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鬼夜话》枫沐焰

116、罗城门之鬼（七）

　　狂风暴雨的掠夺，大天狗昏死过去。明明是施*暴的人，脸上却有些潮湿。茨木替他盖好被子，找来一壶酒，就那么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一口一口灌酒。
　　“真难吃的味道。”嫌弃地骂一句，伸手想撩一撩那人湿透的发，刚靠近，手指被锋利的东西划了一下，血滴落大天狗脸上。
　　漫不经心地抽回来，发现五根手指上齐刷刷几道口子，干净利落，整齐划一。再看床上，终于看见一圈被自己疏漏，肉眼难以辨别的气流，围绕在大天狗周围形成一道风的守护，而他本人依然紧闭着眼。
　　“无意识的吗？”靠过去，风刃很快消散，对方额上一抹淡红的印记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是……”如烟如雾、如花似火的形状，熟悉的印记，熟悉的气息，像是自己或者说白发茨木的手法。
　　通常，这种代表占有的印记都是隐藏的，现在却显现出来，他能感觉到大天狗身上自己的气息越来越浓。为什么会这样以及是好是坏他不清楚，但心情莫名好很多，也软下来，为着他沾染了自己的气息。
　　轻轻在淡红印记上来回摩挲两下，起身去将三尾狐喊来：“以后你来照顾这里，现在去准备些热水。”三尾狐聪敏又是大江山老人，早该让她来的。
　　热水准备好，茨木试了下水温，抱着人一起潜入水中。事后帮人清理还是第一次，动作难免有些笨拙，但他做得很耐心也很认真。以前他从不考虑这种事情，可在看到大天狗微皱的眉头时，破天荒想到他或许不舒服。
　　大天狗被搅动弄醒，察觉对方手的位置，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差点撞上木桶。
　　“过来，还没有清理干净，还是你想自己来？”一醒，两人又变得针锋相对，那点愉悦的气息仿佛都是假象，茨木沉下脸拽过他，手探下去。
　　大天狗并不领情，抓住那只手：“你想把安倍晴明和源博雅怎么样？”
　　“问得很有意思，你确定他们还活着吗？”茨木道，“我记得他们被押下去的时候源博雅受了伤，你知道妖怪对血可是很执着的，一两个忍得住，一堆，他们现在恐怕已经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握住他的下巴，他说：“我不希望我的所有物担心外人。”
　　“那你适合一个傀儡。”大天狗甩开他的手，扯过木桶边的袍子，手臂上忽然自发出风刃，将袍子割出几道口子。
　　他愣住，确信自己刚才并没有释放力量，再伸手，一切如常。
　　脸上的疑惑落入茨木眼里，他披起袍子跨出木桶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如果不想看见什么残肢断腿就好好待着。”
　　他走后，窗户传来敲打声，大天狗过去将窗户打开，蜘蛛老头气喘吁吁爬进来：“呼，爬上来真不容易。妖琴师叫老头子带个信给大人你，说晴明和源博雅大人没事，有他们看着，金鱼姬也派人平安送回了荒川，所以请您忍耐一下不要硬碰硬。”
　　大天狗松口气：“那就好。”
　　“我们现在怎么办？”蜘蛛老头问。
　　“你先去找找晴明和源博雅的位置。”他说。
　　茨木走出房间没多久，遇上妖琴师赶来。
　　“大哥，有个人想见你。”
　　“谁？”
　　“自称络新妇。”
　　“不见。”那个女人什么目的他清楚得很，虽然是她将自己唤醒，但不代表他就要受人摆布。
　　“她说事关大天狗，你会想听的。”
　　茨木想了想道：“带她去大厅，顺便把医妖找来，让他去看一下小鸟。”
　　大厅一贯奢华的风格，白色雕花的墙壁，淡黄刻着落英的地板，红色的身影站在其中十分显眼。茨木很有领地意识，如果不是跟大天狗有关，他根本不会让对方踏进这个地方。
　　“你最好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那当然，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宝贵，我怎么能浪费。”络新妇开门见山，“照时间算，大天狗身上的异状该显现了。”
　　“什么异状？”
　　络新妇眨眨眼，给他一个暧昧的笑：“你不要明知故问，那样我们很难谈下去。”她走过来揽住茨木手臂，“我可是带着满满诚意而来，就看你的意思。”
　　茨木不置可否。
　　“大天狗作为一个大妖却被你的气息侵蚀，而且最近想必拜你的勇猛所赐，侵蚀越来越严重，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以及会有什么后果吗？我猜你还偷着乐呢。”她手放到唇边，故作神秘，“这不是好事哦，他命不久矣。”
　　“想吓唬我？”
　　络新妇委屈道：“我一心为你，怎么会吓唬你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最大的表现就是他会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有没有你应该比我清楚。”
　　茨木没有说话算默认。
　　“因为是半神体所以会被侵蚀，也因为是半神体，所以他无法清除你的气息。当侵蚀越严重，他的排斥就会越激烈，到那时，外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所有靠近的人都会被伤害，包括你。内在，他无法停止体内力量的争斗，最后只能过度消耗而死。原本如果是神体，要清除入侵力量易如反掌，可惜他只是个半神体。”
　　听到这样的消息，茨木不可说不震惊，但他尽力保持平静：“既然知道这些，想必你也知道化解方法。”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要化解并不难，你需要一个媒介。”
　　“什么？”
　　“妖浮屠之心。”
　　茨木嗤笑一声：“说了半天，还是想诳我替你闯妖浮屠？我劝你死心吧。”
　　“我还没说完。”络新妇道，“为什么妖浮屠之心能化解，要从神体的特质说起，神体不论男女都可以孕育生命，而半神体继承了这一特质，妖浮屠之心由万种妖气以及八岐大神的力量炼成，如果将它植入大天狗体内，辅以堕神之术，那么半神体可以借由它中和你们两者的力量，孕育出新生命。”
　　“……”
　　“我知道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关于堕神之术另一个你查过，我想他并没有让你知道。”
　　“不。”茨木说，“我有印象。”
　　‘这都做不到，不如我来帮你完成啊。’他还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那时候他只有朦胧的意识，还没有掌控这具身体。
　　看了他的神情，络新妇心中一喜：“怎么样相信我了？你不仅是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这是件互利的事。”
　　就在她以为十拿九稳能说服时，茨木换上随性的笑容，拎住她后颈衣服，竟将她提起来丢垃圾一样丢出去。
　　“我不是他，堕神之术我不需要，大天狗的问题我会解决，不劳你费心。看在你唤醒我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你最好赶紧滚出大江山，免得我改变主意。”
　　“喂……”络新妇还要上前说什么，一只鬼手从她面前窜出，带着浓浓的警告。“说变脸就变脸，油盐不进啊。”没想到又碰了一鼻子灰，络新妇气得再挂不住脸上的笑，骂骂咧咧离开，走到半路看见路过小妖，心思一转跟上去，留在大江山总能让她找到机会。
　　茨木赶走人后，回头往大天狗房间去。
　　医妖正好查完，使了个眼色让他出来，“怎么样？”他问。
　　“他体内有几股力量横冲直撞，已经打破平衡，其中有一股是您的气息。”医妖回答。
　　“真是如此。”络新妇倒没有骗他，“能不能化解？”
　　“这种情况甚是少见。”妖特别是大妖，本身就是一种领地，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与气息，没有极特殊的条件，不会被外来气息侵蚀，即便被侵蚀也很短暂，外来气息很快会被消灭，不会产生实质影响。但大天狗不同，他的半神体质对不同力量都极具包容性，在这之前，本就有两股力量保持微妙的平衡，直到现在，平衡被打破。“有两个思路，一是清除您的力量，二是，让三股力量再次达到平衡。”
　　“可以做到？”
　　“这个还只是，思路，不论哪一种都需要时间，他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难说，又或者无法化解您的力量或无法达到平衡……所以老朽不能保证什么。”医妖谨慎道。“并且在那之前，侵入的力量不能再加重。”
　　不能加重的意思就是他得有所收敛，茨木道：“我知道了，你尽管试，不论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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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提示，本章依然要做好心理准备好，有神奇的设定。
加了一点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