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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屋 顶 ...

  •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别字
  •   “花魁满夜”的日子近在眼前,许墨生和沈君逸二人越来越按耐不住思绪,无心向学的二人这几日每到傍晚,他们一人潜出许府,一人潜出书院,都奔向春泽楼。

      这园子已经开始有了节日的氛围,门口十八盏金穗红灯昼夜不熄,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照的“春泽楼”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堂内人流不息,金碧辉煌,曲乐不绝于耳。

      沈君逸在堂内找个角落倚着柱子望向台上,他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挥霍银两去找个好位子坐下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早些认识你就好了”,他在心里默默念道,如果早些与咏儿相识或许又是另一番景象吧。

      那笛声又悠悠的在夜空中响起,穿堂入户,凄凄切切,沈君逸向屋顶的方向抬了抬头,应该是那人吹起的吧,这几日一直是这样,入了夜那凄凉的笛声就从屋外传来。

      许墨生爬到了春泽楼别院的屋顶,坐在那里抬头望向夜空,从怀中拿出一支竹笛,低下头轻轻地吹奏起来。她不再像从前那般欢喜而来,现在她半步都不想踏进这园子的大门,也不想去见任何人,她把所有的相思和哀愁都轻轻放入那支笛子中,再缓缓散入夜空。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

      在台上浅弹吟唱的咏儿心事重重,歌声如泣如诉,那笛声拂过她的心头,又落在指尖,她知道是墨生来了,即使不相见,从来不相忘。

      大堂内虽热闹非凡,但总有宾客会听到那不合时宜的笛声,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像是一个无形的闯入者想要阻止这里的喧嚣热闹。

      管事的妈妈找到丰三娘,“三娘呀,我说你去劝劝那孩子,别再吹了,这都连着好几天了。”

      “我管不了她”,三娘不屑的回道。

      “她这笛声这么凄凉,这让咱们的生意怎么做呀?”妈妈无奈的埋怨道,“你看看那些爷,已经有好些不愿意了。”

      “我怎么劝,她跟咏儿的事大家都瞧得见,这眼看心爱的人就要出来接客了,跟谁谁心里能好受。”三娘将手中的瓜子撒在了桌上,又一颗一颗的捡回手中。

      妈妈听她这么说也没办法,赶是赶不走了,“这孩子不是拆台子么,再这样下去宾客都让她撵走喽。”

      三娘闻言冷笑,“她巴不得撵走他们呢,哼,这别人怕是多瞧咏儿一眼,她都不愿意。劝不了,劝不了……”说完三娘拿着酒杯又挤进了人群,她心里听着这笛声何尝不替女儿难过呢。

      咏儿唱完,沈君逸便离开了大堂,绕到了别院,他朝那笛声的方向寻觅过去。只见夜色中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坐在屋顶,背对着春泽楼的正楼,悠悠的吹着笛子。

      他从假山跃到那屋檐顺着爬了上去,等那人吹完一曲停下,他便坐在了她身旁。

      “怎么是你?”许墨生将笛子放入怀中,看向身边的君逸。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君逸反问她。

      “你也是为她来的吧。”

      “不然呢?你可有办法替她赎身?”沈君逸问她。

      许墨生面无表情的望向远方,摇了摇头,这盛大的繁华就在她身后,她丝毫无力改变什么。

      “到底要多少银两?”君逸追问道,他对这青楼的规矩半分也不了解。

      许墨生又没有答他,从怀中拿出笛子,准备继续吹奏,反正都是无解,她不愿理会他。

      “你别吹了,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君逸见她又拿起笛子,连忙制止,“我身上也没多少,前几日去找我姐借过一次,但她没给……”他语气中多有埋怨。

      许墨生闻言将笛子放下,“先生……她身上怎会有多余的银两?她过的不比我们富足。”她看向身边的君逸,“况且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去难为她。”

      “我也不是难为她,只是也想不到要向谁求助,只能去借钱。”沈君逸解释道。

      “哎……”许墨生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君逸你不懂这儿的游戏规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她看沈君逸依旧满脸疑惑侧过身解释给他听,“花魁满夜是官宦商人争相斗权斗富的场子,为了彰显地位财富不惜一掷千金。姑娘上了台就是一件待拍卖的商品,你出个价总有人会比你出更高的价来争抢,他们在乎的不是买到了谁,而是斗过了谁。”

      沈君逸听她解释完恍然大悟又愁眉不展,“怪不得……”

      “所以你莫要责怪先生不出手相助,横竖都是螳臂当车,又何苦让她难做呢?”许墨生深知这是他们和咏儿之间的事情,让先生卷入其中只是徒增伤心人。

      沈君逸沉思了片刻,“那……你我合力救她如何?”他满眼真挚的看向墨生,“我能拿出二百两,你有多少?”

      “凑来凑去,只凑出三百两。”墨生回道,“沈兄果然还是出身富贵,一人就能拿出这么多。”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他责备道,他这么认真的提出和自己的情敌联手。

      墨生浅笑,“苦中作乐罢了,我们加在一起是五百两,你觉得咏儿就值这个价么?”

      “无价!”沈君逸一口回了过去。

      “是呀,无价!”墨生又望向远方,有时候她真的希望咏儿不要那么优秀,不要生的这般好看,也不要如此出众,这样就算她落在瓦砾之间,即使别人发现不了她,但自己也能一眼辨认出她。

      “这次我们就联手吧,也只能搏一把了,到时候随机应变,也说不定是有转机的”,她说道。

      “恩,那后天就各自带钱来集合,我们挑个好点的位置。”他回道。

      “到时你穿的富贵老成一些,佩上宝剑,你本就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身材又魁梧,说不定叫了价,别人一看面相,不敢跟你这权贵争了,我们赢的希望又多了一些。”许墨生叮嘱他。

      “那你呢?扮我小弟呀?”他开玩笑道。

      “若真能救出咏儿,我一辈子给你当小弟都行。”说完她想了一下,“还是当丫鬟吧……将军哪有我这般文弱的随从。”

      沈君逸闻言笑了笑,冲着墨生伸出一只手,她见状也伸出自己的手,跟他击掌为盟,两人又将双手用力握在一起,“有时觉得你要是我小弟也挺好的,最起码我能管住你,省得你到处招惹姑娘。”他狠狠握了她一下,许墨生将吃了痛的手抽出,甩了甩,斜了一眼沈君逸。

      两人并肩坐着望向远处西山,“那边是书院,那边是我家,那边是城门,辋山就这么大,有时候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又不得不离开……”许墨生幽幽的说道。

      “你好歹在这还有个家,我和我姐在辋山就只能相依为命。”他回道。

      “我一直认为许府也是先生的家,但她还是离开了,她走了以后,就觉得许府不再那么像家了,”她不知怎的,还是问了一句,“她还好么……”转眼也有几个月没见先生了。

      “还是老样子,授课,弹琴,吃饭,睡觉,不理人,”沈君逸回道,许墨生从书院离开后,沈君岚变得更加没有存在感,仿佛要随她从这书院中消失一样。

      墨生闻言垂下头,满心的愧疚。晚风吹着二人,发丝微动。

      “谢谢你,君逸。”许墨生说的真挚。

      “有什么好谢的?”他回了过去。

      “谢你愿意出手相救咏儿,谢你始终守护着先生,谢你赶来辋山和我们做朋友。”

      “不用谢,救咏儿是为了我自己,不然我才不上来找你,吹你的笛子吧。”他嘴硬的回了过去,七尺男儿听不了这些煽情的话。

      “如果,没有成功呢?”许墨生又问了一句。

      “没成功,就把她抢出来,别人休想碰她。”沈逸冲着墨生握了握拳头,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样子。“以前长辈总说不要在我们这年纪爱上一个人,因为她会让人得不到,又忘不掉,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啊……”

      辋山城内灯火阑珊,背后的春泽楼依旧车水马龙,墨生将笛子缓缓抬起放到嘴边,借着那月光笛声四处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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