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禁止[综]》剪墨留彰

51、第五十一章

　　在体育馆进行传球训练的篮球部，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骚动。
　　“有人从十楼跳下来了！”
　　“什么什么，是自杀？”

　　不少人顿时精神为之一震，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篮球，跑到了体育馆门口，向着众人都望去的方向张望。
　　在教学楼的最顶层，有一个人影，正悬在窗户的位置。而他之所以没有掉下来，是因为有人拉住了他。
　　两个人以一种极为危险的姿势悬在空中，随时都有坠落下去的可能。

　　在这种高度下，即使是花音也感到恐慌不已，心脏咚咚咚地狂跳不止，人体自我保护的本能。
　　她不敢再向下看去，紧紧地闭上了双目，生怕会失去力气，耳中却听到了少年轻柔的话语。
　　“……对不起，这个不行呢。”
　　花音反射性地回答道。

　　花音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大，在这种情况下，感知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不过她觉得少年应当是听到了，因为花音依稀听到他的笑声，与从遥远的地面传来的惊呼此起彼伏。
　　低低的，又有些飘忽不定，就像是被风吹起的柳絮。

　　这种自己都快要掉下去的姿势，靠着膝盖抵着窗框，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想要把他拉起来却显得太过困难。
　　花音一只手抓着他的脚腕，将他拉起了一些，但到一半却已经没法再继续了。

　　“拉着我的手。”
　　花音的声音有些发涩，这种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坠落下去的感觉，肾上腺素急剧分泌，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栗了起来，。
　　心跳声剧烈如擂鼓，花音探出的手掌半天都触碰不到东西，她不得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下方。

　　第一眼看到的是遥远得令人头晕脑胀的地面，方才眺望景色的时候，心旷神怡的美景看在眼中的感觉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真可怕啊。

　　花音努力将目光从地面上移开，落到了倒吊在空中的少年身上。
　　他依然悠然自得地笑着，没有丝毫的求生欲望，甚至花音觉得他像是等待着她松开手一般。

　　“哎。”
　　过了一会儿，少年叹息了一声，终于回应了花音。
　　他将手掌放到了花音的手中。
　　她一把抓住了少年那松松蜷起的手掌，将他从窗户边扯了回来。

　　等到回到地面之后，花音才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围成了一个半圆，中心是她和那个自杀的少年。
　　然而花音刚刚却完全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就连有人靠近都没有感觉到。

　　大概是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略了其他的情况吧……
　　毕竟这种几乎悬空的情况，对花音来说还是头一次，感到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花音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孤独以外，她还有其他畏惧的东西，甚至比起孤独还要畏惧得多。
　　又了解了自己一点，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她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两步，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墙壁上，以此来掩饰自己几乎无法保持站立的事实。
　　恐惧依然留在内心中逡巡不去，突如其来的意外宛若开启了一扇门，让原本比较缺乏情绪波动的花音，第一次品尝到了如此激烈的情感波动。
　　在一瞬间涌入内心的强烈感情，让她小腿止不住地发软，即使脚踏实地，上半身也倚靠着墙壁，那种坠落的感觉也挥之不去。

　　掉下去……很可怕。
　　在地面摔个粉碎的感觉，折断颈椎，脑浆崩裂，应该也很痛吧。
　　她对于这种死法产生了极端的抗拒。

　　花音阖上眼眸，甚至微微喘息了起来。
　　如果不是身处陌生的校园中，身边也有人在，说不定她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也仿佛相距很远的距离，模糊不清，带着些许回声，根本无法判断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甚至就连是不是在对她说话，都已经分不清了。

　　经过了很久，她才冷静了下来。
　　在恐惧感褪去之后，便是无法遏制的疲累，就像是汹涌上涨的潮水一般，席卷了花音的身心。
　　……好累。

　　有谁扶起了花音，她睁开眼睛，看见了香取担忧的脸庞。
　　穿着灰色制式校服的香取，看上去快要哭了，嘴唇都在不停地颤抖着，让人以为快要掉下去的是她。

　　“花，花音酱……你……”
　　她太过慌张了，没法好好说完一句话，很快就有其他同学代替她挤到了面前。
　　“要不要紧？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对……喂，谁带她去医务室？”
　　他扭过头冲人群喊道。

　　这时候花音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只是感到了一种虚脱感，她摇了摇头，借着香取的搀扶站直了身体，看向被她救上来的那个少年。
　　他被一群人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神态自如地应对着各种询问，他的身份应当很高，因为就连校长都被惊动，口中叫着“太宰先生”，似乎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很快，花音就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
　　太宰先生……太宰治。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太宰治侧过头，与花音对视了一眼，完好的那只眼睛笑得弯起，但却莫名让人感知不到他真正的情绪。
　　明明跳下去的是他，但最后虚脱得需要被人搀扶才能站起的却是去救人的花音，他连一点紧张之类的情绪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淡定自若，就像是在旁观其他人的事情。
　　这种鲜明的对比不可谓不可笑，甚至于花音对此感觉到有一点生气。

　　她揉了揉额头，不再看向他，也没有去搭话，被香取扶着离开了这里。
　　花音想，她大概会有好一段时间不想接近窗户了。

　　****

　　由于发生了这场意外的缘故，这一天的打工不得不终止了，但香取却依然支付给了花音同样数额的报酬，并且不容花音拒绝。
　　旁观到了这一幕，美术部也有些人心惶惶，不过好在没有真的出现伤亡情况。香取总算也稍稍放下了心，不再那么惊慌失措，更何况花音的状况并不好。

　　之前她靠在墙边，微微垂下了头，紧闭着眼睛，嘴唇苍白极了，肉眼可见地在颤抖着。
　　清丽动人的脸庞流露出了些许脆弱，亚麻色的发丝被冷汗黏在脸上，即便花音已经尽力与隐藏了，但依旧显露了分毫，她站不太稳，走路的时候，身体的重量靠在香取扶着她的胳膊上，却意外的轻。

　　好瘦，不知道平时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是当时香取唯一的想法。

　　由于害怕惊扰了花音，其他人在医务室老师的勒令下纷纷离开，只有香取陪着她在病床上待了一会儿。
　　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要救他呢？干脆放开手不就好了吗？反正那个人也是想要自杀的。
　　这句话萦绕在嘴边，但看着花音的脸，香取却问不出口。

　　“花音酱，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外面接一点。”
　　说完，香取就出去了。

　　花音靠坐在病床边上闭目养神，等待着虚脱感过去。
　　休息一会儿后就离开吧。
　　刚刚她的状态实在太差，不知道石切丸君和清光君那边有没有被她吓到……希望没有吧。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问题，花音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她也一定可以将太宰治救起来，只是那股恐惧的情绪来得不知缘由，这才是花音变成这样的主因。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一种即将摔死的错觉呢？

　　她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只手掌却落在了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地替她把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捋到耳后。
　　花音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久前才带给了花音极大心理阴影的脸。

　　太宰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医务室中，右眼蒙在绷带之下，脸上依然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却显得格外不真实。

　　“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不放开手呢？”
　　大概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为了使花音不必太辛苦地仰着头看他，体贴地弯下腰，轻声询问道。
　　“我觉得，这是我的事情。”
　　花音说道。

　　花音很少生气，生气起来也表现得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不容易被人察觉到，因为她不希望给其他人造成困扰。
　　在旁人看来，少女大概只是有些疲累而已，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下，挡住了翠绿色的眼眸，唯一的区别，就是脸上不再带着笑容。
　　但她即使是不笑的时候，依然给人以一种和煦的感觉，与漠然微笑的太宰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花音没有表露出来，太宰治却察觉到了什么，直起了身体。
　　“因为我的事情，惹你不开心了？看来我应该为给你添了麻烦，向你道歉呢。”

　　感觉太过于敏锐了，花音终于看向了他。
　　她差不多明白过来了，这个人完全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她将他救回来的行为，给他带来了困扰也说不定。
　　不过虽然各个方面都不像，但花音却知道，这个人的确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而且地位还很高。

　　“下次自杀的时候，请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吧，校园应该不是一个自杀的好地方。”
　　最后花音只是这么说道，嘴唇抿起，声音轻轻的。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微微挑起了唇角，语气十分柔和。
　　“是吗，我会听取你的意见的。”

　　在香取回来之前，太宰治就离开了。
　　花音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一所学校会和黑手党扯上联系……即使这个黑手党在横滨势力很大，那也太过惊人了。
　　不期然，她想到了那天在小巷中见到的那名瘦削的少年，花音还是从他的口中听到的“太宰先生”这个称呼。

　　她摇了摇头，抛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着端着水杯走过来的香取露出了笑容。
　　花音知道，还是不要太过深究比较好。

　　他们太过危险了，而且太宰治那似曾相识的打扮，让花音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绷带与西装……
　　花音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
　　在那场宴会上，迪诺曾经向花音和沢田纲吉介绍过太宰治，他是作为主办方的代表出席的。
　　当时的主办方是……横滨的港口黑手党。

　　****

　　花音稍稍在医务室中歇息了一下，便和香取说了一声，准备回到神社去了。
　　香取将花音送出了校门外，双手握着她的手掌，眼眸微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那……抱歉啊，花音酱，让你遇到了这种事。”

　　她低声向花音道了歉，得到了一个代表着没关系的微笑。
　　被花音的笑容安抚到，香取松开紧紧皱起的眉头，却没有放开她的手，显得有些不放心。
　　“你的状态这么糟糕，我也要负起责任才行，毕竟是我邀请你到学校来的……你住在哪里？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大概是出于怜惜与愧疚的缘故，香取的好感度在发生了那场意外之后，逐渐上升了10点，现在已经达到50了。
　　50是好感度的分界线，现在香取的好感度，正好位于这条分界线上。

　　由于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也没有什么更加深厚的情感，光是对于美丽的欣赏与对她的遭遇的同情，并不足以让好感度突破分界线。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现在上涨的好感度说不定还会再度降低下去。
　　然而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花音内心却涌上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想法。

　　这种怜惜的心态，是对攻略来说最为便利的。
　　只要利用得当，怜爱最容易让人产生喜欢的错觉，一旦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花音，好感度立刻就会突破这层分界线，就算让它达到一百甚至完成攻略，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此时，如果通过语言亦或是动作，展露出些许软弱，一定……

　　“怎么了，花音酱？果然还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干脆去医院看下医生吧，我陪你去。”
　　发现面前的少女没有出声，香取顿时担忧了起来，连声发出了询问。

　　花音猛地从思绪中惊醒，回过了神。
　　“……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有些混乱地说道，手掌扶住手肘，用这个含有抗拒意味的动作，抑制住了朝着危险的地方发散的想法。

　　顿了一下，花音才抬起头，抱歉地笑了笑。
　　“就是稍微有些累，不用麻烦送我回去了，香取前辈。”
　　香取松了口气，确认花音不是在逞强，而是真的没有事之后，才放下了已经打开通讯录的手机。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她将手机收回校服口袋中，想了想说道，“要不这周歇一周吧。”
　　“没关系的，今天回去缓一缓就可以了。”
　　花音轻声说道，温和礼貌，却又有些疏离。

　　看到花音这么说，香取也没有再坚持。
　　毕竟对她而言，还是希望花音能够过来的，会提出这种建议，只是因为不想让花音以糟糕的状态勉强继续罢了。

　　香取比花音大两岁，目前已经高二了，虽说如此，但是就连她自己，在看到摇摇欲坠的两个人时，都吓得心脏快要停摆了。
　　她越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心情却越发慌乱，以至于到头来丢人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香取的心头，全是各种糟糕的猜测。
　　真的掉下去，那该怎么办？
　　如果花音出了什么事的话，那邀请花音到学校来的自己，肯定也无法逃脱干系，即便她对此没有丝毫责任，但自责感依旧会让她痛不欲生。
　　所以拜托了，不要死掉啊……

　　直到这个时候，香取才发现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花音遇到了危险，而她在思考的，几乎全都是自己的事。
　　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担心，被她分给了处于危险之中的花音。

　　香取一直以为自己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但等真正到了跟前，才恍然惊觉，其实她的喜欢有多么不值钱。
　　这种喜欢是非常浅薄的，以至于在摆上名为自己的天平之时，几乎占不了什么分量，可怜巴巴地被她抛到了脑后。

　　发现了这一点后，香取感到异常的愧疚，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弥补花音，所以在发现花音状态不佳后，她甚至松了口气，因为她可以有机会补偿她了。
　　这样卑劣的想法，香取不希望花音知道。
　　目送花音离开的背影，香取抿起了嘴唇，对于自己的种种想法，感觉厌恶极了。

　　【好感度：45】

　　****

　　花音带着非常混乱的心情，走在回神社的路上。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如今在思考着在迷茫着的自己，另一个则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攻略他人的花音。
　　那股太过于激烈的情绪，打开的门不只是情感，还有隐藏在极深之处的怪物。

　　是的，怪物。
　　花音只能想出这个带有侮辱性的词汇，来称呼体内的另一个自己。

　　当初的花音，就是以这样游戏人间的姿态，玩弄着Xanxus先生和迪诺先生的感情的吗？
　　花音想起的只有不成段的记忆，并没有继承那些记忆的感情。
　　但即便如此，花音已经觉得十分无法接受了。

　　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或者说，当初的花音，又是如何才会忘掉一切，成为如今的她的？
　　不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走着走着，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花音闻声看去，一辆黑色的轿车以缓慢的速度，行驶在她的身旁，车子应该跟着花音有一段时间了，只是由于她心不在焉的缘故，并没有察觉到。
　　坐在驾驶座位上开车的是花音不认识的人，但是后座上的人，花音虽然认识，却并不想再见到。

　　花音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第三次，而且很明显，他是专门跟着花音过来的。
　　在花音犹疑的时候，太宰治摇下车窗，轻松地笑着跟花音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花音小姐，有兴趣稍微聊聊吗？”

　　这一次，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花音的名字，扬起手来，修长好看的指尖夹着一张照片。
　　花音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由监视器拍下来的照片，画质并不清晰，但能看清的是地点应该在医院的护士台附近，一个身穿鹅黄色西式校服的少女，手中拿着一张住院登记表。
　　或许是察觉到了机器运作的声音，她回过头来，看向了监视器的方向。
　　这一刻的景象，被监视器忠实地拍摄了下来。

　　身上穿着并盛校服的少女，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与潭水同色的眼眸，样貌与站在太宰治面前的少女相差无几。
　　那是还就读于并盛中学时候的花音。
　　她前往医院探望受伤请假笹川了平时，被拍摄下来的相片。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花音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花音因为回忆起了她什么都没有，她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这样的事实，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选择了逃避，请求前来帮助她的石切丸将她带离并盛。
　　然而即便石切丸没有出现，攻略失败造成的死亡结果也没有发生，花音也总有一日会离开的。
　　因为好感度。

　　自从离开之后，花音就很少回忆在并盛的生活了。
　　无论是出于害怕，还是出于不舍，花音都将其尘封在记忆的角落里，让自己不去回想它。
　　然而当看到这张代表着花音的过去的照片时，她依旧忍不住想起了那些事情。

　　她在并盛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了学校中，即便拒绝了所有对她抱有追求之意的人，在与同学相处的时候，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只要并没有发生非常不愉快的冲突，依然会带来好感度的累积增加。
　　因为几乎没有人会讨厌花音。
　　这样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又有几个人会讨厌呢？

　　即便在后来，花音已经竭力避免了，但大家的好感度，却依旧慢慢地升高了起来。
　　渐渐地，达到了危险的数值。
　　第一个是早川真纪，第二个是芹泽，第三个是笹川了平，第四个，第五个……

　　花音刻意疏远了一直相伴的好友，远离了友善热情的同学，逐渐地，让自己变得形单影只起来。
　　不接触，便不会带来好感度的上升，不继续亲近，那好感度便会因为忘却以及热情的冷却而下降。
　　只是花音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毕竟友情和爱情不同，朋友也和追求者不同，是无法用同样的方法拒绝的。
　　她畏惧着孤独，但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人。
　　期间沢田纲吉带来过沢田奈奈的邀请，问她什么时候再去家里玩，因为沢田纲吉的好感度还处于一个安全的数值，所以花音同意了。

　　紧接着，她发现无法控制地升高的，变成了沢田奈奈的好感度。
　　沢田奈奈是一个非常温柔的母亲，她给花音带来了家庭般的温暖，在她知道花音独自生活的时候，对花音产生了疼惜的情绪
　　她希望花音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如果花音酱是我的女儿就好了呢，家里有一个女孩子的感觉，一定很棒呢。”
　　沢田奈奈微笑着抚摸着花音的头顶。
　　而亲情，却也会使得好感度升高，当达到一百时，依然能够达成攻略，花音也同样会因此而迎来死亡，不会有任何一个例外。

　　于是在沢田奈奈的好感度上升到98的时候，花音便不再去沢田纲吉家中了。
　　原本应当更早一点结束的，只是花音太过于贪恋拥有家庭和母亲的感觉，任由其持续了下去，最终终于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地步，甚至危险到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好感度就有可能到达100。

　　一直来得很勤的女孩子，突然有一天不再出现了，自然会使人担忧，沢田奈奈不知从哪里问到了花音的地址，在一天放学后，花音看到有着一头棕色短发的女性，拎着食盒站在花音的家门口，等待着她的归来。
　　花音顿住了脚步。
　　她站在不会被发现的地方，远远地凝视着女性的面容，随后掉头离开。

　　她的步伐很急，仿佛生怕下一秒就会后悔一般，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之后她给沢田纲吉发去了信息，等到沢田奈奈回到家中，她才慢慢地折返了回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更加软弱了，所以才会将与迪诺之间的联系，持续了那么长的时间。

　　花音凝视着照片上的自己，似乎透过这张模糊不清的相片，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不是那像是怪物一样不停攻略的过去，而是曾经获得了数不清的友谊，获得了亲情，却又被她斩断的过去。

　　她希望自己的存在能够给别人带来幸福，希望能够帮助他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给花音幸福。
　　她与这个世界之间隔了一道名为好感度的悬崖，她独自站在悬崖的这一头，渴望地凝视着对面，却无法穿过这道天堑。
　　即使是她心目中的神明，石切丸与加州清光，以及沉睡在刀架上的每一把刀，都无法将她带离这里，因为他们也是被好感度所笼罩的一员。

　　花音不愿意去想好感度上升后的结果，但她却知道，总有一天分别的日子会到来。
　　这就是花音必然会经历的一生。
　　被神明宠爱之人……但像这样带来无尽的痛苦的情感，真的是爱意吗？

　　“有人托港口黑手党进行调查，这张照片是机密，只不过任务恰好落到了我的头上，我又恰好见到了你。真是太巧了，不是吗？”
　　太宰治发现在看到那张照片后，少女周身的气质就变得沉郁了下来，她似乎想要掩饰，但却做得不是很成功。

　　这么难过，是想起了什么呢？对于过去的缅怀，亦或是因为抛下了原来的同伴而感到愧疚？
　　就算是传说中的巫女小姐，也并非是谣传中那样神秘莫测的人呢。在有所接触以后，在他的眼中便失去了那层朦胧而又美好的幻想，变得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了。
　　黑眸微沉，他敛去了唇边略显轻浮的笑容。

　　手指轻巧地转动了一下，那张能够引起花音回忆的照片，就如同变魔术一样，消失不见了。
　　轿车停了下来，司机下车，为花音打开了车门。
　　“有兴趣聊聊吗，巫女小姐？”

　　****

　　立原道造这几天一直有意无意地经过这条路，当初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遇到了花音。
　　直到如今，他依然记得那个女孩子，只不过冲上头的热血冷却了一些，让他不再那么冲动了。
　　再见到她的时候，就对她道个歉吧，为自己那天的行为。

　　当再一次路过那条道路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倩影，从远处缓步而来。
　　立原道造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提步向她走了过去。
　　然而走到一半，他的脚步却停住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了少女的身边，她和车中的人交谈了几句后，便坐进了车后座里。
　　轿车开过立原道造的面前，他不经意间，留意到了坐在车内的人。
　　“太宰先生……？”

　　等等……
　　轿车的速度很快，坐在车内的太宰治在立原道造的眼前一闪即逝，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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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送上，作者捂着肝跑去养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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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