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山神，打钱》尚且而扉

3、是不是人

　　江枫回到家中，刚准备换鞋，就察觉到空气中酿着丝丝甜腻香气，随着时间推移，味道越发浓郁，扑了满口满鼻，却又不逼人，吸入肺腑，只叫人心旷神怡。
　　“焉知？”
　　方才的经历连同看似空无一人的房厅，让他不免心生疑惑——古怪的事不怕多，怕的是不仅多，还one by one。
　　索性君焉知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也没有凭空消失，江枫话音刚落不久，书房的门就被推开来，君焉知一边戴眼镜，一边回答道:“你回来了？”
　　“嗯。”江枫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因为他连自己是以什么理由出去的都记不清楚。
　　君焉知坐在他身边，温声道:“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出去散散心也好，玩的如何？”
　　“还好吧。”江枫向后仰在靠背上，敷衍道，“你换了新熏香？”
　　“安神助眠的。”君焉知帮他到了一杯水水，“如果你不喜欢，我去换掉。”
　　“不必。”江枫接过茶杯，斜眸打量着他。
　　君焉知随手拿起一本书，靠在靠枕上，眉目低垂，静静地阅读着，本就因温文尔雅而在学校内人尽皆知的他为此更添几分儒雅气质，他就如同自己的名字一样，仿若一个穿越而来的君子般，充满着古意。
　　“看我做什么？”君焉知察觉到他的视线，笑道:“几日不见，想我了？”
　　“我好像忘了些东西。”江枫不理他的打趣，深沉道。
　　“落了什么行李？”
　　“……没事。”江枫看着君焉知关切的目光，心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与君焉知是室友，更是大学时的同窗，如今没必要让对方因自己这无依据的烦恼而费心，“我累了，去睡会儿。”
　　“晚饭有没有吃？”君焉知关切道。
　　“吃了。”
　　“那晚安，有个好梦。”
　　君焉知望着江枫回屋的背影，慢慢合上手中书籍，眼中满是关切与忧心。

　　一觉醒来，阳光大盛，君焉知在床头柜上给他贴了个条，告诉他自己又帮他续了一天假，条边的保温杯里盛着牛奶。
　　江枫头痛欲裂。
　　昨晚他睡得并不安稳，好似做了几个梦。可当睁开眼后，却一个都记不清。在努力回想之下，只有熊熊火焰和一个被锁住的人影勉强愿意从脑海中浮现，随之而来的便是这如同脑子被搅和个不停般直犯恶心的头疼。
　　他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便下床先拉开窗帘。
　　“Surprise！”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玻璃门外的阳台上，满脸兴奋的呐喊着，随后他抱怨道:“宝宝你今天睡懒觉了。”
　　江枫眼疾手快的拉住窗帘，一定是睡蒙了。
　　再拉开。
　　那人眨了眨眼，保持着双臂高举的姿势看着他。
　　盯——
　　僵持之下，江枫只好打开玻璃门:“您好？”
　　“有没有想我！”
　　宋扬灵在玻璃门被打来的一瞬间就扑了过去，江枫灵活的侧身躲开他的熊抱，顺手将他推出玻璃门，道:“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突然出现在七楼阳台上的。”是小偷吗？如果是的话，这小偷艺高人胆大，也太不见外了。
　　“就，嗖嗖嗖啪，上来了。”宋扬灵一边配音一边比划，看得出他很认真的在描绘，但江枫还是没有看懂。
　　江枫不得不打断宋扬灵的生动演出，看着那张略显陌生的脸，他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您是……？”难不成是卖艺的？
　　宋扬灵动作顿了顿，随后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要跟我调/情吗？”
　　“不是。”江枫面无表情道，“我不认得你。”
　　宋扬灵歪着脑袋打量他，“玩笑过分了啊。”
　　江枫认真道:“我真的……”他看着宋扬灵有些熟悉的脱线举动，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警/察？”
　　宋扬灵点头。
　　“也是神贱局的人。”
　　宋扬灵继续点头。
　　“还向我求过婚。”
　　宋扬灵点头如蒜捣，“对的，我是你未婚夫。”
　　“可我记得，你最后说的是‘这婚老子不求了’。”江枫算是把他和梦里的人对上号了。
　　“这句话就是发泄一下，没有实际意义的。”宋扬灵赔不是道，“你忘了之后的事了吗？”
　　“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你都说了那句话。”江枫说完后才突然察觉到自己重点找错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和一个男性谈婚论嫁？！于是赶忙改口道:“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没有啊，世上山神本就不多，而我的山神就你一个，怎么会认错。”宋扬灵趁他不注意，屈指刮了刮他的鼻头，“你是在考验我吗？”
　　“我不是山神，我是人类。”江枫拍开他的手，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宋扬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半晌后缓慢开口道:“我叫什么？”他有些心慌，他家江枫从来都是一副一本正经样，根本不会开这么大的玩笑。
　　“我怎么知道。”江枫猛的合上玻璃门，并拉上了窗帘。
　　宋扬灵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许久，然后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又在片刻后神情复杂的挂断电话。
　　人生在世，就是不能太过骄傲，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为什么失忆这种狗血的事会让他遇见！
　　宋扬灵欲哭无泪。

　　正午时分，玻璃门在宋扬灵的殷殷期盼下再度开启，若是视线能化作利刃，恐怕这玻璃门早就如同他的心一般，碎成玻璃渣了。
　　江枫好像对他还守在自家阳台上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他只是冲他挥了挥手中的相框:“这几个人你认识吗？”这个相框是他刚在桌上找到的，里面是他和几个人的合照，而合照中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甚至也没有拍过这张照的印象。
　　宋扬灵狂点头。
　　“讲讲。”江枫坐在豆袋沙发中，好整以暇，先点了照片中最右面的人。
　　“李子夜，人类除妖师，无名司特勤部九组组员。”宋扬灵乖巧道。
　　“无名司？”
　　“就神剑局，局长脑子有洞。”宋扬灵解释道，“无名司建成时间过于久远，具体根源已不可追溯，就连名字也没人记的清，所以各位大人特别热衷与于自由发挥。”
　　“嗯，下一个。”
　　“秋白，灵狐族十六代单传，哭包一个，九组文员。”
　　“李子夜的那只萨摩耶就是他？”江枫眉头紧蹙。
　　“我哥，那是九尾灵狐。”宋扬灵汗颜。
　　“不管。下一个。”
　　“江枫，枫山山神，”宋扬灵停了下，小声道:“我未婚夫。”
　　江枫权当没听见他的碎碎念，“这是我？”
　　“不然呢。”
　　“……”江枫不置可否，“下一个。”
　　“下一个，你未婚夫，宋扬灵。”宋扬灵指着自己，然后从他手里拿过照片，摆在自己脸边，“你看，一模一样，老大拍照技术就是高。”
　　“我不喜欢男人。”江枫冷冰冰道，“希望你不要再提起这个话题，我会生气。组长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拍照？”老大应该就是组长，一个组的全部上相才有纪念意义，还是说无名司找不出其他人来帮他们九组拍照？
　　“奥，那天借的同事单反，有点贵，就没敢让老大上相。”宋扬灵显然没将江枫的话放在心上。
　　江枫:“……？”这是在变相说组长配不上贵的东西吗？
　　宋扬灵看江枫一脸迷茫，补充道:“老大体质有些特殊，照相机拍他，十个有久个会报废。”
　　江枫对宋扬灵说的这些，脑海中隐约有些印象，但当想要深入思考时，却发现只剩一片空白。
　　这时，小区楼下行来一对母女，江枫起初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却看到了一副常人难以想象的场景。
　　那对母女，都长着一个猪头——不像是猪肉厂挂着的那种，而是更偏向于某种可爱动物和猪的混合，就像是……
　　“小猪佩奇？”宋扬灵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惊呼出声:“还真有这种妖！”
　　江枫揉了揉眼睛，“小猪佩奇”还是“小猪佩奇”。
　　“小猪佩奇”听见声音回过头来，在看见江枫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脆生生喊道:“山神哥哥下午好！”
　　“佩奇妈”也对着他微微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一蹦一跳的“佩奇”继续前行。
　　江枫面无表情的风中凌乱，他觉得:他可能，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