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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本书 ...

  •   宋澄本想抬头给他个眼神杀,奈何身高有限,且对方反应五颗星以上,他发现自己被赤果果的威胁后无视了。宋澄暗暗撇嘴,“切”了一声,抱着书去了方才祁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宋澄非常坚守自己的气节,一整堂课,乖乖缩在位置上,将祁钺整个人露了出来。祁钺悄悄踹了一脚宋澄的凳子,凑近宋澄背后低声道,“喂,小包子,你坐起来。”

      宋澄将板凳往前拉了拉,整个人往前挪了一大截,登时将祁钺晾在了后面,恰逢徐夫子走过来了,祁钺吓得忙将伸出去踹宋澄板凳的脚收了回来,岂知用力过猛,撞在桌子上。

      “嘶——”

      祁钺皱眉呲牙忍出吸了一口气,宋澄听见身后人的动静,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

      祁钺看见前面的人低头笑自己,登时怒火中烧,心道以后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道上规矩的小东西,一看跟着徐夫子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祁钺各种脑补,这宋澄八成是徐夫子安插在学堂里监视他们的奸细,决不能轻易放过。

      宋澄哪知道这个小混账比自己还能脑补,自己不过是笑点低了些,竟让他脑补如斯。

      祁钺好不容易等到下了课,岂知宋澄竟抱着书本去找徐夫子解惑了,祁钺一腔火气没处撒,伸手叫来了自己的猪队友兼堂弟祁忱,“祁忱,你看今天那个新来的小包子怎么样?”

      祁忱同仇敌忾,“不识相,不上道!”

      祁钺重重地拍了一把祁忱的肩膀道,“对!”

      祁忱出主意道,“哥,我们今天放学了在路上堵他,怎么样?”

      “猪!”祁钺一把拍在祁忱的后脑勺上,“他和夫子一起来的,要是和夫子一起回去怎么办?再说,我家跟夫子家一墙之隔!怎么堵?要是被我娘知道了,还不拿着鞋底拍死我!”

      祁忱被祁钺拍得头一缩,他耷拉着脑袋问道,“那怎么办啊?”

      祁钺眯着眼,抖着腿,一脸的高深莫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祁忱满脸信服,跟着祁钺做了一个相似的表情,他也眯着眼道,“正是,哥说得对。”只是他天生带着几分憨态,眯着眼倒是多了几分滑稽。

      宋澄进来便看见这兄弟两个人盯着自己的桌子眯眼笑,他眼角划过一丝笑意,却暗暗地埋了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喂,宋澄,你家住在哪?”祁忱推了一把宋澄,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痞气,想是在模仿祁钺,只是两个人虽是堂兄弟,这气质还是天差地别的,着实不是说模仿就会像的,倒是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宋澄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忱刚开口,宋澄就听出来他就是昨日那个喊了一句“祁钺!快走!师母来了!”的人,他转头笑道,“你管得着么?”

      祁忱没想到这小包子竟敢跟自己说关你什么事,这还了得,他怒目而视,“你,你有种再说一遍。”说话间又向着祁钺道,“哥,你看这个小东西!”

      宋澄淡定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向着祁忱问道,“你今日怎么不叫祁钺的名字了?昨日还叫名字的。”

      宋澄话音刚落,祁钺便指着宋澄急急道,“你,你住在徐夫子家!”

      祁忱满脸通红嗫喏半晌耿着脖子道,“怎么了,他本来就是我哥,堂哥!亲的!”祁忱在内心发誓,他和祁钺还是相差了两个月的,不是因为祁钺昨天揍他才叫他哥的,他这个叫,心悦诚服,对,就是这个词!想到此处,他更自信了,耿着脖子就看向宋澄。

      宋澄嘴角抽搐着上下打量祁忱,敷衍着点点头道,“嗯,嗯,你说的对。”

      祁忱认为这个小包子还是认为自己说的有道理的,登时拍了拍宋澄的肩膀,嘱咐了一句他认为是至理的话,“多听我哥的话,少吃些没必要的亏。”

      宋澄暗暗翻了个白眼,将祁忱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拨了下来,他淡淡道,“夫子来了。”

      祁家堂兄弟两人,听见此话同时向着门口看去,果然见徐夫子已经站在门口了,祁忱面色一变,迅速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祁钺看了一眼宋澄,宋澄低头翻开他的书,默然无视了祁钺。

      窗外的竹影透了进来,印在两个人身上,连着桌椅上的影子构成了一副完整的竹影图。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夫子合上书,目光向学堂里扫视了一个圈,他向着祁钺道,“钺,你来说。”

      祁钺磨磨蹭蹭站起来,看着徐夫子道,“夫子,今日说的太多了,你提问,我回答怎么样?”

      徐夫子略一思索道,“澄,你来问。”

      宋澄闻言忙站了起来,他向着徐夫子一揖,又转身向着祁钺一揖,祁钺明显看见这个小包子眉角的笑容,他眉梢一跳,总觉得要出事。

      宋澄记得祁钺的那句“老大讲义气了,大家都会跟着他干”,他想听听祁钺是怎么评价孔子这些学生,便挑了公冶长第五问祁钺。

      “子曰公冶长何?”

      祁钺道,“虽然坐过牢,但是没犯错,可以做女婿,把女儿嫁给他。”

      宋澄问,“为何坐牢?”

      祁钺吸了下鼻子道,“他会说鸟话!”

      宋澄强忍着笑意又问道,“子谓南容何?”

      “是个聪明人,到哪里都不会饿死,可以给自己的哥哥做女婿。”祁钺道。

      宋澄补充道,“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又问道,“子贱如何?”

      祁钺道,“是个君子。”

      “子贡如何?”

      “是个东西!”

      “雍也如何?”

      “不会说话!”

      “雕漆如何?”

      “本事不够做官用,跟着夫子再念几年书!”

      两个人刚开始对答,学堂里的学生便一个个抿着嘴唇笑了,直至此时,都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满教室都是“哈哈哈哈哈”的声音,徐夫子站在门口也跟着眉眼含笑。

      “子路如何?”

      “太能打!”

      “公西赤如何?”

      “面子货!”

      “颜回如何?”

      “孔夫子都不如他!”

      祁钺此言一出,整个学堂里直接笑到沸腾,宋澄含笑向着祁钺一揖道,“钺乃妙人。”又向着徐夫子一揖道,“老师,学生问结束了。”

      徐夫子摸着胡子笑着道,“钺确是个妙人。”

      徐夫子话音一落,整个教室又笑了起来,徐夫子接着问道,“宰予如何?”

      祁钺被一群人笑得自己也跟着讪笑,听见夫子此言,他立马回道,“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刷不上粉!”

      徐夫子接着道,“于予与何诛!”

      祁钺一愣,默默垂头:……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祁忱都抱着肚子笑得疼得直不起来了,连连给自己揉肠子,生怕笑岔气缠在一起打不开了。

      宋澄直接给祁钺笑晕,徐夫子说的正是祁钺说的下句。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于予与何诛的意思就是,我都懒得说你。徐夫子以原文接之,更添诙谐,宋澄觉得自己都要笑岔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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