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黑暗之魂）无火残灰的反逆物语》漫步深渊之传说骑士

46、第四十五章 狼心狗肺的人渣

　　醒来之後，周遭没有任何人。

　　也许是因为与病村的住民信奉对像缔结誓约的缘故，无名在不自觉入睡之後，并没有遭到任何人或怪物的袭击。

　　是因为那个用残存的力量於世间寻找能代她完成心愿之人的人的缘故吗？或许是吧，不过无论答案如何，她，都已不在了，彻底地从世上消失了。

　　完全消散，没有留下任何可供人追忆的遗物。

　　无名看向远方，那掘於白色山丘上的洞穴，再联想到自己的使命即将终结，於是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残忍而善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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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在病村底层毒沼的一座山丘内部，有着通往与太阳王葛温、墓王尼特结盟的混沌魔女伊札里斯建立的都城，与不死人的使命息息相关之地的道路。

　　但是，想要通过那条路，就必须击败伊札里斯的女儿之一，下半身是燃烧着烈焰的可怕红蜘蛛怪物、上半身则是稀世美人的克拉格，一个不停猎杀着前来挑战自己的不死人、夺取他们的人性的魔女。

　　无名第一次为了揭晓不死人的使命而前来此处时，击杀了，但在某次与名为刺针骑士寇克的吸魂鬼——身心灵完全堕入黑暗、深渊大蛇卡斯用以掠夺人性的走狗——交手，历经了一连串机缘巧合，在克拉格的巢窟发现了一魔女一吸魂鬼之所以不停重复无可饶恕的暴行的理由。

　　被因老魔女伊札里斯而生的混沌诅咒侵蚀的她的七个女儿之一、下半身和姐姐克拉格一样是蜘蛛怪物，一个虽然饱受折磨，心灵却始终保留着纯洁与善良的女孩。

　　她的名字并没有留在任何文献上，甚至连她的过去也是，无名只从服侍她的咒术师恩吉的口中知道了魔女的两个女儿与病村有关的过去，知道她如何在自身受无尽痛苦折磨时仍试图拯救被瘟疫侵蚀的病村居民，知道她即使在诅咒加剧到使她无法行动的程度後仍持续不断地为病村居民祈祷——向不知存在於何处的真正的神只祈祷。

　　如此善良的灵魂，不可能不会有人想缓解她的痛苦，事实上也是如此……混沌的诅咒虽然无法解除，但还是能用人性去化解其带来的痛苦，克拉格因此看守不死人的使命之路上、出身病村的寇克因此化身为掠夺人性的黑暗仆从。

　　在前去夺取被暴走的混沌之火吞噬的伊札里斯前，还得见见那个善良的无人忍心伤害的白蜘蛛小姐——无名走进山丘内部的空间中，一处墙壁前，拔剑挥砍。

　　剑刃没有打在墙壁上然後被弹开，也没有像是热刀切黄油般切开墙壁，而是直接穿过，然後，墙壁就这麽消散了。

　　这是面幻影之墙，後头隐藏的，是此地原本的主人最珍贵的宝物——是她唯一仅存的挚爱的亲人。

　　走过了一条不算长的通道後，无名来到某个隐密处所的入口附近，向那个背上背着疑似茧、卵之物的人问候：

　　「好久不见了，恩吉，小姐（The Fair Lady）她还好吗？」

　　趴在地上的背蛋人抬头看向无名，先是惊喜，随後又忧愁地说：「无名啊，能再看到你真令人高兴，至於小姐她……克拉格大人和寇克都死了、你来这里的次数又不多、而我又必须待在这里保护小姐……她总是因为得不到人性而被诅咒折磨着啊，虽然她总是强颜欢笑，从未将痛苦表现在外，但是、但是……」

　　「恩吉，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彻底解决她痛苦的方法。」

　　无名说着，同时蹲下来，拍了拍恩吉的肩膀，稍稍安抚了这个同样立下了混沌的仆人之誓约的友人的肩膀。

　　「无名，可你找到……帮助小姐摆脱诅咒折磨的方法了？」

　　「是的，我知道在克拉格大人还有寇克死了之後，愿意为小姐带去人性的只有我俩；然而你必须驻守於此，而我另有使命在身无法常来，所以，我在来这里之前试着想办法彻底她的痛苦……我找到了方法，一个虽然无法修正她被诅咒扭曲的外型，但至少能让她不再痛苦的方法。」

　　无名低下头，越过了给她让路的恩吉，颤抖地说——此时，她的双眼被浏海遮盖，即使在正面也无法看清她的神情。

　　「无名？」

　　恩吉产生了疑惑，他和无名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仅因对方自称死在收集人性的行动中的寇克的朋友而给予对方认可，在其签下了混沌的仆人之誓约、数次带来大量人性缓解白蜘蛛小姐的痛苦後，更是寄予了用盲目来形容也不为过的信赖。

　　正是因为并非理解、而是盲目，所以在无名显露出过去恩吉未曾见过的异样神态後，後者疑惑了——但就算如此，还是对夥伴保持着信任。

　　相信对方绝对不会伤害白蜘蛛小姐的信任。

　　「恩吉，很快就能让她摆脱痛苦了，永远地。」

　　无名走到一个满是蛋和编织成巢特蛛丝的壁洞前，脱下手套，露出了一个相当古老、透着火焰气息的戒指。

　　她犹豫着，犹豫着是否要拿下戒指，站在白蜘蛛小姐面前沉思着，直到一个虚弱无力、但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的声音将她的意识唤回现实——

　　「Quelaag……akdjdjixs woskzhzbwk？」

　　那下半身是瘫软在蛛网编织而成的窝状物中的苍白蜘蛛、上半身是柔弱无力的美貌白子的伊札里斯之女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与此同时，无名佩戴的一个具有薄弱混沌气息似乎曾被火焰灸烤、某个古老魔女遗留的戒指嗡嗡作响，使伊札里斯之女的声音传进耳中时，变成了一个温柔而善良的虚弱少女的问候：

　　【姐姐（Quelaag）……是你吗？】

　　「啊啊……真羡慕你能听懂小姐的话呢，无名。」

　　一旁的恩吉露出了遗憾、羡慕、唯独没有嫉恨的神情，显然地，他在乎的并不是自己能不能听懂白蜘蛛小姐的话，而是是否有人能听懂小姐的话、陪小姐排遣寂寞。

　　「其实，我自己本来也不能听懂，只不过用了一些小手——」

　　无名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不是因为外力干涉或不能说，而是因为她觉得这种「时候」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不说。

　　「不能说吗……哈哈，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啊，你以後可要记得常来探望小姐啊，无名。」

　　「我会的，恩吉。」

　　比起「自己是否能」听懂白蜘蛛小姐的话，恩吉显然更在意「是否有人」能听得懂小姐的话、陪她聊天、排遣她的寂寞；无名背对着恩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姐姐（Quelaag），你在哭吗？】

　　也许是察觉了无名拼尽全力隐藏起来的情绪，即使双眼不能视物，白蜘蛛还是伸出手，试图去抚慰那个在她的精神感知中正在哭泣着的「姐姐」——然後，揉成一团漆黑的、却又隐隐约约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小小人形被放到她手中。

　　【这是，这次的人性……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又要出远门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和你见面……「很长一段时间」……对不起……】

　　白蜘蛛永远双眼紧闭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浅笑，她说：

　　【没关系的，姐姐（Quelaag），我知道妳一定会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拜托了，姐姐（Quelaag），不要再为我哭泣，只要有你的陪伴，就是最大的幸福。】

　　被不死人们称之为人性的小小黑色人形化为分解为一道道能量流，在注入白蜘蛛体内的同时，也缓解了不停啃噬着她□□及灵魂的混沌诅咒带来的痛苦，平息了幅度微不可察地痉挛、颤抖。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姐姐（Quelaag），所以啊……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受伤了，可以答应我吗？】

　　无名脱下了那个古老魔女指环，拔剑出鞘，剑刃摩擦鞘口的金属部件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洞穴。

　　「无名？」

　　恩吉疑惑着，但出於对无名的信任，他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Quelaag skzllaalsvov？」

　　失去古老魔女戒指的帮助，无名无法听懂白蜘蛛的话语了……唯有那包含温柔亲情的一声「姐姐（Quelaag）」，她还能无比清晰地理解。

　　（对不起，克拉格。）

　　「无名，你到底要做什麽？」

　　恩吉的预感愈发不祥，他觉得如果再不出手干涉的话，就无法阻止无名接下来要做的某件事——

　　（对不起，寇克——还有恩吉。）

　　——无名突然一个跨步，冲进白蜘蛛小姐人型上半身的怀里，手中的剑刃贯穿了这个善良而柔弱的伊札里斯之女的心脏，透背而出。

　　（我即将前往履行不死人的使命，在那之後，想必不会有任何人来结束你的痛苦，克拉格的妹妹。）

　　血，染红了白蜘蛛身下由蛛丝编织成的窝床；血，溅了无名一脸，和她不知何时溢出眼眶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沿着脸庞流下、滴落。

　　（不会有人为你缓解诅咒带来的痛苦，你将永远活得生不如死；既然如此，那麽——）

　　恩吉看着他誓言用一生来守护的人被他抱以信赖的人谋杀，意识瞬间陷入空白，理解眼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回过神来後，他——

　　（——就由我，来亲手结束你的痛苦。）

　　「无名……你干了什麽、你竟然……你这个畜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名往脸上一抹，擦掉了鲜血和泪水的混合物、留下一张冰冷无情的面孔，转身面对因悲愤而发狂的恩吉。

　　「抱歉呐，恩吉，骗了你这麽久。」

　　无名笑了，灿烂地笑了，笑得和某个为了「大义」的藉口谁都能杀、谁都能欺骗、谁都能背叛、谁都能利用的猎王者极其相似，结合她刚才做的事，再也没有比「狼心狗肺的人渣」更适合现在的她的形容了。

　　「说是抱歉，不过，我可是有不得不这麽做的理由的唷！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有苦衷这件事——反正我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