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要做经理》水雨寒

32、第三十二章

　　经历漫长的黑暗后，黑子睁开了双眼。

　　映进眼帘的是大巴熟悉的座椅，加上身下起起伏伏的颠簸，他大概猜到，现在应该是处于回山脚的路上。

　　“黑子君，你醒了？”

　　少女的声音近在耳边，但又比平日的声线来得要轻，黑子这才发现，他正枕在她柔软的颈窝中。铂金色的发丝和水蓝色的发丝互相纠缠，不协调中，又彷佛带点理所当然的和谐。黑子的理智告诉他要赶紧离开，可是精疲力竭的身体和精神又实在对近在咫尺的温暖恋恋不舍。

　　最后他放弃挣扎了。

　　就这样吧。

　　反正……是白川同学。

　　“嗯。”他扯着鼻音回应。

　　白川冬平日喜欢看着对方的脸说话，这会让她真切地体会到”对方是真的存在”这个事实，可是她到了今天才发现，比起用亲眼确认，肌肤相接间传来对方微烫的温度、淡淡的脉动、熟悉的气味，更让人觉得心里踏实。

　　有种，彷佛连心脏都泡在暖水中的感觉。

　　“嘻嘻嘻嘻……”

　　“？”

　　“一想到，黑子君跟我离得真近，就忍不住笑了。”

　　“……总感觉白川同学你总是把我当成是什么奇珍异兽似的。”

　　“没有啦！这世界上才没有别的奇珍异兽能比上黑子君呢。黑子君你想想看，奇珍异兽是指十分稀有的东西和物种吧。”

　　“嗯。”

　　“可是呢，找遍全世界，也只有一个黑子君啊。即使过去现在未来出现别的叫黑子哲也的人，他们也不是黑子君。比起稀有，当然是绝无仅有更珍贵啊！”

　　“我完全理解为什么白川同学国语的分数会这么高了……”

　　“这时候我应该说谢谢吗？”白川冬有点茫然，“黑子君你的话题还转得真快。”

　　为了不吵醒其他还在睡梦中的部员，他们压低声线，你一言我一语的轻声交谈着，等到坐在车头的教练大声叫”到了”的时候，黑子才惊觉时间的流逝。

　　他们一下车便先到饭堂吃饭。可是刚进去，黑子就眼看着白川冬被一个叫“桃井”的人拉走了。整个过程之快让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唯一印象就只剩她们对对方的称呼。

　　“小冬”、“五月”。

　　也对，女生之间要建立起一段友谊原本就很快。

　　黑子只是想，白川同学对他的依恋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她只有他一个朋友”这事实上的，她现在认识到新的朋友了，未来还会有更多，大概，她对他那份炽热的依恋，也会渐渐消失不见吧。

　　想到这件事后，他的心蓦地一空。

　　嗯？怎么了？这份奇怪的感觉。父亲送女儿出嫁的不舍？小时候老师送给他生日礼物，之后才发现原来所有生日的同学都会被送上这样一份一模一样的礼物的失落？

　　要是用一句说话来概括现在的黑子哲也，大概只有那么一句——

　　少年初识愁滋味。

　　篮球部的合宿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与第一天训练的艰苦不同，接着下来的几天训练都比较轻松，但黑子却一点也不感到轻松，因为他给自己加练了。

　　第一天的时候，他拚尽全力，都只能去到石级的第三段。事实上，他知道有好几个一军的人，比限时早很多的时间就到达终点，当中大部分都是跟他同为一年级的人。

　　压倒性的差距。

　　要完成与荻原的约定，首先他要做的事情，是要拿到一军的队服。

　　他要，追上他们。

　　他一直在石级上练青蛙跳。比起第一天的艰辛，他已经逐渐掌握了呼吸的诀窍，体能的分配也更适当，虽然碍于时间的关系，他注定去不了多远，但每一天，他到达第一休息点的时间都在缩短。

　　白川冬从他第一天加练开始就知道了。

　　她曾强烈要求要陪着他一起练习，可得到的响应是——

　　“不，白川同学，你别来。”黑子垂下羽睫，神色安静，“你来了，我会静不下心……”

　　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

　　她完全不理解！

　　她又不会在他旁边大吵大闹，只是想默默地跟着他罢了！陪着他一起练习也好，在一旁看着他也好，这都不行！

　　她，她又不是非要跟着他练习不可！哼！

　　“混蛋黑子君，笨蛋黑子君，臭黑子君……”加练的第三天，她还是恶狠狠地用叉子刺向盘上的蔬果，口里嘟嚷着。一旁的桃井莞尔，“你都虐待它们好几天了，那个黑子君得罪了你，它们可没得罪你。”

　　“吶吶，五月，我告诉你，黑子君那家伙真是超讨厌的……”白川冬歪在桃井的身上，扁嘴抱怨道。谁知桃井含笑听着听着，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他现在在外面？”

　　“嗯！”她嘟嘴，正想继续抱怨时，却被桃井打断了，“那就糟糕了！我今早听到监督说由今晚开始会下大豪雨，所以明天可能会改成室内练习。之后我还特意用手机上网找了找天气预告，他们说今天会下近年来最大的一次暴雨，好像差不多这个点就会下。他要是山上练习的话，万一发生山泥倾泻——”

　　就好像要应验桃井的说话般，饭堂外突然传来哗哗的大雨声，明明，之前还一直很安静的……！

　　白川冬的脸色唰一下就变白了，她不由然地回想起那个染上血色的早晨，在她怀里失去温度的身躯，身体止不住颤抖。她攥住手中的叉子，叉子已经在她手中拗得变形，她已经很久没像这样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力度了。

　　桃井抚慰的握起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的，我现在就去找监督，监督他们会派人出去找他的。那个黑子君有手机吗？有带的话联络就更方便了。”

　　“黑子君，黑子君他没买手机。”白川冬茫然应声。

　　“没也没关系，不过是多费点周折罢了。”

　　像是被桃井的冷静感染，她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不用了。不用找监督帮忙，我去找。”

　　“你疯了！”桃井立刻不冷静了，高声一喊，骤觉四周的人都惊愕地看着她，又匆匆压低了声线，“……我，我的意思是，小冬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要是连你也跑出去，只会令事情变得更复杂！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那个黑子君，但是你这样做是没用的，听我的，我们现在去找监督去。”

　　“不，五月。”白川冬瞬间褪去所有柔软的表情，平日如人偶般精致可爱的小脸只剩无机质的冰冷，帝光中大概只有灰崎见过这样的她。

　　入学前的白川冬。

　　“黑子君这个人有点特殊，正常人在初次见面时都发现不了他的，像你第一天找我一起吃饭的时候，你是直到我跟黑子君道别才发现有这样的一个人在对吧？”

　　桃井被她的突变吓得有点呆呆的应道，“嗯……”

　　她垂下脸，冰冷的声音突然渗入几丝暖意，“所以只有我了。无论在什么环境，什么情况下，我都能找到黑子君。”

　　“可，可你也遇到危险的话，怎么办！”

　　“五月——”白川冬顿了顿，把手从桃井温热的手里抽出，然后摊开。

　　白晳纤细得如冰雪雕成的五指上，几块不成形的铁质碎块迎着亮白的灯光，灼人眼球，把桃井的瞳孔也惊得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刚才还完好无缺的铁叉。

　　“我是个怪物。”她平静地说。

　　这个词语她在以往听了无数遍，现在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来，倒没想象中那么难过。

　　只是有少许难过罢了。

　　“所以，我能把黑子君找回来，也不会受伤。惊动监督，只会把事情变得更乱。”

　　“五月，这几天认识你，我很高兴。”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又变回平日的白川冬，软软绵绵的，连眉梢眼角，都在霎那间柔软起来。可这一景象只是转瞬即逝，一眨眼，她又像是穿起了全副武装，冰冷的铠甲拒人于千里之外。

　　与末崎前辈她们不同，五月是她第一个真正的女性朋友，她们在晚上窝在同一个被窝中聊俏俏话，不时牵手，又不时拥抱。五月平时很可爱，笑起来就更可爱。扎起马尾时平易近人，散着及肩的半长发时又显得份外温柔。

　　从第一天真正认识开始，她就毫不吝惜她的善意。

　　所以她们才能在短短几天中，变得这么要好。

　　真可惜。

　　这大概也是她，最后一位女性朋友了。

　　桃井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才嘟起嘴。要是青峰在这里的话，肯定惊讶得要跳起来了。那个“女汉子”般的五月，竟然也会露出如妙龄少女般娇嗔的神情。

　　“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说，你在心里擅自给我下什么死刑啊！……气力比常人大点就觉得自己是怪物，要是我哪一天突然有了什么特异功能，我岂不是要变怪兽了？……说得像是生离死别般似的，你有种找到了那个黑子君白子君蓝子君后就别回来睡觉！哼哼！”

　　“……小冬真是个笨蛋！”

　　******

　　另一边厢，黑子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是手足无措。

　　巨大的暴雨说下就下，上一秒他还努力向上跳着，下一秒就感觉到脸上和身上落下几滴水滴，再过几秒……呃，他已经变成一只落汤鸡了。

　　他猜度着距离，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他距离第一休息点大约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大雨毫不留情地袭向他，以他观察，这场雨应该一时三刻都不会停了。石级旁边没有栏杆，与其冒着脚滑的危险走回去，不如走到第一休息点的凉亭，在那里待着等雨停。

　　他头一回后悔自己没买电话，要是训练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还好，白川同学知道了，现在肯定会很担心他的。

　　要是有电话，他还可以安抚她，叫她别乱逞强，千万别在这个天气跑出来找他什么的。黑子知道，如果没别的人扯着她，她肯定会胡来的。前几天他还在纠结白川同学有新朋友的事，现在他只想，要是那个新朋友，能好好的劝导白川同学就好了。

　　这次合宿完结后，就拜托父母帮他买个手提电话好了。

　　雨虽然下得很大，但幸好没有行雷闪电。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不过不是向上，而是向左。下雨会令石阶变得湿滑，倒不如从山坡那边走上去，还听不到雷声，就不用担心闪电会劈中树木，抓紧树干向上行就不用怕会失足，趁现在雨还刚下，泥土还没松软，这是最好的时机。

　　这个计划虽然称不上是完美，但也的确是黑子在仓卒间想到的一条最合适的路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已经尽可能考虑到所有因素了，唯一超乎他想象的，却是这场越下越大的大雨。

　　不休止的大雨加快了泥土变得湿滑的速度，就在他快要到达第一休息点时，接二连三的“泥水”冲刷着脚下的土层，黑子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泥土从松软变成虚浮的那一瞬间，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他的挣扎毫无用处。

　　他被冲走了。

　　树影婆娑，枝叶在风雨间发出垂死的悲鸣，更显阴森。白川冬拨开枝叶，迎着猛烈的暴雨，毫不犹豫就走进山中，小小的身影转眼间已隐没在树林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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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号外！今章画风突变数次，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其实，只是作者君的无能……
跟我之前学园祭就是为了跳舞的那段一样，这次我写合宿就是为了下章的遇难展开，而今章小桃井和冬妹这段充满狗血气息的对话，出乎意料地是写得最顺的wwww
其实百合花开，又有什么不好呢？
说笑的。
想嫖的小天使太多，都没精力写桃井美人了，原本还想多写一下她们的温馨事迹的，但我放弃了~~
下章预告：小黑子与冬妹的甜甜展开
嗯，希望我明天会写得够甜-v-
努力下章完掉小黑子这个剧情，然后扔他去雪藏。
赤司小队长是时候要上线刷一刷存在感了。
赤司：奇迹的世代我身为队长，出场倒是最慢的，这是谁的错呢？(温柔笑)
作者君：怪我咯？(一脸无辜)
嗯……的确是怪我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