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要做经理》水雨寒

12、第十二章

　　不二周助从小就跟白川冬是很好的朋友。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同岁，同一间幼儿园，同一班，又是邻居，嗯，更正确点来说，他家 就在她家的对面。他们房间的窗户也刚好正对着，虽然隔了不远的距离，可小时候的白川冬，只要一打开窗户，向他的方向大喊，他就能听见。

　　“周——助——！”

　　人人都说不二周助是个安静乖巧的好孩子，但唯独在与白川冬对话时，他才变得有点吵闹，更像个小孩。

　　“嗯——？怎么了——？”小小的他倚在窗边，把手弄成喇叭状，向她回话。

　　“那个啊，周助！你听我说！”

　　“我今天，跟爸爸到公园捉了一只瓢虫！是七星瓢虫喔！”可爱粉嫩如雪团儿的小脸挂上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挥着小小的手，用力比划。

　　不二知道七星瓢虫，传说牠跟四叶草一样，是带来幸运的象征。

　　他也咧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真的吗？小冬好厉害——！”

　　“也，也不怎么厉害啦……”她缩缩脖子，脸蛋像苹果那样红通通的，低头揉捏手指道。然后下一秒又亮起双眼，抬头喊道，“是爸爸的功劳啦！爸爸帮我在树上捉的！但是，我也有努力，瓢虫是我发现的！”

　　“要是下次再找到四叶草的话，我就把瓢虫跟四叶草放进同一个小瓶子里，然后送给周助你！”

　　小小的不二很高兴，不过，他强忍着表露这种高兴，反而皱眉问了个问题，“可是，把它们放进同一个瓶子，瓢虫不会把四叶草吃掉吗？”

　　“对啊……”她瞬间塌下双肩，哭丧着脸喊，“那怎么办？瓶子里光放瓢虫？还是四叶草？周助你喜欢哪一个？可是四叶草我还没有找到，要不就瓢虫好了？嗯？嗯？”她侧头沉思，一时侧向左，一时侧向右，左晃右晃，最后才崩溃地把头发抓成一团乱麻，大喊，“啊！！！要怎么办啊！”

　　噗。不二在内心笑了，平时的小冬已经很有趣，不过，偶尔抓狂的小冬更有趣！他才不会告诉她，瓢虫是肉食性动物的呢！在小冬的世界里，她似乎是觉得，虫子只会吃叶子，把它们咬穿一个个的小洞，如果告诉她有些虫子会吃别的虫子的话，她肯定会瞪大双眼，惊讶地大叫，“真的吗？！虫子不是光吃叶子的吗？！牠们吃别的虫子的话，那叶子怎么办？咦，这好像是好事喔，那叶子先生的身体就不会破洞了……可是，别的虫子先生也会死啊，嗯……嗯……真奇怪。”

　　然后每次都会把思维拐到奇怪的地方去。

　　不过这样一想，似乎也挺有趣的说，嗯，下次就干脆说出来吧！不二笑瞇瞇地想。

　　“我说啊！”白川阿姨猛地打开小冬的房门，然后随手就拿起床边一个抱枕大力丢去她的头上，小冬瞬间惨叫一声，“呯”一声的倒在床上，摸着自己头顶的肿包泪眼汪汪，“妈！好痛诶！”

　　“知道痛就别在半夜三更大吵大叫！你妈我还不想被人投诉！”

　　“而且都这么晚就别聊了！赶快去睡！”

　　“知道了啦……”她眼红红、委屈地嘟嘴，然后转过身，向他大喊，“晚安了，周——助——！”

　　接着不出所料，她又被白川阿姨用力打了一下，“都叫了你别再大吵大叫！”

　　不二旁观这一切，也笑容可掬的跟她挥手道别。

　　在他的心目中，家人排第一。排第二的，就到小冬了。他也深信小冬也是这样想的，他们每天都在吵吵闹闹中长大，玩耍，两小无猜。

　　他们放学时一起手牵手回家，吃饭时他帮她吃掉她讨厌的青椒和红萝卜，回家后他跟她一起，逗着比他们小一岁的裕太玩……

　　小冬跟别的女孩子相比，有点不同。她不怕脏、更有活力、身体素质更是难以想象的强得吓人。有时吃饭时她会无意识地把铁叉拗弯，走路撞到灯柱，额头虽然会肿起一个包包，可铁制的灯柱却凹下一个奇怪的洞，运动会每次都是她拿第一……

　　间中不二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郁闷地想，如果他能变得比小冬更强，就好了。他不是讨厌小冬比他强，他只是单纯觉得，男孩子是要保护女孩子的，他比小冬大几个月，哥哥保护妹妹，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食言了。

　　他没能保护到她，更甚的是，他伤害了她。

　　一个一生都难以磨灭的伤口。

　　******

　　那天，他们如同往日一样，手拉手的走在归家的河畔边，不二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风，温和、轻柔，才令意外来得更措手不及。

　　“周助，周助！刚刚好像有只松鼠跑过！”小冬拉拉他的手，强抑兴奋地说，小脸发着通红的光，金色的大眼闪闪发亮。“哇，松鼠先生，我来找你了！”她哇哇大叫着跑了出去，不二苦笑地看着自己连衣角都捞不到的手，老气横秋地叹气了一下，然后认命地跟在她的后头，不时大喊，“要小心点喔，别受伤了。”

　　“知道了，周助好烦，像个老公公一样！”

　　不二的笑容瞬间僵硬了，旋即愉快地决定，他明天不会再帮小冬吃掉她讨厌的青椒和红萝卜了。

　　明明看着小冬苦住脸把不喜欢的蔬菜吃掉也是一种乐趣嘛！

　　“周助！小冬！”

　　他们同时回头，只见附近家的小昭叶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一脸惊恐地大叫，“大事不好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吗？”

　　“裕太，裕太他——”

　　“裕太遇上什么事了吗？”不二瞬间张开常瞇起的双眼，冰蓝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呜……周助你一遇到裕太的事就变得好可怕……”

　　“昭叶别哭了！赶快告诉我们裕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知何时已经爬上树上的小冬大喊。

　　“裕太他被角元那几个人围住了！他们好像还在商量着要怎么打他一顿！”

　　不二记得那几个人，他们是附近有名的孩子王，最喜欢欺负其他小孩，也曾找过他和小冬的麻烦，不过被小冬轻松打了几下就给打发走了。

　　如果他们敢伤害裕太一条头发的话……他紧攥双拳，冷下脸。

　　“在哪里？”

　　“在，在前面的公园里……”呜，周助的模样更可怕了，昭叶，你是男子汉，忍住不能哭！

　　不二一秒也不耽误，迈开脚步全速向前跑去，可他只见到一道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比他更快的划过眼前，犹如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夜空。

　　当然了，这个人，可是占据了运动会所有的第一名啊！他轻笑着，明明心情还是糟糕透顶，可心里有哪一处，奇妙的放松下来。

　　紧张裕太到快要发狂的人，可不只他一个呢。

　　他赶到公园时，第一眼便看到揽住自己双膝瑟瑟发抖的裕太，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顶多也只是多了少许灰尘，有点灰头土脸的感觉。

　　噗。真可爱。

　　他放下心头大石，把视线转向别的地方，立即瞳孔一缩。

　　角元比他们要大好几岁，长得又高、又肥、又壮，然而，他庞大的身躯这时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小小的血，亳无动静，彷佛，就像死亡了一样——

　　他那几个同伙也一样，躺在地上，连呼吸声也听不见，寂静，寂静，一片死寂。

　　他看到小冬的脸上浮上疑惑的神情，一时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时又看看那几个人。

　　“哥……”裕太泣声扑到他的身上，身体不停颤抖，“那几个人……死了吗？”

　　裕太其实还不太清楚知道，死是什么一回事，但他看电视的时候，剧中那些动也不动的人，都是死了的。

　　不二摸摸他的头，向那几个人走去。走到了他们的旁边时，他们还是没动静。

　　他提起心神，把手伸向角元的鼻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还有细碎、稀微的呼吸声。

　　太好了，太好了。

　　明明他是这样想着，可内心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时，他终于知道，太过强大的力量，其实，也是一种灾难。

　　“周助……”小冬双目失神，满脸迷茫地向他走来，“我只是打了他们一拳啊，可为什么他们就这样倒下了，动也不动呢？”

　　裕太躲在他的后面，瑟瑟发抖。

　　他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他看到小冬的瞳孔瞬间一缩，小脸褪去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一片漠然。

　　不，应该不是漠然，而是死寂。

　　不二头脑中一片混乱，背后是裕太温热的体温，前面是以小冬为界，划开一大片的死寂冰冷。

　　“我，我去叫救护车。”

　　他低下头，拉着裕太小小的手，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快要踏出公园的时候，他神差鬼使地，往小冬方向望了一眼——

　　铂金色的头发失去了所有光泽，她低着头，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身影被长长的滑梯的阴影所掩埋，像是快要被黑暗吞噬。他几乎想抛开裕太的手，冲上前抱着她。可他一回头，就见到裕太红了眼眶，强忍眼泪的不安模样，他还是带着裕太，离开了。

　　召了救护车，后来的事他也没再参与了。只知道那几个人虽然伤得很重，但总算没有生命危险，他见到的那滩血，其实是角元被小冬打到掉牙，然后流下来的血。事情被白川阿姨压下来了，连他的父母也毫不知情，裕太虽然很害怕，每晚都要他陪着睡觉，半夜也常发噩梦惊醒，可是他还是死死咬紧牙关，没有透露一字半句。

　　但他和小冬还是疏远了。

　　他们互不说话，即使有短暂的眼神交接，也会立即避开。

　　他不害怕小冬，他害怕的是，裕太可能会受伤，即使理智上知道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他一想到，裕太可能会像角元那样，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他退缩了。

　　终归，家人是他的第一位。

　　小冬，是第二位。

　　四周的人都奇怪他们发生什么事，因为他们从不闹别扭，更不吵架，他向他们笑笑，没开口解释。他们也没追问下去，估计他们内心也就以为是小孩普通撒泼一下罢了，事情就这样一笑而过，再也没有人深究他们冷战的原因。

　　直到有一天，裕太低着头找他，他说，“哥，我不喜欢你跟小冬姐变成这样。”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裕太心思很单纯，自小就看着他跟小冬一起，内心已经把小冬当成是第二个姐姐，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害怕完之后，也回复跟平日一样了。

　　真正过不了那道坎的，是他。

　　他轻轻抚摸裕太的头，笑着说，“我们会和好的。”

　　骗人。

　　他骗了裕太。

　　裕太完全没怀疑，马上就笑逐颜开，两排整齐的小碎米牙都露了出来，“真的吗？那太好了！”

　　不过，即使他不跟她说话，可只要小冬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他的注意力就会不由自觉地被她所吸引。他看着她独自一人背着小背包回家；他看着她跟别的小孩打打闹闹，可笑容却是虚无缥缈，像是蒙着一层纱；他看着她偶尔会到他们常玩耍的大树下，抱住双膝发呆……

　　有时，他会在她离开树下后，再坐到她刚才坐的地方上，彷佛还能感到她的余温，然后，也在发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纯粹觉得，要是能离她近一点，就好了。

　　就好了。

　　他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陷入酣甜的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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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写了一章的字数还没写完，所以我就决定分两章了2333
然后灰崎君，大概要到十四章才能重新上线(叹气)
不二的迷妹们别打我！(顶盖)
嗯，我觉得如果是长大的不二自然能坦然看待冬妹那恐怖的力量，可是，当他只是个小屁孩时，总会觉得有点害怕吧，这是本能啊。
我希望，没太写崩吧(掩脸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