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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修文) ...

  •   这么热闹的场景,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在地球的机场上了。

      近百人带着各自的行李,排在长长的队伍里,陆陆续续地登上离开地球的飞船。即使漫天的黄沙打在脸上让人疼的很,也止不住人们咧开嘴笑。

      阿尔费力地爬上机场边上的高地,看着那些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被他们认为,束缚了他们的星球。

      他应该会是留在地球上的最后一个人类了,阿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想。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中午他中暑晕倒,醒来的,是十年后的他,阿尔现在也应该在那群人中间,满心欢喜地想象着离开地球之后的生活。

      “日子只会更不好过。”阿尔自言自语地说。

      前世,他是在满怀欣喜地离开地球后,才猛然发现,对于他这样出身在落后星球的人,想要在联邦的其他星球拥有更好的生活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当今天下午阿尔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球上的家中时,他高兴地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看着镜子里自己还算白嫩的脸,阿尔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直到脸红了一块,才傻乎乎地知道松手。

      他在屋里团团转着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也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地球。

      这不仅是因为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上辈子离开地球之后遭遇的苦难,更是因为他舍不得这颗孕育了他的星球。

      在上辈子,每当阿尔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直是找个机会回到地球的念头支撑着他。现如今他就站在地球的土地上,又有什么理由离开这里呢。

      想通了这点,阿尔利索地裹着自己自制的挡风斗篷,找到了正在安排大家登上飞船的事宜的地球区主任,并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老主任。

      老主任是看着他长大的,忍不住劝到:“阿尔,这种时候,你可不要犯傻啊。你不是从小就想去首都星吗?错过了这次,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主任,我想清楚了。其实留在地球也没什么不好的。”阿尔抓抓被风吹乱的头发,开玩笑地说,“你们都走了,我可就是这么大的星球的主人了。”

      老主任看见他这个样子,有心再劝说,来接他们的飞船却到了。他是现在地球上唯一机缘巧合下学过一点联邦通用语的人,只好赶过去迎接,临走,欲言又止地把一块手表塞在阿尔怀里。

      “主任,我会去机场给你们送别的!”阿尔握紧怀里的手表,大声喊着。

      他抽抽鼻子,捂紧斗篷,慢慢地挪回家了。

      首都星来的飞船接了人,大约要晚上才走。在去机场送别老主任他们之前,阿尔首先要把自己之前打包的行李,重新拿出来摆好,并且把家里打扫一番。

      等他做好这一切,又胡乱地吃了一点东西,就到了傍晚了。

      阿尔摆弄着老主任给他的怀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去机场的时间。他家里是没有钟的,准确地说,老主任给他的手表,是目前地球上唯一可以运行的计时工具了。

      怪不了人们争先恐后地离开地球,因为现在的地球实在是太落后了,资源也早以耗尽,它早就不是几百年前的那个人类文明起源的璀璨蓝星了。

      今晚的地球难得又一大片的明亮。

      阿尔在高地上站了一会儿就受不住大风了,他随意地坐了下来,听着伴着呼啸的狂风传来的歌声,心里有些低落,但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生活的向往。

      “我会过得很好,对不对?”阿尔冲着身旁的一株仙人掌说到。

      “轰轰。”飞船起飞了,像一束光,迅速地驶离了地球。

      阿尔也随即站起身,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满地被他拔下的仙人掌又粗又尖的针。

      第二天,阿尔是被阳光刺醒的,但他却舍不得离开阳光的照射范围。这么晴朗的天气,地球上已经难得看到了。即使他曾经体验过首都星四季如春的环境,还是由衷地怀念地球的自然阳光。

      阿尔伸手挠了挠背,翻了个身,成“大”字型,就像一块煎饼,摊在平底锅里。

      “嘀嗒。”有水滴在了他脸上。

      他不情不愿地坐起身,透过窗户,看着快速集结的乌云,阿尔只好套上鞋,从柜子里翻出一大块油布纸。

      地球现在的降水已经不是纯净的淡水了,里面混杂着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只要滴在身上,有害物质就会进入人体,产生头晕,呕吐等不良反应,不过好在这种有害物质过了几天就会被代谢掉。但是想要直接饮用雨水是不可能的了。

      但奇怪的是,地球上的动植物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就连溪河里的水都依然干净,可以食用。

      不过现在阿尔可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深奥的问题了。

      现在地球上只要一下雨,气温就会降低很多。他抖抖索索地裹上厚被子,盘算着今天的食物。

      蜡烛的火苗摇曳在昏暗的屋子里,照亮了他皱着眉头的脸。

      阿尔苦恼地捶捶床,他只剩下不多的口粮了。他又不愿意去那些离开地球地人家里找吃的,只能想办法自力更生了。

      “哗――哗――”屋外开始下大雨了。不过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雨停后刚露面的太阳,一下子就被黄沙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阿尔倚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裹得笨重的身子。他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能见度,打算吃好早饭先去社区的种植农作物的暖棚看看。

      地球的供电在人类大规模离开地球之后就已经中断了。到了阿尔这一代,连可用的固态电池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几乎都用在了社区的暖棚。

      因为这三天来人们都在为离开地球做准备,所以当阿尔到达暖棚的时候,用来供电的电池早已经耗尽了。暖棚里的庄稼也因为这几天的寒冷有些蔫了。

      阿尔挑选了一些看上去比较新鲜的蔬菜,拢了拢,抱在怀里。

      “啪!”巨大的声响从阿尔的背后传来。他吓得一机灵,手一松,蔬菜差点从怀里掉下来。

      阿尔缓缓地转头,发现是暖棚的大门被风吹着撞向另一边才发出的声音。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背后的鸡皮疙瘩一个个都竖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语的紧张感。

      “难道这就是做贼的感觉?可是现在不是就我一个人吗……”阿尔不放心地四下打探,他腾出一只手,整理了一下斗篷,迈着小碎步出了暖棚。

      阿尔用家里的面包和暖棚里摘来的生菜做了一个简单的三明治作为午餐。他又折断之前捡的树枝,在炕下生了一堆火。这也算是难得的奢侈了,毕竟现在打火机早就不生产了,属于稀有物品。

      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披上被子,阿尔借助烛光,在纸上用笔圈出了几个他认为可以开垦的地方,其中就有暖棚。

      是的,他打算自己种田!

      他心里其实比较倾向暖棚。虽然暖棚断了电,但是好歹防风防沙的能力还是在的。不过需要他自己清理出一块地,并且每天“哼哧哼哧”地浇水,再加上今天在暖棚的诡异的感觉……阿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纠结地用笔在纸上画圈圈。

      最后替他做决定的是屋外越来越大的风沙,他决定在暖棚开垦出一片新的田。至于种什么,易于生长的土豆自然是首选了。

      “啊啊啊,那我土豆种出来之前吃什么!?”阿尔含泪咬着被角,“而且以后不会只有烘土豆吃了吧……”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去想这些了,毕竟他站在连土豆都没到手呢。

      第二天,阿尔为了一鼓作气,早早地就带着从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找来的锄子来到暖棚。

      他小心翼翼地把揣在怀里的放有土豆芽的玻璃小水缸放在地上,并且确定了一下水不会流出来,就开始用锄头在田里挖出一个个小坑。

      然后,他谨慎地把土豆芽放在小土坑里,用周围的泥土把它埋住,就留个芽芽在外面,然后把土拍结实了。

      就在他顺利地种了几个土豆芽,打算站起来舒展一下自己蹲麻了的脚的时候,昨天那种让他后背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阿尔只觉得背后有一阵风吹来,紧接着伴随着一声还略带稚嫩的吼叫,他被瞬间扑倒了。

      阿尔的后背重重地着地,疼的他龇牙咧嘴。在最初的眩晕过去之后,阿尔看清了趴在他身上的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半人高的幼狮。

      这是人类急切想要离开地球的又一个原因:人类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得很小了。不过,平日里只要不踏入动物们的领地,一般是不会有危险的,这也是为什么阿尔敢留在地球。

      阿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抵在他的脖子上的利爪有多么的锋利。他一动都不敢动地僵硬着身子。

      阿尔游离开视线,弱弱地对着幼狮说:“那个,我好几天没洗澡了,真的不好吃……”

      幸运的是,幼狮只是好奇地打量着爪下的二脚兽,并没伤害阿尔的意思。

      它凑到阿尔的颈边闻了闻。就在阿尔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幼狮突然放开了爪子,在阿尔的脑门上一拍,然后转身走出暖屋,在几个跑跳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嘶――”阿尔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后背肯定青了一大块,额头估计也是。他颓然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认为可以一个人在地球上生活,并且自己是不是要放弃暖棚了。但是看着自己刚种好的土豆芽,他又有点不甘心。

      “要不观察几天?”阿尔犹豫不觉,“说不定那只狮子只是路过?”

      正当他要重振旗鼓,为自己打气的时候,又是一阵风吹在他背上。阿尔整个人都僵直了。尽管这次真的只是风,他还是吓得手软脚软。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锄子就跑。

      “这几天还是不要来暖棚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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