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包租婆幸福日常》雁寻

31、第031章：妙哉妙哉

　　“你总跟着小爷作甚！”锦衣少年虎目圆睁，恶声恶气地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偏偏白衣公子开口。
　　莳兰潇洒地一甩折扇，遮挡了唇畔的盈盈浅笑，半点没有被赵谨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所唬住，低声开口：“赵小二，我说过愿赌服输，你这么躲躲闪闪的，难不成是想要赖账？”
　　赵谨面色窘然，心中无比懊恼当初应承下那日在画舫上的赌约，原以为过去这么久莳兰都不曾提起是准备放他一马，却不料竟是秋后算账。

　　“小爷从不赖账！只是声明一点，你提要求，我履行诺言，但这要求绝不能是将宋大公子掳来给你！”赵谨傲娇地扬起下巴，那神情好似在说小爷可是正经人，绝不会同你一道逼良为娼的。
　　蒋莳兰又好气又好笑，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晃，很不客气地落在了赵谨的脑袋上：“年纪不大，想法怎地如此龌龊。”
　　赵谨被敲了一记爆栗本就心存怨念，听到莳兰变着法地数落自己不禁怨怼更深，恶狠狠地瞪着莳兰：“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莳兰扬了扬眉毛，笑道：“听闻近日太史刘大人被王妃请到府上，考校你的功课？”
　　听到太史刘大人的名讳，生理厌恶使得他的眼皮猛烈地跳动起来，掌心也不由自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你问他作甚？”赵谨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上回被太史刘大人用粘了辣椒水的藤条抽手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娘的，没想到那死老头看起来干瘦干瘦，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却是一肚子坏水儿。
　　蒋莳兰一见赵谨这副苦脸，就知道他被折磨的不轻，太史刘大人是宁远书院的山长，更是出了名的严厉，想来赵小二在他的手底下定讨不了什么好处。
　　思及至此，她立刻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很是无畏地开口：“算你小子走运，老天派了我这么个活菩萨来拯救你脱离苦海。”

　　虽然对莳兰这种主动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行为很是不屑，赵谨却更关心她最后那“脱离苦海”四字。
　　“你到底想做什么？”赵谨又问了一句，只是这回语气却没了方才的耐烦，更多的是好奇。
　　“你将太史刘大人引到我的浮游居来，我自有妙计。”莳兰口中的蜉蝣居就是她那画舫酒楼的牌匾，取自《赤壁赋》中的那句“寄蜉蝣于天地”，这名字本不是她起的，而是在开业之初挂了一块空白的牌匾在上头，须经过重重筛选且花费千金才能有机会在上头题名。
　　能为帝师温仪先生亲手建造的画舫题名，这个诱惑使得世人趋之若鹜，当然其中也不乏诟病莳兰见钱眼开的所谓雅士，都被莳兰自动无视，丝毫没有妨碍到她赚得盆满钵满。
　　因此现如今浮游居的名声在燕京城也是愈发的响亮，就连赵谨有时候想到这金鳞河上移动的金元宝，都忍不住替他大哥肉疼。

　　“妙计？表姑姑莫不是忘了上回自己吃的亏了？”赵谨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打量着莳兰的神情，却见对方并没有半点恼意。
　　“我这人嘛，从哪跌倒了，就必须得……”莳兰摇了摇扇子，还未把话说完，赵谨就冷笑着将她打断：“表姑姑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到底爬不爬的起来再说。”
　　却不料莳兰话锋一转道：“爬起来？谁说我要爬起来，我这人信奉的从来都是在哪儿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等我赖上了刘大人岂不是正合你意，我们互利互惠，啧啧，这哪里是帮你还债，我明明就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嘛！”
　　呃……似乎的确有一点道理，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是不大对劲儿呢？
　　赵谨有点方，于是稀里糊涂地就应下了莳兰的要求。

　　午时刚过，金鳞河南岸的港湾里就徐徐驶入了一艘金灿灿的画舫，等在岸边的人望眼欲穿，一个个举着手中的银票准备登船。
　　破天荒的，在画舫靠岸后从船舱里走出来的伙计没有忙着收款发放船票，而是用力拍了拍手掌，等待四周渐渐安静之后宣布道：“今日乃是我蜉蝣居的品酒大会，诸君不必购票入场，且每人还将免费获得一次品酒的机会！”
　　伙计声音洪亮，一嗓子喊完人群中顿时发起了欢呼声，原本还遗憾今日排不上前十名入不了场的客人又都重新聚拢过来，一时间将港口围的水泄不通。

　　人群中，一个瘦骨嶙峋很是不起眼的老者动作灵活地挤到了前排，微微眯起的老鼠眼锁定了一位华服少年。枯树干似的手臂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却是稳稳地揪住了那少年的衣领。
　　华服少年被这力道拽的一个趔趄，只是很快又被突然涌上来的人群挤回了原位，带着的斗笠在混乱中不知被哪里飞来的大掌拍落在地，露出赵谨俊朗的眉眼。
　　“小子，哪里跑！”老者见到自己捉对了人，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意，然而在他想要将少年拖出人群的时候，却没有料到拥挤的人群好似疯了一般，将他死死地堵在其中，只能随着人潮人海一块儿涌上甲板。

　　始终盯着人流的伙计眼前一亮，忙对底下的同伴比了个手势，同时走上前笑着摆手道：“满员了，满员了！未能上船的诸君且等下回！”
　　语毕，也不理会怨声载道的人群，命船夫驶出港口。
　　彼时赵谨也总算从人群中挣扎出来，小心翼翼地溜进了一楼船舱，只是还不等他送上一口气，肩膀就被猛地拍了一下，那力道大的让他身子瞬间不由得矮了半寸。
　　“臭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老者一路追来，却是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半分吃力的模样。

　　赵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原本溜到同王府最远的城南桂兰坊去耍博戏，就是为了要躲开家里的这尊瘟神，却不料被莳兰盯上，非但不能躲得远远的，还得主动招惹上他，真是亏大发了，亏大发了！
　　这后悔的念头刚在赵谨的脑袋冒出来，他却突然瞧见眼前的刘大人用力抽了抽鼻子，一副好似闻到了什么人间美味的模样，就连抓着自己衣领的力道都轻减了几分。
　　有这般反应的并不只是他一人，更有甚者一边闻还一边吞着口水，嘴里嘟囔道：“这是哪儿来的花香，怎地如此香甜。”

　　另有一人反驳他：“哪里是什么花香，你忘记了，今日浮游居举办的可是品酒大会。”
　　还有一人也不服气：“要我说这味道似花非花似酒非酒，肯定是这蜉蝣居的主人特制的熏香！”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来说却仍旧没个结果，但他们的好奇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见到船舱的内室中徐徐走出数个端着托盘的美姬。

　　托盘上方被斑斓色彩所填满，有的是图案华美用色大胆的珐琅彩酒盏，还有的则是晶莹剔透的琉璃酒樽，官窑烧制的青花瓷小酒盅镶嵌其中，更显其清丽独特。
　　然而还不等人们仔细欣赏并赞美这做工精美的酒盏，就被其中盛满的各色液体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这绿汪汪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跟毒|药似的。”
　　“还有这红彤彤的是什么，该不会是……太吓人了也！”
　　议论声四起，只是这时说话的人们都没了方才在船下跃跃欲试的积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和惊骇。

　　“这鬼东西如此吓人，怕是喝下去就会一命呜呼了。”说这话的人恰好抬头，看着那托盘上无人问津的酒盏不住摇头，心道若是真有人有胆量喝上一口，他必定将其奉为勇士。
　　彼时赵谨就是那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勇士，他脑海回想起之前莳兰对自己的叮嘱，只得硬着头皮随便从托盘中拿起一只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有人喝了啊！当真有人喝了！”众人见到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盯着他看了许久见到他并未出现任何不适，这才欢天喜地从那托盘上拿起一只又一只的酒盏，挨个品尝，细细体味。

　　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太史刘大人这个老酒鬼，他虽然早对着蜉蝣居有所耳闻，却始终觉得论酒水，这新开的酒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过琼瑶居。因为无论酿酒之人的技艺如何高超，都敌不过那被埋在地底多年后取出的陈酿沉淀出的那一份厚重。
　　是以刘大人原本只是因着追了赵谨许久而感到口渴，随便挑了一杯打算润润嗓子。
　　却不料舌尖接触到液体的刹那，那清甜甘冽的味道就顺着味蕾直接传递给周身血脉，使得他整个人瞬间变得神清气爽。
　　“好酒！好酒！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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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龙小龙】同学的手榴弹，渣寻今天本来白天午休时间码字，结果该死的电脑突然死机，再打开全没了，心疼我的稿子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