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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卖家秀与买家秀的大作战 ...

  •   人市。
      不,奴市。
      纵使见过各种缺胳膊断腿的,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不得不说这个插着草签卖价一贯的女子仍旧引人注目。

      就是贺祥云。
      老实说,她猜这多半不是林掌柜的主意,而是狱卒自作主张。
      她这个年纪,哑了,又被认为丑似夜叉,狱卒恐怕觉得卖到别的哪里都要很费一番力气,又是女子,做不了苦力活,索性到奴市上看看有没有眼瘸的能买走。

      有是有的。

      一个跛脚独眼的老头走过来仔细打量着她,贺祥云立刻揣摩着打倒他要费怎样一番力气。
      跛脚独眼的老头走了。

      贺祥云脸上的肿痕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真过敏起来,到现在都没消掉。

      卖家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货物,觉得还有拯救的可能,于是从旁边要了点水,把贺祥云的脸擦干净了,又把卖价改成八百铜。

      时间渐渐过去,贺祥云脸上的肿痕渐渐消褪成红色的浅印,所幸天色也暗了下来,无人可见,那人终于不耐烦,把标价五百铜的草签收了起来,准备走人。

      “慢着。”一个声音响起。
      贺祥云低着头。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性:“多少钱?”
      卖家:一贯
      买家:给
      卖家:啊?
      买家:不够吗?
      贺祥云抬头看了看,逆着光,看不清,于是又老老实实地低下去。
      下巴却被人轻轻抬起来,贺祥云先是眯着眼,然后发现对方完全遮住了光,就慢慢睁开眼,不等她看清楚,对方又放开了。

      他也没有给贺祥云解开身上的绳子,就这么牵着她慢慢走。贺祥云跟在后面,上下打量对方,看身形好像并不好惹。
      对方穿着青布直身,脚下踩着草鞋,头发是用布条绑住,并不是个能出得起一贯钱随便买个人的样子。

      接近城门的地方还有家包子店,这会儿正飘着热气。贺祥云进城的时候吃过,味道还算可以。

      季四走着走着,绳子一紧。
      他回头一看,对方跪倒在地,于是走过去问:“怎么不走了?”
      对方埋着头不说话。
      他摸了摸下巴:“走不动?”
      对方仍旧一言不发,开始试着站起来。

      可能是体力不支,她爬到一半就往前磕过来。
      季四连忙用手扶住:“你怎么都不说话的?”
      “咕咕。”
      显然对方不是在说话,季四笑了笑:“你饿了。”

      他蹲了下来:“我背你,咱们去买包子吃。”
      贺祥云思考了0.3秒,就往他身上趴。

      季四喂贺祥云吃了三个包子,并两盅茶,自己却没吃。
      付了铜板,他又蹲下来,示意贺祥云趴上来。
      这回贺祥云停顿了10秒,还是趴了上去。

      等到出了城外,对方许是无聊,开始跟贺祥云聊天。
      “我看了身契,你叫祥云?”
      “我叫季四,你叫我季哥就好。”

      背后的人拍了拍他,他立刻把对方放下来。
      只见贺祥云朝他举了举被捆住的手。
      “你要我解开?”
      对方发出一声含糊的“嗯”。
      季四拒绝:“到家再给你解开。”
      贺祥云别无他法,她又被背起来了。

      季四两手托着她,手里还攥着绳子的另一端。贺祥云身上的绳子早在包子店就解开了,她现在只有双手被缚。
      贺祥云趴在他背上,试试探探地把手举高,发现绳子是足够长的。于是她盯着季四的脖子看,心想:我可以趁他不注意勒住他,也没必要把他勒死,勒晕就可以了。”

      她蓄势待发,静悄悄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打算再磨一磨季四的体力。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吃下去的包子奏了效,身上有几把力气了,心脏也跟着砰砰砰地狂跳了起来,她毕竟还没干过这种事。

      再次跟自己重复千万别把对方勒死之后,她迅速地将绳子绕过季四的脖子,实施自己的逃脱大计,为防他挣脱,她还打算多绕一圈再开始勒。

      谁想没等她绕过第一圈,就一个天旋地转,她被人扛到背上去了,大概是怕她再做小动作,这回她上半身在前面。
      季四满含威胁意味地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两下:“你知不知道地上有影子的。”
      对方的语气像是在说你这个蠢货。
      这会儿日头西斜,他俩却出了城门往东走,贺祥云很费劲地抬头看了看地面,终于颓丧地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暗暗认定这个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季四加快了步伐,他是赶着回去。
      贺祥云被扛得晕头转向,这回是真的无心再考虑其他了。

      死就死吧,她想。

      这个人体力好的可怕,贺祥云感觉大概走了有一个时辰,天完全暗了,才到了对方口中的“家”。
      其实也就是个破茅屋的样子。

      季四把她放了下来,拉她进屋子,贺祥云浑身毛都立了起来,谁想对方点了蜡烛,只是把她放到床上,抱着她就睡着了。
      贺祥云也是极累,跟着睡了过去。

      *********

      贺祥云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天光大亮。
      她从床上直起身来,才发现手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
      她迷茫地在床上坐了会儿,然后被身上的异味给熏得清醒了些。

      首先,要吃点东西。
      然后,洗个澡。
      新的一天嘛。

      等季四进来,看到的就是贺祥云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咬馒头。
      他本来已经吃过了,但贺祥云吃得太香,他也坐过去拿了个馒头吃起来。
      贺祥云略微抬了抬眼,接着吃。
      季四闲得发慌:“哎,看不出你挺能吃啊。”
      贺祥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季四没察觉什么不对,他以为对方只是不乐意说话。
      “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要买你吗?”
      贺祥云终于把馒头放了下来,喝了一大口粥,她抬头静静地看着季四。

      季四家里只有这么两个碗,一个装馒头,一个贺祥云用来喝粥了,装馒头的碗空了出来,他就从贺祥云的碗里倒出一半粥来,自己也灌了两口,看出已经吊足了贺祥云的胃口,这才不慌不忙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正想找个小媳妇。”

      贺祥云镇定自若。
      季四好奇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话呢?”
      贺祥云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季四却不相信:“你是说不能说话?”

      贺祥云点了点头。
      季四想了想:“天生的?”
      贺祥云摇头。
      季四把碗放了下来:“回头带你去看大夫。”

      贺祥云突然站起来,满屋子转。
      季四看得奇怪:“你在找什么?”
      贺祥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笔墨,她想了想,把季四拉到屋外,在地上用筷子写,“祥云”。
      她这么写,季四就读出来了,明显是识字的。

      于是贺祥云接着在前面写,“贺”
      “你是说你姓贺?”
      贺祥云点头。

      “我知道了。”季四想了想,带着点嬉皮笑脸地意味,“你是想告诉我以后你叫季贺氏吗?”

      贺祥云观察了季四一整天,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以什么为生,又是如何识字的,简而言之,他全身上下都是谜。
      老实说,季四答应她明天去城里看看她所谓的住在客栈的奴仆后,她就不想追根究底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
      洗澡。
      贺祥云已经忍受到了极限。
      在这种天气下已经四天没有洗过澡,她忍无可忍。

      季四的意见是离屋子不远的地方有条河。贺祥云不这么想。
      季四表示没有洗澡的木桶,贺祥云才作罢。没条件的时候,她也只好将就一下。
      然而没有换洗的衣衫也是个问题。季四拉开衣箱,里面倒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垛同他身上相仿的青衣直身。

      洗完了澡,不光贺祥云舒坦了许多,季四几次回头看她,最后说了句:“你长得怪好看的。”
      颜狗。贺祥云心里骂了句,然而,并不很生气。

      第二天贺祥云醒得比季四早,然而她一动季四也就醒了。
      季四把新蒸好的馒头端上桌时,贺祥云犹坐在床上发怔,她有早上醒来后坐床上给大脑一个启动时间的习惯。

      还有就是,她忘记如何挽男子的发髻了。披头散发是不行的,早前她也确实会挽,然而这两年她在资本的腐蚀下安逸得有些过分,别说男子发髻了,就是女子的法式,她也没什么亲自动手的兴致。

      眼看着贺祥云笨手笨脚地要把头发盘成麻花,季四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边上手给她挽发,一边想:乖乖,我哪里是在找媳妇,这分明是请了位姑奶奶。

  •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这一章的标题嘛。
    买家秀大胜卖家秀,男主会把女主养得白白胖胖,不,白白净净的。
    戳,戳你,别忘了收藏我咩,渣作者会好好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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