻莘，看是否有回到幽冥涧的方法。

　　两人接头，莘自然如实告知他，如果他想回去，可能会变成幽冥河中的“河水”，和幽冥河融为一体，失去自己的意识。而她能够自由进出幽冥涧，也不过是因为她完全不是一个幽冥灵而已。

　　“回不去了是吗？”幽冥望着白色祭台的方向，好像透过那个圆形的巨大祭台，看到了自己黑色的故乡。虽然它又黑暗又荒芜，什么都没有，但毕竟，是它诞生的地方。

　　它曾经在幽冥涧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才能逃开这个贫瘠荒芜，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他努力修炼着，想着有朝一日会变成修罗，往更广阔，更美好的世界去。而现在，他终于离开了，却发现，更好的世界里，没有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以身犯险，抢夺别人的能量，可能稍有不慎，就会死掉。离开了家之后，才会发现，外面一点都不好。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幽冥将一部分身体黑雾化之后，探向白色石柱。果然，那些能量被吸进去之后，就完全脱离的幽冥的控制，如同泥牛入海，杳无踪影。这下，他才不得不接受，他真的无法再回到幽冥涧这件事。

　　看到幽冥如此沮丧，莘向他承诺，会按时从幽冥涧带些黑雾能量给他补充，唯一的条件就是，让留在人界的幽冥关注夙命的消息。而她，准备重回幽冥涧，继承幽冥的统治，培养更多能够固化的幽冥灵，将它们带到人界，率领着它们，从西泽蛟龙王手里，把夙命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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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科学和洪荒果然难以兼容
感觉写成这种不伦不类的很难受啊Orz
有毒，心好累。
按这个慢吞吞的进展，可能还要水十几万字
要了我的老命了
想加速，又怕太跳，然后又一想，反正崩成这样根本没救了
跳就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