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
凌自牧匆忙将人送到医院，医生给做了详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中暑以及轻度营养不良。换句话说，这姑娘很有可能是…
饿晕了…
凌自牧看着病床上正输着液的小姑娘哭笑不得，其实，她这身材，实在用不着减肥。
护士是凌自牧迷妹一枚，凌自牧同她合照签名后，她欣然接受了给秦舒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差事。衣服是凌自牧刷脸刷来的。
他女人缘好。
凌自牧不好围观女人换衣服，自觉站到病房门外，刚想掏出一根烟，却看到对面墙上斗大的禁烟标志。
他可没法视而不见。
张贺很快赶到医院，脸色不太好。凌自牧笑，“那丫头又怎么你了？”
“还不是老样子，你那青梅竹马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我求求你行行好，下次别让我招呼她了，我是真受不了她…”张贺伸手推门，被凌自牧一手隔开。
“人家在换衣服。”凌自牧皱眉。
两个大男人都有些尴尬。
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张贺说，“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录节目吗？早点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也好。”
刚准备走，病房里传来一阵细细地哭声…护士喊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凌自牧走进去时，秦舒没醒。
“怎么了？”
“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哭了出来，怕是梦到什么伤心事了。”
凌自牧看了一眼，秦舒满脸泪痕。
张贺说，“这得多伤心…”
“你先走吧，放心，等她醒了，我会送她回家的。”
“好。”
打完点滴已是凌晨一点，秦舒又睡了好一会儿才醒，睁开眼，有个陌生男人在一旁沙发上睡得很沉。秦舒晓得这里是医院，昏迷前发生的事她还记得一些。
她记得盛嘉丽。
也记得有人把她从地上抱起，脱掉了她身上火炉一样的道具服。
还记得有人像蚊子一样，啰嗦又聒噪地反复在她耳边念叨，‘别怕，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是他吗？
秦舒轻轻咳嗽了一声，张贺条件反射似的地坐起身，“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秦舒不认识张贺，一脸茫然。
“哦，我是凌自牧先生经纪人张贺，几小时前，你在他店里昏倒了，是他送你过来的…”张贺走到病床边，笑着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秦舒点头。
凌自牧…
怎么会是他？
夜深，张贺建议秦舒留院观察一晚，秦舒坚持回家，态度十分倔强。张贺只好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上了车，秦舒小声道，“您把发/票给我吧，我今天带的钱不够…”
张贺笑，“别啊，你是在工作时晕倒的，怎么都算是工伤，如果这点钱还要你出，传出去我跟自牧都没脸做人了。”
过了一会儿，张贺又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秦舒。”
“情书？还有叫这个名字的？嗯，这是个好名字，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收了不少情书吧？”张贺调侃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秦舒不再开口说话了。
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张贺扭头看了秦舒一眼，略略一颤…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她眼里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张贺将秦舒送到门口，下车，张贺一惊。
那是一栋老旧而孤独的民居…周围建筑都拆了，只剩下了这一栋，漆面斑驳的墙面上，用红色油漆写下的拆字，分外惹眼。
“张大哥，你还是把发/票给我吧，等我攒够了钱，会还你的。”秦舒有点急了。
其实那点钱，张贺根本不妨在心上…
但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孩子，他忽然有些不忍伤害她的自尊…
张贺将发/票跟药一并递给了秦舒，顺便，还把自己的名片一并给了她，秦舒抬眼，张贺笑道，“不然你打算怎么还钱？”
“好，我会尽快的，今天麻烦您了。”
“不麻烦，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回家路上，张贺接到凌自牧电话。
“你不是说要早点休息吗？放心，我已经把她平安送回家了…不过，你是没看到她住的那房子，啧啧，跟贫民窟没什么区别…”
“人没事就好，你少管闲事。”
张贺顿了一下，道，“她执意要还我医药费，我把我的名片给她了。”
“我看你八成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所以才同情心泛滥吧。我跟你说，现在长得好看的女孩儿基本都靠不住…”
“你这是经验之谈吗？”张贺笑。
‘啪’
凌自牧挂了电话。
第二天，《旁听生》学员初选正式启动。
凌自牧是节目代言人。
初选地点定在申戏红楼，那是一个让凌自牧又爱又恨的地方…三年前，他在红楼被导演一眼相中，首次参加电视剧，便担纲男一号，从此一炮而红，演艺事业顺风顺水。
也正是在这个地方，第一个学期期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训斥他是毫无演技的花瓶。
那一年，他差点被学院甄别退学…
接下《旁听生》代言人后，凌自牧第一反应是，同情。
第二反应是，看着别人走自己曾走过的路，他有点，幸灾乐祸…
凌自牧一身白衣长裤刚露面，拥挤在红楼里的那群学院们，便掀起了一阵小高/潮。
学员中不乏凌自牧迷妹迷弟。
凌自牧被团团围住，动弹不得，要签名的、要合影的，一拨接一拨，慌乱中，他被摸手摸腰摸屁股，豆腐都被人吃光了。
导演组出动了十几位工作人员，这才解救凌自牧于水火当中。
到了后台，没了人，凌自牧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色？”
张贺说，“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试试被人摸屁股，看什么感觉？要是女的我还能忍，万一是个男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哥的烦恼…”
张贺心里憋笑。
作为一个99.99纯金直男来说，别人摸屁股什么的，的确有点…难以忍受。
“自牧。”
不远处，一个带着眼镜，表情凝重的老学究走了过来，凌自牧神情一凛，顷刻间，庄严肃穆。
“老师。”
凌自牧垂眉顺目，十分乖巧，完全不似上一秒那个郁闷烦躁的屌/丝男青年。
张贺想笑。
“你能代表学校成为节目代言人，这是一件好事儿，但荣誉越大，责任越大，你要时刻谨记，你代表的是全体申戏学子的形象，老师希望你能戒骄戒躁，低调沉稳，记住了吗？”
“是，我会的，您放心。”
“嗯，那好，我先过去了，你好好准备。”
老学究一走，张贺感叹道，“三年了，他还是这么喜欢说教，你说，他怎么就那么不待见你?”
“我也想知道，不如你去问问他吧。”凌自牧道。
初选开始。
评委一共三人，影后梁如华，资深演员程天一、舞蹈家晚歌。这三位亦会是成为旁听生导师，带领旁听生完成申戏一个完整学期的学习。
凌自牧坐在最边上，他旁边是梁如华。
程天一是申戏荣誉学长，比凌自牧大了几届。他这人，待凌自牧很客气，非常客气…客气到，只要别人不提，没人知道他们师出同门。
凌自牧知道，在程天一眼里，此刻，他应该站在台上，而不是坐在同他平起平坐的地方。
可那又怎么样，评委席上，就是有他一席之地。
参加面试的有选手将近百人，每人上台表演三分钟才艺，再接受评委们提问。
程天一作为主评委，并没有给凌自牧多少说话的机会，凌自牧乐得清闲。专业的问题他不想问，私人问题问不了，难不成他要逐一问人家有什么梦想吗？那也太矫情了。
初选持续了三小时，凌自牧有些坐不住了，他腰不太好。
偏头一望，程学长时而微笑，时而肃穆，一门心思扎在舞台上，这个时候他提出休息，可能会被学长不留情面，当面怼。
“感谢你的表演，下一位。”
又过了半小时，程学长连提问环节都省了…凌自牧看到了一丝曙光。
“后面这几个，好像都不怎么样，节目组不是已经筛选过了吗？”程天一凑近梁如华低声问道。
“再看看吧。”
凌自牧抓准机会，“要不，我们下午再继续吧。”
程天一扶了扶眼镜，看了凌自牧一眼…那眼神凌厉狠辣，仿佛再说，你有种走开试试…凌自牧只能尴尬地扯开话题，“选手来了。”
舞台上，那个穿着T恤，牛仔短裤，穿着一副水袖的姑娘，叫凌自牧有些意外。
“晚歌老师，一看就是你的人。”程天一笑道。
晚歌浅笑，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要给我们带来什么表演？”
“评委老师好，我叫秦舒，我今天20，我要表演的节目是，惊鸿舞。”
“嗯…这个舞蹈可不简单，我很期待。”
程天一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舞台上灯光渐暗，悠扬绵长的笛声响起，秦舒背过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惊鸿舞，乃是梅妃为唐明皇所作。
惊鸿一舞，原为取悦挚爱，可唐明皇终究是负了梅妃…此后的惊鸿舞，便再也不是惊鸿舞了…
秦舒将水袖高高掷出，水袖缓缓落下时，她转身回眸，唇间一抹笑，含羞似怯，眉眼处似水柔情，如烟波浩渺。
凌自牧不由自主地收起无处安放的长腿。
只因这个眼神。
他见过不少会跳舞的女孩儿，大多是在pub或是游戏里认识的，像她这种妩媚到骨子里，却一点也不招人反感的女孩儿，他的确，见得少…
古典乐绵远悠长，而她柔软的身姿，犹如风中摆柳。
一挥袖，一旋转，宛若蛟龙。
凌自牧忽地就想起了昨晚，他抱着她时，那令人难忘的触感…难怪，难怪她会那样软，原来是学跳舞的…
凌自牧正出神，音乐忽地一扬。
她扬袖，腾空，接连做出好几个高难度动作，惹得一旁梁如华惊叹连连。
凌自牧却隐隐有些担心，要知道，她昨晚还因为营养不良，打点滴到凌晨。她个子那样娇小，凌自牧真怕她直接昏倒在台上…
舞蹈进入尾声，笛声又起。
她收起水袖，遮住容颜，只留一双眼睛，顾盼生辉。
灯光再起，凌自牧回神得有些慢。
直到礼堂响起热烈掌声。
导师点评。
“就我个人来说，只有一个词，美不胜收。”程天一笑了笑，示意晚歌点评。
“我相信在场的观众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你的舞蹈很美，也很有灵性，你的灵性足以让我忽略你身上那副材质真的很一般的水袖，以及略有些生疏的基本功。”
晚歌的话惹来观众们一阵哄笑，凌自牧见台上的小姑娘微微红了脸。
“我喜欢你对这支舞的重新编排，你降低了难度，这很聪明，对古典舞来说，意境要比难度更加重要，我想知道，你学了多少年的舞？”
秦舒顿了顿，语气平稳而坚定，“20年。”
台下一阵哗然。
她本人才20岁，学了20年的舞蹈，那岂不是从落地就开始学舞了？这也太夸张了…
出了名的毒舌舞蹈家却没有出言讽刺，只道，“我相信你，我给你通过。”
程天一，梁如华也是通过。
轮到凌自牧。
场下看热闹的学弟学妹们，都在喊通过通过，凌自牧不疾不徐，偏要等全场安静下来，才给答案。
秦舒看了凌自牧一眼。
凌自牧被那一眼看得莫名慌了神…
这感觉…
不太好。
凌自牧清了清嗓子，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旁听生吗？你的舞跳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来当演员呢？”
秦舒愣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凌自牧还想再问什么，看到她额头冒出的汗水，身上那套塑料感十足的水袖，莫名不忍。
张贺说过，她家住在贫民窟…
所以，她会营养不良，很可能不是为了减肥，而是…饿的？
“万一失败了吗？”凌自牧问。
程天一看了凌自牧一眼，示意他赶紧给结果，少BB，反正他那票也没什么意义…
秦舒听了，淡淡一笑，“那我就认命吧。”
她分明再笑，凌自牧却在那笑容里，察觉到了一丝悲凉…
他一慌，鬼使神差一般，按下了淘汰按钮。
全场嘘声。
凌自牧低声咒骂了一句，“卧槽…这破玩意儿怎么回事…这也太蠢了吧…”
录制结束后，评委们同所有通过初选的选手合影。拍完照，凌自牧无意识地往学员堆里瞅，没发现秦舒。
“走那么快？”
“谁？”一旁梁如华好奇问了一声。
“没谁，就一个同学。”
梁如华笑道，“累了一上午，下午还要继续，待会儿一起吃顿饭吧，听说你们学校好吃的很多。”
“嗯。”
只是，凌自牧却没能顺利脱身，同导演组交流完毕，他被老学究带到办公室聊心得，程天一也在，两人合在一起，给他表演了一次精彩的男子组合双打。
双打结束后，未免再度遭遇咸猪手，凌自牧明智地选择从后门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前头有清丽的女声，软软地说道，“没有，差了一盏灯，好可惜啊，本来可以请你吃大餐的…”
四票全数通过，选手能拿到一笔额外的奖金跟赞助商赞助的一台手机。
她的声音跟她的身段一样，软萌可欺，听着听着，凌自牧不自觉地跟在了她身后，像极了一个猥琐的尾随者…
幽静的林荫小道上，一高一矮的两人，慢慢地走着。
路旁的百年古樟，枝叶繁密，遮天蔽日。
一阵风起，樟树叶子纷纷飘落，像蝴蝶，像花瓣，接着电话的姑娘发丝纷飞，伸手，想接住那漫天红叶…
又走了一段路，女孩突然顿下脚步，四处张望。
凌自牧微窘，以为她发现了自己…
正要解释，却听到她懊恼地抱怨了一句，“哎呀，依依，我好像又迷路了。”
凌自牧仿佛找到了搭讪的最好方式。
作者有话说第3章 chapter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