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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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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真人踏进霞光殿时,天字宗掌门与其他管事长老已经到了,他匆匆扫了一眼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眉头微蹙,问道:“怎么样了?”
“没什么发现,他们将栖霞山周边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妖兽的踪迹。”回答他的是现任掌门,他的脸色同样不好。
“那栖霞山呢?”
出去调查的长老闻言上前一步,将尸体上的白布给掀开了一角,“只在栖霞山内看见了这名弟子的遗体,妖兽不知所踪,唯有在事发地点才搜寻到些许妖力。”
“如此蹊跷?”他吁出一口气看了眼死去弟子的面容,挥挥手,示意弟子重新盖上,“掌门师兄,你怎么看?”
“妖兽的出现的确太过蹊跷了,此次出事的弟子中,唯有你的二徒弟活着回来了,另外还有名女弟子生死未卜。”
南宫真人心情沉重地瞥了一眼外边,目光所及之处均是天字宗的年轻子弟们,“还请掌门师兄定夺。”
“铜墙铁壁亦难堵悠悠之口,宗门竞选快要到了,先压下此次的事情,着力安排比试才是。”
他们回来的消息一经传开,整座霞光殿便已被弟子们给挤满了。由于消息封锁的不及时,现在也来不及赶人,只好派了当值弟子守住殿门,禁止他们在外面大声喧哗。
宁霜白夹在人群中进退不得,她踮起脚万分艰难地朝里看,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片乌压压的人头,连高大的殿门都仅能看到一小半。她使出吃奶的劲往前挤了挤,有几名弟子想要发牢骚,看到是她时,无一不闭上了嘴巴,主动给她让了条道儿出来。
一名眼尖的当值女弟子看见她,便殷勤地凑了上来,热情道:“洛师姐是要进去吗?走这边吧,我带你去。”
她还不太习惯洛水碧的身份,更不喜欢陌生的人拉着自己的手腕就要走,心里有些厌恶,“不用了,我在外面看看,多谢。”她绕过那名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女弟子,走到另外一头去了。
围观的众人当中十有八九都看见她了,纷纷向她投来各色不一的目光,宁霜白忍住不适感,只当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没办法,谁叫洛水碧平时在宗门中太出名,性格骄奢任性,又爱疯玩,好在上面还有南宫真人管教着,多少也收敛了些。
“你看,那不是洛水碧吗,听说去栖凤山的弟子当中,就她活着回来了。”
正无聊时,一句闲话忽然传进了宁霜白的耳朵里,她挑挑眉,当作乐子继续听了起来。
“为什么?话说她怎么会跟去栖凤山,南宫真人平日里可护着她了。”
最先八卦的那名弟子偷偷觑了觑她的后脑勺,压低声量对着旁边的伙伴道:“还不是因为师父给的法宝多呗,你瞧着吧,下月的宗门竞选她定会胜出的。”
“我看她比以前平和许多了,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那人闻言嘿嘿笑了两声,怎么听怎么猥琐,“据说是看上了同门的一个师兄,人家三言两语把她骗去了啊,有些事情总是要在外面做才方便嘛,谁知道会碰上这档子事。”
“啊,莫非她已不是完璧之身了?”被八卦的人一脸懵逼,感觉心目中的仙女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极有可能啊!”
宁霜白听到这里时忍无可忍,回过头一波眼刀杀了过去,直削得他们落荒而逃,不敢再在原地待着。虽然他们讨论的并不是她,但是这话极其恶心无耻,连她都听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躁动,众人纷纷想要往前挤去,只见霞光殿中有两名弟子抬了担架出来,白布下面隐约躺着个人形。
“有哪位弟子识得他?”那人将白布掀开一头,露出一张青白的男性面孔来。
宁霜白遥遥看了一眼,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往旁边晃了晃,偶然瞥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苏师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不是应该还在外面历练,寻找突破瓶颈机缘的吗?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她见到他都十分惊喜,脚步下意识地就要朝他那里迈去时,却又生生止住了。她用这副身体去找他,他认得出来吗?就算能说上话,那也只是以洛水碧的立场,她没法子同他说出渊源,他也未必会信吧。
她的目光一哀,不再看他,顺着来路默默离开了。
红叶峰是天字宗最不起眼的小峰之一,除了守峰长老外,一干弟子均是资质普通,今生无望跳入内门的。宁霜白以前大概是峰上最普通不过的弟子了,她觉得既然自己资质不够,修炼也没什么大提升,便每日除除草养养花,闲了帮别的师兄弟放放灵兽来着,过得也算自得其乐。
不过苏师兄倒是一个另类,与她这种不上进的弟子不同,他每日不停修炼,空了看书抑或是接任务赚灵石,总之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他与她交情不错,所以经常会在她耳边唠叨,劝她多修炼多做任务,她不是听不进去就是找借口搪塞,直到他告诉她要决定考进执法堂时,她才有些慌了神,心焦之中匆忙接了第一个任务,却倒了血霉地碰上了栖凤山的事情。
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偷偷跑去了红叶峰,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自己当初生活的地方。红叶峰人口不多,守峰长老又是个喜欢喝酒睡觉的老头,平时也不爱管他们,导致了峰上弟子自由散漫惯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名弟子打听苏木行的下落,对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又极为好奇地盯着她,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谁。
“你是洛师姐?你为什么要找苏师兄啊,我记得他好像没有提过他认识你。”
为了不叫他起疑,宁霜白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便赶紧离开了。她心灰意冷走了一圈,没有碰到苏木行,倒是机缘巧合地走到了她以前放养灵兽的地方。她顺着鹅卵石子小道上了坡,两边皆是厚绿的草地,绵绵延伸出去,交界处长着一片小林子,秋天会结出很多不同的灵果。她吃过不少,果核被她丢在那里,来年又会长出很多果树嫩苗。
她跟苏师兄常说,以后老了要在林子旁建座小屋,每日喂喂灵兽,打理花草,这便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苏师兄问她嫁不嫁人,她贼笑着说不嫁,以前还未修仙时,她家里人替她结过亲,可那是以前,现在她都成为修士了,若还拘泥于尘世那些规矩,她还不如不修仙。苏师兄拍了拍她的肩膀,夸她有志气,其实她还真没什么志气,只不过尚未遇到喜爱的人罢了。
回忆跟天上的雨珠子似的,一直在她心里落个不停,她走上坡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堆隆起。她心下好奇,走了过去,才发现是别人立的衣冠冢。这冢大概是刚立不久,新得很,竖了一块没有刻字的小碑,碑前放着一壶酒和两个空杯。她蹲下去将酒满上,慢慢洒在土地里。
“你是?”
身后传来的熟悉男声叫她有些手足无措,她放下杯子,回过头去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没人呢。”
苏木行略带诧异地看着她,眼底有丝晦暗不明的情绪闪过,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无事,这里谁都可以来,只是我的一位故人也很喜欢这里。”
宁霜白奇特地扫了一眼那衣冠冢,指着它问道:“这个不会就是你的故人吧?”
“没错。”他颇为不满地看着她的食指,“还请你不要这样指着它,我的故人不喜欢。”
她飞快收回手指,内心崩溃得几欲喊娘,这里的衣冠冢不会是为她立的吧?她偷瞄了他一眼,觉得很有可能真是她的,“你的那位故人已经仙陨了吗?”脑抽之下,她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
苏木行闻言看向衣冠冢,思绪有些恍惚,“我也不知道,如果她还活着她肯定会回来的。”如果死了……他十分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他心里总觉得她还没死。
宁霜白看着他这样子有些难过,胸口紧跟着堵得慌,“师兄莫要太过伤心,你的故人要是知道了,势必也会不舒服的。”
他越过她,在石碑前缓缓蹲了下来,拾起袍袖去擦碑面,“我不刻字就是相信她还没死,可我又怕她真的不在了,魂魄孤零零的,没个去处。我将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希望她还能记得我,回来看一看我。”
“她知道的,她会回来的。”似乎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她的眼眶里滚了下来,经过她冰冷的面颊,砸进了脚下的土地中,她没敢再久留,急急忙忙离开了红叶峰。
回去的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越想越窝火,恨得只想一口咬死长夜那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她现在还好好的在红叶峰养花锄草呢,指不定还能遇到心仪的人嫁了。如今她既不是洛水碧也当不成宁霜白,搁哪儿哪儿尴尬,还不如离开宗门,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过过日子得了。
这种想法一旦在脑子里生根,便如荒草般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