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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朕疯了 ...

  •   小玉子一听这声颤悠悠的“饿”,叹气道,“小公子,您先在这儿歇会儿,我先去后厨瞧瞧有什么能给他垫垫肚子的东西。”

      零甲道,“咱刚才点了那么多菜,怎么着不够他一口的,我就不信他还能把天吃出个窟窿来。”

      朕摆了摆手,赶紧让小玉子去了。

      泽不达光吱声不睁眼,朕吓了一跳,“他可别是饿得睁不动眼了吧?”

      零甲虽然是从暗卫营出来的,就算到荒山野岭出任务,也能就地取材。哪怕条件再艰苦,也有一套自己扛饿的法子,倒真的没有尝过饿得睁不开眼的地步。

      朕就更不用说了,大康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朕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小人书呢。

      没多久,小玉子捧着碗回来,步履小心翼翼生怕洒出来一点,到了床前对零甲道,“赶紧将人扶起来啊,就这点儿东西了,一会儿你去城里买点吃食再给他对付对付。”

      零甲在泽不达身后垫了个软垫,两指掐住对方的腮,稍一使劲,还未等泽不达睁开眼,一碗水就灌了下去,“灌水有用吗?不顶饿。”

      小玉子:“这是糖水。”

      零甲嫌弃地道:“整个后厨你就找碗糖水出来,抠不抠?”

      小玉子直喊冤枉,“后厨里除了烧糊的菜就是烧焦了的肉,唯一颜色好点的是凉棚上长的瓜跟后院树上的梨。他眼睁不开嘴动不了的,除了喂糖水还能喂那些菜吗?”

      朕感叹,“是不能谋财害命。”

      零甲:“……那他还开客栈?”

      “祖,祖宗的话……不,不敢忘。”泽不达颤颤巍巍地醒过来,整个人与软垫镶嵌在一起,仿佛一丝气力也无,但仍不忘将自己的原则坚持说出来。

      “你再坚持下去,估计是要见祖宗了。”零甲讥讽道,“受了间客栈也不进账,听说掌柜的以前还是个做官的,你做官的俸禄呢?”

      泽不达虚弱道:“……不,不够……吃……”

      朕听他一顿一挫的难受,对小玉子道,“再去给他灌碗糖水,多加点糖,至少能让他把一句话说全了。”

      泽不达这会儿已经睁开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稍一呼吸,脖子上的筋骨如同骷髅般突兀。

      朕不由得想他究竟是发配到天府之国,还是入地无门的地方。怎么好生生一个人,活活饿成这般样子?

      “大康给官员的俸禄也不低,虽说知县官品小了些,但养活一家人还是不成问题。”朕道,“更何况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啊,连媳妇都没有,你将俸禄都吃到哪里去了?”

      泽不达勉强地扯了番嘴角,朕想他可能是想笑一下,“这不是在玉州饿的,是回来饿的……客栈,离,离……”

      朕刚巧听见小玉子的脚步声,赶紧回头招手,“快来给他灌下去!”

      无论零甲还是小玉子,都从朕身上习得一手灌药的功夫,这会儿一点糖水也没有溅到衣裳上。倒是泽不达喝得太快,脸上憋出丝红晕,总算有了点活气,他总算将一句话囫囵地说完了,“客栈离城里太远了,又地处偏僻,虽然靠着山,可我实在不会打猎。自从回京以来,我便日夜以果蔬果腹,前些日子遇见位猎户,便向他买了些肉,可无奈我对庖厨一事实在不算精通……”

      朕明白了,这是有钱没地方花呢,又问他,“不如住到城里去?”

      泽不达摇头,“俸禄虽然有,可要省着点花,不然命还在钱没了,太痛苦。”

      朕不解道,“那钱还在,命没了更痛苦啊。”

      泽不达才刚抬起头,有神的双眸将朕稳稳钉住,他人虽孱弱,却有一副气骨撑着,“公子说得对,可这命不是我说了算的。”

      朕心中微惊,无海中的庆清和突然道,“他认出你了。”
      朕感慨:“没想到朕的真龙天子的霸气已经这么明显了。”
      庆清和微微一晒:“你还是条水里游的小肥龙呢,别想太多。”
      朕:“哦。”

      朕经庆清和一提醒,决定输人不输阵,先下手为强,便按照阿爹的话强行装腔作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庆清和又道:“你加上一句,老百姓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朕想这句话实在通俗易懂,和以前阿爹常念的有异曲同工之处,便点头答应。
      庆清和:“这种万金油似的作文金句不嫌多,多说两句挣个好感分。”
      朕:“这些话不对?”
      庆清和:“当然对,不然怎么叫金句?大臣拍你马屁你是不是喜欢听?”
      朕诚实地点头。
      庆清和:“那你拍大臣的马屁,大臣不但受宠若惊,还会将马屁股镶上金子裱起来。泽不达是个清官,心中百姓的事最大,你抓住他这一点,便能事半功倍。夸人夸心头好,见着别人家的孩子要夸宝。”
      朕虚心受教,“你平日里也是这样夸奖别人吗?”
      庆清和一顿,冷声道,“不。”
      朕:“为啥?”
      庆清和:“嫌烦。”
      朕:“?”
      庆清和:“我又不是皇上,有拒绝夸奖与回应别人的权利。”
      朕:“?”
      朕这个皇上做的好像有点憋屈?

      朕又补充了几句脑中的金子:“老百姓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些朕都谨记心中一日也不敢忘却。”

      泽不达回光返照般,利落地翻身下床,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叩拜道,“微臣薄命奉上,甘愿为君遣之。”

      朕听这跪地的声音,心里头便一颤。庆清和更是吓了一跳,“怎么一言不合就跪上了?你们这个习惯能不能改改?”

      朕连忙将人扶起,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破绽,但还是云淡风轻地要装上一装。
      庆清和在无海中及时答疑解惑,“这种心理活动我们一般称之为装-逼。”
      朕:“装什么?”
      庆清和:“……你不需要知道。”
      朕:“……哦。”

      泽不达似乎将两碗糖水的力气都用在翻身下床上了,朕使劲拉他都拉不起来,这人瞧起来没几两肉,拽起来倒是不轻。零甲见状,也不顾及君臣之间的脉脉情谊,横刀打断后将泽不达给兜上了床。

      泽不达作势又要行礼,朕摆了摆手,“私下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泽不达长叹道:“不怕皇上降罪,微臣原本担心新皇不能主事,如此一来是我短见了。微臣想着新皇年纪小,内有虎狼环伺,外有敌军压阵,皇上临危登基,怕不能为天下黎民苍生做主。但有皇上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微臣心中大石便落了地。”

      庆清和嗤了一声:“他胆儿倒是挺大,不怕的事还真多。”
      朕为泽不达开脱,“他也是挂念苍生嘛。”
      庆清和继续教育:“一个知县便如此,你这个皇上要好好学着点,刚才我教你那些话,你既然说了出来,便不能忘了。你们远古粉有句话说的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然身为皇上,那更是九条龙都难追了。”

      朕哦了一声答应,但总觉得上了套。

      泽不达又讲了几句,朕听他喉头微哑,便让小玉子再倒些糖水过来,顺便让零甲将后厨打扫了。

      “请再倒两碗来吧。”泽不达对小玉子微微一笑。

      朕刚要摆手说不喝,便听泽不达说:“凑个双数。”

      朕:……

      泽不达对小玉子谢了几句,不由自主多看了对方几眼,“这位小先生面相里带着富贵,倒不像是宫里头那些阴阳怪气的人。”

      小玉子身形一正,面色却沉了下去。
      朕打了个哈哈,“和朕在一起,可不是命里带着富贵。”

      泽不达也笑道,“皇上说得有理,这位小先生命里头是个好的,能给身边的人带来福气。不像微臣,几经起落,不料在京城里也有了名号。”

      你这个名号不提也罢……

      庆清和在无海中也不闲着,跟泽不达一问一答乐得开心,“没想到小玉子还是个吉祥物,泽不达竟然还会算命?这门艺术可是失传已久了。”

      朕不搭理他,又听泽不达道,“微臣听到调遣令后便知道皇上要来找微臣略探一二,这便在客栈里等着皇上的号令。只不过没料到带的干粮不够撑下去,这才闹了笑话。这次调令后,微臣便如同刀锋走马,时不时命悬一线,也幸好微臣会写旁门左道,这才得以保全性命,认出皇上来……”

      朕听出哪里不对劲,抓住这个字眼问,“命悬一线?”

      泽不达回想起心中犹惊,“自从皇上派微臣协同查案那天起,一路上便暗杀不断,还好微臣命大,那些暗杀的人竟个个落了个没命,要不然微臣弄得些机关,也难以撑到现在……”

      庆清和不嫌事小,笑道,“怕是他身上的倒霉传染给这些杀手了,不过你们大康也是可以,光天化日谋害朝廷命官?”

      零甲此时也正踏进门,朕眉头紧皱,隐隐察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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