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第六十二章 ...
-
先驱者总是令人钦佩的。
青雨大概是真的，除了可能早就知道的林芊芊之外，第一个知道仙界的阴谋并试图将其透露给世人的了。
那个时候他掌握到手中的情报算得上惊世骇俗...但是现在来看基本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毫不奇怪。
如果他稍稍放慢一下自己的脚步，如果他能够多活半年（玄英的确是认为他已经死了的），他就会知道自己发现的事情终究还是会被别人知道，也许他的死亡就可以避免。但是那个时候，也许他心里只是单纯地因为对“真相”的渴求而无法停止会让自己送命的举动吧？
“但是...其实只是你和他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对吧？其实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对吧？”
玄英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线索又断了。
狐三叹息了一声。
“即使他还活着，找到这样一个下仙是何等的不易...”
“您是认真地认为，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玄英小心地问道。
狐三点点头。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死了，我们就应该抱有一线希望。”
两人都不说话了。
笼罩在雾中的群山，一层一层，轮廓像是渐渐浸了水的墨色。山水皆清，近处沾染着雨水的桃花瓣便显得格外娇艳。
玄英忽然开口说道：
“仙界是什么样的？”
狐三有些意外他的忽然发言，但是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到玄英凝视着远方的侧面，眼神直直的看不出表情。
“这个问题，也许...得是人界和魔界的领袖才能得知一二吧？”
“就连您也没有见过仙界的人吗？”
“...我也不是全能的啊。”
——仙对群妖是什么态度，也基本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吧...
“狐三，我...”
“你想干什么？”
狐三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她感觉道玄英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简单。
“我想去仙界找他。”
听罢，狐三闭上了眼睛。玄英看不出她是支持还是反对，顿时有些着急。
“您觉得这样做...有可能吗？”
“你要是真的想去，其实也没人拦你。但现在别说你了，就算是其他几界的高层，对仙界了解较多的也是寥寥...你怎么去？难道你也想修成仙么？可你的灵根恐怕没法让你在短期内做到这一点吧...”
狐三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
“您、您怎么了？”
玄英看着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言的阴郁和诡异。
“玄英，你觉得仙会不会也生孩子呢？”
“这...”这玄英怎么可能知道啊，“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我想是不会的吧...他们每年选拔人界修士进入仙界...”
“但是现在他们跟人界闹翻了，他们哪来的人呢？仙界和魔界一起进攻人界这么久了，就算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做到零伤亡的...”她又回想起了夜祁和她说过的，仙魔可能即将对抗的问题，”如果只有人死，没有人出生，他们怎么能保证后勤的供应，和前线的士兵人数？”
这个问题真把玄英给问住了。对于玄英这样的人界修士来说，仙界就是仙界，仙就是仙，是不会有人界这样的常理性的问题的。
“也许神界帮了他们吧？他们不是离神最近的存在吗？”
狐三摇了摇头。
如果神界的确在这场战争中插手了，那么这就有些奇怪。神界如果真的能够极大程度上帮到仙界，为什么仙界还是在和魔界的争锋中落了下风呢？
甚至于再往上想想看...
——神是怎么想的？
神为什么要仙魔二界攻打人界？而如果魔尊的想法没有错的话，那么神又为什么明着针对人界，私下针对魔界？神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也许正是因为凡人无法揣测他们的想法，所以神才是神吗？
想到这里狐三已经全无头绪。但是她知道，要想揭开最终的谜团，仍旧必须从仙界下手。
“走吧，别想了。”她轻声对玄英劝阻道，“先把手头应该做的事情做好，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凡事只要坚持的话。
... ...只要坚持的话。
一只生的十分漂亮的手揪下了一支头的桃花。
“这话开得真好...肖为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夜祁，那是夹竹桃。你想中毒么？”
“呃，我没注意。”
“看起来你们今天过得很愉快？”
“四叔！”
夜岑站在庭院一角。今天魔界这一带阳光甚好，真的像一个词说的那样，阳春三月。连魔尊都开始享受的景色，别人当然更没有理由不享受了。
“魔尊大人。”
肖为很少能够见到魔尊，突然的遇见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夜岑哼了一声：
“不必客套了。”
...保持威严还是需要的。夜岑可能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气急之下当着肖为的面揪着夜祁的耳朵了。
“看起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四叔，我跟肖为还之间还谁跟谁啊！”
“你也别老让人家担心了。”
夜岑随口说了两句，忽然看见夜祁给他使了个眼色。
“肖为~~~帮我拿着花。”
“不要。这夹竹桃你自己拿着吧。”
“那好吧。回头给你送没毒的。”
“能不能求您放过这些花花草草的？”
随口打趣了几句，夜祁便说自己跟四叔还要事要商量，就先不陪着肖为了。
“四叔，那件事我问了狐三。”
“...你到底还是自作主张了啊。”虽然这么抱怨着，但夜岑也并不觉得问问狐三有什么不好，“她有什么主意？”
“她说，我们必须先搞清楚仙界的动作。”
“具体怎么搞她有没有主意？”
“呃，她说，仙界也是有着普通一兵的，我们可以先从俘虏那里...哎您打我干嘛？”
“真该把你们这群人先送到前线去长长见识！”
“怎么的？”
夜岑翻了个白眼。讲道理，自从成为了魔尊以后，他的像这样的小动作还真不多。
“仙界的战斗人员，你得是能俘虏到活的，送到我跟前，然后再来跟我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的可行性好吧？”
夜祁觉得奇怪：“怎么的，仙界上战场的都是死人么？还是说他们全都瞬间自尽了？”
“上来的人嘛倒都是活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见过其中一具遗体...总有种很奇怪的感官。觉得像是受人操控的样子。”
夜岑挠挠头：
“我们毕竟没有真的跟仙界打起来，抓到的基本都是探子，但是这些探子一被抓就自尽了。所以仙界一直跟我们否认他们有斥候行为。哦对了，前线的枫恺将军也提到过，仙界的人在战斗的时候状态不太正常，有点像是那种，进入幻觉状态的人。也是一被俘就自尽...”
“四叔你可别吓我，你怎么越说越邪乎了？”
夜祁脸都白了。
“我骗你干什么，这又不是我编的。”夜岑斜了他一眼。
夜祁来回踱步，想了想。
“感觉仙界的前线人员很有问题啊...真的就连自尽都救不活么？”
“...你能救？”
夜祁摇摇头：“我不能。”然后冲着夜岑笑了一笑。
“但是有人能呀。”
趁着林竹烬还没有彻底站到玄白那边，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拉拢一下她？
... ...
仙界。六界中仅次于神界的，最神秘的一界。
...对于没当过仙的人来说最神秘的一界。
“什么，你问我到仙界去谋职是什么样的呀？嗯...”
打开窗户说亮话。对于两只狐妖来说，倒不如说是打开窗户吃亮饭。
毕竟春光明媚，午饭又何必一定在室内吃。
昨天狐三刚从琅州回来，费劲心思，带了两尾新鲜桃花鱼。为了今天能吃上鱼，白凌又是洗又是涮收拾了一整天，熬上了鱼汤。
其实狐三是想吃红烧鱼的...但是还能吃到白凌亲手下厨做的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桌面上除了一大砂锅的鱼汤，几块桃花酥，便是两盘青笋。狐三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中午是不能吃得太饱太油腻的。
白凌想了一会儿，然后脸上浮上了相当厌恶的神情。
“成仙的人类和妖当然不少都长得很好看啦，就算长得普通的丑的，那也是很有气质的，所谓仙风道骨就是这么回事啊。但仙界里也是有很多种人的。我有见过那种身居高位兢兢业业的，也有那种，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他们的官阶比其余几界都多得多，规矩更是非常得多，但是借着规矩漏洞给自己谋好处的也不少。”
这样的形容倒是让狐三很意外。
“照你这么说，他们其实也比人界的贪官好不了多少咯？”
“...还要恶劣啊！因为他们整个仙界，除了灵气基本都没有产出，当然有很多仙也是严于律己的，除了灵气很少消耗任何物资，但是还有的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把自己的官邸修得比皇宫还华丽，然后里面就像关金丝雀一样，关许多年轻漂亮的少年少女。很多都是从人界送来的，但是还有的...就像我这样...”
“抱歉？”
“...我没事。”白凌勉强地笑了一下，“只要能帮上你的忙，这些其他的...都无所谓啦。哦，对了。有一件事你可能压根都不会相信。仙界的高层里，也就是我说的严于律己的那群人，好像反而有更恶劣的行为哦。”
“更恶劣？”
“嗯，其实和大家想的不一样，仙界是经常会内部清理的，把一些人清理出去，但是从来没有硬性的标准，就是被清理出去了。人数每次都不多，但是有的人的确是忽然就消失了。”
“这...”
“消失的人去了哪里，也只有一个谣言而已。据说他们要不是知道了机密，要不就是既没有背景也没有能力，要不就是被人整了，反正就这样的人，据说是被送到仙界的一个秘密据点，被做成了一种叫做‘人傀’的东西。”
狐三心头一沉。
“据说人傀差不多就是一种消耗品吧...也不能说那些人活着，但是也不能说他们死了。而且如果活着回来的话，可以用上很多年。再往下的，我就不清楚了。”
白凌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对面的狐三。
狐三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啊，没什么，赶紧先吃饭吧，免得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意识到玄英还是不知道肖为也在狐三那边emmmmm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