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朕的龙体》店主十三

76、朕没有疯

　　利用小白虎一事李先战当然心中有数，可不知什么时候弟弟和小老虎如此亲密。他如今还不知这只虎崽可以化成人形，只当云山当真会派来大弟子辅佐小皇帝。倘若知道庆清和先前就在无海插上一腿，现在居然让亲爱的弟弟成天揣在怀里，估摸当场就能将虎崽扔出营帐。
　　小皇帝虽然偶尔玩物但的确不够丧志，李先战向来对唯一的弟弟宽容，如今连着虎崽也一并包含了。但这之前他忽然想到更重要的一件事。

　　“你说队伍中有人易容？”朕吃了一惊，“阿哥可瞧清楚那人是谁了吗？”
　　朕第一个念头周千金，这厮惯爱四处跑动，加上易容功夫不到家被李将军揪出来也在所难免。要是周家千金还好，不过被训斥一顿，若是混进了细作……
　　李先战凝思半响，将那人分毫不差地描述出来，并慎重道，“这人易容的功力与张睿零甲不相上下，若不是我对此有所了解又摸到他的身骨，恐怕极难辨认出来。不过小郎放心，阿哥已派人严密监视，此人当真有些异常，竟想在我的营帐中做机关。”

　　胸口被小虎崽糊了一爪子，无海中有人道：“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李先战这件事了？”
　　“阿哥知道这件事，但是因为司二心上人那件事刺激太大……朕不留神忘记跟阿哥通气了。”
　　朕总感觉在司二漫漫寻夫路上又多加一块阶梯。

　　趁着李先战还未将人先斩后奏，朕连忙将其中关巧解释清楚。
　　“……”李先战沉默片刻后，才略有艰难道，“真的是他？可传闻中……”
　　朕连忙亡羊补牢，“阿哥常教育朕眼见才为实，难道哥哥也要人云亦云了吗？有的人还怕哥哥呢，但朕觉得哥哥又温柔又可爱。”
　　怀中的庆清和照着小皇帝的话扫了李先战一眼，也不知道是谁瞎了。
　　没想到李先战红着脖子低头认错，“小郎说得对，大哥毕竟不了解司清秋，不可妄下断论。更何况他现在身处险中，这一份勇气我是佩服的。”
　　“阿哥日后与他多相处就明白了。”朕趁机回想周千金爱看的那几部话本，“有时候司二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但心里是想讨好你呢。”
　　在感情上粗野惯了的李先战没想到还有这么迂回的人，只好点头说日后相处时多加照应。

　　悄悄出了营帐，庆清和问道：“司家二公子叫做清秋吗？”
　　“听说他刚出生时身体太弱，云山叔给他算了一挂取这个名字。朕觉得这个名字清秀得很，但司二总觉得女气，平日里便司二司二的喊惯了，难道司二就很好听了吗？”
　　庆清和思及司二那个脾性，一时也说不好。

　　帐中的李将军前脚刚下令让监视的手下回来，后脚才想起——司公子为何总是往自己的营帐这边瞧？除却流言，李将军对司二公子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照看小郎的时候，司二公子被周千金带着上墙爬屋到府里摘果子，似乎有一次还被自己吓得从墙上后翻过去。
　　对方的身骨的确不够壮实，李将军低头思索，正好瞄见自己健壮的胸肌，顿时了然大悟——若是想学武强身健体，哪怕对方年纪大了些也未尝不可，权当替小郎照顾了！

　　***

　　翌日一早，怀里的虎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朕恍惚半响才想起庆清和今日要与云山叔演一场戏。小玉子听见声音不甚清醒地摸过来，待朕整理完毕后对方还提不起精神。
　　“怎么出来玩还不开心？”朕比量了一下手中的弩，营帐外已是日光大盛，不久后便可整装出发。
　　“昨夜里心神不宁到了天快亮时才睡着。”小玉子搓了把脸，丹凤眼肿得将眼皮都撑宽了不少，“心慌气短的，总觉得今日要出什么事。”
　　朕心里咯噔一声，除了秋狩获得白虎一事之外，本想趁机捕获几只小鱼小虾，但昨夜陈光沅那事之后说不定今日会碰上些什么。朕忙将小玉子拉近，叮嘱道，“今日你切莫离朕远了，慎重点好。”
　　小玉子郑重地点头，也压低声音道，“可是主子，我怎么现在就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呢？”

　　还未待朕反应过来，帐帘被猛得一掀，一束阳光凶猛地打进来。

　　“怎么样啊？昨夜有风声没有？”依然一身飒爽装束的周千金急不可耐地催促，“我可是一宿没睡呢，你瞧我这双眼。”
　　朕瞧了一眼，比小玉子还惨，夜里挂出去能顶俩灯笼。
　　“等来了确切消息再知会你。”朕支支吾吾左右乱瞄，终于灵光一闪，“上回不是说你的箭术又精进了许多吗？让朕来说得话，饶是你再精进也比不上李将军的。”
　　“胡说！”周千金一口反驳，既而食言，“不对，不是胡说。我的箭术虽比不得李将军，但也是胜寻常人一筹的！”
　　“朕听闻此次李将军同护北侯比赛看谁捕获的猎物多，不如朕跟你也来一场比赛怎么样？你若是赢了，朕就让人偷偷教你箭术，保管能追在李将军后头，还不告诉你爹。”

　　周千金上下打量算是同自己长大的“闺中密友”，对方长得跟白玉童子似的实在不像是能拉得开弓的人，小时见他总是被人护着怕被太阳一晒就化了似的，就连自己年幼那拳打侍郎儿子脚踹御史家孙子的作风，头一回见到小玉童般的人时手都软了下来，生怕拉对方一手将人扯脱臼了。即便日后逐渐熟悉，周千金放开豪爽的性子后，也是将对方当做说体己话释放女生悄悄话的唯一渠道。
　　周家的小千金平生第一次反思自己“不似寻常女”的性格，无论是练武还是习箭都是她所钟爱的事。但头顶一个想将自己培育成大家闺秀的爹，硬生生把她心中的光明大道一口气封死。好在“上梁不正下梁歪”，周左丞严禁小女儿碰任何武学方便的事，小千金便想方设法琢磨一切旁门左道偷学。
　　不得不说今天小皇帝提的这个赌注，简直是拿饕餮盛宴放在饿了五天的人面前诱惑。
　　小皇帝学坏了！
　　周千金咬牙切齿，使眼神含恨带怨地将小皇帝从上往下刮了一层，最终还是昧不过良心，屈服在胜之不武下，“不行！”

　　“为何不行？”朕倒是好奇，“你平日不是爱这个吗？”
　　“你小时候都没学几天武，我好歹也偷学过一段时日的箭术。”周千金认真道，“实在胜之不武。”
　　朕不在意地摆手，“无事无事，朕也偷学过，咱们俩扯平了。”
　　周千金闻言立时抬头，双眸闪烁地盯着对方，接着攥手朝着小皇帝胸口一拳，爽快道，“那我便回去准备，可不会让着你！”
　　话音落转身即走。

　　小玉子被这一拳吓得差点懵了，连忙上前给小皇帝揉胸口，颤颤地问，“皇上，没事儿吧？”
　　这周家的千金平日里挺聪慧的，怎么就这件事沉迷不悟了呢？对皇帝示好赞美几句就算了，亮拳头算怎么回事呢？
　　“没事没事。”朕缓了一口气，“她手劲也太大了，真是姑娘家吗？朕的手劲都没有那么大！”
　　片刻后，朕觉得不对劲，伸手往下探探，摸一把，沮丧道，“朕不是姑娘啊……”

　　“小公子咱们不比这个，老爷不是说过吗，咱福气大，福气大就可以吗！”小玉子赶紧哄劝。
　　朕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朕年纪还小呢……等再过些时日也会变大。”
　　“对对，小公子说得对，到时候咱们再和别人比大。”小玉子问，“但您真要跟周千金比狩猎吗？”
　　朕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了，不在意道，“输赢都没有什么损失，况且是朕跟她私下里的打赌，就冲这赌注她也不会拿到台面上说。若是朕赢了，其实还会让人教她箭术，若是朕输了……”
　　哈哈哈！那怎么可能！朕可是捡动物回宫的好吗！

　　*

　　出营帐，日光渐浓，如蜜一般流淌。
　　阳光下的少年意气风发，饶是手中的弓箭都镀上一层光辉。
　　乔装后的周千金心头畅快，又因小皇帝的赌注血液里的不安分子蠢蠢欲动。她大步迈前，一切不快都抛在脑后。
　　等等，我刚才去找小皇帝是要说什么来着？
　　周千金仰面思考了一会，被阳光晒得眼晕，“算了，有什么还比接下来的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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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12点之前！
么哒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