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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喝茶烫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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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温则城抬抬手,示意他俩坐下。一看见温祁淮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就心疼得不得了,总想起他小时候顽皮机灵的样子。
“回祖父,孙儿过得很好。”温祁淮微微抿唇。
温则城一直有意提起温祁淮小时候地事情,想要弥补祖孙俩这么多年来遗失的情感。
然而温祁淮就像脑袋被水洗过一样,干净地不得了,什么也不记得。涨红了脸,支支吾吾,时不时摇头,看得沈意容直在心里叹气。
“爷爷,您别急呀,夫君这回回来了,肯定慢慢就想起来了!”她声音甜脆,给死寂的书房添了些活力:“爷爷喝茶!”
“娘子我也要。”温祁淮把空空地茶盏端着,往沈意容身前一送,小声道。
他目光澄澈,好像是去别人家做客的孩子,畏手畏脚,抓了熟悉的人不肯放。
沈意容认命地给他续了一杯茶,清楚地听见身后的温则城心酸地叹气。
也是,开国郡公的嫡孙,本该灯光耀眼,怎么都不会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祁淮啊,爷爷听说你在准备秋闱?”温则城做了一个决定。
“是啊。”温祁淮抿了一口茶。
“准备地怎么样了啊?”
“挺好的。”他答得肯定,沈意容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
沈意容太阳穴添了一跳。
“呵,那爷爷给你请个先生好不好?”温则城笑得开怀。
“那谢谢爷爷了!”沈意容看温祁淮踌躇半晌,生怕他一张嘴给拒绝了,连忙道:“我就觉得你需要个先生。”
说着瘪了瘪嘴,又小心点地瞅温祁淮一眼,将那种故作不屑实则担忧的小女儿情绪表现得刚刚好。
温则城大笑:“那好,你俩先回去休息,明天管家会带你去见先生。”
他老了,怕是护不住这孩子多久。该学的,他都得学。这小家子气,也该去掉了。
温则城对这个嫡孙很是看重,连他的院子都是他亲手选的。下人见开国郡公这个架势,哪里不明白,个个毕恭毕敬。
“娘子,这院子比我们整个家都大啊。”温祁淮站在院门口,只打量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说。
下人低着头,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沈意容笑道:“可不是,所以你可得尽快熟悉这里,我怕你这么蠢,会迷路。”
还得尽快熟悉这里的人,怕你死了都不知道原因。
可惜这话,她都在心里想想,不敢轻易说出来。
她如今,和温祁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不会迷路。”温祁淮肯定道,眼角瞥向院子的东北侧,阴鸷从他嘴角划过。
他对这里,记得最清楚了,不是吗?
“娘子,”下人们早就把这个院子收拾好了,只等主人搬进来,这会子,大家都退到门外,温祁淮凑到沈意容跟前,“我今晚睡哪儿啊?”
外面日光正盛,离天黑还早得很。沈意容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到这个问题,瞄了一眼门口排排站的小丫鬟,扭头刚准备对温祁淮说话,却看到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在笑?”沈意容大声问完第一句后,下意识地把声音降低了。
“我没有啊娘子。”温祁淮老实地摇头,澄澈的眼不躲不避。
也许是她看错了?沈意容狐疑地收回眼神:“睡这里。”
在温府,把开国郡公的嫡孙赶到书房去睡,她还没这胆色。
她低头沉思,旁边的人呼吸越来越重。回头去看,才发现温祁淮整张脸红到了脖子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温祁淮眼神躲闪,就是不肯看她,长臂一伸,捞过桌子另一面的茶壶,倒了杯茶,看也不看就往嘴里灌。
“等……”沈意容才看着丫鬟新添的茶,急忙拦他,可是已经晚了。
“噗——咳咳!”温祁淮被烫地说不出来话,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来人,拿点冰来。”沈意容忍不住想笑,见他委屈地控诉,又把那股笑意生生压下去:“喝水你急什么?是不是真傻?”
温祁淮捂着嘴,不说话。
丫鬟取来了冰,沈意容让他含一块。
冰块有些大,温祁淮含在嘴里,双颊鼓鼓的,像偷吃东西的小动物,一张清俊的脸看着有些孩子气。
沈意容左手托着下巴看他:“夫君,你现在是开国郡公的嫡孙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右手藏在袖子下,无意识地攥成拳。
以开国郡公对温祁淮的态度,他很有可能会继承这个爵位,只要他好好活着。而她,当然会尽力让他好好活着,因为她也不想死。
这样的话,她想找夏季慎报仇,是不是会容易点?
可是真的要利用他吗?
沈意容用力地攥紧右手,手心出了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娘子,”温祁淮嘟囔不清:“我不知道哇。”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意容端正了坐姿,一脸严肃:“那我告诉你,你听好了。”
温祁淮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忙不迭点头。
“你要记得,在这个府里,你谁都不能相信,除了你祖父。”见他张口想说些什么,沈意容又道:“你要想好好活着,就记得我的话。”
“娘子,”温祁淮低下头,眼中明明暗暗:“你也不可以相信吗?”
沈意容一愣,倏地笑了,明媚的笑颜仿若春花:“我?你想信就信。”
她无意做一个恶人,也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那我会一直相信你的,容容。”温祁淮抬头冲她笑,眼眸明亮。
“容容?”沈意容挑眉。
“我觉得这个好听,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娘子娘子的,谁的娘子呢?温祁淮不明所以地一笑。
“随你。”两人这厢刚寂静下来,外面有丫鬟求见。
“二少爷,二少夫人,晚上大老爷在正厅设宴。”
“知道了。”沈意容眼眸半阖,忽略心里莫名的心酸感,对温祁淮道:“晚上你放聪明点,不该说的话别说。”
说完,她又愣了,以温祁淮这脑袋,他能说些什么?
“算了,你先来换身衣服。”沈意容起身,径直内室走去,那里有一个两臂来宽的衣橱。依着开国郡公对温祁淮的重视程度来看,他的衣物肯定早就准备好了。
打开衣柜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件男子服侍。沈意容挑了件锦缎月白袍,丢给身后亦步亦趋地温祁淮:“去换。”
温祁淮倒是听话,接过衣服就去换。
“容容,这样行吗?”
沈意容正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闻声回头,只一眼,便怔了。眼前的人依然是熟悉的面容,剑眉星目,清俊无匹。只是通身的气度全然不同,穷酸之气尽数散去,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小意地笑了,往前两步,故意道:“不好看是不是,要不我换回去?”
“不,很好看,就这样。”沈意容难得红了脸,也不抬头:“行了行了,你去看书吧,一会儿走的时候派人叫你。”
“好。”温祁淮抬腿往外走,走到无人处,眼里的温度骤然消失。
外面有知了在叫,一声一声,歇斯底里。
沈意容打算小憩一会,被吵得不能安心。脑中来来回回闪过许多人的脸,入睡前一刻,那些人忽然定住了,一个个向后退去,最终只留下温祁淮带着几分不安和几分信任的笑。
睡哪儿,这是个问题。
五一快乐,喵喵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喝茶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