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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故事之四四 ...

  •   裴子桓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那尸人面部早被毁的看不出原样,可他和林云破却还同时认为它眼熟。

      “为什么呢。”裴子桓小声道,他仔细回想着自尸人来后的那些画面,却依旧想不清究竟为何会这样。

      林易也皱着眉头,他和裴子桓一同认识的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绝对不少。两人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们认识的都是仙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有其中一个失踪或是被人炼为尸人,那定会引起极大波澜才对,但这些年来,除了某些宗门的弟子时常会失踪外,没有其他类似的消息传出。

      不过……林易转念一想,自己连谢皓做的那些的事都需要通过裴子桓才能得知,估计平日里仙门的“重大事件”,他也不知道几件。

      于是他不再细想,将那烦心事留给裴子桓解决,自己则静坐在桌前,继续独酌。

      裴子桓在屋中踱步,半晌后幽幽道:“你真当清闲。”

      “……”林易没说话。

      “这几年你都去哪了?”裴子桓想到自自家弟弟死了后,林易基本上与隐居差不了多少,每次只有在试炼或是其他的聚会活动上才能见到他。

      “师傅不让我下山。”林易淡淡道。

      “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裴子桓对李万机可谓是敬重有加,除了他自己的师傅,李万机便是他在这世上最崇敬的人。世人说尽李万机坏话,骂他装疯卖傻,喜怒无常,可裴子桓却是将李万机的底子看的彻彻底底——就连李万机都亲口说过,裴子桓看人,绝不会错,“最近实在是太忙,都没有空去拜访他。”

      “不太好。”林易沉默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嗯?”裴子桓停下脚步,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旧伤复发,心伤未愈。”师傅的那点破事他知道一点,但他并不想为此做评价,“封印下的东西也不安生,一直在试图突破封印。”

      裴子桓将“心伤”听成“新伤”,误以为林易是隐喻裴羽枢的事,当即眼中映出浓重愁绪,他叹了口气,沉痛阖眸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所有情绪都隐藏在那一抹温意之中,声音也是无比的平缓柔和,丝毫听不出有丝毫不妥:“若是有什么难处,云破只管说一声,只要是百印谷力所能及之事,定不推辞。”

      “心领。”林易点点头,“你与我说也没用。”

      “云破不是下任宗主?”

      “不是。”

      “那……”

      林易面无表情的打断他,冷冷道:“师傅没有将心法传予我们任何一人。”语毕拂袖而起,“叫人,议会。”

      裴子桓的目光追随在林易背后,跟着他踏出了那扇雕花木门,思绪也渐渐偏远。

      ——有人说林易为了夺取宗主之位,刻意诱导裴羽枢入魔。

      ——云破不是那样的人。

      ——他藏的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深,你永远不会知道掩埋在深厚冰层下的,究竟会是什么。

      “你怎么了?”裴羽枢第数次问燕且歌这个问题,此时他们正在和哥舒瑾哥舒瑜逛……脂粉店?

      燕且歌心不在焉的用手抹了一下面前的胭脂粉,裴羽枢看着店家瞪得浑圆的眼神,连忙将燕且歌的手拉回来,远离台面上的一盒盒胭脂们。

      店内香气四溢,裴羽枢呆不惯,也对这些女子用品没有太大兴趣,便和哥舒瑜打了声招呼,带着燕且歌出了门。

      “你到底说不说。”裴羽枢渐渐不耐起来,要不是燕且歌和他从小关系便不错,他还懒得搭理这些呢!

      “我……”燕且歌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地抱膝坐在门槛上,声音小如蚊音:“我现在不知道修仙究竟有没有意义。”

      “嗯?”裴羽枢一愣,他从未想过燕且歌还会思考如此深奥的问题,“为什么这么说?”

      “从试炼开始……到和姬氏的冲突……我们现在的对手,都是同伴。”燕且歌把头埋在膝间,闷闷道。

      “同伴?”裴羽枢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是怎么定义同伴的?”

      “他们都是仙修,不是吗?”抽噎声从身旁传来,裴羽枢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一架对一向粗神经的燕且歌影响如此之大,他没办法劝解,只能继续听他说着。

      “我们的敌人不应该是妖族和魔修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不是自相残杀,试炼只是一个各个宗派弟子用来比试的大场所。到时候结界中会有七璇的人时刻盯梢,只要弟子碰到任何威胁生命的事,七璇的人就会出手将他救到安全地带,对弟子来说,只不过会失去试炼资格罢了。”裴羽枢轻轻拍打燕且歌的背,他这才想起,对方不过是个刚及冠不久的孩子,他在修道路上走的也并不远。如今师傅突然让他们提前参加试炼,于他来说不过是陪小辈玩玩,但对于不知道他身份燕且歌,压力自然不小。

      他是李潭的师兄,无论李潭天赋再怎样出众,他都要在这近千人的搏斗中将李潭保护妥当。

      “那你和姬闻泽呢?也只是想比试?”燕且歌的哭声大了起来,引的路人频频侧目,裴羽枢脑仁有点疼,燕且歌还穿着啸霜宗的服饰,若是让别的有心人看去,免不了又是一番流言蜚语。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姬闻泽差点杀了你!”燕且歌激动起来,带着哭腔声音干哑吼道:“姬瑶的药再灵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差点死了?他的药灵,能治好,那能代表你没有受过伤吗?能代表你没疼过吗?如果没有姬瑶呢?我看其他人都有意包庇姬氏,姬闻泽本应该被除去资格,但没有;你要是死了,他们肯定也会想办法隐瞒下去,而不是让姬氏承担应有的责罚!”

      “乖。”裴羽枢喉咙一紧,除了这个字也不知还该说些什么。他和林易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在他们眼中,只要不死,一切就都不足以记挂在心上。但燕且歌却不同,他在担心裴羽枢的感受,也在为裴羽枢而愤慨。

      林易生性冷淡内敛,这点是他在林易身上没有明确体会到的。

       “还有姬闻润,刚才你们两个的杀意都很重,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我本以为……本以为……”燕且歌的哭声掩盖了他的话语,裴羽枢只能勉强听到几个字。

      他本以为各个仙门的宗旨都是斩妖除魔,保卫民生。那既然目标相同,既然如今妖魔横生,为何不举起手中的剑,用它们一起去护卫应该守护的东西,反而却会在私心的引诱下将它们指向同伴呢?

      燕且歌感觉,仙门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美好。

      裴羽枢黯然,如今的仙门确实如同燕且歌所说,充斥着利益与自私。

      燕且歌是个充满正义感、善良而又热心肠的人,有些时候,裴羽枢总是希望现实能够泼他一盆凉水给他降降温,但当真发生这种事时,他却于心不忍。

      他轻轻抱住燕且歌,道:“乖。”

      这个人即是他的师兄,又是他的师弟。

      街上的人走了一茬又一茬,店里的哥舒二人也还没有选完自己想要的东西,裴羽枢保持着怀抱燕且歌的怪异姿势,不消片刻,胳膊便麻了。

      在他准备放开燕且歌时,他又说话了。

      “我想修仙是因为我的母亲。”燕且歌的声音平静多了,但还是有点沙哑,他从裴羽枢怀里挣出来,盯着地面:“那时候我家还没这么有钱,父亲是个穷小子,母亲是修仙世家的千金,两人一见钟情,她便拒绝了家族婚姻与父亲私定终生。祖父气急败坏下母亲断绝了关系,母亲不以为然,那时候爱情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切。”

      “他们两找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不久,母亲就怀了我,他们说后好以后只会有我一个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会快快乐乐的生活。我的母亲很漂亮,丝毫不输鸢师姐,直到有一天,一个妖族来到了我家……他掠走了母亲,让父亲去赎她。父亲用尽所有手段却凑不齐钱款,他向祖父求助,祖父没有理会。”

      “等父亲酬够钱以后,妖族反悔了,他提高了酬金。”

      “母亲一直没有回来,父亲却成了商贾中数一数二的。”燕且歌笑了一声,“小时候我就一直嚷嚷着修仙打妖怪,祖父为了‘赔偿’我,多半是良心难安吧,动用了他和师傅的关系,让我走后门来了啸霜宗,不然以我的资质,哪怕是在啸霜宗广收门徒那会儿都不一定能被看上。”

      “我小时候就决定。行侠仗义,不让其他人遭受我这种经历,日日憧憬修仙。现在却发现,这个我想的不太一样,有可能我还没斩妖除魔,剑下就已经有了道友亡魂。”燕且歌自嘲笑笑,看来裴羽枢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太多的阴影,以至于他对自己一直秉承的信念都出现了些许动摇。

      燕且歌的佩剑池羽嗡鸣了几下,似是孩子在不明所以的担忧自己的父母一样。

      “你想多了。”裴羽枢叹了口气,燕且歌真的想了太多没用的东西,“姬氏那样的,在仙修中,不多。”

      “但是有。”

      “你也不一定会遇见。”裴羽枢可算是明白了,乐观的人突然悲观起来,也是个钻牛角尖的。

      “那也有。”

      “啪。”裴羽枢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每天想这些有的没的,我死了吗?没吧,没你就能不能想点好?”

      燕且歌被打懵了,委屈巴巴的,眼泪再次噙在眼眶。

  •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放了放飞脑洞的现代校园论坛体
    有兴趣的可以去瞅一下
    微博:睡不醒的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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