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巫师》昆仑之丘

19、第 19 章

　　“出了什么事情么？”
　　迪娅丝问突然找借口把她拉出新朋友介绍会的迪姆。“你中午的时候拒绝吃午餐，我们都以为，是在思考下午的‘汇报’，现在看起来，是另有其事吧？”
　　眼见对方一言不发，只闷头一味向楼上走，迪娅丝问他，“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迪姆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去房间里面说。”
　　迪娅丝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连步伐都乱了的人，也不再开口说什么了。
　　上到二楼的时候，迪姆走到迪娅丝房门前，一言不发的站在哪里。迪娅丝心里嘀咕，还挺渗人。也不多话，打开门前后一同进去了。
　　“怎么了？”
　　“我梦到了。”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在门关上的瞬间，同时开口说道。
　　“什么？”迪娅丝皱眉，问他，“你梦到什么了？”
　　迪姆抓了抓头发，来回走动着。
　　“今天早上，我回去之后有些头疼。”他狠狠吸了口气。“事实上，我好久都没能睡个好觉了。就是带上那个的时候开始的，就是那时侯。”
　　迪娅丝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讲述，没有打断他。
　　“最近越来越不对劲，晚上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肯定不是在家！”迪姆焦躁的状态越来越明显，他的语速不自觉加快，甚至和玛丽不自在的时候差不多摸样。
　　“可是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梦里面的内容。”
　　“但是今天早上！我回去之后，心情有些差劲，哦，总之情绪有些起伏，我不自觉想起一些事情，我是说，我过去和别人相处的事情。”
　　迪姆越说越快，渐渐连贯起来。
　　“然后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我没有刻意注意自己是不是有睡意，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我不确定自己睡着的状态是不是正常的那种状态。”
　　迪姆停下了走动的步伐，转过身看着迪娅丝，道，“我开始的时候以为是你，只有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何况你病的那么巧合，时间上来讲，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上，是重合的，你懂么？”
　　“然后呢？”迪娅丝很冷静的问他，“发生了什么，让你觉得这一切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哦，”迪姆偏了下头，“抱歉，我是说，之前怀疑你的事。”
　　“继续，”迪娅丝没有理会他的道歉，“接着说下去。把你来找我，想要对我说的话，都说完。”
　　“对，我找你，哦，那个梦。”说着迪姆又来回走动起来。
　　迪娅丝走到床边坐下来，等他整理着自己语言。对于莫名其妙开始做梦，和迪姆表述中的那个东西，她很有兴趣。或者说，迪姆认为她应该知道，而事实上，自己一无所知的东西，让她产生些许微妙的感觉。
　　巫师不会有多余的第六感那种可笑的直觉。全部的感觉，必然有其缘由，甚至有其感应基础。那样来讲，她如今微妙的感觉，可能和迪姆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有着直接的联系。
　　“我梦到了一个巫师。”迪姆说，“我不认得他，我确定。但是我应该知道他是谁的，我是说，他和雷有关系。很可能是制作那个的人，雷的某个先祖。”
　　“你怎么确定，你梦里面的人，就是制作者？”迪娅丝问他。“他的作品上面，有标注名字么？”
　　“那个怀表上当然没有。”迪姆脱口而出道。
　　“可是，怀表的历史，你知道的吧？”迪娅丝敛住心神，追问着，“时代一致么？”
　　“哦，”迪姆抿嘴，“不是的。先让我讲完，之后再讨论这些好么？”
　　迪娅丝点头赞同道，“你说吧，我不打断你。”
　　迪姆也点头，接着说起来，“他被称为布莱克。好多的巫师，有些很年轻，还有一些看不出年纪的，但是应该不是太小，他们的气势，还有穿着什么的，总之就是一群巫师。”
　　“他们聚在一起，好像是谁的私家领地。但是他们之间好像并不是相互友好的——他们几乎不称呼彼此的名字。但是好像很有纪律，坐的很分散，分为好几个不同的阵营，姑且用阵营来表达我的意思。”
　　迪姆双手握了起来，“那个叫布莱克的，应该是他记录了这一切。因为在最后，我听到他对着怀表说，他说——”
　　迪姆松开了握住的手，“他说，‘阿芙拉，我留下了部分的记录，如果你得到这个挂坠盒，按照当时你留在里面的魔法痕迹，部分计划就在里面了。我们千年后见。’”
　　迪姆双手颤抖着，迪娅丝也良久没有说话。
　　阿芙拉，迪娅丝用指甲掐着手指，真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这是她千年之前，在学校里面使用的假名字。
　　迪姆口中的布莱克，按照他所讲述的场景，应该是曳瑟.布莱克。
　　那么那个众多巫师聚集的场所，不出意外，就是某个斯莱特林的私家领土了。彼此互不称呼名字，说明了防备和不信任，当时在场的巫师中，应该有其他学院的巫师存在。彼此间相互不信任，却偏偏聚在一起，他们应该是有着共同目的的。
　　‘我们千年后见。’
　　迪娅丝脑海里闪过最后一句话。很多不同立场的巫师聚在一起，互不相信，为了同一个目的——千年后。迪娅丝吸了口冷气。
　　她自己对自己的情况不甚了解。为什么会在千年后醒来，为什么好像缺失了部分的记忆，又为什么会找不出哪里断了层次？
　　太多疑惑，因为时间的流逝，迪娅丝认为自己得不到答案，只能慢慢找到一部分，拼凑一部分，再释怀一部分。
　　结果现在有线索告诉她，或许之前全部的猜测都是错误的。这个结果，迪娅丝暂时需要缓缓，才接受的了。
　　“你见到的巫师，”迪娅丝声音有些沙哑，“他们的相貌，你记得多少？”
　　迪姆听到问题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相貌？”他说，“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布莱克，他是黑色头发，剩下的很多巫师都是穿着斗篷，看不清楚相貌的。”
　　“不过，”迪姆补充道，“我梦里面的布莱克，我之所以知道他的样子，是因为最后他留下的那段话，那时侯他是自己在。”
　　迪娅丝舔舔嘴唇，觉得浑身发冷。
　　“你想问什么？”迪娅丝看向迪姆，问他。
　　“我，”迪姆有些踌躇，“巫师能活一千年？”
　　“我不知道。”迪娅丝低声说，“你开口前，我从来不知道巫师能活这么久。”
　　“哦，”迪姆有些为难，安慰她道，“你还小，或许真的有巫师能活很多年呢。”
　　“呵，”迪娅丝自嘲一声，“或许吧，活了千年啊……”
　　“那么，”迪姆有些犹豫，他问，“那个怀表，我是说那个布莱克的挂坠盒，你有办法处理么？或者说，我要怎么做？”
　　“给我吧，”迪娅丝打起精神，“那个对我没有效果。”
　　“应该……”低声喃喃。
　　“什么？”迪姆追问，“你刚刚说它对你没有效果，然后呢？”
　　“没什么，”迪娅丝淡淡的和他说，“我试试看，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你总是没有办法的，对不对？”
　　迪姆咬咬牙，“好，但是如果你没有办法，我们就把它给祖父。”
　　迪娅丝可有可无的点头。
　　自从知晓这个莫名其妙的梦，以及那个好像她应该知道什么的怀表开始，她就有预感，事情终于来了。
　　“你现在就把它拿过来吧，”迪娅丝说，“夜长梦多，难免生事端。”
　　迪姆点头同意，把手伸到口袋中，直接掏出怀表，递给了她。
　　“你一直带着它？”迪娅丝问。
　　“是的。”迪姆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去玛丽她们那看看，你还下来么？”
　　迪娅丝深深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不了，我觉得可能感冒没好全，就先不去了。”
　　迪姆胡乱点点头，转过身离开的极其仓促。透过他凌乱的步伐，大力的关门，以及背过身瞬间脸上的惶恐不安，迪娅丝嘴角勾起一抹笑。
　　现在害怕，之前在干什么呢？虽说她不记得自己和他聊过手里这东西，但从表述来看，他是知道什么的。这样的行为，令她觉得可笑。
　　有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无知。
　　收回思绪，迪娅丝愣了好一会儿。手里的挂坠盒被双手反复揉搓，说不好为什么，她觉得，或许很快，就可以知道她醒来的原因了。
　　迪娅丝吸了口气，按照迪姆梦中的提示，把魔力注入到了挂坠盒里。
　　很快，她眼前的场景发生了改变。既不是迪姆口中的记忆片断，也不是布莱克的留言。她发现自己站在陌生的地方，眼前是宽广的土地，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迪娅丝开口问。“你是谁？”
　　半晌没有声音响起，迪娅丝皱眉。她试探性的向着周围走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迪娅丝尝试使用魔法，遗憾的发现，她的魔力是无效的。
　　就现状而言，迪娅丝想，她出不去。
　　‘向前走。’
　　迪娅丝一愣。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很明显感觉的到，是来自她自己。而并非这个古怪的地方。
　　站在原地，迪娅丝没有动弹。这个挂坠盒她压根没有记忆，之所以按照迪姆说的，梦里面提示去做，也不过是因为对于这一切太好奇。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关千年后的约定，又是怎么回事。
　　‘向前走。你的问题，他会告诉你。’
　　“你是谁？”迪娅丝问。
　　‘向前走。他的时间到了，快要来不及了。向前走。’
　　迪娅丝抿抿嘴唇，自己的问题得不到答案，可这么僵持下去，也解决不了现状。不确定那个声音的来源，迪娅丝感觉自己想要按照声音说的做，有些疑惑。
　　能够控制人的方式很多。这一点她不否认，甚至得说，她了解的不是很多。这不是她擅长的东西。然而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如果没有进来，迪娅丝或许有办法研究透彻。但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直觉，她直接进入了明显某个人的领域，在对方放她离开前，或者说，在对方的魔法失效前，她是走不出去的。
　　这里和现实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一致，很多问题，容不得她犹豫下去。在魔法界，睡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只要得到很好的保护，也可以完好无损。但是在魔法界外，是不是可行，会不会被人族当作异类处理研究，迪娅丝觉得不好说。
　　这么一想，脑海中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迪娅丝决定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充其量，她得先出的去，或者找到原因，才能思考其他的事情。
　　“然后呢？”迪娅丝问，“我要走到哪里？”
　　‘向前走。’
　　迪娅丝按照声音说的那样，向着自己的前方缓慢走去。
　　黑色的土地，寸草不生，头上一片乌云遮着，整个空间内，毫无生命的存在痕迹。
　　‘停下来。’
　　迪娅丝停下脚步。她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清楚走的有多久。“你要我做什么？”她问。
　　‘叫他的名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迪娅丝皱眉。
　　“他？你说的是谁？”
　　意料之外，没有回答的声音。
　　这让迪娅丝烦躁。那个声音好像命令一般，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做，就全无反映。
　　“他是谁？”迪娅丝高声喊道，“你不说他是谁，我怎么知道该叫谁的名字？”
　　事到如今，她总算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用真实的名字去唤醒亡灵，这是一种特殊的召唤。但是能够被她唤醒的，一定是她认识的。
　　那么，她应该认识谁，等待着她来召唤灵魂？
　　不及她多想，身体突然间失去了控制般涌现大量魔力。来不及高兴，迪娅丝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这一发现令她惊慌失措。只能眼睁睁感受着魔力的涌出，以及口中喃喃道着的名字。
　　“曳瑟.布莱克，叛逆者归来，千年时光已逝，重新醒来的预言家，重新归来的辉煌时代……”
　　迪娅丝感觉自己渐渐混沌起来。耳边响起的声音和魔力不间断输出，使得她意识模糊不清。
　　昏睡前，她隐约觉得，迪娅丝或许真的死了。
　　那么，她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