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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叶远澄捏起餐巾擦嘴:“我确实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但不是童欢。”
      何南北愣了愣:“为什么?”
      “为什么?别的我不说,普通小姑娘里知道十三晚的有几个?知道了还真能去的有几个?”

      她沉默。
      十三晚爱玩什么把式,二人都心知肚明。不少人去都是为了寻求刺激,至于这刺激的类别,多种多样,就不适合继续往下发散思维了。

      何南北声音很低:“我信她,她说是因为手头紧张才去的,只有这一次……”
      “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就又来了吗。”叶远澄将餐巾随手一掷,堪称用完就甩:“之前吃过的那些苦头,现在都给忘了?”

      “是啊,”半秒钟后,何南北缓缓笑了起来,讽刺地将鱼排戳了个稀烂:“真特么不长记性,全忘了。”

      叶远澄无可奈何地摊手:“把这杯酒喝了吧,”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当做给你临别践行,西出阳关无故人啊。”
      “不要说得跟我怎么着了一样好不好。”何南北翻了个白眼,还是依言举起酒杯。

      “Cheers。”

      将何南北送回家后,叶远澄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车内坐着发了会呆,点了根烟,深深地抽了一口。
      何南北啊何南北,你真是……

      他无言地将只剩半线红星的烟在烟灰缸里摁死,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叶远澄皱了下眉,随即接起:“有事?”

      对面人笑了两声,状若鬼魅:“原来你们两个人认识,真有意思。”
      “你说什么?”
      “你肯定清楚我在说什么。”

      ……鬼才知道。
      他不耐烦与他再牵扯,正想挂电话,只听叶远明冷哼道:“看着我在别人面前掉面子,还不出来伸手帮一把,真特么是我亲兄弟。”

      叶远澄一下明白了,怒极反笑:“你都干出那样的下流事来了,晚会上,洗手间里,还指望我帮亲不帮理?还是我辛辛苦苦捂着,没给你捅到爸妈面前,不然你以为你现在凭什么那么自在?”

      “你们这些人假惺惺的,总是有这个理由那个理由。我话就说到这儿,冤有头债有主,跟你没什么关系,我找那个女的去。”

      何南北?
      叶远澄心下一沉,一句“你别动她”还没出口,叶远明直接挂断了电话。

      .
      “哎……好,继续继续!”
      到最后,何南北连话都懒得说,只聚精会神地按着快门。拍摄完毕后,她主动去跟模特们挨个拥抱了一下:“谢谢你们,今天表现特别好。”

      时值九月中旬,温度还没降下来,模特们却穿着羊毛大衣和呢子长裤,在本就闷热的摄影棚里拍摄Sara的秋冬广告,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汗涔涔的。没办法,做这一行,就要做好在夏天热死或者在冬天冻死的准备,在隆冬腊月里拍泳衣广告也是常有的事。光是温差已经够难熬,更难受的是,还要如常地根据品牌方的意愿,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来诠释身上的衣服。

      今天这几个人都有丰富的拍摄经验,每个人都至少在这行里摸爬滚打了五年以上,跟她们合作实在是很舒心的一件事情——起码在国内,大环境不甚专业的前提下,这已经是何南北见过的较高水准了。
      直到最后那个姑娘,何南北转过身去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她往自己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等到她上车之后,才有空想起来拿出来看看,一看,果不其然,电话号码。
      何南北没当回事,随手塞到裤兜里。她以前确实名声在外,“消消乐”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但问题是,遇见童欢之后,这些花花肠子就再也没搞过了。
      就好比,面前放着山珍海味,你还会想着路边的盒饭吗?只不过区别是一个不能吃,另一个能吃而已。

      见到童欢的时候,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就弯起来了。
      对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脚踩一双黑色平底鞋,将本来就瘦的腰衬得更加不盈一握。
      今天上午,童欢除了去嘉廷跟进了一些后续事宜,便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何南北在繁忙的拍摄间隙接到她的电话:“在干嘛呢?”

      “拍Sara秋冬的广告片,有事?”
      童欢:“没有啊,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尾音扬得轻佻又俏皮,挠得何南北心里像是小猫抓绒球似的痒:“可以,当然可以,但是我现在有点忙,一会再说?”
      她以为童欢会顺势挂断电话,然而童欢没有,接道:“你现在在哪?”
      “不在海城,在L市,五个小时之后的飞机回去。”
      “那我去机场接你。”

      这话说得何南北受宠若惊:“就这么想见我?”
      童欢轻轻地哼了一声:“还好,你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别别别,”何南北连忙捉过话头来:“五点四十,在T3,别找错地方。”

      挂了电话后,何南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时不时地傻笑,笑得Sara的造型总监还以为她中了邪,犹豫了一下,从冰柜里翻了翻,递了瓶冰水给她:“Lynn,冷静冷静?”
      她这才如梦方醒:“谢谢谢谢。”

      难道是她前两天在微博上转的锦鲤起效了?看来玄学这玩意儿,不信不行。
      何南北美滋滋地喝了口水,感觉那平淡无奇的矿泉水比加了蜜还甜。

      黑压压的人潮里,童欢走到她面前,笑了一笑:“忙了一天,辛苦了啊。”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何南北还没在日常生活里见过童欢这么正式的装扮,尽管心知肚明那是两百块钱的淘宝货,却仍然被她穿得像是某某品牌的手工高定。
      她离童欢很近,对方身上的香气勾得她心猿意马。她正准备继续夸夸其谈,童欢先开了口:“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何南北有些迷糊,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日期:九月十六日。
      看上去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她又把日期输入进搜索引擎,得出了个不明觉厉的结果。

      “……国际臭氧层保护日?”

      童欢没憋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再仔细想想?”

      何南北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来;“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却只见童欢狡黠地弯了弯唇:“你确实不知道这事儿,只有我知道。”

      ……
      那还让她猜那么半天?

      算了,在童欢面前,她生不起气来。何南北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是什么啊?”
      “今天是你爷爷奶奶的结婚六十周年纪念日。”童欢不再逗她,眼神十分柔和:“前几天我们俩聊天的时候,她不经意跟我说的。这个日子对她来说挺重要,我想着,爷爷现在不在了,她身边没个人也不叫事。咱们去买个蛋糕,再买点吃的,就权当给她过个节了,你觉得怎么样?”

      ——哟。
      这是何南北的第一反应,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事儿,她这个亲孙女都不知道呢。只过了一瞬,她心里又变得酸酸涨涨的:别的不说,童欢是真的对老人很好。

      “好,”何南北展颜笑开,“走吧。”

      考虑到奶奶年纪大了,吃太多甜的对身体不好,何南北自己不太爱甜,嫌腻,童欢在减肥期,沾不得甜,综合各方面情况后,二人在蛋糕店里挑了口味不同的三小块,好歹做个排场;又在超市里买了点熟食,回去切切摆摆盘就能吃,方便。

      何南北八百年没逛过超市,全程像个傻子一样跟在童欢身后乱转,看着她在几盘卤鹌鹑蛋中精挑细选,又看着她对服务员轻声细语,要一盒凉拌花生和一盒夫妻肺片,心里那尘封已久的宝盒忽然自行伸了个懒腰。

      这样的场景,她曾经在每个有夕阳的下午幻想过好多次:会有一个人,在她放学的时候接她回家,而不是孤单地自己走回家;会有一个人,照顾自己的口味,会因为她的偏好做出选择,而不是独断专横,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会有一个人……
      她曾经绝望地以为,这样的场景不会来的。
      她曾经悲观地以为,这辈子她只会在大街上茕茕孑立,孤苦伶仃地过完这一生。

      现在,何南北忽然觉得,对她而言,这样的场景不再是痴人说梦了。

      “你还要吃什么?拍/黄/瓜要不要?但是家里还有材料,我回去自己做一个也不费事……”童欢在跟她说话,半晌没得到回应,回头看她,愣了愣:“何南……你怎么哭了?”

      何南北深吸一口气,将蠢蠢欲动的泪意压了下去,声音有些发哑:“没有啊,可能刚刚我旁边的售货员一直在切洋葱,我离得太近,所以沾到了吧。”
      童欢向她身后看了看,确实有推销员一直在叫卖面前的墨西哥玉米饼,旁边放着一盆刚切好的、还明晃晃地散发着辛辣气味的洋葱。

      “离远点,”童欢没多想,只是叮嘱道:“你的妆都快哭花了。”

      到家后,两人提着塑料袋,一前一后地向楼上走。从前,何南北认为这楼梯就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现在只觉得每走一步都是享受,恨不得永远也不要走到头才好。

      何南北一手拿着食物,一手敲门:“奶奶,我们过来看你啦!”
      没人应门,可能是奶奶在看电视,她耳朵背,声音得开得很大才行,不然听不清。这么想着,何南北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句:“奶奶,贝贝来啦!”
      仍旧没人。

      她跟童欢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童欢伸手摸兜:“我这儿好像有备用钥匙……”
      楼梯间里空间狭小,又没开灯,仅仅简单的动作,就能让人轻易地肌肤相贴。何南北感到童欢的手就在自己身后几寸的位置摩挲,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许多幅少儿不宜的画面——这个时候她还能想起这么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何南北无语地闭上眼,她真是服了她自己。

      “太暗了,”童欢说,“我手机没电了,你开个手电筒照一下吧。”
      何南北打开手电,透过猫眼,惊讶地发现屋内也是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光源。

      奇了怪了,奶奶并没有堵猫眼的习惯,这还没到睡觉的时候,怎么会什么灯都不开呢?

      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某个跟何南北有过一面之缘的,平常一直居住在这里的奶奶的老邻居。
      邻居焦急地道:“你们两个还在这等什么啊!招娣在巷子里晕过去了,你们都不知道?”

      “砰”的一声,何南北手里的袋子落了地,蛋糕应声迸得稀碎,但她无知无觉。

      几小时后,第三市立医院的抢救室外,何南北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困得头一顿一顿,却仍旧强撑着,连一小会的盹都不允许自己打。
      童欢长身站在墙边,声音比以往低沉了几分:“这里有我看着,你累了一天了,先睡一会。”

      “我不困,”何南北咬着牙掐了下手腕,陡然传来的剧烈痛感让她清醒起来:“我不困……”
      “你看你那手,掐得连一块好皮都不剩下了。”童欢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不由分说地将她两只手分开:“你可是要靠这双手吃饭的。”
      说是让何南北休息,童欢自己的状态也说不上太好。她皮肤本来就白,眼底下无故生出两团乌青,叫白炽灯一照,反差比熊猫还明显。

      何南北抬头看她,声音十分迷茫:“她不会有事吧?”
      童欢顿了顿,坚定道:“不会。”

      “可是她都八十多了……她八十多岁了,走在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绊倒了,也不知道磕到了哪里,年纪这么大,她一点差错都受不起……我当时……我当时为什么不强硬一点,直接把她带到我身边去住?她要什么我给她买什么,她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也给她摘下来,我怎么就那么不坚定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明明应该……”

      童欢握住她比长椅还凉的手指,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她抬头望了一眼猩红的“手术中”的字样,又拍了拍何南北:“她福大命大,顺遂地活到八十多岁,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

      “如果她……”何南北还想再问,被童欢一把捂住了嘴:“别说,说了就成真了,你信不信?”
      何南北连忙摇头,童欢放开她,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担心,但是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医生肯定会尽他们的最大努力,剩下的,就看命了。”

      她的电话响了,随手外放,是杜梨:“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你推掉了,你不要想别的,专心在家看护老人,工作这边有我盯着。”

      她话音刚落,“手术中”的灯也暗了下来。何南北一激灵,直接按了挂断。她双眼紧紧盯着门,心跳极快。
      领头的医生摘下口罩,勾勾手,招呼两人过去:“谁是家属?”

      何南北紧紧闭着唇,因为焦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童欢站到她身前:“我是。”

      “病人生命体征目前比较稳定,脑部有一块阴影区域,是脑瘤的前兆,在做了必要的处理之后,顺便给病人切除了。其余的不用担心,老太太身体不错,不出意外的话,静养两个月,等淤血完全吸收后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医生。”童欢微微点头,拍了拍一旁还处于愣神状态的何南北:“听见了?”

      何止是听见,简直是跟重新活了一遍一样。
      四肢百骸在逐渐回到他们应有的位置,体温也渐渐上升回暖,何南北抖抖索索地张开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医生习以为常地劝了几句:“人抢救过来了,不是好事么,哭什么,别哭了,啊,家属过来一下,术后要住一段时间的院,有些事情要先嘱咐嘱咐……”

      何南北以手掩面,任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病房外,童欢递给何南北一包餐巾纸:“别哭了,擦擦吧,要不要给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副什么鬼样子?”

      “谢谢,”何南北拿过来,使劲抽了抽鼻子:“不用看,我知道我现在一定丑得要命。”
      “知道就好。”

      何南北将用过的餐巾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想要透过玻璃,将无菌室内的一切看得再清楚一些。
      奶奶安静地躺在那里,表情祥和,如果不是她口上罩了一个氧气面罩,就跟平常的睡着般毫无二致。

      “其实我想过的。”何南北突然说。
      童欢抬眼:“想过什么?”
      “想过……如果她真的走了,我该怎么办。”

      “她还没来得及立遗嘱。如果她走了,”何南北揉了揉头发,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模糊地说:“我就把国内的东西都变卖掉,改个国籍,她的骨灰,一半埋在海城,一半融成宝石,做成截止,我天天戴着,让她天天陪在我身边。”

      童欢对她这个有些惊悚的做法不做评价,只淡淡地说:“看来奶奶对你真的很好。”
      “是啊,”何南北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失神道:“她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童欢静静地望着她,突然说:“从来没听过你的家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除了你也没人出现。”

      家庭?
      她已经好久没有接触到这个词了。

      何南北神色寡淡:“我爸……早些年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他是独苗,连带着我也没有什么姑姑姑父之类的。我妈……”
      她停了很久,才说:“我妈啊,是个混蛋,我一直都跟别人说我没有妈妈。从小到大,我最羡慕的不是好吃好穿,而是那些放学后有家长来接的同学。”

      “她跟我爸结婚,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爸是典型的文艺青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她负责了家里的所有脏活,成天对我爸颐指气使,稍有点不顺心就摔这个摔那个,唾沫星子喷得满屋都是,好像她受尽了天下所有的委屈。她进过一天厨房,做过一天饭吗?她收拾过一次衣柜,打扫过一次家里吗?这些事情都是我爸和我日常天天干的,她一分力都没出过,一直觉得我们两个都靠着她,没了她就不能活,甚至,她连我都不怎么关心,这句话说出来,不知道你敢不敢信,我第一次来月经,是我们小学时候班主任告诉我要买卫生巾,不然既不卫生,还会弄得到处都是,班主任还是个男人。
      “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爸走了,她下岗了。别人下岗之后都想着怎么一天打三份工贴补家里,她倒好,除了花天酒地享乐,就是变卖家里的东西。那都是我爸……”何南北不情愿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妈辛辛苦苦地挣下来的。那时候我就看着陌生人一趟一趟地往外搬东西,原来的家一点一点变空,到后来,就只剩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她还是没有去找工作,我们两个凭着老人家给的救济过日子,那段时间什么都不敢买,就连最差的,烂得不像样的菜也要考虑好久。我当时都自暴自弃了,什么都不想做,总是觉得自己明天就要饿死了,还辛辛苦苦地上学做什么呢?日子过着过着,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有钱了。”
      何南北迎上童欢的眼神,讽刺地一笑,轻声道:“是……对,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去……”何南北隐忍几番,终于将那个字说了出来:“她去卖了。”

      “我当时想,用那样的钱过日子,还不如死了的强,起码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她一开始还知道遮遮掩掩,还知道羞,后来连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明目张胆地把那些人领到家里来,我在写作业的时候,他们就在隔壁……那是很老的房子,隔音根本就不存在。”
      “你不知道我第二天出去上学的时候,邻居都是怎么看我的,又鄙视,又可怜,又嫌弃,他们都说,能摊上这么个妈,都是上辈子的报应。”
      “她带着我去她‘工作’的地方,那里的女人都很她一样,脸上的粉多得快要垮下来,艳俗谄媚又无聊,她们每天讨论的话题都是那种……算了,我不想说。她的那些客人都曾经打过我的主意,但她还算有点良心,没让他们碰过我一指头。”

      “我当时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等我终于考上离家很远,包学杂费的高中之后,我最后一次看见她,我问她,我说挣钱的方法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这一条?”
      “她看着我,很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她这辈子干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跟我爸结婚,然后是生了我。既然我已经考上高中了,那就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回来,我就真的也没回去过。”

      一下讲了这么多,何南北嘴唇发干:“如果奶奶走了,我真的,我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童欢把她抱进怀里,声音轻柔:“你还有我呢。”

      你还有我呢。
      这句话一出,何南北不自觉地伸手环住童欢的腰,用比她围住自己更甚的力道,将她抱得更紧。童欢没再说话,像是在哄哭累的孩子睡觉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好像在此刻,世界里只有她们两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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