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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羁绊-37 ...

  •   疼痛让佐助难以忍受的弯下了脊梁。
      尔后他的额头被扶住,强硬地朝后推去,抵在墙壁上左右动弹不得。
      在他的视野中,宇智波鼬依旧是冰冷的一张脸,他以为能看到别的什么神色,却是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中找不到任何变化,既无喜悦也没有悲伤,并不犹豫可也不迫切,就像是,多么随意、多么从容地完成了一项顺路而为的任务。
      汗水和血水顺着脸颊的弧度滑到下颚,继而滴落。
      “怎么了佐助,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的处境吗?”
      宇智波鼬的一只手晃荡着装了眼球的罐子,另一只手抚摸着佐助眼睛的轮廓。
      啊,看他的神色真是该死的冷漠!
      佐助讲不清是愤恨还是不甘。
      眼球被那样硬生生的剥离实在是太疼了,疼到知觉都变得虚幻,哪怕是这痛感也变得犹如假象,它存在过吗?它真的不在了吗?它或许还在呢?
      闭合的眼皮之下,他清晰地感觉到血肉黏稠糊到一块,破裂的皮肉和扯断的神经躺在血泊中颤动,但在这其中,他继续努力探知,却是寻觅不到空洞一般的空旷,充盈的实感使他不禁产生了疑惑和期待。
      说不准,睁开眼皮就能发现事实上依旧看得见呢?
      可要是这种侥幸并没有被实现……
      是不是,是不是只要一直闭着眼,它就是存在着的?
      容不得佐助再继续胡思乱想,他紧闭的眼皮就被撬开,风灌进了肿胀的空洞,蓄积的血液涓涓不停地往外流淌。
      现在是真的没了。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你现在会这样,完全就是因为你的弱小啊……”
      佐助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他沉默着,静静听着对面那个男人如何喋喋不休,又是讲着宇智波的历史和相残的宿命,一遍遍地强调着力量力量,而为了获得强大力量必须舍弃重要的东西……
      该说挺荣幸吗?作为他重要的东西。
      茫然的直视他的眼睛,空荡荡,灰蒙蒙,似是死水一般。
      就像是将死之人的眼睛,没有聚焦。
      这即是力量的代价。
      意识到这点之后,原本流光了的东西似乎又有了恢复的迹象。
      佐助突然开始了挣扎,他扭动身体企图挣脱束缚。
      “放弃吧,用你那双眼睛,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我这双眼睛!”
      佐助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睁大了眼睛,尽力抬高软绵无力的眼皮。
      “就用这双眼睛怎么了?!不过是幻术!”
      “……那你也是无法脱离的。”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空洞的眼眶中逐渐出现了血色的眼珠,黑色的勾玉浮于其上轮转不歇。

      佐助睁开眼,脑袋有些昏沉,但很快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记忆中的石室内,前头的地面上插满了飞镖和苦无,快速地抬头向旁边望去,看到了对面面露震惊、捂着左眼的宇智波鼬。
      ——虽然只是微微睁大了另一只眼,但佐助就是能看出其中的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自己的月读被破解了吗?
      心里很有几分得意,竟然有这么一天,那个天才的鼬会被向来平庸的弟弟所挫败,总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为凡人的觉醒而倍感威胁。
      眼见鼬的脸色微微阴沉下来,袖袍一甩就要结印。
      怎会让你得偿所愿?!
      佐助从封印阵中取出两个十字手里剑用全力旋转投掷出去,它们一上一下两面夹击向鼬飞去。
      这种十字手里剑不比一般的苦无那样手掌大小,它们起码是有手臂长度,重量更不必说是多少倍,这样被击中的话恐怕就是拦腰斩断也是不在话下。
      如此,他必然是要有大的动作,才能避过一劫。
      ——果不其然,鼬侧身跃起,上下旋转的利器擦着他的腰身而去。
      可这并不是全部,佐助微微扯动连接在手臂上的丝线,而那丝线的彼端正是十字手里剑的中心,在某种频率的震动之下,牵扯开内部设置的机关,将四面的钢翼弹射了出去。
      毫无疑问,这是超乎了鼬的想象。
      他没有丝毫的防备,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迅速反应过来,扭转身躯,以精确的角度闪避了其中的三片,可终究还是有一片直直的切入了他的背部。
      可以称得上是诡计的得逞令佐助信心倍增的同时,不由得有些迟疑。
      ——这种伎俩,那个鼬会中招吗?
      那可是无所不能的鼬啊。
      他该不会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故意做出的假态吧。
      或者是他轻敌,虽然也说得过去……
      趁着宇智波鼬受伤之际,佐助手上速度结了豪龙火的印。
      用查克拉提炼出的高热度火焰,以巨龙形态冲向对面的男人,声势浩大且连绵不断,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技巧,这一口气便是喷出好几条火龙,张牙舞爪似有千军万马的扑向同一个目标。
      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佐助的火龙半路都没冲到,他就使出了相同的忍术。
      这可是才从父亲留下的秘卷中学到的忍术!
      对哦,他也是……没什么好吃惊的。
      不过速度这么快,佐助面上不显,心中一片惊异——他的结印速度真是超出想象,真不愧是鼬,等等,佐助忽然想起来秘卷上有说明熟练者只需结“寅”印就可以发动——原来如此。
      火龙与火龙相互对撞,即使只是没有形态的忍术,现在也就像是忘了技巧的莽汉一股脑的只想用蛮力使敌手后退,相互较着劲。
      但毕竟是火,堆积在一块的能量使温度不断上升,而以碰撞点为中心,热度向四周辐射开来,带动着这个几近是封闭的石室蒸腾起来。
      佐助鼓足了自己身上全部的气力,将查克拉极度谨慎小心的投进这场比拼中——这个忍术对查克拉的需求不小,而据他所知,鼬的查克拉量甚至都没有自己多,故而在这种比拼持久力的战斗中能够拿到优势,但鼬又如何会使自己陷入那样的劣势——鬼知道他下一个会使出怎样的伎俩。
      想法是这样的,可等他真的察觉到自己占据了上风,喷出的火龙把鼬给压得节节败退时,始终存在的一叫高低的好胜心便不由得沸腾起来——一鼓作气冲过去,再加大点输出,这样就能赢了!
      “我感受到了你的仇恨。”
      佐助眉心一跳。
      “看来你是明白了。”
      不,什么意思?!
      佐助张口想反驳,却是那一头先卸了力道,佐助的火龙长趋直往,带着撕破云天的畅快和舒爽劲,呼啸着向前方冲去——而作为掌控者的佐助此刻已失去了掌控者的身份,吐出口的火龙已然收不回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吞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一滴汗水从额前滑落到下颚,不清楚是因为室内高温而产生的热汗,还是过度惊吓而导致的冷汗。
      手掌抽筋般反复收缩手指,却是始终合不拢。
      那个黑色的身影在熊熊烈火中扭曲,然后越来越淡,越来越浅,越来越单薄,直到看不清,就像是化为细末消弭了一般。
      怔怔盯着,眼睛都微有了涩意。
      “你不希望看到这……”
      “我见鬼的希望看到这样的、这样的!”佐助猛地转身,伸手就要揪那人的领子——当然他没揪到——他拍着胸脯吼道。
      “你真的、真的不恨……”
      鼬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但佐助却恼怒的发觉自己相当明白他要说的话。
      “那当然是——那些都是假的呀。”
      他没挑明其中的关键点,关于仇恨的问题,他自己都还想不清楚。
      “就是我杀了父亲母亲,就是我屠杀了宇智波一族,就是我。”
      “都是谎话,毫无逻辑。”
      “为了测试自己的器量。”
      “少骗人了。”
      佐助冷漠地否认了这些在过去会让他心神失守,难以自制的话语——事实上他感觉得出这一回不同于以往的那些说辞,而对面这个男人似乎是终于放弃了他的某些拙劣伪装。
      佐助上前一把抓住了鼬的手,在他颤抖了一下就要抽回之时,直直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些,告诉我真相,”他犹豫了一下,“哥哥。”
      鼬蠕动了一下嘴唇,他始终冷漠麻木的瞳孔晃动了一瞬。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扯了一下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
      “佐助,你变强——”
      空间突然静止了,无论是其中的空气,温度,亦或者是使之流动的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就像是‘现在’被一股大力拉住,而‘未来’却使出了浑身解数往前冲去,整个空间,不知道是从哪一点开始崩坏,被撕裂,裂缝交织成块,一片片堕入虚无。
      所以说,又是幻术吗?
      强烈的精神冲击让佐助只来得及睁眼看到一幕橙色的幻影,便身不由己陷入昏厥。

      一阵火辣辣的清凉感烧得面麻只觉得喉咙干渴,待他觉得清醒了少许,又被没头没脑的愤怒和仇恨迷花了眼,他想要宣泄,却又被制止了动作,无所适从的焦虑感直让他想要咆哮。
      如果他能够更加清醒些,他便会发觉自己目前的处境非常熟悉,就是每一回裹缠了九尾查克拉之后,又被大和的木遁所压制的状态——但他现在已经昏了头,两股力量同时释放着前所未有的威压,没有了脚链子的束缚般死斗在一起。
      面麻本身的意志被挤压到一个小角,或是一层薄片紧紧贴在壁上,就是风雨缥缈中,在千层浪淘之上摇摆的小船,水手只能紧紧地抱紧桅杆,任凭上天决定自己的命运。
      “哈……哈……”
      他大口的喘着气。
      冲击和施压使他呼吸不畅,他恍惚的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完成卡卡西布置的八十圈的倒数第二圈,因为到那个时候既是精疲力竭,又是发觉还有一圈的无望——但比起那样的狼狈,此刻更是多了恼人的焦灼,似乎是在蒸炉中。
      他大口的喘着气。
      应该是在逃命,他模糊地意识到——而且他觉得自己是在挣扎着逃命——只有在毫无希望的逃命时,作为合格的忍者,他才会不再控制自己,这样大口喘气。
      他仿佛预见了死亡。
      虽然他事实上预见过无数次,每一次的场景不尽相同,但他现在唯一看到的,却是自己脚踏着熔岩,在身后混杂着山石、土木、还有不知道谁的骸骨的岩浆的追捕下,拼命逃着。
      那曾是他最无畏的时候。
      可他现在满心惶恐。
      他拼了命的逃啊逃啊,即使他知道他逃不出去。
      他的鼻翼煽动,其内堵塞,明明没说过一句话却觉得声嘶力竭——他被难以言说的恐慌占据了心神。
      “相信自己啊,大概跑到最前面那块牌子处就安全啦。”
      那块牌子!
      哪里有牌子?
      于是就有了一棵树,树杈上挂着一块牌子。
      啊,啊,就是那!
      就要安全了!
      面麻撒着腿,就像疯了一样朝那里狂奔。
      ——然而他被岩浆吞没。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周三次元出了好多糟心事,抱歉啦大家!
    这章的中心主旨就是——世界是虚假的,嗯。
    非常感谢五月渔郎扔的地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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