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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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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的地方不算太偏,在巨石的顶楼,巨石,不是真的一块石头,只是圈里人这么叫它,放在外面,它的名字便是鼎泰国际金座,也只有汪七道这种随心所欲的人才敢将试镜这种事选在巨石的顶楼。
也因为如此,许多刚踏入影圈的新人或名气不大的十几线都挺激动,能因为试一个小角色而走上这座大楼。
巨石,能走进巨石的,只有在圈子里红得不能再红的,它,代表了风向。
导致一路上,人潮拥挤,几乎就是在人挤人,秦疏一行人到的时候,似乎重要的角色花落谁家都已经揭晓了,但依旧不妨碍人流的拥挤与不愿离开。
“真不知道汪七道怎么想的。”望着前方的拥挤,秦疏眯了眯眼,轻轻的开轻,巴掌大的脸一半隐藏在黑超下,听者看不清她的神情。
沈长青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巨石跟他家似的。”他说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便很快闭了嘴,因为有人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
是副导。
“这边清。”他恭敬的开口。
有了副导,人群便自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副导将秦疏一行人带领至休息室。
他们这浩浩荡荡的动静自然也让不少人侧目。
“这是谁啊?真漂亮。”有人问。
“是哪个腕儿吧。”
“真是风光啊。”年轻的小姑娘无不艳羡的说着,“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她这样....”
他们在这站得汗流浃背,唯恐赶不上试镜,有的人却能大摇大摆的走进休息室,可不是风光么。
“别做梦了,还不赶紧背词。”身边的人拍了拍她。
他们需为了一句台词争得头破血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跻身上流,在这圈子里出人头地。
而秦疏走进休息室,却也不见得有多好。
因为这并不是单人的休息室,甚至还有不少相看两厌的人。
“汪导说了,试镜会一视同仁,秦小姐谅解。”副导演适时的解释道。
秦疏又不傻,即使心里有些不满,但也不会放到脸上,她礼貌的笑了笑,说,“理解,汪导一贯的为人。”
副导笑容又咧了咧,才转身离开。
秦疏和沈长青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下马威”三个字。
汪七道电影拍的好,挑人的段数也高。
现实把基调定的这么高,心理素质不行的首先就pasa掉了,他敢在巨石顶楼开拍,就不敢多弄几个休息室?为的不就是看她们“窝里斗”。
“秦姐好。”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好。”秦疏朝他微笑,和气的打了个招呼。
她向来是不吝啬笑容的。
“...我是给您化妆的,您叫我阿B就好。”阿B显得有些羞涩,大美女哎!影后哎!没想到这么有礼貌。
秦疏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阿B拉开椅子,转了半圈,站在一边,秦疏便施施然的坐了上去,两指捏住墨镜架,轻轻的摘了下来,折好放在一旁,动作不大却平添一份优雅。
因为今天的试镜,她特地没化妆,一张小脸素净的略带苍白。
而阿B则仔细的观察着这位年轻影后的容貌。
良久,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脸很瘦。
这不是贬义,而是褒义,脸很瘦,代表着脸上的体脂率少,肌肉运动的也就更明显,以至于戏路就很宽,是一张天生就吃大银幕饭的人。
而且阿B略有些苦恼,这位的皮肤太白了,固定好的象牙白都盖不住。
“秦姐您等等,我去给您换瓶粉底,这色号不衬您。”阿B开口道。
秦疏闭着眼点了点头,没做声。
她思考,在想剧本,在想她的弋鸾。
一个国破家亡的公主,从金枝玉叶到为人鱼肉,从天上的凤凰,掉到地上的泥里,她的命运如此不公,又忽忽然的出嫁,嫁到了她完全陌生的国度,她的心路历程又是怎么样呢。
阿B很快就回来了,重新拿了一瓶新的粉底液,是粉调的,他们给白人化妆时才用的粉底。
“您的皮肤真好。”阿B忍不住称赞。
秦疏随在推敲心理变化,却也不忘回他一声谢谢。
阿B画完妆便有另一个服装造型师走过来,为她打理造型。
等秦疏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俨然是一副待嫁的古代仕女。
她眉间的有一点红印,两颊的胭脂钿小巧而精致,嫁衣不算繁复,甚至有些草率,只是单纯的红衣,她头上也并没有凤冠,只是将头发盘了起来,插了两三只金色的凤钗,昭告了一下。
“走吧。”沈长青走过来,想扶她的手,秦疏却摆了摆,说,“没事儿,又不重。”他便作罢,又问她准备的怎么样。
秦疏笑了笑,说,“差不多。”颇有云淡风轻的意味。
她这般模样,沈长青不由的放下了心,“你好好演,我就在旁边看着。”
秦疏点头,很快她就走到了试镜的片场。
重要的角色就这么多,男主女主早就定了,剩下的除了角儿身边的亲信也就这弋鸾的角色了。
副导演旁边或坐或站了不少穿着红衣女星,而现在场上表演的,也正是这位弋鸾公主出嫁前的场景。
秦疏找了个位子坐下,等她看清台上表演的人,不由的眯了眯眼睛,居然是陆天依。
百花最新女配。
她不禁看的仔细了起来。
汪七道这样安排,对来得早得人未免一些不公,因为在台下的人无时无刻不能模仿。
比如现在陆天依的伤心,举起瓶子却不舍得丢下,与刚才离开的何花一模一样。
何花也知道,看着陆天依的表情愈发不善,一双眼睛像淬了毒。
等陆天依一套表演完毕了,却也不见汪七道有什么表示,很快下一个人又上去了。
这一下,秦疏倒是可以从头到尾的欣赏一遍了。
只是那人一遍演下来,虽然挑不出错,却也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火候,汪七道皱着眉,看了看表,侧过身去问,“还有几个人?”
“大概还有六七个。”
汪七道点了点头,更加的不耐,眼睛一转碰巧看到了似乎百无聊赖的秦疏,眼睛忽得一亮,但奈何他一时想不起名字,只好指了指她,喊了一声,“那谁,你下一个。”
我???秦疏眨了眨眼,朝自己指了指。
“对就是你。”汪七道又喊了一声。
“噗嗤。”人群里传出几声笑,秦疏,在场的女明星哪个不认识这张突然翻红的脸,现在看到汪七道喊不出她的名字,哪能不笑出声。
秦疏也只是有点奇怪,看了眼沈长青,她应该是倒数第二个试镜的呀,沈长青也弄不懂,想来也是汪七道向来随心所欲,便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秦疏只好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摆,缓缓朝台上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在心里默念,她,就是弋鸾。
她复杂,苍白,无奈,悲伤。
站到台上,秦疏先是闭上了眼,平缓呼吸,调整情绪,等再次睁开眼时,流转生情的眼波已经化为波澜不起的枯井。
“姑娘,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们大梁的长公主了。”礼监尖着声音说道,虽弯着腰,语气却并不恭敬,很快他就匆匆离去。
台上仅剩穿着红衣的秦疏,不,应该称她弋鸾。
面如枯井的脸上逐渐有了起伏,她微微抽搐了一下眼角,动作很小,却精准得能让机位捕捉到,眼神透露出一丝迷惘。
她一个国破的公主又该何去何从。
和亲去大齐,说的好听,是代公主出嫁,不过就是个赝品,“长公主乃大梁的紫微星,大梁不可没有长公主,你也是大梁的子民,该为大梁献身。”
礼监的话还在耳边,大梁...为了大梁!
可她偏偏不是大梁的子民!
原本迷惘的神色慢慢消失,少女姣好的容貌上出现了裂痕,枯井不再沉寂,恨意铺天盖地的涌来。
她恨呐,恨她不公的命运,恨她自己的无可奈何。
“大秦...”她张了张嘴,轻轻的念,轻的几乎出不去牙齿,忽得,苍白的唇勾起一个弧度。
她的神色又变了,愤恨里透露出了点点的算计。
发到秦疏手上的剧本,只有故事的大概,她要试镜的片段根本就没有台词!这又是汪七道精明的地方了,什么能比临场发挥更重要呢?
比起上几位丢花瓶的女星,秦疏的表演都在细微上,如果不用相机,几乎都看不清她的表演。
片场已经有了不少质疑的声音。
但汪七道的眼睛却是越发越亮,笑容越来越明显,好苗子,这才是他心里的那个弋鸾。
从迷惘到愤恨再到算计甚至到最后的羞怯,都仅是通过面部表情。
电影制作的镜头因为平面化和机位的问题,会削弱轮廓和表情的幅度,也就会影响到表现力的精准程度。
很多演员在小屏幕上演的很精彩,却无法在大荧幕上凸显,也都是这个原因,而秦疏,她的脸本身不带表情,这样的特质能够让她在表现其他表情的时候没有干扰。
所以说,这张骨头脸,就是老天爷赏的饭,天生就适合大银幕。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