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颜值篇：男人的香气（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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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女殿下突然出现在密庭的时候，许澄并没有太过惊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她远远的走过来，一如初见时那样，轻纱曼妙，圣洁美好。她穿过已经跪成一片的人群，停在了那棵已经枯死的“大树”跟前，顿足伫立。
“修卡他……怎么了？”皇女轻声开口，仿佛真的在询问一个搞不懂的问题。
这个问题明明非常简单，却没有人能够做出解答。
莲耶侧身站在她的右后方向，保持了一米的间隔，微微低着头，用余光往许澄的方向扫了一眼。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在这段时间里，皇女身上圣洁的那一部分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当她终于再转过身的时候，眼底已是一片死光，再丝毫找不出那份不染尘世烟火的模样。
她眉峰轻聚，嘴唇微抿，就如同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修卡站在这里，用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群跪在地上的低劣“工具”们。
“是谁？”她缓慢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冷到骨髓的冰凉。
直到此刻，许澄才终于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与皇树血脉基因铸成的相似之处，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冰冷压抑的气场从周身猛然扩散，许澄甚至觉得，此时从皇女身上感受到的冷意比皇树身上的那份阴戾气质还要更加可怖几分。
只见她微微往前迈了小半步，再说话时，音调上扬，竟然是一副快要笑出来的语气：“我再问一遍，是谁？谁杀了修卡？”
许澄猛得打了个哆嗦。
皇女是爱着修卡的，因此，修卡之死，必定要有人为之偿命。
对此皇树会不知道吗？
——不，他一定是知道的，多么明显的一件事情。什么利益交换，什么重获自由，都是狗屁，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把自己当成一颗用完就扔的棋子，帮助他完成计划，再背上一顶“杀死修卡”的黑锅，那么他最爱的妹妹就能“得救”，往后他们兄妹俩也就可以幸福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了。
若是他许澄能够有幸苟活下来，也只是托了“不死之身”的福，算他赚的，仅此而已。
许澄觉得胸口有点闷，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蓦然袭上心头。D-83说得对，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不愿往深处去想，否则会显得自己着实像是一个白痴。
【您并不是白痴，许澄先生。】D-83“见缝插针”地安慰他：【别忘记您最终的目的是得到宿命碎片，保持沉默，顺从皇树大人是正确的选择。】
“用得着你废话。”许澄心中的烦躁感却丝毫没有减弱：“但我要是命都没了，刷这波见鬼的好感还有什么意义吗？”
D-83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即给出了建议：【我认为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关于皇树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是可以赌一把的。】
“告诉他实情？说我其实没有不死之身，让他良心发现来救我一命？”
【……或许可行。】
许澄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先不说他到底能不能相信我的话，能不能良心发现，并且冒着会引起他亲爱的妹妹怀疑的风险，来救我这颗明明可以用完就扔的‘废棋子’，就算我想赌一把，也得在临死之前有机会见到他才行吧？”
【……】
D-83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在脑海里拼出四个字：【他会来的。】
许澄此时却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他宁愿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也不愿怀抱着希望迎接失望的结局，几乎是有些赌气一般说道：“我还是靠自己吧。”
许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此时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以最大的限度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与这些培育种们一起跪地保持沉默。从终礼开始到修卡被杀，这段时间里培育种们都处于一种精神沉溺的状态，应该并没有看到自己杀死修卡的过程；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是当时醒着的那个人，但那个人的目的显然也是想杀死修卡，那么就与自己的利害关系一致，并且此时自己在明，对方在暗，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发生，对方应该不会轻易强出头暴露自己，因此也不必过分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皇女的问题始终没能等来一个解答。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一时间整个密庭里安静得仿佛空气都要凝固。
许澄用尽毕生演技，做出一副极度无辜又呆滞的模样，定定地看向皇女所在的方向。
皇女的脚下踩着的是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那方草地，脚边就是那具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尸体，但她却好像始终没有注意到一般。
良久之后，她突然笑了一下，伴随而来的还有即将氤出眼眶的泪意。她蓦地转过身，似乎是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修卡的身前；她抬手慢慢抚上了那张平静无色的脸，在眉心处轻轻地烙下了一个吻，接着又往后退了半步，俯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黑色短刀，转过身来：
“你们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我的爱人吗？”
无人回应。
皇女笑了起来，那笑声轻轻柔柔，听起来却让人十分不适。
她把刀拿到眼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既然这样，那我也用这把刀来杀死你们吧，好不好？”
她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很明显，对于现在的皇女来说谁是凶手已经不重要了，她想做的是释放自己极度的悲伤与绝望，她想屠杀在场的所有人，来为死去的修卡陪葬。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许澄开始慌了，他没想到皇女会因为修卡做到这种地步，他还是小看的爱情这种东西会给人心带来的影响。
这并不是游戏，而是现实，是处在这个时空的所有人的现实，因此“圣洁慈悲”的皇女殿下会因为所爱之人的死去而变得残忍疯狂。
微微晃神的功夫，皇女已经上前两步，掐住离得最近的一个培育种的脖子，拿起那把短刀猛地扎进了对方的侧颈。鲜血飞溅，染红了她的手臂、弄脏了她纯白污垢的长裙，她却对此毫不在意。
她的表情不带丝毫犹豫，杀人手法比想象中要残忍利落许多，仿佛把刀插/入的并非人类的血肉，而是一块干老的死木里。在手下的培育种断气之后，她把刀飞快地抽出，把尸体扔到地上，转身便朝下一个培育种走去。
莲耶站在身后已经看傻了眼，可能是因为震惊和恐惧，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在第二个培育种的尸体倒地的时候，莲耶突然往前跑了几步，大叫一声：“皇女殿下！”
皇女转过头，望过去的目光异常平静。
莲耶缩着肩膀，嘴唇张张合合，似乎用尽全部力气才把话说了出来：“皇、皇女殿下……我想，杀死修卡大人的那个人，已经……已经死了……”他断断续续地说完，然后抬手指了指躺在身后那个从背后开了血洞的尸体。
皇女突然歪了歪头，微微皱起了眉毛，露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你在说什么呢，我的小莲耶？”
“就、就是……”
莲耶的话最终还是没能把话完整地说出来，在他的视野里，他敬爱的皇女殿下轻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把那把还在滴血刀缓缓地贴到了他的侧脸。“你在说什么呢……”她贴近莲耶的耳畔，轻声细语地开口：“凶手怎么可能是一个死人呢？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成为凶手的资格呢，你说是不是啊？”
皇女把刀刃压在他的皮肤上，慢慢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有血珠霎时渗了出来。
“皇、皇女殿下……”莲耶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皇女却不打算停下，她把刀顺着莲耶的脸慢慢往下移，在到达脖颈的时候顿住，似乎马上就要在上面横拉一刀。
许澄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热血冲到了头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皇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许澄深吸了一口气，才硬着头皮缓缓开口：“……人是我杀的。”
皇女放开了莲耶，转过身来。
“你？”
“没错，是我。”许澄胸中憋着一股气，热血上头也就不管不顾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详细描述一下整个过程，要听吗，皇女殿下？”
D-83在脑中急得打转：【您疯了吗！】
“我没疯。”许澄应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应该对自己多点自信，我就赌这一次。”
【可我并不是让您这么赌啊！……】
D-83的话还没能完整地表达出来，周围突然卷起了一阵风，只见皇女双眼通红，转眼间便出现在了许澄面前，丝毫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猛地往左臂处扎了一刀！
许澄吃痛地后退几步，下意识用手去捂伤口，却被皇女步步紧逼，又就着他的手背往相同的位置重新扎了下去。
手掌瞬间被贯穿，与手臂穿到了一起，这一刀下去，痛感叠增，让许澄霎时间失去了行动力，在皇女把刀拔出的同时，他也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皇女走到他的头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记得你呢，”她微微勾了勾嘴角，话里却不带一丝笑意，“没想到你这么愚蠢，自身不保却还想着去救别人。”她叹了一口气，仿佛十分惋惜：“只可惜他们还是要死，而你呢……嗯，愚蠢也是一种善良，我一直都很喜欢善良的人，可是你杀了修卡，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行，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许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痛感让他大脑发晕，浑身脱力，可他心里憋着的那股气还没消散，让他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皇女慢慢地蹲下身来，把手轻轻地抚到他的脸上。在修卡没死之前，她似乎一直都是装作这样一副温柔慈悲的模样，只是现在看来，那副美好面孔的背后，其实是一颗已经极端扭曲的心。
“到底要怎么处置你呢？”她喃喃自语着，“不如先拔下你的指甲，再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切下来……然后是整只手，整条胳膊，还有腿和脚……嗯，你的胸膛看起来还蛮结实呢，皮肤也很好，如果每天用刀往上划一道，应该会很好看……至于你的脸，我不太想看到它哎，不如就先把它划烂吧……”
许澄看着那骤然贴过来的刀锋，心脏猛地一跳，浑身肌肉如临大敌般地紧绷起来。
D-83一直在脑海里“叫喊”着：【许澄先生！快爬起来！快逃！……】
但许澄却深知，如果只是单靠逃跑，自己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从刚才皇女的行动来看，塔加城的力量buff应该并不是单加在男人身上的，这里的女人身体素质同样要比他认知中的普通人类要强上许多。
不就是在脸上划几下吗？只要暂时不会死，他就还有机会离开这个世界。许澄死咬着牙关，认命般闭上眼睛。
只是，自己果然还是赌输了啊。
然而十几秒过去，刀却始终没有落下，他有些奇怪地睁开眼睛，那把短刀的刀尖正停在他眉心上方一寸的地方，皇女的手握在刀柄上，而有另外一只手，却攥在了皇女握刀的那只手腕上。
他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狭长微眯的双眼，未被束起披散而下的长发……
那张好看的臭脸上带着他最熟悉不过的表情。
“许澄，”对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语调似乎有些怪怪的，“你还想在这儿躺多久？”
“……”
“赶紧起来，走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