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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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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村口的大晒谷场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阿喆挑着水经过时,羡慕地看了一眼。罗霞山的仙人又来招收弟子了,方圆几十公里的人都赶过来碰运气,可是却和她没什么关系。
鲁家村是个神奇的村庄,神奇在村里几乎人人到了十二三岁时,都会发掘出特殊的天赋本领,巧丫会瞬移,柱子会变身,铁头能喷火……收养了阿喆的阿嬷别看年纪大了,随便一跳,就能蹦到最高的树枝上。
罗霞山的仙人每十年都会过来招收十三到十六岁的少年男女做弟子,愿意去的就可以主动报名。
这一次,同龄的小伙伴几乎都去报名了,阿喆却没去。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特殊的天赋。
阿喆不是鲁家村的人,她是一年前阿嬷从山下的小河中捡回来的。听阿嬷说,她当时浑身是伤,昏迷不醒。阿嬷到罗霞山下向仙人求了几回药,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到现在,她脸上还留了一条狰狞的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
阿嬷常常看着她的伤叹气,说如果没有伤,她的阿喆一定是个绝顶的美人。
阿喆自己也遗憾,尤其是在村民们看她的眼神有些躲闪时,但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因为比起这个,她有更大的遗憾。
她失去了记忆。除了记得自己叫阿喆,其它的什么都不记得,甚至梳头穿衣,烧饭挑水,劈柴打扫……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事都要阿嬷手把手地教。
第二遗憾的,她居然没有天赋!阿嬷试遍了所有的可能,她除了力气比一般人大些,五感敏锐些,其它什么特殊本领都没有。
没有也好。阿喆安慰自己,到了仙山就再也见不到阿嬷了。
巧丫匆匆跑过来,差点和她撞个满怀。阿喆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让了一步,水桶儿因突然的转向乱晃,眼看水就要洒出。
巧丫一个瞬移,出现在水桶边,将水桶稳住。“阿喆阿喆,”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你家初一被仙师选中了,仙师说他有灵根,要收他做内门弟子!”
灵根,那是什么?阿喆脑中恍惚晃过熟悉之感,来不及细究,心中燃起巨大的喜悦。
周初一是她的未婚夫,和她一样,没有任何天赋本领,在鲁家村注定了受人轻视。三个月前,他们母子前来鲁家村投亲不遇,彷徨无计,阿嬷好心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一口饭吃。周初一的母亲周二婶感激阿嬷,就让同样没有天赋的周初一和她定了亲。
她容貌毁了,又没有天赋,阿嬷本来一直愁她嫁不出去,周家母子的所为正好解了她心头隐忧。阿嬷高兴极了,非但在订婚那天大摆流水席,还答应将周家母子所住房子的房契送给了他们,好让阿喆嫁过去时面上好看些。
现在,没有任何天赋的周初一竟然被仙人选中了?阿喆又是意外又是惊喜。
她不懂什么是灵根,但内门弟子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内门弟子,那是能直接进入仙山修仙的。鲁家村被选中的少年们一般都只能先从杂役或外门弟子做起,要足够出色才能晋升为内门弟子,周初一居然直接跳过了这一步。
巧丫道:“阿喆,初一都能被选中,要不你也去试试?”
阿喆欢喜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一半,无意识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道:“还是算了吧。”周初一被选中那是奇迹。奇迹如果一直出现,也就不叫奇迹了。
巧丫劝道:“就去试试,试成了,你就可以和初一一道了,阿嬷也能扬眉吐气;就算不成,不还有我陪你吗?”巧丫这次没有报名,她家总共只有姐妹两个,她姐姐兰香十年前去了罗霞山,她娘已经哭瞎了眼睛,任族长和族人怎么劝说,都不肯再放小女儿去。巧丫也孝顺,虽然羡慕小伙伴可以去修仙,还是答应了她娘留下来。
阿喆想起阿嬷这一年来因为收养她受的委屈,有些松动。
巧丫又加了一把火:“不就是被人笑话吗,你但凡拿出当时对付我的三分狠劲,谁还敢笑你?”说起来,巧丫就觉得不平。
巧丫打小就是孩子头,阿嬷刚收养阿喆时,她也曾带着小伙伴一起嘲笑过她。阿喆当时笑呵呵不以为意的模样,等到他们捉弄她越来越过分了,她回头就在他们常打猎的地方挖了个陷阱,把他们几个都骗得掉了进去。巧丫仗着瞬移的天赋跑出来,早被她算中,预先做好绳口绊住她脚,把她倒吊了大半天。
巧丫这才知道,看着好欺负的阿喆也是有脾气的。她起先还不服气,想要复仇,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偷鸡不着蚀把米,彻底服帖,反而成了阿喆最好的朋友。连带着她一伙的人全都对阿喆服服帖帖的。
可之后阿喆又恢复了老样子,别人的嘲笑她只当耳旁风,气得巧丫都和人打了几架,她却依旧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巧丫见阿喆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着急,不由分说帮她卸下了肩上的扁担,将水桶放在路边,拉着她就往人群中挤。
挤到内圈,就看到了穿着雪青色绣狮虎纹道袍,仙风道骨的仙师,以及约莫二十多个挑选过关,拿着代表着“通过”木符的兴奋的少年少女们。
仙师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一把雪白的胡子,面目慈祥,正满面笑容地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俊美少年说话。
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肤色白皙,眉目清隽,颇有倜傥之态。鲁家村都是猎户,民风彪悍,很少能见到如此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阿喆露出笑容,这个出色的少年郎,是她的未婚夫君。
大概是听到了这边动静,少年回过头来,看了阿喆一眼。这一眼,平平淡淡,无波无绪,却仿佛有一湾凉水漫上阿喆的心头,叫她全身都感到了凉意。
阿喆的笑容凝固了:周初一……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她脑中不由想起定亲后的这三个月。他待她一直是斯文有礼的,虽然谈不上多亲昵,但也曾在忙碌过后的午后,在泥地上写下一字一句,教她认字;在春花烂漫的季节,带一束野花摆在厨房的窗台上,让她一抬头就能看到。
阿喆有些茫然:他从来没有用这样遥远而冷淡的眼神看过她。
巧丫发现她没动,拉了拉她的手道:“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直接把她带到了老道士面前。
“仙师,”巧丫脆生生地道,“你看阿喆能不能去仙山?”
老道士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阿喆,看到她脸上丑陋的伤疤皱了皱眉:“她有什么天赋?”
巧丫哑住。
老道士不耐烦起来,慈眉善目顿时不见:“去去去,没有天赋来添什么乱。”
巧丫不服气:“周初一不也没有天赋吗?”
老道士的神情更不耐烦了:这小姑娘,以为灵根是满大街都有的吗?这么些年,除了这些杂灵根的天赋者,他也只碰到一个双灵根的周初一。
“仙师,让我试试吧。”清冽如泉水的声音响起,驱散了老道士心头的烦躁。老道士微微一愣:这毁了容的小姑娘,倒有一把好声音。
阿喆微微低着头,脊背却挺得笔直。这个角度,看不清她脸上可怖的伤疤,只能看到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与修长优美的玉颈,姿态优美而倔强。老道士心下没来由地一软,指了指旁边:“那就去试试吧。”
阿喆看过去,那边支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个五边形状的铜盘,每一边分别雕着“金木水火土”五个篆体字。字旁环绕着古怪难解,似文字又似花纹的图案,看久了竟仿佛能活过来一般。铜盘中间光滑如镜,放着一柄光溜溜的,毫无纹饰的铜勺。
“测灵盘”,不知怎的,她脑中忽然闪过眼前之物的名字。
“你去拨一下测灵盘里的铜勺。”老道士的声音响起。
真的叫测灵盘?阿喆愣住,巧丫推了推她:“怎么发傻了?快去啊。”
她回过神来,走到测灵盘边,将中间的铜勺轻轻一拨,铜勺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越来越慢,终于停下。
什么也没有发生。
四周发出了嘲笑的嘘声。阿喆心头一紧,询问地看向巧丫。
巧丫嗫嚅道:“刚刚周初一测试时,木、火两个字都亮起来了。”
也就是说,只有字会亮才说明有灵根?她心中闪过失望,下意识地看向周初一。周初一没有看她,正静静地听着旁边一个华服丽饰的娇美少女说话。
阿喆认得那少女,正是族长的孙女鲁宝珠,貌美如花,又有闪电的天赋技能,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目下无尘。此时和周初一说话却是双颊绯红,笑容满面。
四周的嘘声更响了,不断有围观者的声音涌入她耳中:有说她不自量力的,有说痴心妄想的,还有说什么丑人多作怪,太把自己当根葱的……
阿喆有时真讨厌自己过于敏锐的五感,自从到了鲁家村,难听话她也听了不少,只要不过分,她多半当成了耳旁风,可此时此地,因着周初一对比鲜明的态度,却叫她格外难以忍耐。
她咬了咬唇,忽地向周初一的方向走近一步,鲁宝珠娇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听说罗霞山的内门弟子都是罗真人亲自教导……”
周初一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到阿喆面上,不冷不热。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说明:
道修等级: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还虚、渡劫、大乘——神
武修等级:武士(一到九阶)、武将、武尊、武圣、武贤、武皇、武神
法宝等级:法器(一到九品)、宝器(一到九品)、法宝、仿神器、神器
法术、丹药、符箓等等级:一阶到九阶
其它想到再加吧
感谢小天使“年少不识愁”的火箭炮,感谢小天使“滔滔汩汩”的营养液(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