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黑暗之魂）无火残灰的反逆物语》漫步深渊之传说骑士

3、第二章 记忆的残渣

　　当钟声再次响起，长眠於棺木中的不死勇者将再度苏醒，然後决定即将毁灭的世界的未来。

　　在上一个伟大的火焰熄灭数十年後、这个时代的火焰点燃之时，追随灭火的勇者长眠的不死人们亦被钟声唤醒，向着传火祭祀场——那终结与开启两个伟大时代的传说中的猎王者长眠之地——开始了属於他们上古遗民的巡礼。

　　使钟声再次迴盪的防火女回到祭祀场内部，看见那已等候了一段时间的黑发少女站在早已熄灭的篝火前，将象徵历代薪王们传承的初始之火残渣的螺旋大剑插入烧灼的不成样子的白骨堆中央，再以这个时代的火焰点燃。

　　那所剩不多的初始之火的力量因此仪式流入少女体内，现在，藉着传火之螺旋剑燃烧的火焰，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前一个时代的影子了。

　　「我回来了，防火女姐姐。」

　　被使命束缚的疲惫无比的猎王者说，她痛恨自己背负的命运，但为了维系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属於他们凡人的火焰，也为了她视为归宿的看守传火祭祀场的防火女，她乐意贡献自己的力量，哪怕她只是个无火的残灰——无名且成不了薪，受诅咒的不死人。

　　「欢迎回来，灰烬大人。」

　　防火女温柔的微笑着，让猎王者那强大但始终有脆弱之处的灵魂感受到温暖——初始之火是属於神灵的火焰，黑暗中燃起的微火属於凡人，而唯一能抚慰猎王者孤寂心灵的防火女，则只属於猎王者。

　　是的，没错，对猎王者而言，防火女正是唯一能带给她光和温暖的火焰；什麽传火祭祀场之类的玩意儿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防火女，哪里有她在，那里就是猎王者的家。

　　防火女步下台阶，拥抱猎王者——拥抱她的灰烬大人，以此作为感人而温馨的重逢的结束，并说：

　　「如同预言所示，黑暗中燃起的微火迎来熄灭的危机，远古时期踏上猎王的巡礼之路的英雄、以及和她来自同一时代的不死遗民，回应祭祀场的防火女敲响的钟声，跨越了久远的难以想像的时光，於这个时代复苏。」

　　「不死的遗民们将前往传火祭祀场，拜见那终结了初始之火、留下黑暗中的微火之火种的英雄，这其中，也有曾侍奉猎王者的骑士、咒术师、暗术使、以及盗贼。」

　　猎王者走到篝火旁，握住燃烧中的传火螺旋剑的剑柄，以不久前才获得的新力量催化这个时代的凡人们的微火，向全世界所有身缠不死诅咒的人们传递信号，同时点燃了全世界的篝火，让离死亡越来越近的微火获得了苟延残喘的生机。

　　「不死人，听我号令。」

　　顺着篝火的神秘力量，猎王者的声音传到世界上所有存在着这种特殊火焰的角落——亦即在点燃属於他们的微火後选择长眠而非消除诅咒的不死人们安睡之处。

　　「在黑暗中点燃的这个时代的微火正在消逝，和属於神灵的初始之火不同，那是我们凡人的火焰……使其永燃不熄，乃是我等自亘古长眠至今的不死人之使命。」

　　「暗术使，筑起防御黑暗的城墙；咒术师，用你们的火焰维系微火；骑士、战士、勇者们，准备讨伐可能藉此机会四处作乱的怪物和深渊馀孽；盗贼，运用你们的能力，打探这个时代的消息，并在不危害微火的前提下盗取拥有强大力量的宝物。」

　　「葛雷拉特、柯弥库斯、希里丝、卡露拉，回到传火祭祀场，等待我的命令。」

　　祭祀场的篝火瞬间膨胀又缩回原来的大小，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四团火花变出了四个人——不死聚落的盗贼葛雷拉特、大沼的咒术师柯弥库斯、薄暮之国的暗月之剑女骑士希里丝、与黑暗伴生的魔女卡露拉。

　　「灰烬大人，时隔无数个世纪，我们终於等来您的回归了。」

　　猎王者点点头，再一次认可了这些没有失去对她的忠诚的追随者。

　　「说说火灭了之後发生的事吧。」

　　「明白，灰烬大人。」

　　虽然四人在猎王者面前拥有相等的地位，不过初始之火熄灭後的那段日子里，身为咒术师们的领导者的柯弥库斯立下的功劳最大、最多、最具影响力，因此，众人之间无形的默契促使他代表其他三人。

　　「我等四人及其馀不死者们，依才能的不同执行不同的任务，最终在初火熄灭、灰烬大人您陷入长眠数十年後，我们聚集了绝大多数的属於人类的第四王魂——『黑暗之魂』，消除了不死人诅咒的同时，成功逆转了黑暗之魂的属性。」

　　「从初始之火诞生到您灭火为止，足有长达数千年的时间，我等人类的先祖发现的第四王魂随着人类这段期间的繁衍，在重新聚集并性质改变後，拥有了点燃媲美初始之火的伟大火焰的力量。」

　　「我们成功了，属於凡人的火焰终於燃起……我等追随您步入长眠的不死人，因为即使排除了我等也有足够点燃火焰的黑暗之魂，於是为了防止火焰再度迎来熄灭的危机，我们并没有消除自身的不死人诅咒，而是选择在时机到来後与您一同苏醒，为您效力。」

　　在柯弥库斯回报了当年他以及不死人同伴们的功绩後，猎王者叹息了一声，说：「我等凡人微火的伟大，不下於寄托了神性的初始之火，可惜，不管是多麽伟大的火焰，终究会迎来熄灭的一天……柯弥库斯，点燃微火的功劳就属身为咒术师的你最大，你有什麽意见吗？是像前一个时代那般，进行猎杀具有薪王之资质的强者的巡礼？亦或再次熄灭火焰，让这个时代在自己的灰烬上重获新生？」

　　「灰烬大人……随传火之钟的敲响复苏的不死人的黑暗之魂，哪怕是再加上您的份量，也不足以点燃另一个足以支撑一个时代的火焰；而若是要进行传火的话，恕我直言，灰烬大人，我们的灵魂终有燃烧殆尽的一天，而这个时代的凡人虽然数量足足多达数十亿，但绝大多数的灵魂连点燃篝火的力量都没有。」

　　柯弥库斯的回答非常有意思……猎王者想，这个世界的凡人弱小不堪，但是老咒术师的神色不像是失望的样子。

　　「柯弥库斯？」

　　「接下来还是让希里丝说吧，毕竟，我们之中只有她和『那些东西』战斗过。」

　　这是，灰烬注意到了，希里丝的头巾有些破损，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战斗。

　　「灰烬大人，『那些东西』似乎是某种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粮的怪物，被击败後全身力量的精华会凝聚成一种黑色的小方块。丢进篝火中焚烧、或是让防火女大人萃取，便能去除情感、记忆之类的杂质，留下可供我们不死人使用的纯粹无主灵魂。」

　　希里丝边说，边拿出了一些她口中的方块递给猎王者——总数为十，一半透明纯净如同水晶，一半则是深沉的几乎无法反射光，色调晦暗的如同前一个时代的深渊产物。

　　这个时代相当於深渊的怪物吗？猎王者想。

　　深渊是黑暗、人性、一切已知负面性质的事物的聚合体，希里丝所说的黑色小方块，应该是以人性为核心的灵魂聚合物，但力量算不上强大，以至於即使是一般的篝火也能净化。

　　「等等——」

　　人性……猎王者心中有了猜测，於是把手上的水晶通通交给防火女，问道：「防火女姐姐，如果把一定量的这种东西混合起来，再植入普通人的灵魂中，是否能制造类似我们不死人身上带有的第四王魂的产物？」

　　「理论上是可行的，灰烬大人。」

　　如果说，身为无火的残灰的猎王者是灵魂的容器的话，那麽防火女就是人性的容器……猎王者不是一般的不死人，她无法自然的排除或转化灵魂之中的残留人性，即使藉着篝火的辅助也不行，只能让体内充斥着人性的防火女吸收。

　　但就算是与大量的人性相伴长久岁月的防火女，也说出了「理论上是可行的」这种话。

　　「灰烬大人，据柯弥库斯大人所言，这个时代的凡人的灵魂中已经没了第四王魂，这种结晶中蕴含的人性数量又极为稀少，即使真的能够当作第四王魂碎片的素材，也需要千个以上的数量才能制造一个不死人；而如果要找到使效益最大化的方法，又需要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等到成功之时，这个时代的火焰恐怕已经熄灭了。」

　　「是吗……」

　　猎王者非常不甘，那在黑暗中点燃的、属於凡人的小小微火，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牺牲後才换来的成果……她不甘，有无数英雄为了守护火焰而死，结果到头来，火焰注定熄灭，所有人的努力全都是一场空。

　　「灰烬大人，那个……」

　　「葛雷拉特？」

　　虽然这个来自不死聚落的盗贼已经不像当初那般自卑，但在给了他如今地位的猎王者面前，依旧摆出一副好像自己是对方的奴隶的卑微姿态。

　　「我爬上高处了望，侦察周遭沉睡地点附近情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少女。」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在侦察的时候，我发现有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与希里丝说的那种怪物作战，她们的状态和我们不死人十分类似，并且使用类似彼海姆的灵魂魔法的力量作战，如果是她们、还有与她们相似的人的话，或许具有成为薪柴的资质。」

　　「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麽，猎王者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葛雷拉特所说的少女，同时还想起了两个名字。

　　「晓美焰」以及「鹿目圆」，前者让猎王者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後者更带给她一股思念——甚至是接近对防火女报持的情感的感觉，或许是在被关押到北方不死院前认识的朋友吧？

　　「各位，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有得忙了。」

　　「卡露拉，用暗术诱捕那些怪物；希里丝，协助卡露拉进行捕杀，收集并看守怪物掉落下来的方块晶体，如果生出什麽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话，就地格杀……目标数量暂且定位防火女姐姐说的一千吧。」

　　「柯弥库斯，巡视各地篝火运作状况，那可是我们时代的东西，天晓得如果用这个时代的火焰驱动会不会出事。」

　　「葛雷拉特，你继续蒐集情报，我们要尽量避免行动中可能会出现的阻碍。」

　　四人收到命令後，也没有多馀的废话，应了声「是」後便同时将手搭在篝火中央的螺旋剑的剑柄上，传送到各自的目的地。

　　被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记忆残渣搞得有些疲累的猎王者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始闭目养神，不久之後，便感觉到一双纤细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肩膀，然後开始按摩。

　　「灰烬大人，您累了吗？」

　　「或许吧，防火女姐姐。」

　　如同熄灭了初始之火後一样，猎王者枕在防火女的大腿上，睡意不由自主的涌现。

　　「那就睡吧，您自愿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没有人有资格指责您想休息一下的愿望。」

　　「说不上愿望，只是……」

　　猎王者闭上双眼，更多的记忆片段浮现在眼前。

　　「轮迴」、「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比希望更炽热」、「比绝望更深邃」、「那份情感正是所谓的爱啊」……

　　爱吗？

　　对仅靠执念驱动意志、为了保有理智几乎什麽事都干得出来的不死人而言，爱是一种太过奢侈而又容易破碎的情感。

　　即使是在失去了重要之人後，几乎差点放弃了一切的葛雷拉特，他也没有耽溺於失去爱的悲伤之中过久。

　　「我真的有些累了啊……防火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