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湛一寒

1、分手自白

　　在苏州的第十二天，像是被流放。
　　不断接触和认识新的面孔，从简单接触，变得除隐匿之外的无话不谈，可依旧不善交际。北上的霾沿着人的躁动接连爬了过来，带有悲伤色彩的气象、你从骨子里不钟意。眼角余光处，街道蜿蜒，静谧如老弱离群的孤狼，残喘不失气度，为活着复又凶残，为你垂涎。街角那家叫“心纯”的发艺工作室总是早早开了门，迎接门前像我一样纯粹路过的过客。脚步淬满沙，就着购物商场前的红绿灯停歇跺脚，红灯很久，沙和你都很不幸。
　　你从挂满霓虹的穴里蛇行，只因迎着寒风，口袋冰冷。遇见几个像他一样的面孔，不是偶然，频回头，吐纳已无规律。到膝的大衣并没有减轻寒意，你缩了缩身子，从灵魂里惦念他的怀抱，他滚烫的唇，怀念他如酒诗的热浪，还有温存。社交软件里最后一栏的信息来自你，日期是九天以前的凌晨两点。这期间的无声，你很辛苦。无数次拿起手机点亮，心情洑水，指尖下是他，你却隐忍，固执也拉不动你，任性都丢了，摁灭屏幕，SAY“靠”，你瞧不起自己。
　　你还是没有机会去到苏州河，那是老上海的印记，即使曾受过上海滩文化的熏陶，听过马达和牡丹的故事，还是没能低过背包的沉重。你想去，想看百老汇大厦、想去光陆大戏院、想去圣约翰书院、想去拜访老上海的弄堂……你想他，近乎疯狂。
　　1400公里的距离，旅行者易遍鞋底，你不是，脚步生钉，生活太多挂念。他却仓惶，骨血里生就的倔强，必然要以强者的姿态俯伏，绞杀榕般意志，吞噬所有障碍，就像他对你，互相情愿。
　　在苏州的第十三天，你收拾起了行囊即将离开，13℃的气温赶着为你送行，手机屏幕点亮了无数遍依旧没他的消息，脑子里有种声音告诉你，你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即将回到一个距离他远远超过1400公里的城市、告诉他你已经第十天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告诉他你曾无数次懦弱地翻看他的相片……最后再哭着告诉他分手后你依然那么想他，你依然爱着他。
　　……
　　终于，你为你的懦弱划上了不是很完美的句号。
　　爱一个人会成为一种习惯，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然而当习惯到了该改变的时候，再难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