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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朕疯了 ...

  •   “时候不早,再久留令人起疑。”云山道,“你在宫中不比当初府里,一定好生读书做功课。如今不比往日,不要成天只惦记吃喝玩乐,从你登基那一天起,你就要学着做个好皇帝。”

      朕哼哼唧唧心虚,“朕也没成天只知道贪玩。”

      “那老夫问你,你几天没批折子了?”

      朕垮了肩,“那个不好玩,只批改些‘如拟’‘知道了’,还不如练大字呢。”

      云山叔气息一顿,怒然地将拂尘一缕,道,“手伸出来。”

      朕眼里挤满了泪泡,原本想撒个娇糊弄过去,可云山叔横眉怒目不肯罢休的模样,得知在劫难逃,只好将肉呼呼的小龙爪往哆哆嗦嗦地伸过去。

      云山叔边抽边道,“让你不好好用功,你现在还小吗?万人之上的位子那么好做吗?成天玩对得起你阿爹吗!你阿爹在天之灵见你如此,痛心不痛心!祖宗打下的大康,是要毁在你手里吗?”
      “回答!”

      那拂尘不知什么做的,抽在手心钻心的疼辣,朕死咬着下唇,一抽一噎地说,“不小了,不好做,对不起阿爹,痛心,不能毁在朕手里。”

      云山叔停了拂尘,握着朕的手,久久叹了口气,声音放轻,“知道错了吗?”

      朕抽抽鼻子,“知道了。”

      云山叔揉了揉朕的脑袋,将朕拢在怀里,拍了拍背哄劝道,“你可知这院子以前住着谁吗?”

      朕把眼泪鼻涕往云山叔的袍子上悄悄蹭蹭,咽下一个哭嗝,“不知道哪位皇帝的小妾……”

      拍背的手一顿,云山叔捏捏朕的耳朵,“不要将鼻涕往老夫的袍子上摸,这是租来的,还得给人退回去。这院子曾住着太后的儿子。”

      朕一惊,抬头不解,“姨母的儿子?现如今在哪儿呢?”

      云山低头一看胸襟前湿乎乎一团,将朕扯开,“早就亡故了,但你若是不想做个好皇帝,他还能爬出来取代你。”

      嚯!这可就是灵异故事了。
      朕打了个激灵,炯炯地看着云山。

      云山叔没好气道,“听故事就瞪起眼了,赶紧回去歇息着,明天是不是该上朝了?要是再让老夫你知道你耍滑头问张睿要装病的药,看看老夫怎么整治你们两个。”

      朕嗫喏道,“知道了……”

      “今晚将积压的折子批了,现在你还轻松,批个折子不过是将票拟改用朱笔批写了事。等再过几年……”云山叔阴测一笑,“有你好受的!”

      朕深以为然,“朕晓得,阿爹就是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云山叔:“……你阿爹不算英年了。”

      朕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可朕才这么一点儿呢。”

      云山叔拢着朕向院外走,“那是因为你个头矮,十几岁长得像八九岁。”

      “朕年纪小……”

      “那是因为你阿爹老来得子,实在是把你宠坏了。”

      快到院外时,朕停顿了下脚步,往院子深处瞥了一眼。

      云山正要与朕分道扬镳,见朕回头,问道,“怎么了?”

      那角落里杂草像成精了似的茂盛,齐刷刷长到半腰的高度,成了夏日里蚊虫聚会的窝点,估计是这院子里最热闹的地方。

      “好像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

      “可能是野猫。”云山叔斜睨了一眼,笑道,“方才我探知过了,那处没有什么活物,现在即便是有,也不必在意。”

      出了院落,朕打算去寻小玉子,闻言一听,不解道,“这是何意?”

      云山叔笑而不答,拂尘一摆,回头去了。

      小玉子正蹲墙角打瞌睡,见朕出来后,一下跳起来,跑到跟前见朕红着眼眶,急道,“怎么了啊小公子?怎么还哭了?”
      说着要牵朕的手。

      手刚打完,这会儿阵阵抽疼,朕往回一缩手,被小玉子眼尖的看到,“这怎么回事?一言不合怎么还打手心了?”

      朕:“贪玩被罚了,朕回去要好好批折子。”

      小玉子心疼地说,“刚打完得养养伤,毛笔也握不住,这打得还是左手。”

      朕黯然地看着已经泛肿的左手掌,心里头又冒着酸。朕打小就是左撇子,阿爹从倒是不在意,左右开弓地教朕,可是阿爹一去就有人管朕,睿哥跟小玉子不敢打朕手心,周大臣他们更不敢以下犯上,可云山叔不在乎,说揍就揍绝不二话的。
      以往朕还能偷个懒,这会儿左手肿着握不了笔,云山叔打的时候估计就想到了这点。

      小玉子一路长吁短叹,快到寝殿时一拍脑门,“张太医留的金疮药还在呢,一会儿给皇上涂涂,保管明天一点都瞧不出来的。”

      朕:“……那是你抹屁股的吧!”

      *

      用过膳,朕左手抹着金疮药,右手揉着股圆滚滚的小肚子直打瞌睡,脑袋跟着灯烛明灭一点一点,最终咚得一声磕在矮几上,朕猛得惊醒,大呼,“批折子!”

      昏昏欲睡的小玉子吓了一跳,边打哈气边道,“这都什么时辰了,皇上咱还是先睡吧,明个儿还得上早晨呢。”

      朕执拗道,“不成,朕今日刚答应了云山叔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怎么能言而无信?”

      “这都亥时了,皇上还要去正殿吗?”

      朕双目发直,说话的功夫又打上了盹儿,这会儿摸摸索索地撅着屁股往软塌下爬,“去去去,不然明天早朝不知道又讲什么事。”

      小玉子连忙过来扶朕,怨念道,“那附身的人早不来晚不来,需要的时候偏偏不来。”

      朕灵光一闪,击掌痛呼,“痛痛痛,忘记这事儿了,赶紧我们去正殿酝酿着。”

      夜寒深重,朕披了件外衣,守夜的宫女在前面打着灯笼。夜风卷过,廊上的灯晃了几晃,身影随之摆动。朕撑着眼皮,好不容易挨到正殿,免得一会儿被附身看出破绽,忙将人遣退,只留下小玉子在一旁候着。

      一般而言,朕有五六名秉笔太监为朕口述奏折的扼要,可自朕时不时就被附身以来,以免朕被附身的事传了出去,这项大任便移交道小玉子身上,而简明概要一事也变成了由秉笔太监将奏折内容精简成字,再由小玉子口述。

      朕窝在龙椅中,御案两侧是丈高的奏折,朕差点看直了眼,“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

      小玉子怜悯道,“皇上自从您……那啥以来就没批过奏折,一天二三十本的积累着,可不就这么多。”

      朕想退位的心都有了,连忙做成打坐的姿势,在心中怨念不已。

      小玉子立在一侧,怀疑道,“皇上,您这般真能将仙人唤来吗?”

      朕闭着眼,哼了声,“你难道不知心想事成?”

      “……”小玉子道,“悬。”

      “待会儿若是他来了,可千万别说朕找他来批折子。”

      “那说什么?”

      “拍马屁你还不会吗!”朕惆怅,“这还用朕教吗?别演老成持重了,朕命你今晚演油嘴滑舌。”

      小玉子苦皱着脸,“这太考验演技了,奴才琢磨琢磨吧。”

      朕不搭理他,只在心中振振有词地念,不知巧合还是朕的功力上升了一层,此时脑海中一阵白光闪过,像是多了一道声音,在无海中惊疑了声。

      云山叔早知会过朕,今日这场法事后朕能与附身之人共处无海之中,亏得是占了主人公的便宜,朕若不是有意显出身形,那人便不能得知朕在何处,朕却能窥见对方的身影。
      朕才不会现身,朕要坑死他!

      云海之中一片白茫如同三十三重天外,处处皆为迷雾,朕扯了片云遮住身形,偷偷地往在往抵达之人。
      那人身高近七尺,生的是蜂腰乍背俊美冷目,果然英气逼人。他如松般站在朕的前方,一身气势凌然,比小将军还要盛上几分。脸上无甚表情,目中尽是冷然,仿若毫无生气般。
      朕一阵茫然,这等样貌,着实不像是将朕吃吐了的长相啊?
      果真人不可貌相!

      这人应该比小将军还要敏锐,可仍无发现朕的存在,想来还不知有无海一事,正身早已附到朕的身上,留在无海里的应该是虚影。
      想到这里朕便放心了,把遮身的云彩扯过来,朕一脚踏上去,晃晃悠悠地浮到那人身前。
      朕痛心,这人比朕高了太多,不乘着云彩实在够不着脸。

      到了身前,气势更加凛然,这种滋味说起来实在怪的很,分明是这样不近人情的铁面,但因着与朕共处同一具身体的缘故,朕心里多了几分亲切,此时便不知死活地在他脸上戳来戳去。

      *

      假·朕面上一动,惯性地用左手一摸,刹那间痛得差点嗷出来,低头一看,手还是肿的。

      他嘴上不喊出声,心里却是大叫了一声,于是无海中的人一会儿捂着腮帮子一会儿吹手心,口中疾呼,“痛痛痛,这是哪个王八蛋给弄的!”

      朕敛了心神看了看现实中的人,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而无海中的人,却是手舞足蹈,面部表情非常丰富,简直不是一个人。
      朕非常惊叹,“这个人是戏精吗?莫不是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皇帝:你这么能装逼你知道吗?
    攻:……我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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