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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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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岑根本想不到夜祁、肖为和狐三他们昨天晚上出发，结果今天傍晚就回到了魔界大殿。
“这么快？”
夜祁笑嘻嘻：“有个小妹妹给我们开了后门，所以我们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困难就把人接回来啦。”说完，他就发觉，夜岑的心思似乎没有完全放在楚炎身上...
“四叔，你在找什么呀？”
夜岑的脸色不太好：“夜祁，狐三呢？”
“咦，她不是...”
肖为连忙插话：“狐三说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去解决，中途就离开了...”
“不是吧！”夜祁吃惊得不得了，“我们一直在天上哎！她、她是驾着云走的还是怎么的？而且她为什么不跟我说，而是跟你...”他眼睛偷着瞄了夜岑一眼，发现自家四叔正在攒怒气值，心想，完了。
肖为无奈地摊手：“我有什么办法！她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呢。”
夜祁连忙转头看着楚炎：“楚炎，她有没有跟你说呀？”
楚炎摇了摇头。
“别想着推卸责任了，”夜岑不冷不热干笑了两声，“毕竟是只狐狸，就算你一路看着她，她想溜走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
夜祁不服气：“这我就不爱听了。狐三自己想走我还能拦着不成吗？我跟她什么关系啊？四叔你又跟她什么关系啊？”
眼看这一对叔侄就要吵起来，肖为连忙拉住夜祁：“夜祁，算了。”随后又认真地分析道：“我想她多半是去找和白凌有关的东西了吧？”
夜祁不爽地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我都答应过她会帮忙的了！她...”
“夜祁，肖为。”
此声一出，争执中的两人不由得同时脊背一寒。
“楚哥，你这是？”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偷看魔尊的表情。
夜岑抱着臂，神色显然并不轻松：
“楚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楚炎闭上了眼，半晌，又再次睁开：
“我如今已是一介凡人，人界、仙界...到处都已经容不下我。”
某魔尊的脸抽了一下：
“所以？”
“魔尊大人，我申请入魔籍。”
“咳咳咳咳咳——”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夜岑一口气没倒过来，自己被口水给呛住了。
“楚、楚炎！”他指着对面一脸淡定的某人，一副脸部抽筋的样子，“我...你...你这脸皮可实在有点厚！”
楚炎，不管怎么说，你以前可是人间修真界最高领袖啊！
“我早就没有任何脸面可言了。”楚炎淡淡说道。
...丢脸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如若他真的入了魔籍，整个人界都陪着他丢脸。不要说脸了，多亏了玄白那一张颠倒黑白的嘴，他在从前的追随者面前被那般侮辱，早就连基本的尊严都没了。玄白的所作所为，也是实打实地告诉他，想要以凡人之躯守护整个十四州...哪怕只是守护十四州的脸面，都是如何、如何痴情妄想的一件事。
夜祁和肖为两个人也是当场就愣住了，尤其是肖为。肖为虽然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熟悉，但是光是听着两人交流的语气，就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你不要脸是你的问题，”夜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表情给掰回来，“我的问题是，如果我让你入了魔籍，魔界就该背锅了。如果魔界不想背这个锅，我魔尊就得负责这件事。然后我这个魔尊估计也就不用当了。”
夜祁忽然来了主意：“四叔，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干脆说楚哥死了得了？”
夜岑斜了他一眼：“你说得倒简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你以为他们能信？你倒是拿着楚炎的尸体去见他们啊？”
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夜祁也就低了头不敢说话。
“楚炎，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宣布自己入魔籍，对魔界有什么好处？”
“...这个，”楚炎想自嘲一下，却笑不出来，“反正不久人界就会设法联系魔尊以讨要说法，我迟早都要说这些话，倒不如现在就告诉你们吧。我会说，我在人界数年，作为最强修真者，见过了十四州风雨，所见却全是背叛、贪婪、无知、恶毒，为人界鞠躬尽瘁，却落得这个下场...还不如早些入魔，看着人间自己分崩离析。魔尊大人，这样，入魔便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这样是不是就足够了。”
夜岑的表情既是松了一口气，也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足够是足够了。如此，千怪万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不过楚炎你也是够狠的，楚炎...所以你决定把这个锅自己背着？”
“...是的。”
“你做到这个份上，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活下来而已吗？”
“...是的。”
魔尊只以为楚炎这些恶毒的诅咒的话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殊不知，这些话，究竟几成真，几成假...几成，又是深陷于黑暗中的决心。
“那么就这样定了。楚炎，只要你对人界派来的人说出这些话，我就同意你入魔籍。”夜岑顿了一下，警告道：“但是我会派人看着你的，如果你以为我这是仁慈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我不过是利用而已。别想着在我眼皮底下耍什么花招。”
楚炎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笑一下。
他当然是厌恶魔界的——他这一代的修真者应该没有不厌恶魔界的吧？但是，这或许是他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必须得感谢魔尊，还有夜祁——
夜岑其实可以用很简单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如今他是个无用的凡人这件事已经彻底暴露了，而且这样的消息在五界之中很快就会被传开，人界的一番动荡几乎是不能避免的。其余几界势必要准备好迎接新的修真界领袖，确保他们能够从中捞到利益...魔界完全可以宣布身为凡人的楚炎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楚炎这是妥妥的污蔑，然后直接杀掉他把尸体送回人界，反正他们这么做了人魔两界的关系也不会变得更坏，还能把玄白胡乱编出的麻烦撇得干干净净。
...夜岑会放他一马，其实是看在夜祁的面子上吧？
其实这样的结果对楚炎来说已经足够好。
其一，入了魔界，纵然世人如何痛骂，玄白也动不了他，好歹可以保住性命；其二，他的灵根受损，即使再从头修炼，能不能比刚刚服下龙心花的肖为修炼得快，都是一个未知数，但魔修正好相反，魔修者几乎不需要什么灵根，只需要拼命就可以了；其三，最重要的一点。
夜祁。
星阵图上预言的天选之子，正是魔界中人，不是吗。
——从现在的形势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玄白此人心机难以预料，夜祁还不是他的对手。而他楚炎，作为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势必要留在他的身边暗中观察，甚至，对他施与教导。
...
林竹烬打着把伞在昭阳城里闲逛了一整天。
袋子里放着几个还带着热气儿的莲蓉包子，嘴里叼着冰糖葫芦，身上披着怪暖和的衣服，脚下倒故意把积水踢得溅起花儿来。
油纸伞是嫩绿色的，竹烬斜着头，猛地把那伞一转，瞬间伞上的积水便从那葱茏美丽的绿色边缘，被甩进阴惨惨的暮色里。
竹烬笑了。胡乱地把糖葫芦通通塞进嘴里，脚下却是慢悠悠地，仿佛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水上漂一般往林家的宅子划去。
积水里映出的人影子，被波纹破坏得断断续续，但是过了一会儿冷风停了，如镜的明亮水面上，却依然是那个从容的倒影。
进门的那一刻，恰好是最后一个包子进了嘴里。
林竹烬笑得眼弯弯的，这么多人，排排地坐着，真是有趣得紧。无独有偶，都是姓林的。
“怎么了，各位叔叔伯伯们，别的修士都不在了么？”
“此事与外姓之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林家的琐事罢了。”
“林家的琐事？诸位，家主尸骨未寒之时，说出这样的话，倒不怕遭天谴吗？”
“如若让无知小妇担当家主重责，恐怕我们才是该遭天谴了。”另一人说道。
竹烬仍旧是笑：
“何致如此呢？竹烬担不担得起这个位置，我自己心里有数。”
当下，屋中气氛稍稍有些缓和了。
“只是，”竹烬眯起眼睛，“前任家主的儿女，诸位总不能不给个面子吧？这样，竹烬呢，已经岁数不小，可昭阳城从未大过，竹烬我早已呆的腻烦，倒不如让我净身出户，到十四州各处去游荡，可好？”
当下便有人板了脸：
“这样怎成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将你赶出了门，乃是损坏林家的声誉。”
...可是，你们想要的不就是把我赶出家门吗。
“不过说起来，大小姐的岁数确实不小了，”这时有位在场的妇人忽然柔声说道，“林家这一辈，宗家也只大小姐这一位女子，如此年纪，当定一门好姻缘才是，而且当也是名门望族...”
“说的也是！大小姐在林家长到这般年纪，自当为林家光宗耀祖...”
竹烬还是笑。似乎从她出生开始，这样的笑容从来没有从她的脸上消失过。她这样笑着，眼睛怎么看都像是一条缝。
“各位叔叔，婶婶，姑姑们...”
她说着，便上前了两步。
“我长到如今才知道，娘亲是错误的...”
那眼睛忽然瞪得可怖。
“当年她就不该回来，该让你们这些出卖她的东西，去与野狗分食！”
“林竹烬！反了你了！”
然而这话并没有下句，只见那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忽然身子一顿，倒下去的瞬间，身体被齐齐分成七八块。寒光跳跃着，落在了林竹烬手中的琴弦上，忽的光线再一闪，又是三个人的身子被从中截断。
“林家总共就出了我娘一个有出息的，可惜我娘的出息，就养了你们这么一帮吃里扒外的废物！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
——琴弦上传导着超高浓度的灵气，远超寻常修士体内经络所能承载的水平，这琴弦在大堂中舞动，便如切豆腐一般，一时间血气四溅，分明是个个阎罗地狱。
此刻，已有六具尸首在地上躺着，林竹烬看了剩下的人一眼，血光中冲着他们微笑，于是剩下的人便惨叫着逃出了门去。
过了许久，鲜血顺着积水，淌到了门外。
狐三提着衣摆，进入了堂内，看着满地惨状，不由得皱了皱眉。
“都杀了？”
竹烬甩了甩琴弦，似乎是嫌上面的血脏。
“我倒是想。没。不过，宗家确实是死绝了。”
狐三靠着门框站着，半垂着眼睛：
“你也真够狠。”
竹烬笑了两声：
“要不是知道你就在附近，我可能就收不住了。我待会，就去把我娘的尸体烧了，省得那群人绕回来，对她尸体不敬，让她地下不得安生。”
待她从狐三身边擦过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四个字：
“灵魔双修？”
竹烬的身子猛地一僵。
狐三看着地上的血迹，面色有些许讶异。
“我就知道，只是灌了灵气的琴弦何来如此锋利...原来那琴弦一面输入的是灵气，另一面是邪气么？”狐三不禁看向竹烬的背影，“十四岁...但是...你居然是...”
从灵气和邪气的数量来判断，林竹烬无论是哪一方面的修行，都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水平。然而她只有十四岁。这怎么可能？
竹烬板着脸道：”从来没有什么灵魔双修。灵气和邪气在体内一起冲撞会死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
“狐三，”竹烬打断了她的话，“别用你那几百年都没成功过的修仙经验，来试图揣度灵魔双修这种超越常理的存在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带我去见楚炎。”
“我想，这会是他现在需要的东西。”
狐三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是林竹烬知道她同意了。
末了，狐三叹息一声：
“林芊芊，你的女儿，比起你来真是青出于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特别爽的一章xd
竹烬其实才是真.女龙傲天！
政治斗争渐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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